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根本就沒有收到第七君主的預言警示, 小君主,你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宗衍如墜冰窖。
“沒有收到...怎麼可能?”他失態的大吼,眼角目眥欲裂。
宗衍的指尖都在顫抖, 他看到的地面開始被一大塊一大塊的色塊融合,面前的視線被“瘋狂”所掩蓋, 變得詭異而模糊。
毫無疑問,記憶中將要發生的事給宗衍帶來了極為嚴重的內心沖擊。
一個城市的淪陷,無數調查員的死亡......
雖然宗衍平時開玩笑歸開玩笑, 皮歸皮,真的要看到那麼多同胞和同伴毫無反抗之力的死去, 同他也會恐懼,他也會憤怒,他也會崩潰。
所以他才會那麼執著的想要規避。
“小君主,你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產生幻覺了?”
賀遠有些擔憂的問道︰“如果你不太舒服, 可以請個假去密大的醫務室看看。”
雖然平時調查員們私底下開玩笑說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校醫務室活人不醫, 但密大的醫生的確個個醫術高超。特別是在結合了煉金術之後, 缺胳膊少腿少器官都能給你從生死線上從死神手裡拉回來。
但是下一秒, 賀遠聽到了電話被掛斷的盲音。
門衛室的大爺關掉收音機呵斥道︰“怎麼了, 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是哪個班的學生,怎麼在這裡大呼小叫的?!”
恰好這時,葉景明也跑了過來,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惡狠狠的瞪著宗衍。
“哦, 原來是高三的學生。高三壓力大, 你們也要學著好好緩解一下自己,不要使勁憋著。”
恰好門衛大爺認識葉景明這位男籃的副部長,於是他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離開︰“不舒服就去醫務室看看,嗯?德克斯特醫生,您要出去嗎?”
“是的,今天天氣不錯,正好想出去走走。”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學校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啊呀,這位學生是有些不舒服嗎?”
安布羅斯‧德克斯特醫生是清陽中學最近招到的校醫室主任,雖然是個外國人,但是中文說的特別流利。
他並不是黑種人,不過是皮膚被曬成了黑色。
一個外國人,擁有哈佛醫學院博士學位和尖湛的醫術水平,居然來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當醫務室主任,這本來是一件十分不合常理的事情。
但是大家都沒有懷疑,反而是十分自然的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設定。
宗衍抬起頭,他的視網膜如今已經只剩下斑斕的色塊,腦海裡仿佛有千萬根細細密密的針扎過來。
痛,痛不欲生。
這種疼痛讓他的面色十分難看,蒼白如紙,仿佛在空氣中溺水。
“看來這位學生的確不太舒服。”
黑皮膚的醫生笑了笑,手卻十分不老實的將黑發少年的肩頭摟住,穩住了搖搖欲墜的後者,順勢將手覆蓋到了宗衍的額頭︰“或許,我應該帶他去醫務室休息一下。”
“這樣也好,麻煩您了。”門衛不疑有他,點了點頭,看著這位醫生直接將人帶走。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門衛和葉景明居然都沒有注意到,這位醫生並沒有往醫務室走,而是直接將宗衍帶出了學校外,然後光明正大的消失在了人來人往的馬路邊上。
啊!摸到了!父神的額頭!
奈亞拉托提普內心蕩漾無比,一時間也沒去管另外兩位螻蟻說了些什麼。
他少見的,有些急匆匆的直接撕裂空間,將人橫空抱起,放到了病床上。
這是一間高級病房,落地窗外直接就能看到流淌而過的黃浦江。周圍還放著一些用以急救的精密儀器,要不是這些醫療設備,說是一間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都有人信。
唉,父神真輕,即使是作為人類的重量而言,應該也是偏向瘦弱了。
奈亞拉托提普的思維難得符合了一次自己身上這身白大褂。
奈亞拉托提普無愧於最喜歡和人類打交道的邪神名號,喜歡觀看人類絕望和混亂的他在人類戰爭的時候格外活躍。
安布羅斯‧德克斯特醫生這個身份他用了很久,二戰的時候他就操縱著這個分/身去教唆人類製造核/武/器。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邪神辦不到的事情,奈亞用這個分/身可謂是走遍了全世界,到處搞事情。
二戰時候的德國納粹軍事指揮總部,戒備森嚴的白宮,甚至是唐寧街十號,他都進去轉悠過;一邊作為納粹的特聘高級醫生,一邊是美國頂尖醫學教授,身份一套一套的,遊走再各個勢力的高層,還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當然了,這家夥純粹就是披著這麼一個馬甲而已,要說是醫術......就算他的醫術真的很精湛高超,讓邪神主刀進行手術,恐怕病人也活不長吧。
久遠的宇宙中心“阿撒托斯”誕生了“黑暗”“混沌”和“無名之霧”。
混沌就是三柱原神之一的奈亞拉托提普,也是阿撒托斯意志的代行者。比起其他兩位從“黑暗”和“無名之霧”裡誕生的三柱原神,奈亞天生就更加貼近那位宇宙之主些。
白大褂的醫生身後驟然出現無數不可名狀的邪惡虛影,在這些虛影出現的片刻,這間安靜病房也驟然一變。
從頭頂投射而下的暖光燈忽然閃爍了亮下,驟然變成了凝結著紅藍的冷色。
病房內白色的牆壁被覆上流動的血肉,滴滴答答還能聽到那些不可名狀之物活動時摩挲的聲音,毛骨悚然。
地板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紅色的血池,醫生踩在血池內,卻奇異的沒有被這不詳的顏色所影響,如果再仔細看,還能夠看到一些漂浮在血池上的不明人類器官。
連帶著黑發少年躺倒的病床除了床單外,也變成了冷硬的鋼鐵手術床。
精密的醫學器材上滿是血跡,托盤靜靜的躺在器材的臂彎裡,上面放著大大小小的針管和不同粗細長度的手術刀。
這才是奈亞拉托提普的醫院,邪神很難在地球的三維世界展現自己的本體,不然會引來空間的崩潰。
他偶爾無聊,也會將人類拉到這個夾縫空間的手術室內,把他們束縛在手術台上,欣賞對方在看到不可名狀邪神本體時的歇斯底裡和瘋狂。
當然,這一次奈亞的確是想好好幫忙。
“真是的,精神力方面,這可不是我的擅長......”
他嘟囔了一句,背後的邪惡虛影下一刻盡數沒入了面前黑發少年的腦海中。
這可是宇宙之主好不容易誕生的意識流,外神可都是臣服於阿撒托斯的領導,雖然邪神的體系裡不講究這個,但三柱原神作為宇宙之主的直系親屬,自然也要在父神還未真正覺醒的時候充當一個保護者的角色。
這一點來說,邪神的臣服可比人類來的要真情實感的多。
特別是奈亞拉托提普,如果信仰阿撒托斯有一個正兒八經的體系,那奈亞肯定是屬於其中的狂熱信徒。
“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奈亞的觸手意欲將父神的意識流包裹起來,然後慢慢恢復對方的時候,他忽然被一股大力直接摜了出去,拍到了牆壁裡,直接沒入厚重黏糊的血肉組織中。
“嘶——”無貌之神倒吸一口冷氣,語氣卻越發興奮,不自覺用上了高揚的語調︰“不愧是父神啊,即使是昏迷的時候,也依然能夠展示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奈亞將自己的手腕重新接好,從那一大堆黏糊糊的牆壁組織裡爬出來,正好就看到站在病床前的灰發男人。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攔著莎布嗎?”醫生隨手掃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於是沾滿血跡的衣服再一次清理一新,變回了純白色。
“都是同位神,莎布真的要來也攔不住,除非你我一起出手。”
猶格‧索托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地球就毀滅了,開心嗎?”
奈亞︰......
“不行,我還沒玩夠人類呢,而且父神看上去很喜歡人類的樣子。”
穿白大褂的黑皮醫生聳了聳肩,下一秒,這件充斥著許恐怖和不詳的廢棄醫院搖身一變,從夾縫空間又回到了地球的維度之上。
暖黃色的燈光從天花板傾泄而下,給黑發少年的臉上鍍上一層朦朧的暖光。
他的嘴唇十分蒼白,幾乎要和臉龐同色。
不知道為什麼,猶格‧索托斯莫名覺得宗衍這幅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機的模樣真是礙眼極了。
和擅長同人類打交道的奈亞不同,除了幾個分/身以外,猶格基本不會從自己的時間與空間之外出來。頂多就是回應一下教徒們的召喚,其余時候都穩居維度之上。
但沒有東西可以逃脫全知全能的掌控,除了——
現在倒是一切都和之前的困惑對上了號,原來他就是那束意識流。
“不行,如果莎布那家夥來了,搞不好會發生什麼不太讓我高興的事情。”
奈亞還在一旁念念叨叨。這個家夥只要一遇上阿撒托斯陛下的事情,就像被對方的降智光環波及洗禮了一樣,變得像個傻逼。
猶格懶得理他。
不過——
奈亞有一點倒是沒說錯。
莎布‧尼古拉斯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身為主管生殖的三柱原神之一,的性格十分一言難盡。
總之就是,一個人繁殖出了幾乎整個邪神的現有神系,也被稱為黑山羊之母和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