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瓦爾小鎮,位於法羅蘭王國西南方向。
這個小鎮位於幾個城市中間,天色朦朦朧朧,小鎮上方就升起了裊裊炊煙,西邊有一條專門運載貨物的鐵路線穿過這一帶,給這個陸港小鎮帶來了財富。
晨光熹微,啃完手中的黑麵包,穿著廉價吊帶褲的工人們就在火車站內忙碌了起來。
旅館內,阿爾維斯推開了窗戶,一頭雪亮的銀發在初晨的清風中飄揚飛舞。
“忙碌的人們,為了生活而奔波,縱然生活艱辛,卻依然頑強的堅持著。
卑微如泥塵中的花朵,盛開時也有清香。”
他注視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那如黑夜般深邃的幽暗雙眸中蘊含著無盡滄桑和十分復雜的情緒,像是閱盡了人間的喜樂悲歡,他已經站了一晚上。
‘這大概是這個時代,最後的和平歲月了吧。’
那張豐神俊朗的面容上帶著唏噓,魔人族的阿爾維斯大公嘆了口氣,坐在櫃台前。
他拿起一支鋼筆,繼續寫昨晚寫了一半的信。
……雷恩,還記得嗎?一個月前,那次我們討論了關於工業革命,以及蒸汽原力科技對人類文明進程的影響。
你說過,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毫無疑問,這是真知灼見……由此你得出結論──每次在浪潮期的幾次沖擊結束後,開始有計劃的摧毀人類的基礎設施,各類工廠,鐵路,電報線等等這些東西的魔裔,是文明之敵。
雖然很遺憾,但我認為你的觀點是正確的。
魔裔雖然也會創造,也曾建立過一種大陸秩序(第二紀),然而,不得不承認,絕大多數魔裔骨子裡攜帶著暴虐、嗜血的基因,天性趨向於混亂扭曲……
而人類不一樣。
我在法羅蘭王國待了上千年,雖然大部分時間在沉睡,但期間也曾甦醒過幾次,親身感受過這裡的歷史變遷。
我並不認為人類社會有多完美,有時候,人醜惡起來,簡直讓魔鬼都為之震驚。
但是,人性復雜而多變的人們,內心中卻或多或少有對秩序,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一些人類也喜歡暴力,喜歡毀滅,但更多的人們擅於創造,熱衷於積累財富,願意建立起秩序,願意建設這個世界。
這和更熱衷於破壞、殺戮的魔裔有本質不同。
說到這裡,相信你已經知道了,我其實也是個魔裔。
我的母親曾是一位四階超凡者,在第四紀元“百年聖戰”的某個戰場上,她被一位魔人族公爵俘虜後被強奸了。
僥幸逃走後,她意外發現自己懷孕了……
人類和魔裔的混血,概率極低,連十萬分之一都沒有,且嬰兒非常容易夭折。
盡管腹中的孩子是罪孽的血脈,但我的母親依然做出了選擇,為了成功生下我,她偷竊了一些戰場上剛戰死的人類超凡者的屍體,選擇了生吃人類的血肉……
我出生了,母親讓我做一個人類,我答應了。
我以人類的身份活了二十多年,那是我最懷念的日子,可惜,一些意外使我的身份暴露了,我不得不加入魔裔陣營。
雷恩,我的故事就到這裡了。
之後就沒有什麼好談的,因為我沒有資格再和你做朋友了。
這一千年來,我從未主動傷害過任何人類。
但是,接下來我要去做一件事,會傷害千千萬萬的人類,讓他們飽受戰火的痛苦,流離失所,甚至家破人亡……
這樣的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和人類做朋友了。
現在該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了──我是阿爾維斯‧西迪‧阿布魯斯卡托,魔人一脈,暗冥族大公,執掌名槍“原初之暗”,魔裔陣營稱呼我為“深淵王子”。
雷恩,很懷念和你在信件中討論各種問題的那段歲月。
我覺得你和我有相似的特質──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流浪者,風中的蒲公英,和周圍的一切都有點格格不入。
不過,當你收到這封信之後,我們的友誼就到此結束了。
雷恩,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了。
──阿爾維斯,寫於新芽之月(2月)14日,法羅蘭王國西南邊境西瓦爾小鎮。
……
寫完這封信後,銀發黑眸的阿爾維斯大公有點失神,片刻後,他才平靜的說道︰
“進來吧。”
這時,吱呀一聲,一個美麗的女子推門而入。
她穿著黑紗一樣的典雅裙子,紅唇性感誘人,露出雪白溫潤的細膩大腿,甚至黑紗之內,那胸前高聳也若隱若現。
阿麗爾公主伸手接過這封信,她的右臂已經重新長出,但氣息還有點萎靡。
“這……”
信上的內容就呈現在她眼前,她嘴巴微張,不由得瞪大了水汪汪的漂亮眸子。
“怎麼樣,公主殿下,你滿意了嗎?我沒有做魔奸的可能了,你不會再私自行動了吧?”阿爾維斯大公淡淡的說道。
“這……不敢,殿下,是我冒犯了!”阿麗爾公主微微低下頭,額頭冒冷汗。
懷疑一位黑暗大公背叛魔裔,這種事十分危險,而且她這段時間針對雷恩的行動,一定程度上也在逼迫阿爾維斯大公,讓他不得不早點和雷恩撇清關系。
“密封後,就寄過去吧,就這樣了。”阿爾維斯的表情依然很平靜。
“是!”
阿麗爾公主微微躬身,折疊好這封決裂的信件,退出了房間,向著小鎮郵局走去。
一天后,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轟……轟!
地動山搖,劇烈的爆炸聲吵醒了小鎮的居民。
位於小鎮一側的火車站內,突然燃起了熊熊火光,黑煙滾滾,紅蓮似的猩紅血焰如同波浪一樣吞沒了鐵軌、柵欄、月台……將車站內的一切都摧毀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血族公爵泰斯冷冷一笑,收起手中那把縈繞著血焰的大劍。
嗖~
張開那對暗紅色的蝠翼,他搶在第7局的人到來之前,化為一道血光,遁入了西邊的茫茫夜色中。
“啊!火車站……火車站被毀了!”有居民瞠目結舌。
“不不,怎麼會這樣?快來滅火啊!滅火啊!!”
以卸裝貨物為生的工人們更是一臉絕望。
“完了,我們完了,這一帶的鐵軌,甚至道路都被摧毀了!我們完了……”一些商人們也失魂落魄,被斷了財路。
望著被大火吞沒的火車站,不少居民都哭泣了起來。
作為一個隨著蒸汽火車的普及,逐漸繁華的陸港小鎮,這裡甚至不比一些小城市差,可惜這種繁榮只有短短十幾年。
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這一下,小鎮一代人的努力,大半都付之東流。
至於重建?
且不說要多少人力物力,鎮上的居民不傻,到了浪潮期,哪可能再搞這種建設,人類能守住文明不倒退就不錯了。
山坡上,矗立著一群黑影,血族公爵泰斯已經歸來。
望著遠處那已經淪為廢墟,冒著火光黑煙的火車站,阿麗爾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聽到了人們的哭泣,狼人公爵古斯塔夫臉上也浮現出殘忍的笑容。
這三位都是黑暗公爵中的佼佼者,曾在威爾頓市和雷恩照過面。
但此時,在這群魔裔中,他們三個只是下屬。
為首的兩人中,左邊是一名身材曼妙的血族女性。
柔順黑發披散,“深紅大公”特蕾娜‧妮可穿著繡著薔薇花紋的黑色緊身皮衣,凸顯出驚心動魄的性感身材曲線。
右邊,阿爾維斯大公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壓下對這種行為的反感,緩緩說道︰
“走吧,我們立刻離開法羅蘭境內,繞過平原,去幽魂山谷!”
眾多魔裔點點頭,並無異議。
隨後兩天,這一群帶著“黑暗殿堂”絕密任務的魔裔繞過暗流洶湧的普格尼平原,從西南方的山道密林處離開了法羅蘭。
最後,他們進入了位於南方的卡塞維亞王國。
………
2月18日,夜晚。
阿克曼別墅內依舊是靜悄悄的,十幾名荊棘安保公司的員工正手持原力槍械巡邏,留意著任何風吹草動。
“阿爾維斯,魔人族大公,名槍『原初之暗』?”
燈火通明的客廳之內,剛結束一天修煉的雷恩放下了手中的信,臉色很難看。
誰能想到,一個平時只會書信來往,沒有任何利益關系和愛恨糾葛,只有最簡單純粹友誼的筆友竟然是這種身份?
“雷恩,你沒事吧?”
一旁,阿爾托莉雅有點擔憂的問道。
少女身上的氣息深邃了許多,這段時間吸收了五塊極品中性原力結晶後,她已經突破到了17級。
在雷恩『破妄之眼』的視野內,她整個人幾乎化為了一團的火炬,熾熱的黃金色火焰璀璨奪目,危險而美麗。
“沒事,我就當這個朋友已經死了。”
雷恩面無表情,火光突然一閃,幽藍色的烈焰從他手掌中噴湧而出,不斷蔓延跳動的火焰將這封信燒成了灰燼。
下次見面,就是敵人,友誼的小船已經翻了。
阿爾托莉雅沉默了一會兒,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點糟糕,斟酌著說道︰
“我們不用通知第7局嗎?那個魔人族的大公,似乎正在做什麼危險的事。”
“我會通知第7局,不過別抱希望,已經晚了。”
雷恩嘆了口氣,頗有些意興闌珊。
他曾經真把對方當朋友了,結果……而無論阿爾維斯那個家夥打算做什麼,現在想去阻止他都已經晚了。
………
法羅蘭南方,已經出了王國境內。
幽魂山谷外植被茂密,最深處影於雲霧中,這個大部分時間都是禁地的山谷之中,已經聚集了眾多的魔裔強者。
為首一排十多名魔裔形貌各異,大部分身上的衣服都古典又精致,但從頭到腳,幾乎每個細節都修飾得至善至美。
哪怕衣服袖口處的一顆鈕扣,都是精品。
這些魔裔赫然至少都是黑暗公爵,其中甚至還有兩名黑暗大公。
他們胸前領口有不同徽章閃耀,放眼望去,血色的月輪、古蛇纏繞成的戒指,荊棘中的紫黑色城堡、燃燒著幽白色火焰構成的王冠、一截指骨……諸多古老而強大的魔裔名門氏族赫然都在列,其中屬魔人族的強者最多。
山谷中一片寂靜,只有風的聲音流淌。
這麼多的魔裔大人物聚集於一處,竟沒有一人出聲,全部靜靜肅立,等待著什麼。
寂靜終於被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破。
兩個身影在谷口出現,一男一女,他們邁著不變的步伐,走向山谷最中心。
這兩個身影一出現,山谷中的氣氛忽然一變。
“來了,是血族的深紅大公特蕾娜殿下,以及魔人族的深淵王子阿爾維斯殿下!”
眾多魔裔強者都對他們兩個躬身行禮。
連那兩位黑暗大公都先微微頷首,以示敬意。
兩個魔裔此刻毫不掩飾自身的強大,“深紅大公”特蕾娜身上澎湃如浩蕩長河的血能,時而化為血月,時而化為諸多玫瑰花瓣,“深淵王子”阿爾維斯周圍的魔能甚至構成了黑日般的可怕漩渦。
兩位魔裔的力量十分純粹可怕,周圍的空間都發生了些微扭曲,讓他們的影像變得模糊不清,有點看不清容貌。
假如雷恩在這,丟個“等級偵測”就能知道,阿爾維斯大公和“深紅大公”特蕾娜都是25級,屹立於黑暗大公的巔峰。
此時,所有的魔裔,包括那兩位一直守在這裡的黑暗大公在內,都紛紛退後,讓開了通向山谷最中央的道路。
只有一位面容蒼老,魔人一脈、魂火族的老公爵越眾而出。
“尊貴的暗冥族阿爾維斯殿下,還有血族的特蕾娜殿下,請隨我來,召喚儀式已經準備好了。”
阿爾維斯點了點頭,與同伴特蕾娜一起隨這位老公爵走向山谷的正中央。
到了最深處,空中,只見有著一團翻湧不停的黑暗漩渦,下面,則是一個白色的六邊形祭壇。
“請兩位主持儀式!”
到了這後,魔人族的老公爵躬身退下。
阿爾維斯和深紅大公特蕾娜對視一眼,遲疑了一下。
“動手吧,阿爾維斯,假如你不想被驅逐出魔裔陣營的話。”
黑暗君主“血腥女王”的侍女──特蕾娜的聲音說不出的悅耳,似乎可以引動人們身體內的血液。
阿爾維斯一嘆,手中浮現出一塊白色玉佩。
玉佩上面雕刻著美麗的火焰花紋,他輕輕一丟,飄上了那個白色的六邊形祭壇。
與此同時,一把幽暗如深淵般,輪廓模糊的槍械被他握住,一剎那,仿佛連光線都被吞噬了,天地都為之一暗。
旁邊,一抹猩紅血光同時乍現,紅得艷麗,紅得璀璨,紅得仿佛讓山河染血,特蕾娜握住了名槍──“鮮血挽歌”!
轟隆隆~
這時,龐大無比的黑暗能量,構成密密麻麻的脈絡,從法羅蘭各處地下的上百個節點那,如河川般匯聚而來。
“光明終逝,黑暗永存!”
這些龐大的黑暗能量先是傳導在山谷外圍的眾多魔裔強者身上,他們怒吼一聲,再控制住,投射向六邊形祭壇!
吸收了海量的黑暗原力之後,那個白色的祭壇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光澤,又延伸出一條條法則鏈條刺入白色祭壇上空那個黑洞似的漩渦中。
漸漸的,漩渦散去,勾勒出一道彌漫著光輝的門戶。
門戶的後面,隱約可見雄偉的高山,蜿蜒曲折的河流,險峻的峽谷,空曠的沙漠,草木茂盛的平原等種種景象。
裡面儼然是一個小世界。
這裡面不僅沉睡著黑暗君主,還有不少的魔裔強者,以及更多的小兵、炮灰,這也是魔裔能和人類抗衡的本錢!
“動手,轟開世界的門扉!”
祭壇之前,阿爾維斯和“深紅大公”特蕾娜對視一眼,將自身的力量提升到了極限。
他們的槍口對準那個六邊形祭壇上交織著無數光雨的門戶,同時啟動了名槍!
轟──轟!!
“原初之暗”和“鮮血挽歌”同時轟鳴,一道吞天噬地,讓萬物為之黯淡的漆黑光柱,和一道血氣沖霄,讓蒼穹染血的赤紅光柱剎那融合在一起,交織成黑紅兩色螺旋光流瞬間轟擊在了大門上!
兩把名槍顯威,黑日血月齊輝,宛如開天闢地的一聲巨響後,世界之門被轟開,兩位魔裔立刻縱身飛躍進去。
這裡面沒有天空,沒有大地,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是沒有止盡的黑暗。
在這個空間內,那些四處飄浮如霧的黑色,竟是濃鬱到有如實質的黑暗原力。
十余道鎖鏈從虛無中伸出,搭在一座古老棺木上,懸浮在空中,鎖鏈和棺木是同樣的材質,有著木頭的紋路,卻散發著金屬光澤,透出悠久歲月的氣息,周圍隱隱有黑色的上古符文時隱時現。
這裡是連接秘境小世界和外界的通道,最關鍵的位置,也是君主的沉眠地。
飛行到這座古老棺木的下方後,阿爾維斯和特蕾娜將手放在胸口,欠身行禮,顯示出足夠的尊敬與謙卑。
“偉大的魂火族君主,很抱歉打擾了您的長眠,但是現在,議會需要您的力量。”
阿爾維斯說完這句話,後退一步,靜立不動耐心等待。
片刻之後,從棺中忽然散發出無盡威壓,空間扭曲著,仿佛整個世界都甦醒了過來,俯視著下方兩個卑微的生命。
阿爾維斯凝立在原地,略略躬身,身後一輪黑日光芒流轉不定,讓他不至於跪下。
一旁,被血月的光輝籠罩,特蕾娜的臉色更加蒼白。
“祭祀還不夠,本體無法醒來。”
淡漠沙啞的聲音從古棺中響起,讓整個空間都隨之顫動。
這並不是真正的君主的聲音,而是一縷意志。
“薩麥爾陛下,稍等。”
阿爾維斯和特蕾娜退開,化為兩道光柱,身上的魔力和血能撐開空間,讓外界祭壇上積聚的黑暗原力注入進來。
嚓~
空間內,所有鎖鏈都開始震動,棺木表面上纏繞的古老鎖鏈慢慢斷裂,掉落。
不過速度有點慢。
“需要多久?”支撐著空間不閉合,臉色蒼白的特蕾娜說道,這種活可不輕松。
“大概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吧,多虧了第二次沖擊,否則起碼要三四個月才行。”
支撐著空間通道,阿爾維斯同樣有點吃力的說道。
時間悄然流逝,慢慢到了開墾之月(3月)24日。
嗡嗡~
空間隧道之中突然發出了震顫聲,那個巨大的棺蓋緩緩浮上空中,無盡的黑霧不斷從棺中湧出,如瀑布般垂落,最後完全消失在下方的深邃黑暗裡。
從湧動的黑潮中,伸出了一隻縴長、蒼白的手。
那縈繞著如黑夜般深沉力量的手掌卻極為雪白,而更為刺眼的是,手掌上面還燃燒著一種乳白色的詭異火焰。
這隻手掌抓住銅棺的邊緣,慢慢的,一個無法形容的男人自黑暗中坐起。
在這一剎那,內部整個秘境小世界內,外界近半個西貢大陸,無以計數的魔裔,特別是魔人一族都莫名悸動。
那是來自血脈最深處,深刻於生命印記和靈魂深處,對於黑暗源頭的恐懼。
“唉,又是一個紀元嗎?”
在西貢大陸上,那些真正立於眾生之巔的強者們,無論身處哪個陣營,魔裔、人類、異族、精靈……都聽到了一聲輕而悠遠,仿佛自遠古傳來的嘆息。
這是一位黑暗君主,在宣告他的歸來。
………
諾克曼帝國,皇家園林內。
正在修花剪草的蒼穹劍聖動作一頓,一股凌厲的氣勢陡然沖天而起,帝都的上空,忽然晴日生雷,聲傳百裡。
蒼穹劍聖雙指並攏,輕輕一斬,一道煌煌劍光憑空聚成,飛躍而上,將天上數十裡內的雲海都一分為二!
“老師,怎麼了。”凱莎驚訝的問道,
然後,女武神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嘆息,身體頓時一激靈,緋色的瞳孔竟然泛起血色,身後隱約可見一個女人的虛影。
頓時,整個花園開始泛紅,如同漲起了血潮,萬物慢慢染上了一層血色。
“唉,多事之秋啊。”
蒼穹劍聖搖了搖頭,手指輕輕一點,碾碎了凱莎身上那個模糊的女人影子。
奧黛麗女王,暫時,還不是你甦醒的時候。
……
聖喬安帝國,翡翠大教堂。
噠噠噠,金碧輝煌,又空曠的大神殿內,響起了一陣富有節奏感的腳步聲。
聖殿騎士團團長岡薩雷斯手持聖槍瑞迪蓋爾,身穿白色皮甲,如同一尊戰神一般,獨自行走到了某個大廳內部。
“教皇霓下,有異動,請指示。”
臉上有點焦急,他單膝跪下,抬頭看著大廳中央白色玉座上,閉目養神的老人。
白發蒼蒼的老教皇睜開眼楮,那雙眼楮有點混濁,但他的聲音卻十分柔和清晰︰
“灼燒靈魂的蒼白之火,是薩麥爾,教會曾經研究過他的力量,所以才有焚心聖火(這一代的繼承者為“聖白之劍”米歇爾)……無妨,雖然很強,但不是未知的敵人,繼續選拔聖女就行。”
“明白!”
岡薩雷斯心中稍定,緩緩退下。
………
法羅蘭,梅洛瓦城阿克曼別墅。
已經修復好的地下室內光線昏暗,最深處,最牢固的修煉室內,大門已經封閉,雷恩和阿爾托莉雅在地上相對而坐。
“少女,你聽到了嗎?那聲嘆息。”
雷恩臉色凝重的說道。
他此時身上的氣息幾近於無,完美內斂,這段時間雖然沒有升級,但竅穴和肉身已經打磨得幾乎圓潤無暇。
“嗯,真是可怕,我本想仔細聆聽一下,可剛一深入,就覺得精神力有點刺痛,就仿佛靈魂被灼燒了一樣,黑暗君主的本體太強大了,那種浩大深沉如面對整片天空一樣的感覺,很難受。”
少女眸中有點震動,握緊了拳頭。
她想起了上一次,夢魘君主的一道投影就碾壓了他們兩個。
“是啊,這個世界更加危險了,雖然我們已經不弱,但面對真正的大佬,依然不堪一擊,好在,我們也有底牌。”
雷恩想起了“筆友”阿爾維斯,這件事絕對和他有關,這是個可怕的大敵。
至少,他現在根本不是執掌名槍“原初之暗”的黑暗大公級的阿爾維斯的對手。
“嗯,要開始了。”阿爾托莉雅微微一笑,“借助不同世界的知識、力量體系,以及時間差,我們可以快速成長。”
“是啊,春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亂世之中,裝逼這種事,向來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等哥回來,一定要給食屍鬼一族特麼的一個驚喜!”
雷恩咬牙切齒的說道。
想起這段時間,被安格伯爵等人不斷嘲諷為縮頭烏龜,連別墅門都不敢怎麼出去的憋屈,他心裡就憋著火氣。
狗娘養的馬庫斯公爵,竟然這樣針對他,他回來後非得把他的骨灰揚了不可。
就在這時,兩人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
「開啟副本任務所剩時間──00:00,請眷顧者做好準備。」
雷恩和阿爾托莉雅兩人對視一眼,皆微微一笑,終於,新的冒險要開始了。
──
(PS︰第六卷“君主的嘆息”,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