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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徹底黑了以後, 工作人員離開,屋內就剩下薑時硯和林舟。
裡屋內是村裡特有的那種土炕, 比家裡睡得雙人床還要大,上面鋪了一張光滑的席子,床褥是節目組提供的,一共四床被子,鋪一床蓋一床。
節目組早就把床褥鋪好, 一人一頭, 中間隔了半個炕。
冬天裡天冷,節目組給每一組嘉賓送來一個電暖氣, 好在屋子小, 還算暖和。
林舟脫了鞋就要往炕上跳, 被薑時硯捏住後脖領扯了回來, “我燒了水,你洗洗。”
“不用洗。”林舟耍賴。
“你鑽了一天雞窩你就想這麼上床?”薑時硯用力捏了他下巴一下。
“我又不鑽你被窩。”林舟摸著被捏疼的下巴, 瞪他一眼。
薑時硯沒說話, 只是去屋外拎了兩壺熱水進來, “你有說話這功夫頭髮都已經洗完了。”
林舟突然想起屋內安著攝像頭,倒抽了一口涼氣,猛地看過去。
“等你想起來, 你粉絲全知道自己愛豆是個不愛乾淨的主。”
“你才不愛乾淨呢。”林舟踹了他一腳,走到攝像頭前打算拿東西蓋住, 發現攝像頭直接被拔了線。
林舟嘖了一聲, 老板就是老板, 任性還沒人敢說啥。
薑時硯將臉盆端進來放在凳子上,試了試水溫,然後示意林舟過來洗。
林舟扒了上衣,直接裸著上身過去洗頭髮,洗了兩下,又開始抱怨,“這凳子太矮了,我腰難受。”
薑時硯嘆了口氣,見林舟要起身,直接把他腦袋按回水裡,自己拿了洗發水開始給他洗。
“鑽雞窩,你也不嫌髒。”薑時硯還是忍不住念叨。
“薑時硯,你是不是有潔癖?你哪隻眼楮看我鑽雞窩裡去了?”林舟咬牙,扶著腿半蹲著,這個姿勢真有兒累,條件不好還要啥乾淨,累一天了,睡覺難道不香嗎?
薑時硯換了兩次水給他沖洗乾淨,然後把毛巾裹在他腦袋上給他擦了擦,又道︰“沒辦法洗澡,用毛巾擦擦吧。”
林舟已經懶得跟他掰扯了,直接當著他面子就開始往下脫褲子,褲子脫了一半,突然想起這人性取向好像是他。
林舟瞥他一眼,“你要不出去一下?”說實話,林舟跟他同吃同住那麼多年,高中大學洗澡都是一起去的,還真沒避諱過什麼。
薑時硯視線自上而下掃過他的身體,林舟被他的視線看的有些發燙,就在林舟難得有些害羞的時候,薑時硯開口道︰“我對你的身體沒什麼興趣。”
林舟咬牙,扔了條毛巾砸在他身上,“滾出去。”
薑時硯無奈,“行了,祖宗,快洗吧,待會兒感冒了,又是麻煩。”
“嫌麻煩你還讓我洗。”林舟嘀咕。
薑時硯說不過他,乾脆出了房間,跟林舟講道理簡直就是找虐。
林舟洗漱完之後,終於鑽進了被窩。
晚上做了飯,炕被燒的暖呼呼的,林舟趴在裡面玩手機,感覺還挺好。
邱智給他發了微信問林舟今天錄製如何,被林舟罵了個狗血淋頭,邱智又說他看了直播,然後給林舟發了一分鐘地哈哈大笑聲。
林舟氣的差點兒把手機給扔了,叛徒。
薑時硯洗完了之後,關了燈上床。
鄉村內的夜很靜,有些微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臥室外偶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你聽到了嗎?”薑時硯突然開口。
“什麼?”林舟還在被窩裡玩手機,今天的直播佔據了大部分的熱搜榜,林舟捉雞更是佔據熱搜第一,熱度一直在增加。
他為什麼總是以沙雕形象得到的大家的關注呢?
熱搜第二也不遑多讓,叫︰薑時硯被嚇出畫面。
哈哈哈哈,林舟忍不住笑。
“門口有聲音。”薑時硯擰眉,“臥室內好像也有聲音,就在櫃子後面。”
“是嗎?”林舟突然眼楮一眯,看向黑暗裡另一頭的那個人,故意道,“可能是老鼠吧,老鼠晚上會上床的呦,從你的臉上鑽進你的被窩裡去……”
薑時硯怕老鼠怕的要死,今天晚上可能要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了,林舟想起那個畫面就想笑。
薑時硯半天沒說話,林舟摸了摸耳朵,不會真被嚇著了吧?
薑時硯特別怕沒有毛的東西,比如蛇,老鼠,青蛙這種黏膩膩的也怕,上初中時,林舟曾經抓過一隻青蛙嚇薑時硯,薑時硯確實被嚇到了,臉色驟變的那種,薑時硯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基本沒什麼過大的表情變化,那一次是林舟見過最精彩的變臉。
後來,一連一個星期,薑時硯都不允許林舟用抓過青蛙的那隻手踫他,踫他作業本都不行的那種。
“薑時硯,你還好吧?”林舟忍不住問道。
下一秒,一個黑影出現在他面前,然後掀開他的被子鑽了進來。
“臥槽。”林舟嚇了一跳往後退了退,“你幹嘛?”
薑時硯在他身邊躺下,低聲道︰“是你招我的。”
林舟渾身僵硬,他睡覺習慣隻穿一條內褲,薑時硯睡覺也沒有穿衣服的習慣,所以兩個人現在相當於是赤-身相對
林舟一動不敢動,甚至忘記了呼吸。
“放松睡吧,我其實真不想跟你一起睡。”薑時硯開口。
林舟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他跟薑時硯這麼多年,其實兩個人從來沒有睡過一張床,小學初中時候,兩人幾乎沒有在對方家留宿過,高中大學倆人一個寢室,裡面都是兩張床,也從來沒有睡一張床的理由。
黑暗裡,薑時硯無聲嘆了口氣,開始後悔沖動之下過來與林舟一起睡。
林舟在他面前晃了那麼多年,他都能克制,他以為此時此刻也可以,但是這麼近距離的肌膚相觸造成的沖動,是他沒有想到的。
說到底,這些年他沒有踫過林舟之外的人,而林舟,他也從來沒舍得踫過他。
原來,情-欲是這麼強烈的一件事情。
兩人沒說話,但是身上的觸感實在是太過於明顯,林舟怕冷,進了被窩這麼長時間還沒暖過來,薑時硯身上火氣大,一冷一熱的肌膚觸踫在一起,說是冰與火也不為過。
薑時硯翻了個身背對著林舟,林舟也翻了身,兩人的背脊靠在一起,倒也沒有林舟想象中的尷尬。
可能因為這個人是薑時硯,無論他做什麼事情,他都能給予他無限的包容。
“真是慣著你了。”林舟小聲嘀咕了一句。
是啊,真是慣著他了,薑時硯閉上眼楮,所以他才敢如此得寸進尺。
林舟的身體漸漸放松,倦意襲來,漸漸進入了夢鄉。
夢裡過電影一般閃現著年少時的鏡頭,第一次見面被他親了一口口水的小男孩,永遠走在他身側背脊挺直的白衣少年,還有那個扯著他的手去觸踫他傷口的男人。
夢裡,像是局外人一樣的林舟嘆了口氣,這個男人陪他度過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
到了凌晨時,炕上的熱度經過一晚的時間已經漸漸消散,被窩裡有了些涼意,林舟本能地往熱源的方向靠了靠。
卻突然睜開了眼楮。
冬日裡的天亮的晚,現在還一片漆黑,不知誰家的雞在打鳴。
他被整個攏在懷裡,脖頸上那人的唇瓣細密的親吻著,耳畔是他刻意壓製的喘息聲。
林舟呼吸不自覺的加快,身體也僵硬起來。
薑時硯從背後抱著他將他往懷裡摟的越發深,手也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摩挲著。
林舟甚至感受到了他手掌上上一次被割的那條疤痕。
林舟咬了咬唇,閉上眼楮,他現在醒來才是尷尬到不行呢,算了,裝睡吧,薑時硯這貨也不敢趁著他睡覺對他做出什麼來。
他的親吻密密麻麻,林舟從來沒被人這麼對待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那人又極盡溫柔,可能是林舟對薑時硯包容太大,身體竟然隨著他的親吻漸漸放松下來。
薑時硯的唇咬上林舟耳朵尖時,林舟忍不住抖了一下,拚盡全力才壓下了差一點兒脫口而出的髒話。
“別裝了。”薑時硯突然在他耳邊用沙啞地不像話的嗓音說道。
?????
林舟一頭問號。
薑時硯勾住林舟的腰將他轉過來與他面對面,兩人的眼楮在黑暗中對視著。
林舟紅著臉咬牙切齒,“薑鐵錘,你他媽是不是沒有臉皮?”他不想讓兩人尷尬所以不點破,都由著他佔便宜了,他竟然還死皮不要臉的說出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薑時硯有這毛病。
薑時硯額頭抵著他的,鼻尖輕輕踫了踫林舟的鼻尖,“最不堪的事兒都暴露在你面前了,我還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嗎?”
他對他的愛,對他的欲-望,早就赤-裸-裸的攤開在他面前。
林舟皺眉,不悅道︰“把那兩個字給我咽回去。”
“哪兩個字?”薑時硯手撫上他的背,唇貼著他的脖頸,“不堪嗎?”
“別這麼說你自己,我不愛聽。”林舟把他後背上的手扒拉下來。
“好。”薑時硯應著。
“我他媽有沒有說過不準隨便親我?”林舟伸手想推開他,但薑時硯將他摟的更緊了。
“說過,但是我也說過,我不隨便,我很認真。”
林舟︰“……”
林舟以為自己算臉皮厚的了,但是沒想到薑時硯深藏不漏啊,這臉皮是銅牆鐵壁吧?
兩人沒穿什麼衣服,距離又過近,對方有什麼反應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林舟嘆了口氣,“喂,要不我去把攝像頭的線接上,你來個現場直播吧?”
薑時硯腦袋拱在林舟脖頸處半天沒說話,很久以後,才壓抑著嗓音,“我緩緩就行,沒想把你怎麼著。”
薑時硯起身下了床,沒一會兒,林舟就聽到外面那間房傳來水聲。
林舟“臥槽”了一聲,喊了一句,“薑時硯你他媽別犯渾,這可是大冬天。”這裡可不比家裡,涼水是扎扎實實的涼水,澆在身上不得要命嗎?
過了一會兒,薑時硯進來,已經穿戴整齊,又恢復了面無表情衣冠楚楚的矜貴公子樣。
“早飯想吃什麼?”薑時硯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地問道。
“……”林舟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種臉皮厚還擁有強大心理素質的人不成功簡直是天理難容。
“再睡一會兒吧,飯好了我叫你。”
林舟懶得理他,真就睡回籠覺去了。
林舟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林舟揉了揉眼楮,找出衣服穿上,薑時硯聽到聲音走進來,就見林舟正對著屋內的那面小鏡子整理頭髮。
薑時硯上下打量他一番,從皮箱裡找出一件自己的黑色高領毛衣遞給林舟,輕聲道,“換了吧。”
林舟愣了一下,仰起頭往鏡子裡看過去,脖頸上幾個紅痕特別明顯。
“你……”林舟氣狠了,一時間竟語結到罵人也罵不出來。
你親就親吧,你他媽弄這麼多花樣做什麼?
林舟罵咧咧換了衣服,越想越氣,打開房門走出去,沖著外面罵道︰“薑時硯,你大……”
剛剛開了直播的攝像小哥正從院內的環境拍起,一邊拍一邊往屋內走,與迎面走來的林舟正好撞上。
“……爺最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