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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男主當嫂嫂》第22章 同寢
孫待詔在倒在地上抽搐, 慕明棠看也不看,邁過地上的人, 飛快地跑到謝玄辰身邊︰“嗯,我們回家。”

慕明棠扶住謝玄辰的手,才驚覺他的手比她想象的冷多了。他的手指冰涼一片,像冰一樣。

慕明棠心中吃驚, 不由抬頭看了謝玄辰一眼。謝玄辰側臉的弧線依然高傲跋扈,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慕明棠咽下肚子裡的疑問, 扶著謝玄辰, 轉身往玉麟堂走。

剛才謝玄辰一路走來,沒人敢靠近他, 他也不許別人攙扶,硬是自己走過來。現在慕明棠扶著他的動作自然而然,謝玄辰沒有拒絕,依然冷著臉,高傲地揚長而去。

他們兩人走後, 跪在地上的女官才敢動彈。她們爬到孫待詔身邊, 七手八腳,手忙腳亂︰“孫姑姑,你怎麼樣了?”

相南春等人跪在地上恭送王爺和王妃。等謝玄辰和慕明棠走過去後, 相南春慢慢站起來,她朝混亂的屋內掃了一眼, 終究什麼也沒說, 低著頭跟上謝玄辰二人走了。

在其位謀其政, 現在,相南春已經被送到岐陽王府。宮裡的事,已不再是她能管的了。

靜齋熱鬧得快,散場更快,很快就只剩蕭蕭竹影。另一邊,慕明棠扶著謝玄辰回到寢殿。他們兩人走得並不快,身後一眾隨從不敢催促,全都無聲跟在後面。現在謝玄辰坐到寢殿座椅上,丫鬟們才魚貫而入,給兩位主子換熱水、換新茶。

相南春進來,垂著眼給慕明棠問安︰“奴給王妃請安。奴婢相南春,原是尚功局司製,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思及岐陽王府無內婢,賜奴婢來岐陽王府伺候。”

謝玄辰初九傍晚發狂,慕明棠第二天中午就被帶走關起來了。她走的時候,王府裡只有四個丫鬟,兩個蔣家來的陪嫁,兩個從晉王府調來的。等宮裡正式送來內務女官,慕明棠已經被孫待詔等人關起來了。所以,慕明棠還沒有見過相南春。

相南春自我介紹之後,慕明棠了然,這就是岐陽王府的內務主管了。王府規製不如宮中嚴密,可是每個位置上的人數也是有定額、有品級的,仔細論起來,大小也算個官。原本岐陽王府配置齊全,只不過兩年下來,這些人死的死,走的走,王府制度日漸荒廢。等到今年,府裡連個丫鬟都見不著,闔府上下全是看守的士兵。

名為王府,實則與牢獄無異。

外面人敢這樣疏忽,無非是仗著謝玄辰大半的時間都在昏迷,僅僅清醒的片刻,他也因為銬鏈而無法行動。玉麟堂之外的殿宇全成了擺設,裡面人手自然也不需要了。

但是謝玄辰醒來了,還莫名其妙掙脫了鎖鏈。岐陽王府若還是個空城,連跑腿的丫鬟都沒有,那就完全說不過了。皇后從六尚撥了人下來,勉強湊齊王府的配置,相南春就是這波女官的領頭,主管王府內務。

慕明棠對此沒什麼意見,哪個當家太太是自己動手的,不說蔣太太,僅說慕明棠的母親,她們家院子才三進,她娘手下也有十來個丫鬟婆子。這麼大的府邸,靠一個人哪裡打理的過來。

她們家是商戶尚且如此,堂堂王府的排場更不必說了。原來沒辦法就算了,現在謝玄辰醒來之事已經被人知道,慕明棠作為王妃,總不能自己砸自己的臉面,親自做家務。

岐陽王府總需要有人來當



差,宮裡來的人辦事還穩妥呢。至於這些女官背後的人都是誰……以慕明棠如今的處境,無論背後是誰,她都做不了什麼。

還不如省點心,和和氣氣地和相南春打交道。相南春好當差,慕明棠也過得舒服。

慕明棠點了點頭,隨便說了些勉勵的話,給足了這位新任內務總管的面子。相南春意外地發現這位岐陽王妃比想象中好相處,至少比旁邊的岐陽王好多了。

相南春一一應了,最後站起來問︰“王妃,灶上火還留著,您可要吩咐宵夜?”

慕明棠一聽就懂了,她被孫待詔那些人餓了快兩天,要是和北逃時比,這種程度的餓完全不值一提。但是慕明棠被收養後衣食無憂,一年來定點吃飯,又把她的胃養嬌貴了。現在,慕明棠就餓得胃難受。

宮裡人說話就是體面,這樣既討好了慕明棠,又不至於說出真相讓慕明棠尷尬。慕明棠內心服氣,順著台階點頭道︰“好啊,不過晚上不宜吃太油膩,做碗薏仁粥就好。”

慕明棠說完,很自然地回頭看謝玄辰︰“你要吃嗎?”

謝玄辰臉色還是冷冷的,一副誰欠了他錢的模樣︰“不吃。”

“哦。”慕明棠回頭,吩咐相南春,“要山藥雞絲粥,小火,煨的時間長一點。”

相南春很是吃了一驚,飛快地瞟了謝玄辰一眼,又驚懼地看向慕明棠。結果方才看起來極為不好說話的岐陽王什麼反應都沒有,任由慕明棠擺弄。

相南春有點懵,岐陽王方才掰杓子發難的時候,相南春一點都不懷疑謝玄辰能殺了她。之後去靜齋,謝玄辰對著太后身邊的首席女官,也是冷嘲熱諷,一點情面都不留。怎麼到了現在,王妃當著他的面反駁他的指令,他卻像個老好人一樣,一點都不見惱呢?

相南春看著這兩人欲言又止,最後頂著一頭霧水出去了。相南春走後,其他婢女看見謝玄辰就害怕,沒人敢單獨留著,都紛紛找借口出去了。

等人都走後,慕明棠說︰“煮粥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我扶你回床上歇一會吧。”

“好。”謝玄辰起身,結果才剛站起來,猛地脫力,竟然連站都站不住。慕明棠被狠狠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你怎麼了?”

“別說話。”謝玄辰臉色發白,唇色更是淡的沒有,“不許告訴外面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慕明棠趕緊把他扶回床上,又是塞軟枕又是蓋棉被。謝玄辰躺回床上,疲憊地閉上眼楮。他皮膚蒼白,臉頰瘦削,睫毛縴長,此時虛弱地躺在床上,頗有些病美人的感覺。

慕明棠內心的感覺非常奇怪,剛才謝玄辰對著孫待詔的時候,霸氣囂張,何其威風,結果一關門,瞬間成了這副嬌弱模樣。

本以為他是個惡霸,結果是被惡霸搶的美人。

慕明棠無語,取來帕子,輕輕為他擦額上的冷汗︰“你難受早些說啊,我就不會相南春廢話那麼多了。現在好些了嗎?”

謝玄辰閉著眼楮,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慕明棠看著有些怕了,皺眉道︰“你哪裡不舒服?要不我去叫太醫吧。”

“不用。”謝玄辰睜開眼,緩慢說道,“有點累,緩緩就好了。”

不是其他毛病,慕明棠多少松了口氣。謝玄辰之前的身體她是知道的,正



常時走得快了都喘,那天夜裡卻一人鏖戰良久,打傷了那麼多人,這根本不是他現在的身體能負荷的。當時謝玄辰精神狂躁,感覺不到痛和累,現在恢復了正常,他的身體肯定受不了了。

謝玄辰本來就該靜養,結果發現她不在,硬是撐著虛弱的身體去找她。他能獨自走到靜齋,慕明棠都覺得不可置信。

慕明棠欲言又止,最終低低嘆了口氣︰“他們總不敢對我怎麼樣的,晚一兩天也無妨,你既然這麼虛弱,何必硬逼自己?”

“我不狠狠整治他們一頓,外面那些人不會老實。就得一次把他們收拾惡心了,他們才不敢再輕舉妄動。”謝玄辰說完後,忽然撩起眼皮,用力瞪了慕明棠一眼,“說誰虛弱呢。”

他的眼珠極黑,上過戰場領過兵,眼神殺氣非常足。那一眼掃過來的時候,還真有些威懾睥睨的意思。

可是慕明棠看看他蒼白的臉色,再看看他躺在床上弱弱喘氣的模樣,實在很難怕的起來。但是慕明棠不好意思掃病人的面子,於是很配合地點頭︰“好好好,是我說錯了。你別氣,別傷著了自己身體。”

謝玄辰一眼就看出來慕明棠的敷衍,然而他現在說話說得快了都氣虛,實在沒力氣展示主帥的威嚴。只能本著臉瞥了慕明棠一眼,在心裡又給她記上一筆。

慕明棠坐在謝玄辰身邊,小心照看他。慕明棠看著謝玄辰半合著眼的模樣,心裡無比唏噓。

她一直知道謝玄辰凶名在外,脾氣和他的戰功一樣出名。她在蔣家那一年,聽得最多的就是謝玄辰仗勢欺人的“英雄事跡”。但是聽的多了就會麻木,而且嫁過來後,謝玄辰一直躺在床上,嬌嬌弱弱的樣子,她又猛然得知謝玄辰就是當年她的救命恩人,恩人光環立刻蓋過所有,所以慕明棠一心覺得謝玄辰是個好人,外面的傳言,都是壞人在中傷他。

直至謝玄辰狂躁那日,慕明棠跑過來時,看到一個又一個士兵被抬著下去。沒錯,是抬著下去,他們甚至連走都不行了。慕明棠粗粗一瞥,有的人斷了腿,有的人斷了胳膊,還有的人,只是單純接了謝玄辰一招,關節錯位了。

人高馬大的士兵在謝玄辰手下,就和剛長牙的小孩子一樣,一拳送走一個。

可是這樣可怕的一個人,卻在得知她被人帶走後,硬是拖著脫力的身體站起來,去靜齋為她出頭,為她得罪太后跟前的女官。就連回到寢殿,也是一直撐到她和女官說完話,屋裡再沒人後,才露出疲態。

謝玄辰躺了一會,好容易感覺力氣回來些了。他睜開眼,見慕明棠眼楮呆呆的,似乎在想什麼。

謝玄辰挑眉,忽然出聲問︰“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慕明棠回神,習慣性給謝玄辰掖了掖被角,“只是在想,你有時候看起來凶,其實內心很細膩。”

什麼東西?細膩?謝玄辰急了,這是什麼娘炮的形容,他說著就要坐起來︰“你說什麼?”

謝玄辰起身的動作有點大,坐起來後猛得犯暈,立刻就要摔倒。慕明棠連忙扶住他︰“小心!你有話慢慢說,不要急。”

謝玄辰放狠話放到一半就暈了,他自己氣得不輕,偏偏眼前還一陣陣發黑,渾身沒有力氣。慕明棠像扶著一個玻璃人一樣,慢慢將他放回枕頭上,連速度都不敢過快︰“你不



要激動,有話慢慢說,我聽著呢。”

慕明棠說完,忽然感覺背後有動靜。她回頭,見相南春站在門口,想敲門又不敢的樣子。

相南春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幕。王爺躺在床上,王妃也坐在床邊,正撐在岐陽王上方,頭髮滑落,遮住了一半視線。雖看不清他們到底在做什麼,但是此情此景,能做什麼。

相南春站在門口都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她正打算悄悄退下,誰知道慕明棠回過頭了。相南春隻好尷尬地笑了笑,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說︰“王妃,粥做好了,您現在要用嗎?”

慕明棠半撐在床上,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趕緊坐直了,將亂七八糟的頭髮理順︰“現在就端進來吧。”

相南春和一應侍女低著頭進屋,一眼都不敢亂瞟的樣子。慕明棠在這樣的氣氛中也有些尷尬,她真的只是想扶著謝玄辰躺下啊,又沒有做什麼,她們這樣,顯得她對謝玄辰欲行不軌卻被打斷一樣。

慕明棠覺得有誤會要澄清,她站起身,輕輕咳了一聲,說︰“其實我和王爺剛才在說話。”

她不說還好,說完好幾個侍女低下頭,臉都紅了。相南春也尷尬地避開眼楮,欠身道︰“是奴婢打擾了,請王妃恕罪。”

慕明棠也被她們傳染的臉紅了,她想再解釋得清楚一些,謝玄辰卻從後面輕輕咳了一聲。

慕明棠隻好閉嘴。丫鬟們頭垂的更低了,放下東西後,收起盤子,一個個像逃命般溜走了。

等人走出去後,慕明棠端了那碗山藥雞絲粥,坐到床前時依然憤憤不平︰“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

謝玄辰也憋悶,隱隱還有些咬牙切齒︰“你那是在解釋嗎?你再說下去只會越描越黑。”

“可是根本不是她們想的那樣啊!”

謝玄辰眼楮裡迸發出殺人的光︰“你還說?”

慕明棠閉嘴,鼓著腮幫子喂謝玄辰吃飯。謝玄辰清醒的第一天,被人喂飯時十分抗拒,但是現在,一口一口竟然非常熟練。

喂完謝玄辰後,慕明棠從食盒中取出自己那碗,竟然還是溫的。

慕明棠吃驚地翻開食盒看︰“這是怎麼做的,竟然還能保溫?”

謝玄辰輕輕哼了一聲,顯然覺得慕明棠少見多怪。慕明棠被餓了一天半,現在已經餓過勁兒了,她不敢吃油膩的,只能用粥養一養。用完後,慕明棠正在往食盒裡放碗,相南春抱著鋪蓋來了︰“王妃,您的寢具放在哪裡?”

慕明棠僵硬地回頭,見相南春帶著一隊丫鬟,有人手裡拿著枕頭,有人手裡抱著大紅被褥,整整齊齊站在門口。

相南春來的時候,慕明棠已經被帶走了。所以相南春並不知道慕明棠不和謝玄辰睡在一塊,她來時沒有見到王妃,也沒人和她講王妃的事情,所以相南春下意識地覺得王妃和王爺同床而寢。

相南春剛剛還在奇怪床上為什麼只有一副寢具呢。但是為奴婢者就要少問多做,相南春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正好掐在一個王爺和王妃已經用完粥,但又不至於做一些不宜被外人看到的動作的時候,搬著一套全新的寢具來了。

慕明棠放碗的手都不利索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說自己不在這裡睡。她求助地看向謝玄辰,指望謝玄辰發話,替她推掉這個尷尬的問題。

女眷的事,謝玄辰不好意思插手。慕明棠畢竟是個年輕小姑娘,他一個大男人,還能強行做主人家的去留?這樣顯得他想幹什麼一樣。所以相南春抱著東西過來,謝玄辰就安安靜靜靠在一邊,把抉擇權交給慕明棠。

謝玄辰坐了一會,發現慕明棠在看他。他也無辜回視,過了一會,氣氛逐漸尷尬。

相南春站在門口,實在不知道這對夫妻到底在搞什麼。王爺王妃不發話,她們不敢動,隻好繼續候著,實際卻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瞅這兩人。最後,謝玄辰覺得他明白了慕明棠的意思,他低頭咳了一聲,耳朵有點熱︰“嗯,放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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