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是,他們只有這一台筆記本電腦,而他窩在被子裡不想出去,柳偉哲當然只能陪他在床上看。
兩個大男人一起在床上看直播,雖然地點有點奇怪,但也並不是什麽值得介意的事。
可不知道為什麽,陳蔚就是覺得有點煎熬。
所以他沒看多久便吸著鼻子說了句:“你離我太近會被傳染的……”
“沒事。”柳偉哲回應得輕描淡寫。
陳蔚張了張嘴,最終沒再說什麽。
好在比賽真的開始後,出於對新人的擔憂,陳蔚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忘了柳偉哲在自己身邊的事,成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直播上。
這一把單排賽,城市區、森林區居然都在邊緣地帶,所以,偏中心的山脈區受到了眾多選手的青睞。
然而,無論是凌疏逸還是江新翼,居然都跳了森林區。
陳蔚有些驚訝:“新人也擅長森林區嗎?”
“我不知道。”柳偉哲不知道的事會明確地說不知道,“地形什麽的我不太懂,在我看來不管跳哪裡都沒區別,但是我注意到江新翼是在小貓跳了之後再跳的,可能是故意跟小貓跳了一個地方。”
“呃,不會吧?”陳蔚表示懷疑,“這是單排不是雙排,跳一個點沒用,更不用說他們根本沒雙排過。”
只會被人集火罷了。
他和凌疏逸被莫辰丟到單排之後,達成共識每把都會跳不同的地方,比如凌疏逸跳森林的話,他就跳城市或者山脈,總之離凌疏逸跳的地方越遠越好。
這個戰術是有用的——那些過分針對CLM的戰隊不得不因此分散開,讓他們彼此承受的壓力都不會太大。
可是這一把,江新翼跳了凌疏逸跳的地方。
昨天開會的時候,陳蔚和柳偉哲都沒參與,也就不知道自己的隊友們背著自己商量出了什麽戰術。
不過他們願意相信這是事先商定好的戰術,而不是江新翼的一意孤行。
柳偉哲原本只是想陪陳蔚看直播,這會兒聽了他的話突然感興趣了,便試探著問了句:“為什麽不能跳同一個點?”
陳蔚耐心的解釋了一通,柳偉哲的興趣更甚:“看不到ID要怎麽分辨是敵是友?”
陳蔚越解釋,柳偉哲的問題越多:“你們怎麽看到的?我怎麽什麽都看不到?”
“怎麽就擊倒了?”
“怎麽剛才一槍就擊倒了,現在三槍都沒擊倒?”
“怎麽判斷位置?根據槍聲?耳機還能分辨槍身的位置和距離?神奇。”
這要是換了別人,陳蔚肯定中途就不耐煩了,甚至可能把人一腳從床上踹下去。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面對柳偉哲的問題,陳蔚回答的時候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感覺,反而有點樂在其中。
又回答了柳偉哲一個問題後,陳蔚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柳偉哲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他:“笑什麽?”
“你不肯在俱樂部久待,不肯看我們打遊戲,是不是就是怕陷進去?”陳蔚邊笑邊說,“一問就停不下來了……太好笑了。”
柳偉哲張了張嘴,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口氣問了多少問題,覺得有些尷尬。
他從很久以前起就是這樣,好奇心一旦被勾起來,不刨根問底問個清楚明白決不罷休。
看到柳偉哲尷尬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陳蔚不知怎麽的,心被牽扯了一下。
他暗暗自嘲——果然,當一個長相柔美的人露出困擾的表情時,任何人都無法拒絕向他伸出援手。
哪怕知道他跟自己一樣是男的。
“你……”陳蔚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吞咽了一口唾沫。
因為接下來的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可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了:“你將來有什麽打算?”
柳偉哲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回應:“考博,當博士後,研究一輩子。”
陳蔚:“……我是說,感情方面。”
柳偉哲愣了一下。
他聽到這幾個字,再和陳蔚對視那麽一小會兒,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原本他就很擅長捕捉一個人的微表情,判斷對方在想什麽。
此時此刻,他跟陳蔚的距離那麽近,那些需要他刻意捕捉的微表情也被無限放大,讓他想不注意到都難。
一段時間的沉默過後,他歎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回應了陳蔚:“抱歉,我們不可能。”
“為什麽?”陳蔚隱約意識到他的回應會是這樣,可實際聽到還是有些挫敗,“我們連試都沒試過。”
“因為,跟你在一起,我就再也沒辦法從你哥身邊逃開。”
說這句話的時候,柳偉哲的語氣一下子冷下來,可他的視線也在說這句話的過程中側向了一邊,不敢和陳蔚對視。
陳蔚愣了愣,想想也是——柳偉哲喜歡他哥,喜歡一個人是沒辦法輕易放下的,只能靠時間和距離去一點點消解,可如果同意跟他在一起,那麽,每天跟他哥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怎麽才能釋懷?
除非,他跟他哥徹底遠離。
而現在的他,真的做得到嗎?
“剛才的事,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柳偉哲淡淡地開口,把陳蔚從理想的漩渦中拖回現實,“如果你單純問我感情上有什麽打算,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