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偏心,生母寵愛另一個孩子,養母對他抱有惡意,身邊唯有冷冰冰的叢林法則,沒有得到過任何溫情。這是他唯一一次感受到愛與支持,他曾經以為自己不需要感情,後來得到了,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人不想要別人的愛呢?
人生於群體中,天生就需要愛。他就像溺水的人,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許久,一旦抓到救援,第一反應就是緊緊纏住。因為糾纏得太緊,往往連施救的人,也會被拖入水中。
他害怕任何變故,所以自作主張,瞞著洛晗將魔神和心魔的事用暴力解決。他不想告訴她心魔的事,仿佛這樣,他們的感情就風平浪靜,安全無虞。
然而這樣只是治標不治本,凌清宵自己都知道,此非長久之計,心魔只會越滋生越大,最後難以收場。
心魔是一個人心底最恐懼的東西。他恐懼的,就是失去洛晗。
所以這是一個無解的局。凌清宵沒有選擇,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這樣做。
凌清宵更用力地圈住洛晗,他手臂上用力太大,洛晗都覺得有些痛了。洛晗真是受不了這種絕望又無助模樣,她最終心軟,說:“好了,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以後的日子還長,我們慢慢找機會,一定會有兩全的辦法的。”
這場無聲無息的分歧以洛晗心軟而告終。凌清宵又探出了一個邊界,洛晗吃軟不吃硬,他如果示弱,她似乎很不忍心。凌清宵沒有將這個發現表現出來,而是問:“你會一直這樣嗎?”
洛晗還沒來得及回答,凌清宵就自己說出來答案:“我不該這樣貪心。只要你在我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就夠了。”
洛晗對他這種疑神疑鬼還自己否定自己的習慣很無語,她轉過身,說:“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何況,一段感情不該以強求為底色,如果兩個人感情變淡,那就該一別兩寬、各找姻緣,而不是強行留著對方,相互折磨……”
洛晗沒有說完,忽的被凌清宵堵住嘴唇。凌清宵以往的親吻是淺嘗輒止又克制的,但是這次,他攻勢極其強勢猛烈,近乎掠奪。
洛晗被他吻得窒息,她大腦一片空白,竟然還有空想,他學習能力真的很強,這才幾次,就學會了這麽多技巧。第一次的時候,他連碰到嘴唇都會緊張,更不知道可以用舌頭。
如今,已經可以熟練地撬牙關、纏繞和吮吸了。
洛晗被迫後仰,半個身體都倚靠在窗戶上,洛晗不斷後仰,凌清宵就不斷壓下,最後,兩個人一起撐在窗沿上。
外面的海浪一聲接著一聲,洛晗幾乎要喘不上氣的時候,他終於松開了。兩人都氣喘籲籲,洛晗恢復氣息第一句話,就是質問眼前的人:“你是不是偷看那種書了?”
凌清宵單手撐在洛晗身後,明知故問:“哪種書?”
“就是你現在大肆搜集的那種。”
“你是指各界婚禮記載嗎?”凌清宵眸中帶著光,輕輕含笑,仿佛二月梢頭,簷上的雪悄悄融化,“你若是喜歡,我們現在就可以選擇。”
洛晗木著臉,伸手去擰凌清宵腰上的肉。凌清宵莫名緊繃了一下,立即捉住她的手:“別鬧。”
以前他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次為什麽攔住她?洛晗沒有多想,說:“起來吧,我的腰有點累。”
凌清宵依然撐在窗沿上,就這樣看了她許久,才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洛晗後背驟然落空,雙手下意識環住凌清宵的脖頸。她靠在凌清宵胸膛前,自然而然將頭顱倚在他肩上。
“你剛才為什麽突然那樣激動?”
“因為不想聽到那句話。”
洛晗想了想,才回憶起來,凌清宵指的是“一別兩寬,各找姻緣”的話。
洛晗無聲歎息,說:“那只是個假設。”
“不會有假設的。”
所以,果然他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吧。她說了那麽多要對感情信任、包容,凌清宵依然認準了一人一生只會和一個人在一起,如果不愛了,那就將對方鎖住。
明明龍族多情,凌清宵卻比鳥族還要死腦筋。或許,應龍有翼,真的會沾染些許鳥族習性吧。
一生隻認一個伴侶,伴侶死後則哀鳴不絕,絕食至死。
宿飲月也是如此,某種程度上,凌清宵和宿飲月一樣偏執,執著,無底線。
凌清宵將洛晗放到塌上,手按到洛晗後腰,緩慢為她揉捏。他的手指修長,力道拿捏好,還不斷有冰靈氣注入。洛晗被按摩的很舒服,都想睡覺了。
安靜間,外面響起侍女的腳步聲。王宮的侍女停在門前,恭聲說:“洛姑娘,您在裡面嗎?”
凌清宵道:“何事?”
侍女猝不及防在洛晗的屋子裡聽到凌清宵的聲音,全體嚇了一跳。侍女聲音一下子變得戰戰兢兢,小心說:“回上仙,王在花園裡設了接風宴,命我們來請上仙和洛姑娘出席。”
侍女說完後,心驚膽戰地等著裡面的應答。她們站了許久,才聽到裡面傳來那個清清冷冷的聲音。
“知道了,退下吧。”
聽凌上仙的聲音,似乎並不高興。侍女想到這是洛姑娘的屋子,而且一直沒聽到洛姑娘的聲音……
侍女不敢再想下去,道了安後趕緊退下。
洛晗都快睡著了,她懶得說話,完全沒料到片刻功夫,外面的侍女已經腦補了好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等人走後,洛晗依然閉著眼靠在凌清宵身上,問:“你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