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成年前的最後幾個小時,蘇好無所畏懼地來到徐冽的公寓,吃過晚飯以後,趁他去洗澡,在外邊布置背景。
浴室水聲淅淅瀝瀝,她慢悠悠地在客廳那張墨綠的長沙發上了撒了一大片半枯萎的紅玫瑰花瓣,又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擺了一個新買的黑色裂紋花瓶,在裡面插了一束新鮮的紅玫瑰。
萬事俱備,剛好聽到哢噠一聲響,浴室的門被擰開了。
蘇好緩緩回過頭去,從上往下地打量出浴的男朋友。
徐冽渾身濕漉漉,漆黑的碎發凌亂地垂落在額前,鬢角往下滴著水,白淨的胸膛上也殘留著一顆顆水珠,一走動,水珠就滾落下來,一路淌過他小腹分明的肌理,蜿蜒著淌進浴巾的邊沿。
蘇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其實早在南中她就看過他裸上半身,但當年的驚鴻一瞥,和此刻迎面而來的近距離視覺盛宴絕對沒法比。
蘇好捏了下鼻子,像在確認自己有沒有流鼻血。
徐冽一手拿了條白毛巾擦頭髮,另一隻手提了把圍在下半身的浴巾,抬起眼對上她晶亮的目光,神色裡有一絲無奈。
可能因為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交易——蘇好穿得整整齊齊,甚至因為天氣涼了,她今天穿的還是一件相當嚴實的長袖線衫。
蘇好看了眼自己的著裝,又對比了一下他,想到的卻不是同一件事:“你會不會冷,我給你開個熱空調?”
“冷點剛好。”徐冽走過來揉了把她的頭髮,從冰箱拿了瓶冰礦泉水,仰頭灌下半瓶,像在鎮壓躁動。
蘇好看出了他的意思,默不作聲地走到一旁準備畫具,在畫架前的高腳椅坐下,指揮著他說:“去長沙發那邊,看過泰坦尼克號裡Rose戴海洋之心的場景吧,你琢磨個性轉版。”
“……”徐冽到長沙發上側躺下來。
蘇好一眼望過去,見他手臂自然枕在腦後,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懶懶曲起,姿勢擺得相當性感,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專業。”
她就知道徐冽跟這些妖孽的枯玫瑰很搭。
“不過,”蘇好咳嗽一聲,提醒他,“那個,下邊那條浴巾可以不要了……”
“……”
“哦,別誤會,”蘇好拍拍胸脯承諾道,“我們藝術家是很尊重模特的,看見你面前那個花瓶了嗎?專門用來擋你重點部位。你放心,我現在這麽看過來,目測位置擋得剛剛好。”
徐冽歎了口氣,扯掉浴巾,扔在地上。
蘇好一抬頭,眼前被什麽一晃:“等一下!”她一把捂住自己的雙眼,結巴道,“我……我目測失誤了,對不起,辜負了你的信任。”
“……”
徐冽隱忍著深吸一口氣,伸手去夠花瓶,問她:“往哪移?”
蘇好回憶了下:“往我左邊大概七八公分。”
徐冽照做移好花瓶。
蘇好挪開指縫看出去,松了口氣,不知在說給他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剛才那一眼也就是過眼雲煙,我已經全部忘記了。”
“……”
一切就緒,蘇好深呼吸幾次,壓下那一幕帶給她的心靈衝擊,拿起勾畫筆開始打形。
四下安靜下來,房間裡只剩時輕時重的呼吸聲。
蘇好一畫起畫來就變得專心致志,慢慢忘記了男朋友,隻專注於筆下。
但徐冽卻相反,眼看著她的目光從沙發掃到他身上,看她仔仔細細描繪過他的身體線條,從剛才起就一直浮在心頭的躁意在他胸腔裡流竄得越來越強烈。
然後蘇好在一次抬眼裡,看到了顛覆她世界觀的一幕。
她只是想給花瓶打個形,一眼望去,卻看到花瓶背後冒出了什麽多余的物體。
剛剛不是已經擋死了嗎?!
“……你挪花瓶了嗎?”蘇好驚愕道。
徐冽閉起眼:“沒有。”
“那……那怎麽又出來了呢!”
“現在知道為什麽不肯給你畫了嗎?”徐冽睜開眼來,眼色黯沉。
“……”
“知道了,那不畫了……”蘇好為難地閉上了眼,“你把衣服穿起來?”
“閉眼就好了?”徐冽重新圍好浴巾,走了過來,“不負個責?”
蘇好閉了半分鍾眼,裝死不說話,聽徐冽一直站在她身側沒走開,只能睜開一道眼縫。
“怎麽負責?”她硬著頭皮問,往下一瞟,看到浴巾隆起的輪廓,臉瞬間燙紅成煮熟的蝦子。
“算了。”徐冽歎息著揉揉她的頭髮,轉身朝浴室走去。
蘇好望著他淒涼的背影,也不知哪裡來的衝動,突然拔步追了上去,在他關上浴室門之前擠了進去。
徐冽回過頭來,在浴室昏黃的燈光下注視著她:“做什麽?”
“給你負責。我們藝術家很尊重模特的,包括模特的生理需求。”蘇好鼓起勇氣走上前去,晃了晃自己的手,“不過藝術家還有兩個小時才成年,用這個湊合行嗎?”
徐冽沉默地看了她整整半分鍾。
蘇好以為,她這個原則性很強的男朋友在醞釀著把她推出浴室,正想說不要算了,忽然被他一把拽過了手腕。
“北京時間比這裡快十二個小時。”徐冽突然說。
蘇好一愣,才明白他是在說,在中國,她現在已經可以做成年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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