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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胡鬧到凌晨，第二天一到早薑時硯就起床上班去了， 林舟則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醒來時， 看到枕頭邊放著一張紙條︰飯做好了， 微波爐叮一下就行， 醒了給我發信息。

落款是一個龍飛鳳舞的“硯”字。

林舟躺在床上看著這個“硯”字看了老半天， 以前上學那會兒， 薑時硯也會給他寫紙條，落款也是這一個字， 以前沒覺得怎麼著， 時隔多年， 再次看到這個落款，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親密感。

林舟從床頭櫃裡摸出一支筆，在下面寫了一行字︰好的， 收到。

落款︰舟。

還在後面畫了一個愛心。

寫完後， 林舟將這張紙條貼在薑時硯電腦上， 看著樂了半天，真幼稚啊。

林舟去了廚房， 將飯放進微波爐， 然後進了洗手間洗漱，鏡子內脖子上的痕跡特別明顯。

薑時硯特別喜歡在他身上留印記， 完事兒後趴在他身上一點一點兒吸吮， 就像狗撒尿圈地盤似的。

林舟對著自己裸著的上身拍了張照給薑時硯發了過去。

林舟︰以後能不能注意點兒， 別在我脖子上留印記， 幾天都消不下去。

隔了得有三分鐘， 薑時硯發了一張照片過來，襯衣扣子解了幾顆，沿著脖頸往下的白皙肌膚上是斑斑紅痕，銀色的戒指落在這片凌亂之中，讓林舟看的口乾舌燥。

薑時硯︰不遑多讓。

林舟想到現在走路還不利索的屁股，立時清醒起來，給薑時硯發了個“滾”字。

休想誘惑你大舟哥。

薑時硯那邊應該比較忙，很長時間沒再回他信息。

林舟洗漱完後坐在沙發上吃飯，順便打了幾局遊戲。

現在是下去兩點多，正好是上班的時間，邱智不在線，蕭然也不在，林舟沒人玩，只能帶著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天天在線苦練吃雞技能的杜樊城一起玩。

有些人天生就是遊戲白癡，再怎麼練也擺脫不了“坑貨”這個稱號，但是杜樊城卻異常堅持，說一定要在遊戲裡大展雄風。

林舟再次被坑死之後，氣呼呼下線，正好接起個陌生電話。

“喂，您好，哪位。”

“我是沈莫，能見一面嗎？”

林舟有些驚訝，沈莫約他見面？

他與沈莫唯一的交集就是《虛妄》的試鏡，他現在約他見面，應該是與試鏡有關，林舟閑在家裡也無事，就答應了。

沈莫給林舟的地址是一家酒吧，離林舟這裡很近，打車過去二十多分鐘。

酒吧名字叫做︰附庸。

酒吧這個時間還沒開始營業，但是林舟一到便被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男孩帶了進去。

男孩長了張娃娃臉，看起來年紀不大。

“你成年了嗎？”林舟問他。

娃娃臉男孩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我大一了，在這打工。”

“哦。”林舟看了看酒吧的環境，進娛樂圈之前他偶爾還跟邱智他們來酒吧，進了娛樂圈後，就不怎麼來了，這裡雖然一看裝修就是個酒吧，但是卻透露著一股子難以言說的……風雅。

真附庸風雅，一酒吧還帶著文人的風氣。

“這是沈莫的酒吧？”

“不是。”娃娃臉男孩搖搖頭，“這是我哥朋友的酒吧。”

“沈莫是你哥哥？”林舟不由多看了男孩幾眼，這長得也不太像啊。

“我是我哥資助的大學生。”

資助大學生，還挺有愛心。

倆人說著話，男孩已經將林舟帶了進去。

林舟一眼就看到了半躺在沙發上看書的人，像第一次見面一樣，沈莫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懶散勁。

“嗨，沈大編劇，又見面了。”林舟跟他打了個招呼，自然地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頭。

沈莫見他來了，還是那副沒骨頭的樣子靠在沙發上，只是把書隨手扔在一旁，對林舟頷首，“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喝點兒什麼？”

“不喝酒，給我杯果汁吧。”林舟說道。

娃娃臉男孩很快送上來一杯果汁和一杯水，然後離開。

林舟端起果汁喝了一口，開口，“你找我有事兒嗎？”

“沒事兒不能約出來喝一杯嗎？”沈莫對他舉了舉杯子。

林舟懶懶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你不像是隨便約人出來喝一杯的人。”

沈莫勾了一下唇，“你也不像是隨便一約就出來喝一杯的人。”

沈莫坐直身體，終於開門見山，“導演看上了聞傑，而我更傾向於你。”

沈莫這話單獨拿出來要是被別人聽見可能就誤會了，但是林舟一聽便明了，這說的是試鏡的事情。

他很驚訝，“我？我以為你覺得聞傑會更合適。”

沈莫搖搖頭，“聞傑一眼看上去確實很貼合角色，他身上帶著一股子陰鬱勁，但是我看了你那天試鏡的表演，我覺得你更有張力，怎麼說的，這個角色前後期變化很大，他並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前中後期，層層遞進，聞傑駕馭不了……”

“簡單來說，見到聞傑，他跟我想象中的是一樣的，但是看到你那天的表演，讓我覺得劇本中的人活了過來，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真正的人。”

沈莫說話的語調聽不出什麼太大的起伏，但是林舟從字裡行間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贊揚，覺得還挺受用。

“所以現在是導演想用聞傑，而你更屬意我，對嗎？”

“對。”沈莫點點頭。

林舟架著腿晃著，“這應該是你和導演之間的事兒啊，你找我也沒用吧？”

“當然有用。”沈莫食指敲著杯壁，“要是正常情況，導演會尊重我的選擇，但在有資本支持的情況下，即便聞傑不如你適合，但是也不是很差甚至還很貼合角色的情況下，兩相權衡，導演也會選擇聞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舟也不是傻子，放在剛進娛樂圈的時候可能不太明白，但是有了這幾年的經歷，怎麼可能還不懂。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聽沈莫的意思，聞傑是帶資進組，那這個資本除了薑和凡不會有第二個人。

“如果你對這個角色比較感興趣的話，我希望你能爭取一下。”沈莫道。

林舟眯著眼喝了幾口果汁，半晌“嘖”了一聲，“我以為文人都很有風骨，會為了自己筆下的人物據理力爭呢。”

沈莫聞言，笑了起來，“首先，我不是什麼文人，其次，至於風骨嘛，不是什麼人都配有的。”

林舟看著他沒說話，說實話，林舟躍躍欲試，除卻他挺喜歡這個劇本以外，更刺激他的是聞傑背後的人是薑和凡，能夠讓薑和凡吃虧，林舟就會開心。

但是，沒摸清沈莫的心思之前，林舟自然是不能輕易表態的。

“我背後可沒什麼資本。”林舟聳聳肩。

沈莫抿了一口水，“我沒其他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比較適合這個角色，劇本是我寫的，我雖然沒有什麼直面黑幕的風骨，但是還是比較希望能有一個貼近這個人物的演員來演繹，現在的情況就是作為一個沒什麼話語權的編劇，無法為你爭取這個角色。”

“如果你能得到這個角色，咱們皆大歡喜，如果你不想，那麼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言外之意，各取所需。

林舟摸著下巴，沈莫這個人吧，給人的感覺不好說，是敵是友林舟不敢下結論，但是有句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即便沈莫和薑和凡算不上敵人，但是只要和薑和凡不是朋友，那麼這個人就可以發展成朋友關系。

林舟想著還得聽聽薑時硯的意見，想到薑時硯，薑時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上來第一句話就是問他︰“你在哪兒呢？”

薑時硯急躁的語氣讓林舟愣了一下，才想起他出門沒跟薑時硯說過。

“我在酒吧呢，沈莫約我出來見一面。”林舟解釋，同時有些許疑惑，今天喬亞休息沒跟著他，薑時硯怎麼知道他不在家的。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林舟皺眉，“怎麼不說話？”

好半晌，薑時硯的聲音才再次傳來過來，先前的焦躁已經褪去，變成了像往常一樣清冷的聲音，“沈莫約你是為了試鏡的事情？”

“嗯。”當著沈莫的面林舟也沒多說，“等回去跟你說。”

“好。”

“你要過來嗎？”林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句，薑時硯這麼忙，很難能抽出時間來。

那邊頓了幾秒，才道︰“我不過去了，你待會兒聊完早點回家。”

掛斷薑時硯的電話，林舟有些晃神，直到沈莫喊了他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我回去考慮一下，給你答復。”

沈莫擺擺手，“不用給我答復，你願意你就爭取，不樂意就算了，跟我沒什麼太大關系。”

“怎麼，女……朋友查崗？”沈莫見林舟心不在焉，調侃了一句。

“不……算是吧。”林舟晃著杯子，突然起了些聊天的欲望，畢竟在他周圍的朋友裡，沒有作家這一行，相較於邱智和蕭然這種，作家是不是智商會高一點兒。

“如果你的女朋友……”林舟想了想，挑了個程度低一點兒的詞匯，“佔有欲比較強，你會怎麼辦？”

“佔有欲強？”沈莫連想都沒想，“特別愛她那就接受，不那麼愛她就分手唄。”

林舟︰“……”

這麼簡單粗暴的嗎？

“我以為作為一個愛情小說作家，你會有感天動地的建議呢。”

沈莫笑了笑，“本來就很簡單的事兒啊。”

林舟想了想，“那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會為了心愛的人去改掉或者說治好這個病呢？”

沈莫看他一眼，“現在是站在你的角度來看問題，不要把希望寄托於對方，那樣雙方都會很累。”

“嗯？”林舟覺得自己雖然很聰明，但還是有些跟不上愛情小說作家的思路。

沈莫見他不解，解釋道︰“你愛她，就要接受她的所有，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她願意為你改變那是她的事情，但是你不能強迫她。”

林舟聽明白了，雖然他模糊了問題，但是沈莫的這句話還是讓他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其實佔有欲強在某一個層面上也說明了沒有安全感。”沈莫又道。

安全感？

林舟覺得沈莫抓住了重點。

“你小說裡的男女主角都是怎麼給對方安全感的？”

“我小說裡是男男主角，你要聽嗎？”沈莫問。

林舟︰“……”

他把這事兒給忘了，沈莫是寫耽美小說的。

“其實我沒什麼感情經歷。”沈莫靠回沙發上，懶懶道，“我小說裡的愛情大多都是臆想出來的，我有一本小說裡主角為了讓愛人相信他，把心挖了出來給對方看。”

林舟驚了，“你寫的是恐怖小說嗎？”

“不是，實打實的愛情小說，我的讀者都在說愛情真偉大。”

愛情小說？這他媽是智障小說吧。

林舟瞬間就有了畫面感，男主角把心挖出來捧在手心給對方，一邊流血一邊說道︰“哦，親愛的，你看，我是多麼的愛你，為了你我連死都不怕。”

而他的愛人看著還砰砰跳著的浸染著血液的心臟，想著是紅燒還是清蒸……

“……請問您有女朋友嗎？”林舟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喜歡男的。”沈莫道。

原來是同道中人。

不，林舟忙否定自己，不一樣，他不喜歡男人，他隻喜歡薑時硯。

這是有本質區別的。

“那請問您有男朋友嗎？”不等沈莫回答，林舟自己給自己回答，“應該沒有。”

“為什麼？”沈莫起了好奇心，“你是怎麼判斷的？”

林舟假笑兩聲，“畢竟你還活著，心還在你身上，沒有紅燒也沒有清蒸。”

沈莫︰“……你真有意思。“

林舟︰“……你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