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宵聽出來洛晗這是不舍得了,他臉色比海水都冰,說:“修煉怕苦怕累,那還何必走這條路?心性不定,不務正業,只知道花言巧語哄騙女子,難成大器。”
洛晗驚訝地看了凌清宵一眼,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麽大的火氣。他知道,他罵的人是他自己嗎?
洛晗不由替另一個人說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煉方法,未必非要把自己逼到絕境才是最好的。再說,我認識的那個朋友,他少年時已經吃了很多苦,沒必要再用別人的生離死別折磨自己。”
凌清宵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失體面,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他靜靜看著洛晗,問:“你為了另一個人質疑我?”
“不是。”洛晗左右不是人,無奈道,“我只是覺得你在修煉理念上太絕對了,沒必要總是逼自己做到最好。”
凌清宵極淡地笑了一聲,能看出來他並不認同。洛晗發現他們兩人在許多地方觀念都差異極大,比如修煉,比如婚姻。
洛晗忍不住說:“你這種性格,以後若是有了孩子,得把孩子逼成什麽樣子?”
凌清宵一怔,孩子?他大概從來沒有考慮過孩子的問題,但是在龍族中長大的經歷讓他自然而然認同物競天擇、優勝略汰那一套理念。凌清宵說:“溺愛才容易出廢物,世人眼裡只有第一和敗者,他若是從小享受最好的資源,就合該拿出最好的成績。”
凌清宵這個育兒觀念未免太毒了,洛晗立刻不高興了,說:“你這樣的想法才叫危險。為子女提供資源是父母的事,子女能走到哪一步,是他們自己的事,不能強求。”
凌清宵看著洛晗,微微歎氣:“你在這種環境中長大,我很高興,也感謝那位撫養你的人。但是仙界競爭殘酷,不能如此。”
洛晗聽著都來火了,她咬牙,說:“你若是不信,那我們不妨來試一下,那種理念更好?”
凌清宵看著她的眼睛,驚訝:“你打算挑戰我?”他說完,不知道遺憾還是憐惜,摸了摸洛晗頭髮,道:“你打不過我。”
士可殺不可辱,洛晗手上凝了法力,打開凌清宵的手,直接像凌清宵襲去。凌清宵輕輕躲開,似乎是無奈般歎了口氣。
年輕人總是容易較真,罷了,他陪她瀉瀉火好了。
海岸邊,冥界的官差和天界親衛們遠遠綴在後面,驚訝地看到天帝和那位女子動起手來了。冥界鬼官非常吃驚,慌忙問:“陛下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我等快去救援!”
“救什麽救。”親衛官一眼把怎怎呼呼的鬼官釘在原地,老神在在抱著劍,說,“陛下若遇到危險,動手怎麽會如此溫柔?夫妻情趣,勿要打擾。”
他們要是真上前攪擾了,天帝陛下反而要真的動手。
洛晗作勢蓄力,手忽然轉了個向,襲向凌清宵肩膀。凌清宵輕松躲開,順便握住了洛晗的手腕。洛晗抽不出來,換另一隻手圍魏救趙,凌清宵每一次都穩穩格擋住她的攻擊。洛晗一隻手被擒,極大影響了她發揮,她原本就不擅長近戰,現在單手被他握著,她想拉開距離都沒辦法。
不遠處就是海水,洛晗因地製宜,凝結出陣陣冰錐,忽然刺向凌清宵。凌清宵躲閃時,眼前彌漫起一陣水霧,遮擋住了視線。
洛晗趁機轉身,靠著慣性成功掙脫禁錮。她還來不及松口氣,背後的水霧忽然凝成了細細的冰珠,洛晗此刻背對著凌清宵,都沒有反應過來,凌清宵已經欺近她背後,修長的手指搭上洛晗脖頸。
“靈力變化很快,力量轉換流暢,還不錯。”
脖頸是命門,凌清宵的手指虛虛扣住洛晗脖子,他自然沒有用力,但是比試進行到這裡,已經徹底結束了。
他的手指涼涼的,搭在她的脖子上,不知道是威脅還是親昵。洛晗仗著他不會用力,另一隻手發難,朝後襲擊凌清宵。凌清宵伸手握住,這時她的手肘已經撞凌清宵腰腹,洛晗以為他一定會躲,這樣一來,他握在她脖頸上的手就不得不松開。
然而洛晗還是預料錯了,凌清宵沒有動,洛晗預判失誤,怕打疼了他,趕緊撤力。她一錯神的功夫,另一隻手也被凌清宵擒住了。
他的手指看著細長,可是單手就能製住洛晗兩隻手。洛晗用力掙扎,結果紋絲不動,身後凌清宵微歎了口氣,放開搭在她脖頸上的手指,環過她的肩膀,就這這個姿勢將她擁入懷中。
“你剛才不應該收力的。你應該用金靈氣化出尖刀,刺入我的腹部。在這個姿勢,我很難躲開。”
洛晗生氣,道:“並不是你很難躲開,而是你沒有躲。”
凌清宵很痛快地就承認了:“沒錯。預判對手的動作,本來就是戰鬥的一環。”
他賭洛晗不舍得下手,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洛晗被算計了也沒法說,她掙扎手腕,手被他牢牢握住,她又去掙扎身體,肩膀也被他緊緊環著。
洛晗沒轍了,說:“好了,我認輸了。你先放手。”
洛晗大概還沒意識到,現在他們兩人站的很近。洛晗不斷掙扎,兩人的距離越貼越近,凌清宵都能感受到她柔弱的腰肢和纖薄的背部,不斷撞在他身上。
凌清宵默然片刻,悠悠提醒懷中的人:“你知不知道,龍族認可勝者為王,同樣也認可敗者為寇。戰俘,也是勝利者財產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