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未來的因果。
羲衡知道瞞不過他,索性也不做掩飾:“你猜的沒錯,他們確實不屬於這裡。大概半個月前的時候,我感覺到時間秩序有擾動,但是因為懶得動,一直沒管。直到昨天,洛晗牽動天雷,驚動眾人,他們應該還拿出了不屬於這裡的法術,導致時空對他們的排斥加劇。我沒有辦法,只能去把他們接回來,路上順便看到了魔神。”
羲衡雖然沒說,可是容成和這些老夥計交手多年,哪能不知道魔神的秉性。容成了然,問:“魔神想要吞噬她?”
“對。”羲衡毫不避諱,道,“一出生就擁有完整的神格,至少帶著四個時空的法則氣息,才十九歲就能摸到法則的邊界,身上隱隱還有另一個高位神的保護禁製。不趁著她年紀小、法力弱時吞噬,難道等她長大了,反過來搶奪自己的信仰嗎?再說她又是天道,天生站在仙這邊,魔神視她為眼中釘,可以理解。”
是啊,容成歎息,仙魔怨恨神偏心,導致仙界、魔界的資源傾斜,可是神,又如何不埋怨命運偏心呢?
大家都是天生地養,無父無母,可是有的神一誕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改天換地的神通,比如盤古、女媧、祝融,而有的神,碌碌無為,能力雞肋,比如瘟神、澇神。
這些不受歡迎的神沒法從其他神手中搶到信徒,而得不到信仰,能力就越來越弱,如此成為一個惡性循環。神的命運從一出生就固定了,對於少數幸運兒來說,這是平步青雲、萬人敬仰的一生,而對於更多的神來說,這其實是被詛咒的一生。
誰會一直心甘情願地做別人的陪襯呢?長此以往,矛盾終於爆發了。
洛晗,顯然就是被命運偏愛的那部分幸運兒。她的能力不如戰神威風,可是在六界中不可或缺。戰神可以有很多,但是地皇女媧,只會有一個。
女媧創造了生命,洛晗的使命,便是守護這些生命。
他們這些神靈從世界初始時就存在了,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許多神的年齡和大地一樣古老,可饒是如此,都有很多神沒有法則。極少數擁有法則的那些人,比如羲衡,也經歷了許多磨難,煎熬了許多時光,才終於摸索到法則的邊界。
然而洛晗才十九歲,就能無意間使用法則了。她自己可能意識不到,其實她身上已經散發著微弱的法則氣息,法則最難的便是入門,一旦入了門,接下來不過是時間上的差距。
而神,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她把很多人都嚇了一跳,她自己卻一無所覺。
容成歎了口氣,很快將心態調整好。別人的際遇無論好壞,都是別人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容成問:“你說他身上有高位神的禁製,是誰的?難道有人在我們之前就見到了她?”
羲衡想了想,搖頭:“我覺得不是,看時間對不上號。她身上的保護禁製十分高階,手法也很奇特,似乎並非來自我們界,而是另一個界面的神。”
另一個界面?容成道:“我曾聽說過大千世界,但是並不曾親眼見過,無從得知。但是給她加保護禁製,多半,是她的監護者了。”
“我也這樣猜。”羲衡說著皺眉,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容成看著稀奇,問:“怎麽了?”
羲衡到底發現了什麽,能讓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羲衡一臉詭異,說:“我還在她的禁製上發現了另一個神的手法,應當是給她解開禁製。那個人的手法以我現在的能力還參不透,但是總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我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容成對此不太在意,說:“既然她從後世來,可能是後世的某個神給她解開的吧。大概是哪位熟人,只不過時間變化,對方的體系更加成熟,所以你才認不出來。”
羲衡想想,覺得有道理。他們倆說話間,已經離主帳很近了,容成掀簾時,隨意問:“另一個小孩你看怎麽樣?我最開始以為他是你們誰的衣缽弟子,沒想到最後一問,才一千歲。”
“看來後世的年輕人早熟。”羲衡說,“他們倆可有意思,最開始在村裡的時候自稱兄妹,後來得知兄妹可以成婚,來這邊後再不敢這樣說。”
赫胥從書房裡走出來,聽到他們說話,奇道:“什麽兄妹你們在說什麽?”
“我們在談今天新來的那兩個年輕人。”羲衡都不用赫胥讓,自己找了個熟悉的地方坐下,說,“叫凌清宵,你上午見過。”
一說這個名字赫胥就想起來了:“原來是他。宿宗世白天也和我問起過他,宿宗世說這個後輩內息扎實,天賦不錯,是個好苗子,還特意問我們從哪裡找到的。”
三個人難得有這樣閑聊的時候,在他們眼裡,洛晗大概是個氣運驚人、家底豐厚的特招生,從一出生就贏在終點線,這種人有人羨慕就有人嫉妒,隻適合遠遠圍著感歎。而凌清宵是個聰明、勤奮、穩扎穩打的全好學生,這樣的人,可能不會招人喜歡,但是絕不會有人厭惡。
容成三人對凌清宵的感覺,就是如此。
他們三人閑話一會,很快回歸正事。赫胥問:“今日戰局如何?”
容成搖頭:“不妙。看著是我們贏了,但是我們的人有傷亡,短時間內無法補全,而魔族卻能馬上恢復。魔族修煉不在乎以後,隻關心眼前,自然進階快、殺傷力強。魔族高層力量比不過仙族,可是中層和低層的補充速度卻比仙族快多了。現在我們能仗著神和高階將領壓住魔族,但是長此以往,必然撐不下去。何況,還有好些神搖擺不定,極可能偏向魔神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