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她們幾人立刻朝後面走去。蕭思懿膽子大,一馬當先,慕明棠緊隨其後。
可是等她們繞到樹叢後面的時候,卻發現並沒有人。
只有地上零零散散的幾片葉子,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蕭思懿四處翻找,奇怪地喃喃:“不應該啊,我剛才明明聽到動靜了。莫非,是我聽錯了?”
唯獨慕明棠,看著地上略有些雜亂的土地,暗暗皺起眉。
這裡確實有人,而且是剛剛離開。
是誰?
因為這件事,慕明棠賞花的好心情頓時沒了。到了晚上設宴的時候,她眼睛從一個又一個男子身上掃過,看誰都覺得行跡可疑。
謝玄辰發現慕明棠很認真地盯著一個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麽。謝玄辰也跟過去掃了一眼,心裡有點不痛快了。
他忽然拿起茶壺給慕明棠倒茶,借著身形變換,正好堵住了慕明棠的視線。慕明棠正在判斷要緊之處,眼前猛地被堵住了,不由往前挪了挪。
她動,謝玄辰也動。慕明棠再看不出來謝玄辰是故意的就是瞎了,她無奈,問:“你在幹什麽?”
“我還想問你呢。”謝玄辰臉色陰陰的,問,“你在幹什麽?”
“別鬧。”慕明棠把他的手打開,說,“我正忙著呢。”
她還推開他,謝玄辰吃味了,整個人都做作起來:“你為了別的男人,凶我?”
“我沒有。”
“你還為了別的人打我。”
慕明棠整個人震驚了,她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又看向謝玄辰:“我,打你?我竟然還有這個能耐,我怎麽不知道?”
謝玄辰輕輕哼了一聲:“只有身體上的傷才叫傷嗎?是心靈上的打。”
慕明棠生生被他惡心到了,高齡撒嬌最為致命,慕明棠用力揉了揉眉心,發自肺腑地說:“謝玄辰,你已經不是這種撒嬌的年齡了。你好好說話,不要惡心人。”
謝玄辰這回是真的被傷害到了,他挑起眉,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麽?你竟然還嫌棄我年紀大?”
他們的座位向來矚目,下面有人聽到他們這裡的動靜,好奇地朝上張望來。慕明棠覺得尷尬,慌忙拉住謝玄辰:“好了好了,我們回家說。你別再搞么蛾子了。”
慕明棠是真的怕了,她可丟不起這個臉,只能趕緊哄身邊這位祖宗。然而謝玄辰這個人越給臉越拿喬,依然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高傲地別著脖子不說話。慕明棠怕謝玄辰再做出什麽來,只能往近湊了湊,借著拉他袖子的動作,低聲和他解釋:“我剛才並不是看別人,而是再找一個人。”
謝玄辰眼神動了動,嗓音依然高冷:“找人?”
“沒錯。”說起這個,慕明棠也有些憂愁了,“是下午偷聽我們說話的人。我和蕭思懿、蔣明薇在涼亭裡說話,後面種著一排木槿和灌木,我們專注說話,都沒有留意後面。那幾個人不知道聽了多久,他們走的時候發出了動靜,被蕭思懿注意到,我才知道被人偷聽了。”
謝玄辰嘴唇動了動,看起來欲言又止,然而慕明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留意。
他擦著邊,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若是找到了,你打算如何?”
“自然不能姑息。”慕明棠一下子沉了臉,說道,“什麽人呐,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結果他們幾個大男人,偷聽女子的壁腳,聽完後還悄悄走了。你說,他們這是大丈夫能乾出來的事嗎?”
謝玄辰承認的話都到嘴邊了,見狀又生生咽下去。慕明棠看起來是真的煩,被人說小人,可比被人罵壞嚴重多了。
尤其這個人,還是慕明棠。
謝玄辰沉靜了一會,問:“你怎麽知道是男人,還是好幾個?”
“看地上腳印啊。”慕明棠沒有多想,直接把自己的推測分享了出來,“地上雖然沒有腳印,可是土是亂的,好些花瓣被揉在土地,一看就是被人為處理過的。能在蕭思懿聽到聲音後立刻撤退,可見必是男子,身手還挺敏捷,而地上土被翻動的范圍那麽大,若只是一個男人踩在哪裡,不至於攤這麽大。”
謝玄辰一邊聽一邊抿起嘴,耶律焱和謝玄濟這兩個廢物,竟然在地上留下了痕跡。北戎和鄴朝若是落到這兩個人手裡,那就一起玩完了吧。
謝玄辰幾次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慕明棠還沉浸在被人偷聽的憤怒中,不斷地和謝玄辰罵那個偷聽賊。慕明棠越罵,謝玄辰的表情就越複雜。
謝玄辰一晚上都在想如何不經意地告訴慕明棠真相,順便把自己從哪些偷聽賊的隊伍裡摘出來。謝玄辰甚至想過被人威脅這種說法,但是他在心中演示了一遍,自己都覺得不太可信,慕明棠估計更不會相信。
謝玄辰在心裡幽幽歎了口氣。
人就不能太飄,他一下午都意氣風發、神清氣爽,現在好了,騎虎難下了。
第88章 開戰
謝玄辰一刻不停地想著如何在洗白自己的同時,告訴慕明棠下午的真相。他栽贓耶律焱、謝玄濟的話還沒編周全,忽然見耶律焱從北戎席上站起來了。
此時殿中絲竹聲靡靡,教坊司排了盛大的舞蹈,一群水袖細腰的宮女在高台上翩翩起舞。耶律焱和著背景裡的樂聲,高舉著酒樽對皇帝敬酒:“戎鄴兩國議和,此乃天下盛事,必將影響天下大局。我這一杯,預祝我們兩國和談順利,祝兩國陛下千秋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