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菡隱含擔憂,說:“他不知道怎麽了,從來不哭。我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新生嬰兒安靜成這樣,也太奇怪了。”
嬰兒聽到這些話,目光中似有不屑。雲夢菡覺得自己怕不是瘋魔了,她竟然從一個嬰孩眼睛中,看出了不屑這種情緒。
小黎沒有注意另外兩人的表現,她湊過去看了看,突然伸手,握住孩子的手腕。那個孩子似乎猛地一繃,雲夢菡也莫名緊張:“怎麽了?”
小黎很快就放下手,說:“他體內有個銀瓶,元神好像被人封印了。雲姐姐,你們得罪過什麽人嗎,為什麽有人給你的孩子下這麽重的咒語?”
雲夢菡的手不知不覺攥起來,這並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早就死了。然而雲夢菡看到那個嬰孩黑溜溜的大眼睛,還是不忍心說出真相。
雲夢菡道:“可能吧,我也不清楚。”
小黎大咧咧一揮手,說:“雲姐姐你不用擔心,別的我幫不了你,這個卻沒問題。稍等,我拿根針過來。”
雲夢菡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識擋在孩子之前:“你要做什麽?”
“噓!”小黎卻對雲夢菡噓聲,悄悄道,“這是個秘密,千萬不要告訴我阿婆!”
小黎很快拿了根針過來,她將自己指尖挑破,一滴血從她指尖浮起。不知是不是雲夢菡看錯,那滴血似乎隱隱散發著金光。
小黎雙手合十,指尖變化,飛快地打出一系列迦印,最後,她低喝一聲,指向床上的孩子:“信女誠心為此童解開封印,破。”
血滴帶著金光,倏地沒入孩子眉心,雲夢菡都來不及阻止。雲夢菡下意識屏住氣,然後床上並沒有什麽動靜,那個孩子還是個孩童模樣,躺在床上毫無動靜。
小黎咦了一聲,湊近看了看,奇怪道:“為什麽沒用呢是不是我做錯了?”
小黎又用自己的血試了一次,然而這次還是毫無變化。雲夢菡一顆心漸漸放回去,她說:“可能是我們看錯了,他就是個普通嬰兒,身上根本沒什麽封印,自然不會有變化。”
小黎將信將疑,喃喃道:“可能是我認錯了吧。”
小黎很快回去睡覺,雲夢菡將她送走,回頭,看到那個孩子躺在床上,像個真正的嬰孩一般,無辜地轉著大眼睛,不斷打量外界。
雲夢菡想,應該是她們誤會了。小黎年紀小,哪裡認得出封印,無論怎麽看,這都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第二天,雲夢菡正在晾草藥,小黎蹦蹦跳跳從外面跑回來,拉著雲夢菡說:“雲姐姐,我專門去問夫子了,夫子說辨別封印是我們一族的天賦,不會認錯。可能是你兒子體內的封印太重了,我的血才解不開。走,我們去找大祭司,讓大祭司幫忙!”
雲夢菡嚇了一跳,理智都沒有反應過來,嘴上就拒絕道:“不必,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元神被封印,怎麽能不是大事?”小黎不諳世事,依然熱切地拉著雲夢菡出主意,“走吧,今天我阿婆去捕魚了,我們趁現在偷偷出去,一會再偷偷回來,她不會知道的!”
雲夢菡想要阻止,小黎已經飛奔到屋裡抱起孩子,熱情地對著雲夢菡招手:“雲姐姐,快來啊。”
雲夢菡趕快追上去,想把孩子從小黎手裡接過來。然而小黎從小在山村中長大,年輕活力,跑步極快,而雲夢菡流產後體虛,竟然過了許久,才在路口追上小黎。
“小黎,別胡鬧!”雲夢菡沉著臉,劈手把孩子從小黎手裡搶過來,“他不需要去見大祭司。我回去了。”
“哎……”小黎沒有防備,被雲夢菡的動作推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她不解地看著雲夢菡,問:“你為什麽不想讓大祭司見他?”
大祭司先前都是給雲夢菡看病,並沒有仔細探過孩子的脈搏。雲夢菡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反正,就是不想讓大祭司知道這件事。
雲夢菡知道小黎是好意,她剛才推小黎時手太重了。雲夢菡正要說什麽,村口外忽然傳來一陣雜亂,許多人往村口跑,小黎疑惑不解,她趕緊拉住一個人,問:“怎麽了?”
“暗河被人發現,有人循著暗河找過來了。”被小黎拉住的那個嬸子匆忙對小黎說,“你阿婆已經被人送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去,千萬別去前面湊熱鬧。外面有大祭司擋著,你安生躲在家裡,不要出門。”
嬸嬸說完,就又往前面跑去了。小黎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大人越不讓她去,她越蠢蠢欲動。
雲夢菡聽到有人循著暗河找過來,心中一動。暗河,莫非就是她掉下去的那條河?外面的人,是夜重煜嗎?
雲夢菡忽然站不住了,她想去村口看看,可是手裡還抱著孩子,她不敢讓這個孩子暴露在大祭司的視線下。小黎看出了雲夢菡的想法,小黎就近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將孩子托付給他們,自己拉著雲夢菡去前面看熱鬧。
他們這個村子與世隔絕,夜不閉戶,左鄰右舍都和一家人一樣,時常相互幫忙看孩子、看財產。小黎把孩子托付給鄰居,十分放心,雲夢菡也悄悄松了口氣。
她們兩人快速跑到村外。此刻村口已經圍了許多人,雲夢菡小心翼翼地擠進去,一抬頭,整個人愣住。
身邊的小黎也完全呆住了。她瞪大眼睛,喃喃道:“他們是誰,怎麽長的這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