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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的跳舞視頻上傳的那一天, 在網上掀起了一個小熱度,畢竟是華尚的副總, 加上蕭然在綜藝裡搞笑的表現, 得到了許多人的喜歡。
林舟的轉發更是將這條視頻推上了熱搜。
蕭然氣的扔了手機,在心裡辱罵了杜樊城一萬遍後, 猶覺不解氣, 親自開車去了樂音。
自從視頻事件被杜樊城算計了後,蕭然一直心存惱怒。
蕭然從底層一路爬上來, 什麼人沒見過, 心懷鬼胎, 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這種人多了去了。
除了當年拉了他一把的薑時硯, 蕭然早就對身邊的人沒什麼信任感了,閑下來時的午夜自己回憶這些年走過的路時,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一聲,自己又何嘗不是心懷鬼胎, 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呢。
但是對於杜樊城,許是因為薑時硯與他的關系,許是因為利益共同體, 從一開始,他便卸了些心房,畢竟杜樊城肯定不會去坑害薑時硯的。
商場如戰場,很多時候, 蕭然都把後背露給了杜樊城。
拍視頻的事情對杜樊城來說可能只是一件小小的玩笑, 但是對蕭然來說是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他一路走來, 都是一個人,沒少讓人背後裡使絆子,從被人算計到算計旁人,蕭然這一路用刀山火海亦不為過。
視頻內容不是重點,哪怕脫衣舞蕭然都不在怕的。
重點是蕭然討厭被人算計。
來樂音錄視頻那天他摔了杜樊城的手機來泄憤,杜樊城雲淡風輕說了句“他算計他拍視頻,他也摔了他的手機,算是兩清了”。
蕭然看在薑時硯的份上,不想跟他計較太多,但視頻上線,網上討論的多熱烈,蕭然那種被算計的感覺就有多強烈。
最後實在忍不了了。
蕭然是硬闖進杜樊城辦公室的。
杜樊城的秘書攔了兩次說杜樊城正在辦公室跟公司高層談話,不許別人打擾,但蕭然不顧秘書的阻攔闖了進去。
推開門的那一刻,屋內的人都看了過來。
杜樊城的臉立時陰沉了起來。
薑家的小舅子,樂音的老板,年紀輕輕,事業有成,被業界稱為老狐狸,笑面虎的杜樊城絕不是表面上那麼笑容可掬的。
屋內眾人一看到杜樊城冷下了臉,瞬間如入冰窖,秘書看到杜樊城的樣子也嚇壞了。
旁人怕杜樊城,蕭然倒不怕,畢竟狼狽為奸那麼久,誰不了解誰啊。
“杜樊城,我找你有事兒。”蕭然淡淡看著他。
杜樊城看清闖辦公室的人是蕭然後,臉上的冷色瞬間散去,掛上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笑容。
“你們先出去吧。”杜樊城對大家擺擺手。
大家走後,杜樊城靠在椅背上,懶懶看著蕭然,“蕭總好大的火氣啊。”
“你看網上的視頻了?”蕭然眯著眼瞧他。
“我放上去的,怎麼會沒看。”杜樊城的視線在蕭然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最後對他眨了一下眼,“你別說,蕭總這幅皮囊進娛樂圈也是有發展的。”
蕭然點點頭,“既然是你放上去的,那就好說了。”
蕭然將襯衣袖子挽起來,拿起一旁的花瓶直接摔在了地上。
杜樊城一挑眉。
蕭然砸了杜樊城的辦公室,除了電腦以外,無一幸免。
外面走廊上站滿了人,都緊張的看著自家總裁的辦公室,秘書聽到裡面 鐺鐺的聲音,怕兩人打起來,冒著被罵的風險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大家的腦袋全都湊了過去,只見辦公室裡,杜樊城抱著電腦主機縮在角落裡的沙發上,而蕭總正拿著椅子往辦公桌上砸,而自家總裁還一臉笑眯眯的樣子。
“出去。”杜樊城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秘書。
“總……總裁……”秘書指著蕭然,“這……”
“出去。”杜樊城沉了臉。
秘書被嚇得轉身就走。
砰的一聲,椅子應聲而裂。
這桌椅杜樊城都是花了大價錢的,桌椅踫撞產生的巨大沖力震的蕭然手疼。
蕭然發泄完了,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氣喘籲籲。
杜樊城將主機放下,起身出了辦公室,幾分鐘後端著一杯水回來遞給蕭然,“你是第一個敢闖我辦公室砸我辦公室的人。”
蕭然接過水猛喝了一口,然後嗤笑一聲,“我也是第一次闖別人的辦公室,第一次砸別人的辦公室,扯平了。”
杜樊城在他身邊蹲下,嘖嘖搖頭,“蕭總啊,你大小也是個總,做事情這麼幼稚的嗎?”
“我幼稚?”蕭然睨著他,起身拍拍屁股,語帶冷意,“杜總不幼稚,杜總成熟的很。”
杜樊城看蕭然認真的樣子,不由笑了,“不就開個玩笑嗎?至於嗎?”
蕭然盯著杜樊城看了一會兒,也不由笑了,“是啊,至於嗎。”
蕭然開了張支票扔給杜樊城,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杜樊城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個玩笑嗎?
至於嗎?
杜樊城想了幾天沒想明白,杜樊城覺得這人可能真的是認真了。
狼狽為奸幾年,杜樊城從來沒覺得蕭然是個連玩笑都開不起的人。
杜樊城想不明白,於是在跟林舟玩遊戲時提了幾句。
林舟幸災樂禍的笑了好半天,在一旁處理文件的薑時硯難得皺了皺眉,插言道︰“你說蕭然把你辦公室給砸了?”
“嗯,還給我扔了一張支票。”杜樊城提起這事兒就心煩。
“這不是蕭然為人處事的風格。”薑時硯道。
“我不過就開了個玩笑,我沒想明白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讓我我反應也這麼大啊。”林舟懶懶道,“你這叫背叛你懂嗎?”
“什麼?”杜樊城懂。
“你想啊,本來是你倆要聯起手來整薑時硯,但是後來在蕭然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叛變了,你站到了薑時硯這邊,然後把蕭然推下去了,你這不叫背叛叫什麼?”
“……至於嗎?”杜樊城有些遲疑,“作為華尚副總,不至於這麼玩不開吧?”
“當然至於,你們要整我和薑時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鬥智鬥勇罷了,但是你冷不防調轉槍口對準了蕭然,那是在蕭然背後放冷箭。”林舟打了個哈欠,“薑時硯要是敢這麼做,我肯定弄死他。”
薑時硯聽了林舟那句背叛,算是茅塞頓開,拿過林舟的手機對杜樊城道︰“蕭然來華尚的前一年,一個項目被最好的朋友給泄露了,因為這件事兒他一無所有,但是……”
薑時硯眉頭微擰,“你和蕭然算是朋友嗎?”在薑時硯的印象裡,他倆最多也只是生意場上的利益夥伴,兩個都是工於心計的人,按照蕭然的個性,被算計了只會算計回去,怎麼會幼稚到去砸了杜樊城的辦公室呢?
杜樊城聽完林舟和薑時硯的話後仔細想了想,決定跟蕭然保持距離,他剛開始以為他和蕭然還算是志同道合,但是現在這麼看來,兩人應該還不算是能走在一跳路上的人。
以前的時候,閑來無事,杜樊城還會打電話與蕭然聊幾句,現在嘛,除了必要的公事,兩人不會再打電話,即便打電話,也只是公事公辦,不再多說什麼。
經過這幾年工作上的接觸,蕭然對杜樊城也算是了解的,自從他砸完杜樊城的辦公室後,杜樊城顯而易見的冷淡了,蕭然心裡了然,杜樊城是覺得他玩不起了。
樂音杜樊城杜總,除了老狐狸的名聲,就是玩得起的名聲了。
自己肯定已經被他列為玩不起的那一類人了,跟一個玩不起的人確實沒啥好說的。
蕭然想了想,這樣也挺好,俗話說得好,小時偷針大時偷金,以小見大不是沒有道理,杜樊城這個個性,說不定哪天就在背後裡捅他一刀子。
防患於未然,挺好。
不知道為什麼,蕭然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莫名的煩躁。
蕭然以為除了必要的工作,私下場合裡應該不會再見到杜樊城了。
直到有天晚上杜樊城拎著烤串和啤酒敲他的門,倚在門口笑眯眯道︰“我心情有點兒亂,想找人說會兒話,讓進門嗎?陪我喝點兒。”
蕭然覺得杜樊城這人八成是有病。
蕭然將燒烤和啤酒拿走,然後將杜樊城關在了門外。
蕭然吃了幾串烤串,門外沒有絲毫動靜,沒有敲門,也沒有打電話。
走了?
很有名的一家燒烤店,用保溫袋打包的烤串還是熱乎乎的,挺好吃的東西卻味同嚼蠟。
蕭然坐了一會兒坐不下去了,起身走到門邊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杜樊城將西裝外套鋪在地上,自己坐在上面,長腿曲起,抱著手機玩的起勁,看樣子是正在打遊戲。
蕭然站在門後握著一罐啤酒慢慢喝著,眼楮慢慢眯了起來。
試問狗咬了你一口你會咬回來嗎?
對於蕭然而言,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被狗咬了當然得咬回來了,不然不是吃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