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說了我在現場,但因為登記的時候我不在,所以只能做缺席處理。”
“呃,然後呢?”聞溪這會兒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都說到這裡了,莫辰當然是破罐子破摔地說下去:“上午的比賽結束後,隊友地毯式搜索,這才找到昏迷中的我。其實下午的比賽開始前,我已經醒了,但精神狀態不太好,就把下午的比賽也鴿了。”
聞溪:“……”
“鴿了”兩個字,莫辰說得異常瀟灑,可聞溪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他當時的精神狀態,應該不是“不太好”,而是“非常不好”了,否則,以聞溪對莫辰的了解,不到萬不得已,莫辰是絕對不可能放棄上場的。
“為什麽不把真相公開?”聞溪問。
莫辰自嘲地笑了一聲:“是公開我有幽閉恐懼症的事,還是公開我手賤把自己關廁所裡的事?”
聞溪啞然。
“而且,公開了,你以為就沒人罵我了?”莫辰反問,“明知道自己有幽閉恐懼症還去黑暗封閉的地方——這種真相要是公開,我只會被罵得更慘吧?既然公不公開都要挨罵,那為什麽還要公開?”
聞溪無言以對。
兩人兀自沉默了一會兒後,莫辰再次開口:“我確實需要為總決賽的落敗負責。”他說,“我從一開始就錯了——不該為了躲粉絲走偏門,不該一個人去找準備室,不該去有潛在危險的地方上廁所。”
聞溪抿了下唇,轉頭目視前方。
雖然他不認同莫辰的話,但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只能沉默。
說到底,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現在不管怎麽討論都沒有意義。
重點是以後。
這樣想著,聞溪試探著開口,問起別的:“你隊友知道你有幽閉恐懼症麽?”
“知道。”莫辰回答。
聞溪:“是那件事之後才知道的,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那聞溪覺得,莫辰的隊友很有問題,都不知道該說是心大還是惡毒。
然而莫辰的回答是:“之後。”
頓了頓,像是知道聞溪在擔心什麽,他淡淡地補充道:“我的隊友沒有做錯什麽,是我對他們有所隱瞞。但我本來以為沒事的,畢竟我的幽閉恐懼症好多年沒發作過了。甚至那天之前,我以為我只是單純地害怕和討厭黑暗封閉的地方。”
聞溪想起莫辰上次發病時的樣子,完全不像好多年沒發作過。
估計莫辰的幽閉恐懼症本來真的沒那麽嚴重,卻因為全球總決賽第一天發生的意外突然加重……
“去看過醫生嗎?”聞溪問。
莫辰“嗯”了一聲:“回國後就一直在接受治療,已經穩定很多了。”
聞溪:“之前沒看過?”
“之前沒那麽嚴重啊……”莫辰無奈地笑了笑,“放心,我的病不影響我打職業,不會拖你後腿的。”
聞溪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側頭看了莫辰一眼。
這話……說反了吧。
他不拖莫辰的後腿就很好了。
不過,聽到這句話,聞溪突然意識到自己問得有點深,不知道是不是讓莫辰誤會了:“你別誤會啊……我不是擔心你的病會影響比賽。”
好吧,他承認,他最開始問莫辰為什麽缺席比賽,確實對此心存憂慮,但之後的問題都不是因為這種憂慮才問的……
“不是擔心比賽,那是擔心我了?”莫辰挑了下眉,“你很關心我?”
聞溪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想了下,他好像確實是因為擔心莫辰本人才問出接下來那一串問題的……
莫辰用余光看了眼聞溪的反應,揚了下唇角後,決定還是不逗他了:“也是,都要成為隊友了,關心一下很正常。”
這話算是給了聞溪一個台階下,讓他暗暗松了口氣,配合地“嗯”了一聲。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莫辰說,“問得更深入一點也沒關系,我都會滿足你。”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聞溪也是服了,覺得莫辰這個人是真的不會用詞。
其實,問到這個程度,聞溪已經不打算深挖下去了。
知道那件事是意外,沒有人故意害莫辰後,他的心已經放下了一大半。
然而,他不打算深挖,有人非要他挖。
莫辰:“你不問我為什麽會得幽閉恐懼症?”
聞溪確實好奇,所以幾乎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莫辰還真回答了他:“在我很小的時候,一時貪玩偷跑進我媽的地下酒窖,管家不知道,就把我鎖裡面了。”
聞溪:!!!
等等?!這個信息量有點大?
莫辰余光瞄了眼聞溪的反應,接著說:“那裡不僅黑暗封閉,還冷。我被關了好久,都快凍僵了。據說是沒超過一天,但我總有種被關了七八天的感覺。反正那天以後,我就再也不敢去黑暗封閉的地方了。”
聞溪:“……好慘。”
莫辰:“無論怎麽努力都逃不出去……我當時真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裡了。”
聞溪抬頭望天。
事實上,他現在特別想吐槽,小時候被關地下酒窖的經歷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確切地說,不是誰家都能有地下酒窖這種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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