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妖王肯定要先試探誅仙石是真是假,如果真的如魔界所說,效果奇佳,出其不意,紅蓮妖王才會考慮進一步的合作。要是魔族在開空頭支票,那紅蓮妖王寧願繼續偏安一隅,也不想被他們扯下水。
所以,現階段談判什麽的還沒有必要,先看看誅仙石是真是假再說吧。
他們定在黑市見面,趁亂交接誅仙石,隱蔽又安全。就算後面事敗,黑市無法追蹤行蹤,紅蓮妖王也大可咬定沒見過雷烈王,無論如何,這把火都燒不到紅蓮妖王身上。
這才是一個妖王該有的腦子。
凌清宵轉瞬間就想明白這幾方的意圖,他繼續審問:“你們如何確認雙方身份。”
“那天我們會在鬥篷左下角繡暗紅色的火紋,腰系紅色腰帶。他們鬥篷兜帽右上角繡紫色的蓮花,系紫色腰帶。見面後亦有暗語。”
時間、地點、人物都問的差不多了,審問到現在,他們需要的信息基本都挖了出來。洛晗眼睛被凌清宵捂著,只能靠著感覺湊到凌清宵身邊,低聲道:“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凌清宵低低“嗯”了一聲,臨走前,他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雷烈王用誅仙石,打算做什麽?”
“我不知。”
凌清宵手指變幻,加大夢心引的控制力度,雷八依然答:“我不知道。王爺的事自有安排,我們只需完成任務,任務之外的事,不得打探。”
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凌清宵本也沒抱希望,見狀毫不意外。他將夢心引後半截施完,雷八眼神依舊迷茫,身子晃晃悠悠的,猛地栽倒床鋪上睡著了。
等他轉醒,只會記得自己睡了很沉的一覺。至於夢裡發生了什麽,他是不會記得的。
凌清宵將現場處理完,清除掉他們的一切痕跡後,輕輕掰過洛晗的肩膀,道:“走吧。”
洛晗被蒙著眼睛,走路認不清方向,只能跟著凌清宵走。直到停在窗口,洛晗的眼睛才重獲自由,她下意識地回頭望去,還沒來得及看見裡面的情形,就被人攬著從窗口一躍而下。
當真,一眼都沒看到。
洛晗也是服氣了。
這次不用再跟蹤什麽人,凌清宵攬著她直接飛到樓頂,一路踩著屋簷掠過。他飛得太快,在夜色中幾乎化作一道幻影。
這一帶都是花樓,夜晚正是花樓生意最好的時候,樓閣裡人聲鼎沸,絲竹不絕。洛晗從一座座樓閣上越過,明明離那些熱鬧那麽近,卻仿佛和下面是兩個世界。
腳下是醉生夢死的人間百態,而她的眼前卻是幽深的夜色,一輪明月掛在天邊,清冷皎潔,千古不變。漸漸的,燈火通明的花樓逐漸遠去,那些喧囂聲也聽不到了。
唯獨月亮,依然靜靜懸在他們前方,看起來伸手可摘,但是等真伸出手後,就會發現一切都是錯覺。
洛晗收回手,不知為何,她抬頭朝身邊的凌清宵看了一眼。
凌清宵和天上月何其相似,無論陰晴圓缺,永遠沒有溫度,永遠遙不可及。
等到了居民區,街道上的聲音就變少了,等到達他們居住的巷子,路上早已寂靜一片,空無一人。凌清宵打開禁製,兩人剛進門,院子裡的人就蹭得回過頭來。
洛晗被葉梓楠和鄒季白的目光看得嚇了一跳,下意識問:“怎麽了?”
“你們怎麽才回來?”鄒季白急吼吼站起來,問,“你們今天去哪兒了,怎麽在外面待到這麽晚?”
葉梓楠鼻子尖,他嗅了嗅,突然問:“什麽味?”
隨著葉梓楠的話,洛晗和凌清宵身體都一僵。他們今天在花樓待了很久,又多次在密閉空間躲藏,身上難免會沾染上花樓的香味。洛晗和凌清宵當然問心無愧,可是,逛花樓這種事情,說出來到底有礙名聲。
葉梓楠這麽一說,鄒季白也聞出來香味了。鄒季白的生活經驗不如葉梓楠,他認不出這是什麽香,隻覺得甜甜膩膩的,有點像交配期常邑上空浮動的那股氣味:“你們倆人為什麽用上了熏香?這是什麽香,聞著好像不太對勁。”
洛晗心說糟糕,怕不是合歡香吧。凌清宵揮手化出一陣靈氣,身上莫名的味道立刻被寒氣淨化,洛晗也立即從靈獸袋中放出吞元獸,熟門熟路地用道具吞元獸來轉移話題:“今日吞元獸在靈獸袋待了一整天,很是聽話,該賞。現在安全了,放你出來通通氣。”
吞元獸出來後活動了一下筋骨,隨後自己找了個舒坦的地方玩去了。洛晗怕葉梓楠還記著剛才的話題,趕緊問:“你們今日盯梢,有什麽收獲嗎?”
說起正事,葉梓楠和鄒季白都正色起來。鄒季白歎了口氣,搖頭道:“沒有。我們今天一整天都在喝茶。”
葉梓楠補充道:“那個魔族在賭坊弄丟了誅仙石,似乎受到重罰,這三天連門都沒出,想來傷的不輕。今日一整天他們的住宅都無人出入,除了上午時分,五六個魔族跟著一個臉上有刀疤的魔頭出門,但是直到入夜我們撤離,他們幾人都沒有回來。”
他們兩隊分頭盯梢,上午刀疤男出門後,洛晗和凌清宵跟向刀疤男這一隊,葉梓楠和鄒季白繼續原地守株待兔。
洛晗低頭咳了一聲,這件事情她也知道,甚至,她還知道為什麽雷八沒有回去。
葉梓楠和鄒季白相互抱怨盯梢太難,隨後詢問另兩個隊友有什麽收獲。對面那兩人都坐得端正,看起來仙風道骨,正氣凜然,葉梓楠和鄒季白壓根想都沒想,此刻被他們認為靠譜的兩位隊友,其實腦子裡正在回放一些尷尬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