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晗說:“修為上的事情不好說,但是他能上位,其實也可以理解。最近魔域對仙界敵意很大,魔氣越來越稀薄,資源越來越少,魔尊還幾次三番對天界退讓,魔族底層民憤極大,夜重煜利用這股民憤上台,也並不意外。”
雷烈王剛過了銀河就死了,死狀安詳,身上沒有任何外傷,連押送的人都說不清楚是什麽原因。在這個風口,夜重煜站出來,言之鑿鑿地說雷烈王被天宮暗算,一過境就被天宮毒死。
他沒有任何證據,然而魔域中低層百姓哪管什麽證據,他們尋到了一個發泄口,就一股腦憎恨仙界。夜重煜幾次運作,不斷激發百姓的對於天界的恨,他再喊出振興魔界的口號,很輕松就收割了一大批擁躉,成功上位。
但是洛晗知道,雷烈王根本不可能是天宮殺的。天帝若是想讓雷烈王死,何必將他送回魔域,而且雷烈王死了,對天宮來說毫無好處。與其讓雷烈城換一個脾性未知、立場未知的統治者,不如繼續留著雷烈王。
可是雷烈王偏偏一過河就死了,這是在他們魔域內出的事情,理論上和天宮沒有關系,但是情感上,很多人都毫無根據地懷疑天宮。
天宮也很冤枉。葉梓楠壓低了聲音,說:“這樁事情中唯一獲利的只有夜重煜,我忍不住懷疑,這其中是不是和他有關系。”
洛晗攤手,道:“誰知道呢。凌清宵發信問天宮了,到底是不是,過段時間就知道了。”
葉梓楠無奈搖搖頭。他突然又想起一樁八卦,興致勃勃分享給洛晗:“夜重煜最近還做了一樁大事。聽說宿飲月龍丹已碎,命不久矣,夜重煜不知道哪裡聽來的偏方,竟然要從活人身上挖心,移到宿飲月身上給她續命。正好雲夢菡本體是藥草,藥性好,自愈能力強,夜重煜竟然要挖雲夢菡的心。”
風羽嘉不認識這幾個人,僅對夜重煜、宿飲月的名字有所耳聞。她聽到挖心,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挖心?”
鄒季白同樣很困惑:“雲夢菡?雲夢菡不是他的妻子嗎,他們兩人不久前才剛成婚吧?”
風羽嘉更吃驚了:“他們還是夫妻?”
洛晗歎氣,原來,挖心掏腎的劇情,這就來了。
宿飲月本來就病弱,夜重煜帶著宿飲月一路偷渡回魔界,宿飲月的身體大受虧空,已經撐不下去了,必須立刻換心。
洛晗道:“愛這個名義真好用,只要嘴上說愛,無論做什麽都有人原諒,甚至女方自己都會原諒。”
然而事實上,愛情只是自己的主觀感覺,唯有對方做的事情才是真的。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怎麽舍得動手傷人?一旦動了手,那就不再是情侶夫妻,這是故意傷害。
雲夢菡也好,宿飲月也罷,夜重煜都從未愛過她們。他愛的,唯有自己的利益。只不過區別在於,宿飲月知道,而雲夢菡至今還在欺騙自己。
雲夢菡心中的虐戀情深、情根深種,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雲夢菡的臆想。畢竟從行為上看,夜重煜唯一且真正上心的人,從來都是宿飲月。雲夢菡不想接受自己一無所有的現實,就欺騙自己,對方很愛她,以此來減輕自己被傷害的痛苦。騙的時間久了,她便覺得這是真的了。
然而事實上,她既不欠夜重煜的,也不有求於夜重煜,她根本沒必要忍受這些傷害。她大可以轉身離開。
一個男人的愛到底值多少錢,怎麽比得上自己的尊嚴和身體?
葉梓楠早就知道夜重煜這三人的感情糾紛,誰能想到,三角戀竟然發展成這一步。葉梓楠唏噓:“又是一個被愛情蒙蔽了眼睛的可憐人。希望她早日醒悟吧。”
這種事情自己學不會拒絕,其他人做什麽都沒有用。
魔界的事對他們來說終究只是茶余飯後的消遣,四人很快說起其他事情。鄒季白回頭看了一會,怎舌:“凌清宵一直在忙,他都不休息的嗎?”
他們四人坐在外面閑聊,凌清宵在書房裡看信、回信、寫公文。他們晚上睡覺的時候,凌清宵在修煉、看書、練功法。這實在是一個可怕的人。
葉梓楠道:“你都認識他這麽久了,你還沒習慣嗎?”
“我能明白刻苦修煉,但是哪有人像他這樣,一天不是在修煉就是在辦公。他總不能全天都不休息吧?”
“能啊。”葉梓楠幽幽說,“所以他修到了上仙,而我們才剛剛入天仙門。”
大家一齊感到心中一扎,默默結束了這個話題。
洛晗本以為挖活人的心已經夠驚世駭俗了,沒想到這還不止,等他們走入大荒境內的時候,聽說魔域那對三角戀已經發展到真刀實槍,雲夢菡不肯將心臟讓給宿飲月,夜重煜大怒,就將雲夢菡掛在了城樓上。
在這段時間,夜重煜利用民憤,不斷煽動輿論,甚至修建起一座誅仙台為自己吸引支持。夜重煜為了讓誅仙台這個地標更明顯,將其修在了高高的懸崖上,保證眾人一抬頭就能看到。
他為了名利,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挖心風波已經演變成掛城門風波。這次夜重煜如願以償,徹底在六界火了。第四天的時候,雲夢菡流產,絕望地跳下誅仙台。
誅仙誅仙,雲夢菡便是仙,要誅,便誅她吧。
洛晗還聽說,雲夢菡跳誅仙台後夜重煜瘋了,瘋狂派人在崖底尋找雲夢菡。洛晗對此隻覺得惡心,要挖雲夢菡心的人是他,下令將雲夢菡掛在城樓的人是他,現在人如他所願死了,發瘋的人也是他。好事壞事都被他做盡,他到底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