設定一百零三︰深夜報社（二）

搞清楚棋盤規則後， 單子魏對那份長長的菜譜望洋興嘆，他算是進得了廚房的漢子， 但也僅限於知道一些家常菜怎麼做， 像那些壽喜燒、羅宋湯之類的外國菜根本不在他的菜單上。還有仰望星空是什麼鬼，配上那個魔鬼太陽， 這是要在廚房創造銀河系嗎！？

不知道那些菜是由哪些食材做的， 自然就無法判斷哪些食材是敵人， 哪些食材可以合作——廚師是大敵， 食材也是薛定諤的對手。某只花癡病老生常談地憤慨︰這遊戲怎麼那麼難玩！

單子魏粗略一算， 三十六道菜裡面他只能確定十二道菜的主材，其中最明顯和“奶油”相關的是“奶油蘑菇湯”。除此之外，甜點和茶水看起來也是奶油的重災區， 奶油先生有點方︰他該不會承包了整個菜譜的後半段吧？

想到過去遊戲對他的“厚愛”，單子魏興起強烈的危機感，提升實力的欲望越發迫切。他正打算找個地方研究傀儡線， 就瞅見左前方出現一個異物。

那是一個半圓的餐盤蓋， 立在半人高的支架上，銀亮的表面在燈光下仿佛發著帶“叮”聲的光。這不是最吸引單子魏的地方，一下子勾起他注意的是該餐盤蓋的大小。自從單子魏意識到自己的食材身份後，周圍少則數米多則數十米的廚具就如同處刑台一般巍峨猙獰， 而那個只有單子魏四分之一大小的餐盤蓋是如此的親切正常，一副就等他去掀開的架勢。

在設定3的鼓勵下， 單子魏欣然前往。這感覺和過去非對稱對抗遊戲中的“箱子”是一個性質， 主要對弱小方有益。他們如果掀開餐盤蓋， 應該會隨機獲得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特殊物品，比如說地圖。

單子魏兩步作一步地奔到餐盤蓋前，近看那餐盤蓋的表面更是亮如明鏡，單子魏在上面看到了稍稍扭曲的自己，還有身後那顆將他籠罩的巨型冰魄。

——有敵人——

單子魏難以置信地轉身，他一直有注意多功能儀盤，對方是怎麼避過紅外區域掃描，摸近他周圍的？

入目是一片鑽石光斑，隕星似的巨大冰魄封鎖了單子魏所有躲避的空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摘下魔術帽，如蚍蜉撼樹一般迎了上去。

“轟——！”

單子魏踉蹌地退了幾步，被餐盤蓋的支架頂著才沒摔倒。手中的魔術帽冷得近乎灼燒，他的黑桃s瞬間黑了80——好可怕的攻擊力！

冰魄命中單子魏後破碎成鑽石般的星塵，沒了冰魄的遮擋，單子魏終於看見了襲擊者。一個經典魔法師裝扮的玩家站在十五米處，他的體型大小和單子魏一樣，應該也是某種食材。

魔法師沒有和單子魏交流的意思，他拿出一個圓球念叨著咒語，顯然是在準備下一個技能了。

進——還是退？

這個念頭還沒轉到底，單子魏已經沖破星塵，披著一身冰屑闖向魔法師。他知道對方的目標是餐盤中的道具，如果他要走，對方根本不會追上來；他知道雙方的身份不明，如果他們不在菜譜上，死鬥根本毫無意義，還容易引來廚師；他知道自己已經硬吃了敵人一記大招，現在處於完全的下風……這些他統統知道，但他就是不想退。

單子魏緊握的手指摸到了指環——他有這麼厲害的傀儡線，哪怕還沒掌握，為什麼不能任性地莽一回？

——還有十二米！

單子魏爭分奪秒地縮短距離，他連召喚鏡像都來不及，力求在魔法師下個技能出來前觸踫到對方，卻見對方將圓球一拋，完成施法。

單子魏沒有驚慌，這麼短的時間完成的法術，絕不可能具有之前那個冰魄一樣的威力。

正如單子魏所預料的一樣，魔法師的圓球在空中化為一隻澄黃的獨眼，目光如實質般投射出單子魏等級、屬性、s等信息——這只是個偵察類型的技能。

——八米！

這個距離足夠對方至少再用一個技能牽製他，然而單子魏看到魔法師神情先是不屑，然後驚訝，最後貪婪地盯住了他的魔術帽——殺人奪寶的欲念呼之欲出。

魔法師興奮而急切地拿出小鬼牌，主動迎上單子魏。他看向單子魏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送上門的大禮包。

“嘻嘻。”

當黑白色的小醜在單子魏頭上嬉笑著形成一個標記時，單子魏和魔法師一同笑了，他伸出手，拍上了魔法師的肩膀。

傀儡線第一個效果︰將手觸對象連接為傀儡，直到主動斷開或傀儡服從性歸零為止。

“你是我的傀儡。”

一句極低近喑啞的呢喃從單子魏嘴邊嘆出，這應該是傀儡線發動的前置動作，因為不受自己控制加上聲音低得陌生，有那麼一瞬間單子魏還沒反應過來是自己說的。在那句呢喃下，觸踫魔法師的指環光華流轉，指環上的花紋竟然延伸出戒外，形成一根根銀絲牽連住魔法師。

一瞬間，魔法師沒了動作，他的身體雖然立著，全身卻像是不受力一般，軟綿綿地塌下肩膀垂著雙手。

傀儡線一旦生效，某只花癡病立即抽回了手，極細的銀絲沒有限制地拉長，配上魔法師無處著力的模樣，讓人仿若在看一場即將開演的木偶話劇。單子魏的視野中浮現一個新面板，顯示了傀儡的服從性和操控權限。目前魔法師的服從性只有17，而且正在飛速下降，要不了幾秒就會歸零。這有點出乎單子魏的意料，看來傀儡線直接作用於敵人的效果不強，不過連上傀儡線後敵人不能動彈，也不失為一個強控，雖然耗的有些多，一次連接竟要了他一半的。

由於魔法師的服從性連20都不到，因此操控權限中只有“機能檢測”一項。單子魏聊勝於無地激活了“機能檢測”權限，他本以為這是一個顯示傀儡和s之類的偵察技能，卻在驚鴻一瞥之下愣住了。

被單子魏控住，魔法師有些意外卻不驚慌，他的底氣來源於兩人的等級差。對方才5級，這代表著對方剛從進階棋盤畢業，而他已經8級了，這可是十個棋盤以上的差距，他有好幾個設定能夠在脫控後教對方做人。不過這家夥身上的好東西還真多，無論是控住他的指環還是擋住他大招的帽子，樣樣都是極品。

越是這樣，魔法師越覺得今天真是他的幸運日，白發青年身上的好東西越多，小鬼牌抽中極品設定牌的概率越大。他甚至在惋惜為什麼同個對象不能使用兩張小鬼牌，難得遇上這麼一隻肥羊。

這樣想的魔法師突然感覺自己仿佛從裡到外都被對方看穿了，他並不介意，很多偵察類型的設定牌都帶這樣的效果，“角色扮演”k中使用查看對手s的設定牌是常態。於是魔法師也就沒有在意白發青年盯著他的古怪目光，他看見單子魏對他使用了小鬼牌，心中嗤之以鼻︰就憑你？

“嘻嘻。”

在魔法師頭上也跳動黑白小醜的時候，細長的銀絲終於斷了。蓄謀已久的魔法師當即要使用抗拒火環將單子魏遠遠推開，然後——啪，他的膝蓋被敲了一掃把，不僅技能使用失敗，還險些摔了一跤。

魔法師皺了皺眉，抗拒火環需要用腿做前置動作，對方運氣真不錯，就這麼誤打誤撞地破了他的技能。

接下來，魔法師就深刻體會到何為膝蓋中箭的憋屈。白發青年簡直像是看上他的膝蓋骨，一個勁地敲敲敲，雖然快速，卻沒多大攻擊力，僅僅是壓得魔法師抬不起腿，但也夠他難受了。

沒有腿的前置，抗拒火環用不出來，魔法師不得不換個技能，他念著魔咒灑下一片種子。入地的種子馬上便會長出荊刺纏住敵人，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魔法師眼楮都差點瞪出來——在纏繞術生效的那一刻，白發青年恰好騎上魔法掃帚往空中一蹬，從地底長出的荊刺堪堪擦過對方腳下，無力地撈了幾下空氣，便無疾而終地枯萎消散。

這逼運氣也太好了點！

魔法師內心氣急敗壞地大罵單子魏是運氣狗，然後被從天而降的單子魏又一次地抽中膝蓋，再次進入了膝蓋中棍的節奏。他想要反擊，但即使再使用纏繞術，對方已經歪打正著地破解了一次，自然不會再上鉤。

一時間，魔法師發現自己竟然奈何不了單子魏，他是典型的黑桃遠程輸出，被貼身後十分被動。除了抗拒火環和纏繞術，魔法師的其他技能全都需要較長且不能打斷的施法時間。

魔法師隱約感覺到不對勁，決定立刻啟用底牌。他開啟了大法師袍上僅有一次的“專注施法”，然後誦念起長長的咒文。

大法師袍上光華流轉，映襯得魔法師莊嚴異常。他嘲弄地看著白發青年試圖打斷他的施法，在專注施法下，任何攻擊都打斷不了他的技能。為了不浪費一個棋盤一次的專注施法機會，魔法師直接祭出他最強力的技能——那一開始招呼單子魏的鑽石星辰！

在咒文接近尾端、虛空被撕扯出一個透著冰光的黑洞時，魔法師得意地看見白發青年放棄似地停下了攻擊，對方如同謝幕一般摘下魔術帽，憐憫地看了過來……呃，憐憫？

在魔法師錯愕的目光中，單子魏一步上前，用魔術帽蓋住了念出最後一句咒文的魔法師的臉。

轟——

巨大的星辰擦著白發青年墜地，濺起的冰晶倒映出無數個雙人的身影。魔法師猛甩頭擺脫了魔術帽的遮擋，他見鬼似的看著單子魏，話都說不利落了︰“你、你怎麼知道……！”

單子魏對他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因為你在我指尖跳舞。”

“梅花k 傀儡線”不虧是最高級別的設定牌，單是第一個權限“機能檢測”就遠超單子魏的預計。它不僅顯示了傀儡的s、屬性等基礎信息，還可怕地顯示了傀儡的能力，也就是設定。

……

雖然僅有個人設定，但也足以讓單子魏將魔法師從頭到尾地掌控。他在驚嘆傀儡線功能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過高的驚惶——這簡直是神所見的領域。

嚇傻了的魔法師完全失去鬥志，被單子魏幾下打入心靈崩壞。崩壞後的魔法師瑟瑟發抖地環抱自身，他快速左顧右盼了一番，然後鎖定了單子魏︰“你想吃我嗎？”

即使被星辰擊中也沒有後退的單子魏，被這簡單的一句嚇得一退再退。

“我這麼美味，你一定想吃。”崩壞的魔法師憤憤舉起手臂放在嘴邊，一邊咬肉一邊嘟喃︰“不給吃，不給吃，不給吃……”

咀嚼的聲音與話語一同微弱，單子魏鐵青著臉看著這一幕。玩了這麼久，他也知道心靈崩壞和玩家在棋盤中扮演的角色、身上背負的關系有關，魔法師的下場即是食材的末路，也可能是單子魏的結局。

“叮——”在魔法師吃死自己的那一刻，廚房裡響起了清脆的按鈴聲，猶如喪鐘。

每死一個食材都會有這樣的提示音？單子魏猜想著，他望了望菜譜，發現上面並無變化，顯然不會提示他們魔法師一死，哪些菜不能做了。

——不知道魔法師是什麼食材？

單子魏走到魔法師屍體旁，邊撿起白色西洋棋邊想。從設定2來看，他貌似只能通過味道辨別其他食材。但是在棋盤剛開始的階段，大家身上的味道都很淡，要想知道魔法師的身份，除了近距離地去嗅，別無他法。

意識到這點後，某只花癡病臉色更綠了，他沉重地盯著魔法師的屍體，對方死的時候是面朝下倒的，全身上下被魔法袍裹得嚴嚴實實，唯一露點皮膚的地方是脖子。

單子魏臉色變了又變，最終認命地俯下身體，像個變態戀屍狂一樣將頭湊在魔法師的脖頸處，深深聞了起來。

溫熱的鼻息觸及稍有余溫的皮膚，再柔軟地彈回來。一股隻果的清香鑽入單子魏鼻間，讓他眼前瞬間就浮現一片秋天的果園，每棵樹上都結著芳香四溢的紅隻果，只要輕輕一咬，那泌人心脾的果香瞬間就會彌漫整個口腔。

“居然是隻果……”

單子魏收住差點咬下去的嘴，內心瘋狂diss遊戲——只要把味道做出來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非要做得那麼美味啊！

在單子魏叫破魔法師的身份後，屍體竟然自行潰散了，留下一顆紅艷艷的隻果。單子魏用偵查看過去︰

【紅隻果

屬性︰黑桃8

類型︰投擲道具

效果︰絕對命中並眩暈一個範圍10以內的對象，對男性範圍加倍。

說明︰只要讓我砸中那個叫牛頓的人，我就出名了！】

好東西。單子魏美滋滋地將其收入玩具盒，小蓋亞嗷嗚一口吞下紅隻果，然後吐出一張設定牌，正是借由小鬼牌從魔法師那裡復刻出來的新設定牌。

【紅心6 默讀技巧

類型︰輔助技能

效果︰延長三倍施法時間消去一切施法聲音。

說明︰……，……，……！】

看見那一連串的點點點，單子魏也點點點了，這張設定牌也是魔法師可以用鑽石星辰偷襲他的原因。其實單子魏挺想要那個抗拒火環的，雖然它剛剛一直被針對得毫無建樹，這恰恰說明單子魏對抗拒火環的忌憚，而且抗拒火環的效果簡直是每一個花癡病的福音。

殺了一個魔法師，單子魏的收獲頗多，尤其對方的身份還是隻果。菜譜上無論“隻果奶昔”，還是“隻果慕斯”，看起來都和身為奶油的他有一腿兒。

之前戰鬥的動靜隨時會引來廚師或其他食材，單子魏收拾完戰利品後趕緊跑路了，他跑到引發一場血案的罪魁禍首旁，一舉掀開餐盤蓋。

展現在單子魏眼前的是一個藍調花紋的白餐盤，中央擺放著一張像是從雜志上撕下來的紙頁。

【……俗話說“冬吃蘿卜，夏吃薑，一年四季喝菌湯”，可見菌湯對我們的益處有多大。

今天小編就給大家帶來一道著名的法國菜︰奶油蘑菇湯。從名字上就能知道，我們應該準備新鮮的菌菇和奶油。

在這裡，小編用的是采自香裡拉原始森林的野生松茸，它色澤鮮明，菌肉白嫩肥厚，質地細密，有濃鬱的特殊香味，被奉為食用菌中的“神菌”。而奶油則是大名鼎鼎的白天堂，由飼養於新西蘭天然牧場的世界冠軍藍精靈所產牛奶提煉而成，它香醇絲滑，沒有奶腥味，是奶油中的貴族。

選好食材後，我們就開始做菜吧……】

有那麼一瞬間，奶油先生覺得看他的不是美食教程，而是相親現場——甲方多麼多麼優秀，乙方多麼多麼逼，好，現在就讓我們將兩位嘉賓配在一起，乾菜烈火，啪啪啪……

單子魏默默掐斷腦洞，他翻到紙頁背面，發現也是一道菜的選材和做法，不過是和他完全無關的“老母雞湯”，主材是雞肉和玉米。

這一下單子魏心中終於有底了，他之前就在想不知道菜譜怎麼去判斷對手——連會做菜的他都弄不懂全菜譜，這個時代沒有修學過廚藝的人豈不是更抓瞎？現在看來遊戲系統都已經安排好了，這些美食教程就是提示。單子魏之前只是猜測，現在已經確定把“菌菇”加入了他的討伐名單。

單子魏收起美食單。餐盤中的道具確實很有用，就是不知道這些餐盤是已經全擺出來了，還是每隔一段時間在固定地點重新刷新？

如果是後者，餐盤刷新點也會成為玩家們的兵家必爭之地——食材要搶道具，廚師可以守食材。

單子魏記住了這個地點，然後迅速離開。他打算執行之前找個地方研究傀儡線的計劃，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弄清楚魔法師剛剛是怎麼避過紅外區域掃描摸近他身邊的。

從個人設定上來看，魔法師並沒有什麼隱藏自己熱源的技能和裝備，要麼就是他未僕先知地使用了一個隔絕道具，要麼就是……他本身沒有熱量？

單子魏愕然看向一直沒顯示紅點的多功能儀盤，然後猛地一拍腦袋——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無比愚蠢的錯誤！

多功能儀盤從頭到尾都沒顯示紅點，連代表著單子魏自己的紅點都沒顯示，這並不代表多功能儀盤壞了，而是它掃描不到有熱量的活人——

沒錯，無論單子魏還是魔法師，他們現在確實都不是人，而是食材。

設定1真的將他的概念都改變了，單子魏暗暗咂舌，他再一次感覺到“角色扮演”的設定並不是只是簡單地給玩家加上一個名頭，而是最本質的規則制定、概念定義。

恐怕多功能儀盤只能用來防範廚師了。單子魏想，沒了多功能儀盤的輔助，他只能用肉眼巡視四周，警惕隨時有可能冒出的食材。

“叮——”

當第二聲猶如喪鐘的鈴聲響起時，單子魏在碗架區找了個隱秘角落，他邊感慨著不知道是哪個食材掛了，邊召喚出了鏡像。

一模一樣的白發青年從鏡子碎片走出，站在單子魏面前。單子魏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伸手輕輕觸及鏡像。

“你是我的傀儡。”

——傀儡線連接敵人的服從性不高，那如果作用在友方，尤其是自己的召喚物身上呢？

細如鋼琴弦的銀線順著單子魏的手指流下，接連到鏡像的身體上。單子魏立馬看見視野中召喚物面板被傀儡面板取代了，原本的召喚物面板顯示著鏡像的s和存在時限，而傀儡面板上只有服從性和操控權限——召喚物成為傀儡後竟然沒了召喚時間限制！

單子魏內心驚嘆著，然後頃刻被傀儡面板上的數字抓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服從性100！而且完全不掉！

某只花癡病感動得快要哭了，甚至產生了摸對方頭的可怕沖動。在鏡像百分之百的忠犬下，傀儡線的操控權限全部開放︰機能檢測、行為操縱、感官截取、屬性增幅、遠距離操縱、零消耗操縱、多線程操縱、移形換影、生命共享。

所有的權限都像是一個開關，需要單子魏主動開啟或關閉。單子魏瞅了一眼他不斷減少的，開啟了“零消耗操縱”權限。

傀儡線連接傀儡需要用掉他一半，連接上了也處於緩慢消耗的狀態。當“零消耗操縱”激活後，單子魏的停止了減少，然而鏡像的服從性卻產生了波動，處於掉一點又漲滿的狀態。

之前在魔法師身上激活“機能檢測”，服從性也是加快減少，看樣子開啟這些權限會消耗服從性。單子魏高速運轉大腦，仔細分析著傀儡線的功能︰敵方的服從性會減少，友方的服從性卻是會增加。

單子魏開始一個權限一個權限地試驗過去︰“機能檢測”和之前一樣反饋出傀儡的基礎信息和個人設定，單子魏還是第一次知道鏡像原來也有個設定。

單子魏捂著心口，他總算知道心靈崩壞的鏡像為什麼隻追著他瘋了，都是這條該死的關系——最絕望的是還無法去掉！

鏡像安靜地凝視單子魏，最聽本體的話，也最成本體的癮。

單子魏啪地一下關閉“機能檢測”眼不見為淨，然後開啟“行為操縱”。

在一眾讓人嘆為觀止的權限中，“行為操縱”並不起眼，單子魏也確實沒有多注意它。他本以為這個權限和控制召喚物差不多，通過口令指揮一下傀儡的簡單行為。

當“行為操縱”完全展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單子魏就知道他錯了。

大錯特錯。

單子魏全身興起難以抑製的顫栗，連帶著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這種顫抖仿佛順著銀絲傳導到鏡像身上。鏡像突然向前邁開一步，上半身卻向後下腰，結果就是它滑稽地摔倒了。

然而沒有人笑，單子魏死死盯著地上的鏡像，盯著那些浮在他眼前、包含了傀儡所有動作、可以編輯可以組合可以自定義的手勢！

單子魏看著“行為操控”，一時間連連呼吸都輕了。

他快速編輯了幾個手勢，然後半抬起雙手，掌心朝下，十指微微垂落。

只見白發青年的手指重重左右下壓，仿若按下無形的鋼琴鍵。如果是21世紀的資深網癮少年看到了，他們肯定知道——這哪是彈鋼琴，分明是敲鍵盤的手勢！

倒在地上的鏡像用手撐著地面，不甚利落地爬起。

單子魏沉默地注視這一切，他仿佛看到過去那個狹隘的房間，一個不敢外出的少年坐在明亮的顯示器前，通過鍵盤鼠標操控著屏幕上的小人或是跳躍或是劈砍或是射擊，直到屏幕上爆開“勝利”“you ”“大吉大利”等界面。

這一刻，單子魏完全明白了專屬設定牌對每個玩家的意義。

他低聲喃念︰“這是我的傀儡線。”

——最適合他的，傀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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