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白玉澤乖乖坐在男朋友的腿上， 露出了一個堪稱賢良淑德的微笑。

既然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義了……

只在現實中珍惜你的玉體怎麼行呢？

當然，做魅魔呢， 最要緊就是開心，損人不利己的事， 十分不符合魅魔的美學。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地法則對魅魔的限制， 總之如果某隻魅魔沒出現在選中的倒霉蛋夢裡，而倒霉蛋也吃過魅魔下得餌， 那魅魔是可以“揮散掉”倒霉蛋原本的夢的。

白玉澤就乾過這種缺德事，在放聞城鴿子的那幾天，直接讓聞大總裁夜夜無夢， 連人家“自力更生”的途徑都掐掉了。

但要是魅魔出現在了倒霉蛋的夢裡，已發生過的事實，就不能被遮蔽掉了。

白玉澤曾經就此設定吐槽過， 說看不出來如此黃暴的種族行事作風竟如此的光明正大，千裡奪人貞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讓你丟貞操也丟的明明白白， 不至於春夢了無痕，醒來萬事空。

也就是說， 白玉澤在聞城夢裡所做的一切，他早上醒來， 肯定是記得的。

所以這要怎麼辦呢？

來都來了， 難道要度過一個和諧純潔的夜晚嗎？

標準的損人不利己啊！

雖然也能讓聞大總裁雞飛蛋打， 但如何能泄他心頭之恨！

這隻屬皮皮蝦的魅魔很快就想定了主意︰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哪怕天道規則有諸多限制，只要肯動動腦子，就能找到無數漏洞可鑽！

《長恨歌》裡怎麼寫的來著？

哦，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在滿園的花樹籠罩下，一汪清澈的溫泉水冒著騰騰的霧氣，暖風燻人欲醉，不斷飄零的花瓣落在池中人的眉間發梢，又順著斑駁的水痕粘貼在彼此光.裸的肌膚上，憑添幾抹艷色、與幽幽然的一段香。

動情的喘息聲便在這對交頸鴛鴦的耳畔破碎的回響。

好了，上帝視角描述完畢。

現在將話筒交給兩位當事人。

白魅魔︰嗯，完美的體驗，雖然不像昨天夜裡，某人有著青蛇一族的天賦異稟……但有道是好東西貴精不貴多，如果兩隻鐵定比一隻厲害，那在進化過程中，人類也不會隻長出來一根了對不對？

Ps︰唐明皇與楊貴妃果然不愧史上都有名的皇家cp，溫泉是個好地方，別有一番情趣，很值得日後有時間再來重溫……

總結︰真開心。

聞總裁︰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為什麼滿眼都是馬賽克？？？

當他想親一親小狐狸火熱的唇時，小狐狸整張臉都馬賽克掉了……當他想采擷一番雪中傲人的紅豆時，小狐狸整個上半身都馬賽克掉了……當他想……時，小狐狸乾脆連整個下.半.身都馬賽克掉了……

總結︰你能想象到和一團馬賽克啪啪啪是個什麼滋味嗎？我能。

這個夢實在太古怪了。

聞城有心想提前結束，然而那團馬賽克卻十分興致勃勃的樣子，最後甚至不知道從哪裡長出來幾根特別結實的藤蔓，分別將他的手手腳腳牢牢地束縛住……

等束縛住他以後，小狐狸的臉終於不再馬賽克了，他春意盎然地眯著眼楮，還頗為不滿地嗔怪他︰“你好冷淡哦……”

聞城︰“……”

知足吧，他只是冷淡已經夠可以了，換個人面對一團馬賽克，說不定早萎了呢！

用一句話來形容聞大總裁這一晚的心情……

最貼切就是“冰火九重天”了吧。

一般是寒冰，一半是火焰。

以至於在這人世間所不能承受的沉重煎熬中，他終於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小狐狸還敢跟他說自己沒有“托夢”的本事？！

他這夢要是沒有古怪，從此以後寧願把名字倒過來念！

數一數，自打認識小狐狸以來，他做過幾個夢了？

高中時代一個。

小狐狸臥室裡一個。

他的總裁辦公室裡一個。

漁夫與大惡魔角色扮演一個。

青蛇與法海昏天昏地一個。

再有就是今天這滿屏的馬賽克一個。

……聞總裁一一歷數過來，他是很想惱羞成怒，乾脆與小狐狸翻臉的！畢竟短短半個月就“玩弄”他到這種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他是什麼？

哪怕退一萬步說，就算之前再怎麼行差踏錯，但他已經是小狐狸的男朋友了，為什麼還不將真相告訴他！

甚至他旁敲側擊了小狐狸會不會“托夢”，小狐狸照樣大言不慚地矢口否認，說“我又不是鬼，托什麼夢”，還倒打一耙，問他為什麼這麼問，是不是在夢裡做什麼壞事了……

聞城看著懷裡的那一團馬賽克，咬牙切齒地想著︰這個小騙子！

但讓他尤為無力的是，哪怕再怎麼咬牙切齒，他也做不到真的跟這隻騙子狐狸翻臉。

且內心深處，聞大總裁還壓製不住地想著︰得了吧，你敢說你真的是到今天才有所懷疑的麼？

正常的夢什麼樣，不正常的夢什麼樣……

如果說前三個夢，還只是懷疑……

到漁夫與大惡魔，你就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了吧……

後面還不是在佯作不知……

甚至嚴格說來，小狐狸這無法無天的搞法，估計他就沒想過要瞞你多久……

所以這是什麼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情侶間特殊的情趣？

難得糊塗？

順水推舟？

聞大總裁一晚上的翻江倒海、冰火兩重天，一邊哲學一邊哲♂學，及至快要天明的時候，才深深地看了只有臉沒有馬賽克的小狐狸一眼，深吸一口氣，到底沒有選擇現在就將他的羊皮扒下來。

還不到時候……

就讓你再囂張一時好了。

總之他是已經確認了。

呵，小狐狸接收到他的眼神後，還揚著下巴朝他哼了一聲，一幅有恃無恐、你奈我何的嘴臉。

把個聞城都氣笑了，還真會順桿爬啊！

夢中的藤蔓不知何時已經退散了，聞城斜靠在溫泉池中的玉塌上，慢悠悠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他看著小狐狸的眼楮，高深莫測地笑著︰“來而不往非禮也……”

小狐狸軟軟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挑釁地看著他︰“什麼來而不往非禮也啊，哥哥，別忘了你自己說的啊，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沒有給你名分之前，怎麼能白白讓我玷汙了你純潔無瑕的肉.體呢？”

聞城︰“……”

小狐狸見他啞口無言，又十分氣人地懶洋洋打個哈欠︰“結婚著什麼急，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啊，談戀愛不好嗎？我想談一輩子戀愛……”

聞城︰“……”

小狐狸笑眯眯地挑著他的下巴問道︰“哥哥，我今天伺候的你爽不爽啊？”

聞城︰“……”

最壞的是，他問完這句，根本不等某位受害者做出“爽不爽”的反饋，就直接從受害者的夢中溜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冬日的清晨，魅魔從春意無邊的夢中醒來，在自己的大床上伸了個懶腰，然後朝貓爬架上的黑珍珠招招手，倚在床頭擼了會兒貓，腦子裡則亂七八糟地發散著，最後幽幽然地嘆了口氣。

的確，就像聞大總裁所剖析的那樣，白玉澤是真沒發過那種“將春夢的事兒瞞他一輩子”的癡心妄想的。

怎麼可能嘛。

雖然現世不像異界大陸，早有魅魔能在夢中奪人貞操的傳說，讓人一旦中招，就知道自己是被采了花了……

但如此非同尋常的春夢，除非對方是個智商低於五十的傻子，一次兩次不覺得奇怪，次數多了，如何還不知道這是人為操縱的？

想要做的了無痕跡，也有辦法，要麼直接現實裡真刀真槍地乾，別通過春夢……要麼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薅羊毛別照著一個人薅，反正全世界這麼多男人呢，他一天采一個，一年也才三百多……

前者，來不及了。

只能怪聞大總裁太誘.人，白玉澤一不留神就夢多了——唉，也是天意弄人吧，他那段時間剛好在發情期，完全用下.半.身思考，夢裡嘗一回甜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等過了發情期，再想後悔也晚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這也算是藝高人膽大吧，白玉澤在現世又沒什麼拖累，就算被對方知道了自己有古怪，又能如何呢？他又不是聊齋裡一旦露了原形，就要被書生找大師打死的笨狐狸精。

正好也看看自己的眼光如何。

至於後面一種選擇……

如果白玉澤是那種開后宮的性子，他還能撐到穿回來？早在異世界，就和其他魅魔一樣，胡天胡地、徹底迷失了！

白玉澤自有一套邏輯在——

他想的是︰如果我還是普通人類，那多交幾個男朋友，也無可厚非，誰規定就要從一而終了？

但我已經不是普通人類了，而是在誘.惑面前更加難以抵抗的魅魔。底線之所以是底線，就在於突破一次後，還會突破無數次。

他不想自己有朝一日，成為耽於肉.欲、墮落放蕩的真.魅魔。

他永遠要記得自己是個人，是個有底線，有堅持的人。

苦行僧的日子不會比風流浪子更好過，但世界上依然有一些人心甘情願做了苦行僧。

白玉澤的確任性妄為。

他就敢將自己的“與眾不同”徹底暴露在“男朋友”面前——倒不是他有多情聖、多戀愛腦了，相反，這樣的做法，反更說明了他骨子裡的冷酷與理智。

【喏，選擇權給你了，所以你是值得我攜手一生的那個人嗎？】

是也好。

不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