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晗和宿飲月坐在閣樓裡,彼此都沒心思說話。凌清宵去通知宿父宿母,洛晗在這裡看守宿飲月,等宿家來人,洛晗就可以撤了。
真是謝天謝地。
外面響起腳步聲,洛晗已經知道來人是誰,她從座椅上站起來,給來人讓開空間。宿父宿母匆匆趕到,看到宿飲月的樣子,頓時大慟。
宿母撲上來抱著宿飲月哭,宿父站在一邊,雖然沒哭,可是表情也很沉重。
洛晗默默往旁邊讓了讓,凌清宵看到,無聲地握住她的手。
宿母哭了一通,終於想起正事,拉著宿飲月來給凌清宵道謝:“多謝凌家主。飲月,還不快向表哥道謝。”
連表哥都叫上了,洛晗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想避開凌清宵的家務事,可是凌清宵卻握著她的手不放,還直接對宿母說:“宿主母不必謝我,宿飲月是洛晗從魔界帶出來的,之後一路也是她在看顧。二位真想道謝,應當謝她。”
宿母聽到怔了怔,她順著凌清宵的話看向洛晗,猛然發現這兩個人的手是交握的。
而且,是凌清宵主動握著洛晗。
宿母十分驚訝,她心裡的打算落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調整。宿父察覺到什麽,他很快反應過來,趕緊說:“多謝洛姑娘。之前多次在鍾山見過洛姑娘,奈何一直無緣深交。不知接下來洛姑娘有何打算?我們夫婦二人略備薄禮,不知該送去什麽地方。”
凌清宵對這些話就很滿意,當即接道:“送到鍾山即可。我們行蹤不定,但是定期會回鍾山,宿家如果有話,可以遞到鍾山領事堂,之後自會傳到我們手上。”
凌清宵處處說“我們”,宿父內心的猜測越發明了。他暗暗給宿母遞了個眼色,示意曾經那些話不可再提,同時對凌清宵笑道:“凌家主雖然還很年輕,但是鍾山一直沒有主母也不成,不知道凌家主計劃何時成婚?”
洛晗都來不及插話,話題就轉到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方向。洛晗略有些無語,仙界的腦回路都是這樣的嗎?才剛剛拉手,就問何時結婚?
凌清宵分明很喜歡聽這些話,但是還要裝模作樣地推辭:“我們年紀尚輕,一時不急著成婚。不過臨山若碰到齊全的收錄婚宴的書卷,倒可以送到鍾山,我必有重謝。”
洛晗保持微笑,但是手上默默用力,使勁掐凌清宵。凌清宵勉強收斂了些,說:“人已送到,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們就先走了。”
“多謝凌家主。”宿父說著送洛晗和凌清宵出門,宿母和宿飲月留在閣樓裡平複情緒。走到門口後,宿父微微露出些尷尬之色,道:“實不相瞞,我還有一事想請教二位。飲月身上的靈氣扣非常罕見,我平生並不曾見過,不知,該如何解?”
這種事一看就是凌清宵乾的,凌清宵站在屋外揮手,宿飲月身上的束縛應聲而解。凌清宵出於同族的情誼,難得提醒了一句:“宿飲月驕縱自我,已被家裡寵壞了。如今魔界並不消停,宿家主務必看管好她,不要讓她再跑出去。”
要是再跑出去,宿家就是將臨山送給凌清宵,凌清宵也懶得管了。宿父尷尬,趕緊應諾:“是,我明白,多謝凌家主提醒。”
宿飲月見了宿母后就一直哭,現在終於解開束縛,她一邊哭一邊掙扎:“娘,我要去見表哥,你放我走……”
凌清宵和洛晗站在門外,也聽到了。宿父剛剛才放過話,現在就被女兒打臉,顏面上非常過不去:“小女頑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們之後定會嚴加管教。”
凌清宵對這句話並不抱希望,若是宿父宿母會好好管教,宿飲月也不會長成這個性格。他不想讓宿飲月再給仙界惹麻煩,手輕輕一拂,閣樓外就升起一道無形的結界。
宿父生出種不好的預感:“這是……”
“這是結界。”凌清宵說,“等宿飲月修到天仙中階後,這個結界自然解除。在這之前,她就好生在閣樓裡待著吧。”
洛晗聽著再一次在內心感謝上蒼,幸好凌清宵不是她的表哥,攤上這樣一個親戚家的小孩,實在是太可怕了。
宿父還能說什麽,只能強笑著道謝。宿飲月在閣樓裡聽到外面的話,披頭散發衝出來,可是才跑到門口就被結界擋住。果然,她已經無法離開這座閣樓了。
宿飲月試了門後又去試窗戶,終於絕望。她流著淚滑倒在地,對著宿父宿母哀求道:“爹,娘,我不想被關在裡面。求求你們放我出來,不要再逼我了!我連自己的主都不能做,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宿母聽到幾乎肝腸寸斷,和宿飲月一起哭得不能自已。宿父眼裡也露出害怕,呵斥道:“飲月,不可咒自己。”
“那你們放我出來。我保證我會聽話,再也不離開臨山了。”
宿父宿母有些動搖,凌清宵聽到,內心毫無波瀾,轉身就走。
結界是凌清宵設的,宿父宿母也做不了主。宿飲月見凌清宵不肯解除,在背後大喊:“你們若是逼我,我這就自盡!”
“盡可隨意。”凌清宵頭也不回,冷冷道,“反正龍族自愈能力強,區區自殘,死不了人。”
宿飲月又搬出絕食、咬舌、跳樓,都毫無作用。凌清宵實在是個鐵石心腸,等走遠後,洛晗笑著打趣凌清宵:“你剛剛特別像個反派封建家長,那種阻礙有情人在一起、拆散真愛的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