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

他抬起頭， 瞪住沈桐。

沈桐與它對望，誤以為大貓這是懷疑自己養不起它，安撫道︰“我會想辦法養你的。”

實際上， 沈桐早就為此有了打算。

也就是直播。

凱撒在心裡輕嘖一聲。

養他？

他的尾巴把青年纏得更緊。

別想離開這裡。

這一晚，沈桐便開始研究起了直播。

他毫不意外地發現人氣最高的直播是與他有關的內容， 或者說， 是與他的本體貓薄荷相關的內容。這群貓科動物對貓薄荷的喜愛已經到了她們在閑暇時間，也會反復觀看貓薄荷的錄播， 以至於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貓薄荷的直播仍舊高高掛在榜首。

要是他沒有要求隱瞞身份，大概一經開播，人氣值就會登頂了吧？

沈桐無奈地想道。

他沒能研究太久。

旁邊的大貓一爪子伸過來，拍掉了沈桐手裡的終端， 又把它推到床下，滿臉的不耐。

——該睡覺了。

沈桐讀懂了它的意思， 笑眯眯地說︰“晚安？”

大貓望他一眼， 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趴下來。

沈桐關掉燈。

夜深了。

他的呼吸也漸漸平穩。

月色透過薄紗，清亮、皎潔，青年側身熟睡，睫毛投出濃長的光影， 右眼底的淡痣幾乎隱於其中。

雪獅看他幾眼， 悄無聲息地變回了人形狀態。

他的手一伸， 把人攬進了懷裡。

年輕的君主低下頭， 下巴抵在青年的發頂，闔上了眼簾。

*

翌日。

大貓竟沒有和往常一樣，早早地出去溜圈，而是守在旁邊，好像看了沈桐很久。

沈桐偏過頭來問它︰“你怎麼還在？”

雪獅朝他噴了口氣。

——免得有人趁機偷跑。

它想表達的意思太過復雜，沈桐沒能讀懂，便換了個話題，他問雪獅說︰“喵喵，我決定先開場直播試一下，你說怎麼樣？”

不怎麼樣。

雪獅懶洋洋地掀起眼簾。

沈桐也只是隨口一問，在他眼裡，大貓再怎麼凶，也只是隻貓而已，沈桐輕拍幾下它的頭，“你去玩吧。”

雪獅見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意見放在心上，不滿地瞥了沈桐一眼。

沈桐已經開始忙自己的事情了，根本沒收到。

他在注冊直播間。

很快，把一切都弄好後，沈桐試了一下終端自帶的攝影功能。

——他沒有直播專用設備，終端自帶的攝影功能也能勉強將就一二，只不過味道與氣味會在傳播過程中大打折扣而已。

鏡頭裡，除了他，還有一隻凶巴巴的雪獅。

沈桐回頭問︰“喵喵，今天你不出去嗎？”

雪獅睨他一眼，紋絲不動，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沈桐笑眯眯地說︰“那我要開直播啦，你如果不想上鏡，就避開它一點。”

他的確不喜歡上鏡。

至今，凱撒的本體也無人知曉，但青年要開直播，他不介意露個面。

好告訴那群貓科動物青年已經有貓了。

至於她們，想都別想。

青年是他的。

雪獅慢悠悠地晃了一下尾巴。

這天下午，關注了沈桐的人看見他發出了一條動態︰

@沈桐︰試試直播。

[地址]

沈桐的熱度還未消下去，不少人沖著貓薄荷進入了他的直播間。

彈幕也大多與此相關。

[瑞比兔︰聽說主播宛如行走的貓薄荷？來見識一下。]

[Doris︰我也。小薄荷不直播了，博主要是真的宛如貓薄荷，我就宣布我今後住這個直播間裡了。]

[不想做貓了︰姐妹加我一個，希望這個主播不要是虛假安利。]

[奶油話梅︰希望不要是虛假安利 1]

……

沈桐看了眼彈幕，有點哭笑不得。

他又望向右上角，直播間的人數穩定在3600，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沈桐的預期。

他深吸一口氣，“大家好，我是沈桐。”

沈桐仔細瀏覽過關於他彈琴的評論，大家紛紛提起音樂很能調動情緒，再加之他身上的吸引力，讓人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中，但沈桐覺得不止是音樂，他身上屬於貓薄荷的氣息也起了點作用。

也因此，第一次直播，沈桐還是決定彈琴。

他彎彎眼，“第一次直播，我還是選擇拿手一點的吧，給大家彈首鋼琴曲。”

彈幕紛紛給出了回應。

[有內味兒了︰ojbk.]

[硬漢要嚶嚶︰你彈。]

[不吃辣︰沒問題。]

沈桐把終端放好，自己坐在鋼琴前。

——這架鋼琴，是沈桐住進來當天，管家讓人抬進來的，也許是管家，或是那位陛下專門給他打發時間的。

想起那位陛下，沈桐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觀眾裡已經有人催促起來了。

[真冠︰怎麼還不開始？]

[小喇叭叭叭叭︰我已經準備好快樂了！]

[戒不掉奶茶︰在？主播？]

[芝士海苔︰說實話，我不太相信有人能替代小薄荷，懷疑是營銷。]

也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直播間的節奏就被帶起來了。

畢竟持以懷疑態度的，不止這個芝士海苔。

第一時間趕來直播間的，其實大多數都是貓薄荷的忠實粉絲。

她們對這個沈桐，感官很復雜。

青年給人的印象的確好。她們心存期待，這個青年真的可以和小薄荷一樣令人愉快，成為貓薄荷的“代餐”，同時，大家又懷疑這只是一場炒作。

青年再好，也不是貓薄荷，怎麼會和貓薄荷一樣呢？

有了芝士海苔開頭，陸續又有不少附和的彈幕被發了出來︰

[養樂多多綠︰我也覺得_(:」∠)_]

[Moon River︰nsdd]

[麻辣雞翅︰nsdd]

……

[吃石榴籽嗎︰你們是nsdd精？怎麼樣不會自己看？主播還沒開始彈呢你們就開了天眼知道是炒作了？]

沈桐看了眼彈幕，摒棄了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專注於鋼琴。

手指按下琴鍵。

音符躍動的瞬間，彈幕靜止了。

歡快的鋼琴曲如水流淌。

沈桐挑選了一首頗是歡快的鋼琴曲。

大家看直播，本來就是沖著打發時間，愉悅身心來的，何況不少人又是因為他被形容為“宛如行走的貓薄荷”，才進入的直播間，沈桐當然不能讓她們失望。

盡管，這個宛如大可刪去。

沈桐低頭彈奏。

沒多久，再刁鑽的觀眾，也不由自主地被他帶了進來。

真要說起來，這也就是一首鋼琴曲罷了。

可它偏偏擁有奇妙的能力。

情緒被帶動，連心也飛揚了起來。

甚至有一瞬間，觀眾們甚至在鼻息之間，嗅到了一股很淡很淡，很淡很淡的氣息。

清甜、動人。

像是貓薄荷的味道，又不是貓薄荷的味道。

淡了許多。

而鏡頭裡的青年，他就坐在那裡彈琴，手形漂亮，仿若養尊處優慣了，瓷白而精致，氣質溫和又宜人。

這一切都完美得令人心碎。

也令心中生起了巨大的歡愉。

她們忘記了生活中的煩惱、憂愁，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被動著跟著旋律輕輕晃動，歡快的音符跳躍在心間，無以名狀的快樂幾欲讓人忘卻一切。

而上一回令她們會有這樣反應的，還是貓薄荷呢。

大家安靜地傾聽著。

幾分鐘後，沈桐結束了彈奏。

直播間的觀眾依舊沒能回過神。

好好吸。

不，好好聽！

仿佛聽歌聽出了異次元似的，人都跟著飄飄悠悠了起來！

什麼宛如行走的貓薄荷？

要不是味道差了很多，她們一定會認為這就是小薄荷！

彈幕開始動了。

[吃石榴籽嗎︰那些nsdd精呢？]

[養樂多多綠︰……我道歉_(:」∠)_]

[Moon River︰傻、傻著呢QAQ]

[麻辣雞翅︰對不起QAQ！！！！愚蠢的我不該懷疑是炒作！！！！]

……

除此之外，彩虹屁也不在少數。

[浮生不記︰我的天！！！小哥哥厲害！！！！我心都要跟著飛起來了5555555]

[奧利奧︰雖然聽不大懂，但是好聽啊！而且無敵快樂！！就是這快樂也太短暫了吧？？？小哥哥還彈嗎？？今天我就住這裡不走了？？？？]

[Sakura︰阿偉今天給我死！小哥哥氣質好，彈琴也好聽，又自帶貓薄荷BUFF，我不行了！！！]

[Nein︰我這就去給我姐妹塞安利了！！！！]

Nein剛巧是一隻社交圈極為廣泛的金吉拉，她幾乎把直播間的地址發到了每個群裡，但即使如此，她想了想，覺得還不夠，這麼寶貝的神仙博主應該讓全世界都知道，於是Nein又使用了群發功能，每個人都私發了一遍。

除了她，許多人回過神後，第一反應也是給自己的姐妹們賣安利。

——[@全體成員，火速來直播間[地址]，這個主播跟我們小薄荷一樣啊啊啊啊啊啊，他超厲害，能讓你快樂到飛起！]

一時間，直播間內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切到了社交帳號，瘋狂地賣起了安利。

也因此，剛才還穩定在3600的人數，開始了持續瘋長！

3600、4000、4500、5300……

到最後，幾乎突破1萬觀眾！

沈桐猶豫道︰“你們還想聽嗎？”

他其實不打算再彈了，否則直播內容太過單調，但得到的回答很是一致︰

[奶味櫻桃︰要聽要聽QAQ]

[落花流水︰聽聽聽！！]

[脆脆燒︰想聽！！！]

沈桐想了想，“好吧，那我再彈一首。”

他的手才放到鋼琴上，也許是因為來得人多了，本來已經和諧下來的彈幕，又出現了新的質疑。

[送君千裡︰？主播你是只會彈琴嗎。]

[送君千裡︰星網看你在彈琴，開直播又是彈琴。]

[送君千裡︰無聊。]

[送君千裡︰沒意思。]

[送君千裡︰不想聽。]

[送君千裡︰還有，這直播間裡的人都是托兒嗎？一進來就看見尬言尬語，什麼心都跟著飛起來了，彈個琴而已，大可不必。]

這個送君千裡，因為在直播網站消費過高，已經成為了至尊VIP會員，他的發言會以氣泡形式顯示在直播間最顯眼的地方，足足有五分鐘。

哪怕是身為房主的沈桐，也無法撤下來。

除非有新的VIP用戶把他頂下來。

不得不說，真的很影響心情。

沈桐蹙了下眉。

始終關注他這邊情況的凱撒也不悅地眯起眼了。雪獅慢吞吞地起身，走到了沈桐看不見的地方，變為人形，低頭操縱了幾下終端。

沈桐性子好，但對於這種刻意找茬的人，也不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的，“我在我的直播間彈琴，還需要獲得你的同意嗎？”

話音才落下，直播間忽然炸起了煙花。

不同於常規的禮物，地雷、手榴彈、火箭炮這一類，煙花是直播平台專門推出斂財用的禮物。

放一個煙花，足足需要10000星幣，價格昂貴不已，但它可以積累與主播的親密值，並且在達到一定數額以後，用戶會升級成為VIP，在直播平台擁有許多特享權利。

——比如大字騷擾或是表白。

五顏六色的煙花陡然在沈桐的直播間炸開，同時系統提醒在全平台播報︰

[用戶“C ”向主播“沈桐”放出一個煙花。]

[用戶“C”向主播“沈桐”放出一個煙花。]

[用戶“C”向主播“沈桐”放出一個煙花。]

[用戶“C”向主播“沈桐”放出一個煙花。]

……

幾百個煙花過後，新的VIP用戶的發言氣泡把送君千裡的話頂了下來。

[C︰愛看不看。]

[C︰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