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薇聽到安王府的時候表情就不太好,後來聽到女招侍去伺候慕明棠了,蔣明薇的笑容徹底冷淡下來。她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她,蔣明薇掌住儀態,淡淡道:“無巧不成書,既然是嫂嫂叫走了,我不好和嫂嫂搶,換一家就是了。”
其他幾人見蔣明薇發話,紛紛應承。掌櫃嘴唇動了動,想要說話,可是最後還是閉了嘴。
算了,關他什麽事,還是趕緊將這幾位尊佛送出去吧。
蔣明薇和幾個密友換了一家店鋪,沒想到一進門,迎來的掌櫃也面帶苦色。
蔣明薇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王妃見諒,今日不巧,我家婆娘和兒媳都去安王府了。王妃先隨便看看?”
又是慕明棠,蔣明薇帶了氣,問:“怎麽會這麽巧,方才那就鋪子便說被安王府叫走了,這都隔了半條街,為何你們的人也被叫走了?”
掌櫃也覺得心裡苦。他們小本生意,請不起太多人,再加上女子願意拋頭露面的畢竟少,店裡準備一兩位女招待就已經很不錯了。上午時安王府的人來傳信,掌櫃一聽進王府裡做買賣,自然把最伶俐最聰明的幾個都塞進去了,要不是不允許外男進府,他自己也想跟了去。
專門招待女眷的人不在,掌櫃和跑堂就暫時接應一下。尋常客人沒這麽多講究,就算問起來,聽到女招待是去王府做生意了,客人也能理解。誰能知道就是這樣巧,尋常碰到一次都要燒高香的達官貴人,今日一天來了倆。
掌櫃笑容訕訕的,小心說道:“小人不敢欺瞞王妃,婆娘和兒媳確實被安王府叫走了。不光是我們店,今兒整個一條街的人,都被叫進安王府陪王妃選衣去了。”
“一條街?”跟在蔣明薇身邊的女子吃驚,險些叫出聲來,“一條街的人,都被叫走了?”
掌櫃哈笑著點頭:“回太太,是這樣的。不光是小店,您再往前走,店裡大概也是沒人的。小店招待不周,請晉王妃和諸位太太見諒。”
一個夫人用團扇遮住唇,不可置信道:“竟然叫空了一條街,也太財大氣粗了吧。她一個剛剛成婚,連孩子都沒生下的新婦,哪來這麽大的底氣?”
掌櫃為了撇清自己,趕緊說道:“回太太,過來傳話的姑姑,拿的是安王的信物。”
做買賣的人最重要的便是消息靈通。平民老百姓聽不到朝廷的動靜,安王是誰少有人知,但是岐陽王名聲可大。掌櫃的一看岐陽王的令牌,哪裡還敢有二話,自然女官說什麽就是什麽。
竟然是謝玄辰下的令,幾個女子面面相覷,最後一齊看向蔣明薇。謝玄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京中少有人不怕他。這些女子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若是旁人敢搶她們的先,便是王孫國戚她們也要爭一爭,但是謝玄辰……
還是算了吧。
蔣明薇臉色變來變去,最後僵硬地笑了笑:“罷了,長幼有序,我哪敢和嫂嫂爭。”
蔣明薇的臉色明顯不好看,其他幾人也慌了神,紛紛說道:“好容易出來一趟,空手而歸多掃興。王妃走了這麽久也該累了,不妨大家一道去前面的茶樓坐一坐,正好近日新上了一個戲,極有趣呢。”
眾人一唱一和,簇擁著蔣明薇出去了。她們到了茶樓,掌櫃早早就迎出來,一路畢恭畢敬地將幾位貴太太引到樓上雅間。
晉王妃和幾位官太太身份不凡,當然不能被民間俗人汙染了空氣。一上樓,氣氛立即和樓下區分開來,她們叫了女伎班子上來,表演了幾場東京最時興的戲,有文有武,有唱有念,蔣明薇看了會戲,又在眾人的奉承下,心情可算好了很多。
這時候街對面的李記錦繡莊傳來一陣吆喝聲,跑堂進進出出,似乎在搬東西,可見女招待回來了。正好這時候女伎的雜劇唱完了,蔣明薇作勢站起來,裝作剛剛看完戲的樣子,便要下樓。
作陪的密友們聞弦歌而知雅意,當下沒人提她們被晾了半下午一事,而都裝作剛看完戲的樣子,說說笑笑地往樓下走。其中一個夫人嫁得好,最有臉面,此刻和蔣明薇笑道:“王妃之前不是早就說過喜歡宋錦嗎,正好昨天來了一個新的提花樣子,王妃今日可得好好看看。”
蔣明薇微微點頭,說道:“好。”
蔣明薇素來喜歡宋錦,這在圈子中並不是秘密。宋錦靠提花顯花色,如果京中來了新的提花宋錦,必然是蔣明薇第一個嘗鮮,其他人都不敢和蔣明薇搶。她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李記錦繡莊,這是東京數一數二大的布莊,他們家的錦繡素來是上層太太小姐們的首選。
跑堂早早就得到了消息,蔣明薇還沒走近,專門招待女眷的招侍就迎出來了。蔣明薇暗暗松了口氣,裝作自己剛剛來的樣子,提出要看新來的宋錦。
蔣明薇說出這句話後,女招侍的臉色略微僵硬,她匆匆道了句不是,去外面和什麽人耳語了片刻,再掀簾子進來時,表情十分尷尬:“晉王妃,十分對不住,新到的宋錦都賣完了。”
“賣完了?”同行幾人都十分吃驚,其中一個夫人眼尖,指著簾子外的一個跑堂說道,“什麽賣完了,他手裡抱著的不就是宋錦嗎?’
女招侍的表情更尷尬了:“這……這是安王妃要的。安王妃覺得這個花色好看,讓奴等把店裡所有庫存都送過去。”
“什麽?”這幾個女子全都炸了鍋,她們往常沒少享受過特權,但是自己被人截胡還是頭一次。周圍人越嚷嚷,蔣明薇的臉色就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