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遲小圓醒來時，陸堯還沒醒。

目不轉楮地凝視陸堯近在咫尺好看的側臉， 他小心翼翼挪啊挪， 把自己塞進被子裡， 只露出一雙眼楮， 舍不得移開目光。

昨晚醉酒後發生的事他都記得， 想起陸堯手指的感覺，臉頰控制不住的發燙。

那種……那種事。

太神奇了！

但……好舒服。

遲小圓紅著臉， 一眨不眨地盯著陸堯， 忽然想起什麼， 整個人鑽進被窩裡。被窩裡有些暗，但並不妨礙他看東西。

他驚嘆地發現， 陸堯又變成加加加大號了！

用手摸摸自己，軟乎乎的， 然後又看著陸堯，十秒後，他把手伸了過去——

遲小圓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這裡摸摸， 那裡摸摸，完全忘了不能吵醒陸堯這件事， 力道忘了輕重，還湊得更近了些，貼近了看。

呼出的熱氣噴撒在上頭， 被窩裡的空氣都升了溫。

陸堯︰“……”

陸堯終於忍不住， 也不裝睡了， 一把抓住遲小圓的手，然後掀開被子，用力將人拉到懷裡。

“小圓，你在做什麼？”他貼著遲小圓的耳朵，聲音沙啞，別墅開著中央空調，溫度是恆溫的，可這會他的皮膚熱的發燙。

遲小圓縮了縮脖子，捂住耳朵，“癢。”他轉身面對陸堯坐，屁股一點不老實，扭來扭去，似乎怎麼都不舒服。

他一張娃娃臉皺了起來，“硬。”

他又想伸手去抓，這次被陸堯眼疾手快地抓住手，扣在床上。

“小圓，不能踫了。”他輕輕咬了遲小圓的耳朵一口，舌尖劃過耳郭的位置，又抱住遲小圓，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懷裡人的味道，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太考驗自製力了。

遲小圓昨天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稍微懂得了一丟丟。他被陸堯抱著，感覺硬度，忽然記得自己昨晚好像也是一樣的情況，然後陸堯摸摸、揉揉就好了。

嗯……

遲小圓果斷地伸出另一隻手，趁陸堯沒注意，直接上手。

陸堯︰“！”

“小圓……”陸堯一聲嘆息，抬起頭看他，望著他單純無垢的雙眼，輕輕吻了吻他。欲念蓋過理智，他的嘴唇貼著遲小圓的唇瓣，聲音很低，“動一動。”

遲小圓“嗯”了一聲。

陸堯攬著遲小圓的腰，靠在遲小圓的肩上，輕喘的聲音響起，遲小圓垂眸，好奇地凝視陸堯。

這個聲音。

遲小圓頭頂突然亮起了一盞大燈泡。

他明白了！

“男朋友，我知道了。”名偵探附身，進入超推理狀態，遲小圓說，“你之前在浴室裡，是不是就在做這個？”

發出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

“……”

陸堯又無奈又寵溺，但又有點牙癢癢，想踫踫遲小圓，他沒再忍著，在遲小圓露出的鎖骨位置，叼起一塊肉磨了磨，“小圓，專心一點。”

他的聲線仿佛帶了鉤子，勾的遲小圓暈乎乎，渾身酥麻，還癢癢的。

遲小圓乖乖應了一聲，又坦誠地說︰“陸堯，親親。”

聞言，陸堯抱著他一個翻轉，將人壓在身下，細細密密的吻落在遲小圓的額頭、眼楮、鼻子，最後落在嘴唇，舌尖撬開牙關探入，又是一個繾綣的吻。

在床上膩了大半天，陸堯起床時，已經神清氣爽。

遲小圓鼓著腮幫子，把手伸到陸堯面前，“酸。”

陸堯咳了一聲，臉頰染上些許緋色，難得不太好意思，他把手放到遲小圓的手臂上，揉了揉。

遲小圓眼楮亮亮地看著陸堯，越看越迷戀，越看越喜歡。

“陸堯。”他又叫，“男朋友。”

“嗯？”陸堯溫柔地看著他。

遲小圓彎起眉眼，眼尾都是笑意，笑容燦爛極了，“我最最最喜歡你了！”

直率的告白，總能直擊心靈，陸堯忍不住抱了抱他，又撥開他的額發，虔誠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個輕吻。注視著遲小圓的雙眼，他認真地說︰“小圓，你是我的全世界。”

只要有你在，我就能一直活著。

遲小圓歪了歪頭，過了會說︰“你是我的半個世界，另外半個世界是爺爺跟哥哥！”

頓了頓，他問︰“這樣可以嗎？”

陸堯笑了，掌心貼著遲小圓的臉，“可以。”

遲小圓往前蹭了蹭，親親陸堯的臉，眼楮靈動地轉了一圈，又提起剛才的話題，“對啦，男朋友。”他輕聲說︰“以後你如果難受了，不用自己偷偷去浴室解決哦，我幫你。”

憶起昨晚那種飄飄然的感覺，他舔了舔嘴唇，又說︰“不過男朋友也要幫我。”

他目光灼灼，坦率說道︰“很舒服！”

陸堯深深注視他，眸色深邃如海，掌心沿著臉部輪廓輕輕撫摸，然後拍了拍他的頭，“好。”

—

七點半，陸爺爺散步回來。

他坐在客廳看早間新聞，聽到樓梯有腳步聲傳來，轉頭，“你們醒了？”

“爺爺。”兩道不同聲線異口同聲。

陸爺爺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成了花的模樣，很高興，又吩咐管家可以將早餐送上來。

拍拍沙發的位置，讓他們過來坐下，陸爺爺問遲小圓，“小圓昨天喝醉了？”

遲小圓不太好意思，“嗯。”

為了證明自己其實是好寶寶，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我就喝了一杯。”

陸爺爺頷首，“我知道。”

這時，新聞播了一則本地快訊——湖邊別墅凌晨起火，大火燒毀了一棟別墅，消防人員從別墅裡帶出了兩具燒焦的屍體。

經過家人確認，其中一具正是前幾天失蹤的女高中生，另外一具則是B大大四的學生。

聽到熟悉的“湖邊別墅”四個字，遲小圓偏頭，認真看起來。

注意到遲小圓的神色，陸堯問︰“怎麼了？”

遲小圓擰著眉，“是哥哥住的地方。”

陸爺爺誤以為燒毀的那棟別墅就是江明月家，擔心說︰“聯系的到人嗎？你哥哥有沒有事？”

“哥哥沒事。”遲小圓解釋，“那棟燒毀的別墅，不是我哥哥家。”

陸爺爺松了口氣，“不是就好。”

新聞沒有報導起火原因，還在調查中，遲小圓又盯著電視半晌。等跟陸爺爺告別，從老宅出來，遲小圓才對陸堯說︰“那棟別墅的火起的好奇怪。”

聽了話，陸堯問︰“怎麼說？”

“從別墅被燒毀的情況來看，火應該是從裡面燃起的，那棟別墅無人居住，業主早就搬到其他城市，那兩個人為什麼會在裡面？”

遲小圓湊到陸堯耳邊小聲說，“而且我看到了沖天的怨氣。”

那是人類肉眼無法觀測到的。

打開車門，讓遲小圓上車，陸堯又繞到另外一邊，上了駕駛室，“我會讓人去查一查。”

遲小圓系好安全帶，“要小心。”

忽然，遲小圓的手機響起。

是江明月的專屬鈴聲。

遲小圓迅速接起來，語調透著歡快，“哥哥！”

江明月的聲音透過無線電波，傳到遲小圓耳邊，語氣嚴肅，“小圓，你別接近湖邊別墅。”

“哥哥你看到了？”

“嗯。”江明月說，“那棟別墅不簡單，或許是有妖鬼作祟，你千萬別獨自去查探，知道嗎？”

遲小圓乖乖點頭，“我知道。”

江明月又千叮嚀萬囑咐，才掛掉電話，遲小圓抓著手機，心裡驀地浮起一絲不安。

—

無人居住的別墅起火，還燒死了兩個人，怎麼想都詭異，因此火災的事，一直掛在熱搜。

對此網友眾說紛紜，又因為屍體是兩具，還是一男一女，都是學生，更有人滿是惡意的揣測。

鄭林玨實名跟那些惡意揣測的人吵了起來，由於他掛著遲小圓“弟子”的名頭，營銷號吸人血饅頭，為了流量，還牽扯到了遲小圓。

遲小圓不沉迷網絡，陸堯、江明月護著他，這件事沒傳到他耳朵裡。

他知道這件事，是出發去Z市錄製《傳承》第三期，從喬素嘴裡得知的。

下了飛機，坐上節目組包下的車，遲小圓就登錄了微博。

彼時陸堯已經處理過那些營銷號，封號的封號，道歉的道歉，跟他有關的內容都撤了。

遲小圓沒找到跟自己相關的內容，轉而點進鄭林玨的微博頁面，往下滑，看他發的內容。

從字裡行間就能看出來，鄭林玨打出這些文字時，有多憤怒。

遲小圓有些疑惑，繼續往下翻，在翻了幾頁後，他看到了一張合照。照片裡有三個人，一個是他的新晉小徒弟鄭林玨，另外兩個，一個是女生，還有就是那名死在火災裡的男生。

他們是朋友啊。

遲小圓收起手機，托著腮望著窗外，思緒快速轉動，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點什麼。帶著疑惑錄製完《傳承》，他回到B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鄭林玨約出來。

十天不見，鄭林玨整個人都萎靡了，精神很不好。

看到遲小圓，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

“師父。”他眼楮裡都是紅血絲，一杯咖啡下肚，說，“很抱歉，我最近沒心情學琴……”

遲小圓搖搖頭，“我不是來教你的。”

鄭林玨“哦”了一聲，拉住路過的服務員，又點了一杯咖啡。

他遲疑了會，低聲說︰“對不起師父，網上的事，連累了你。”

“沒事。”遲小圓問，“火災去世的那名男生，是你的朋友？”

他說︰“你微博裡的合照，我看了。”

“他是我的朋友，我們是室友。”像是找到了情緒發泄的點，鄭林玨眼圈紅紅的，緩緩說起了關於那張合照的事，“合照裡的另外兩個，一個是我的女朋友晴嵐，另外一個就是他，肖聰。”

“肖聰比我大一屆，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今年本來要出來實習了，之前他還很高興地跟我說，他進了盛天，要好好工作，回報盛天這些年給他的資助。”

鄭林玨捂著臉，熱淚從指縫流下，“晴嵐失蹤了，肖聰也死了，我什麼都做不了……”

遲小圓靈敏地捕捉到一個信息，“你說，你女朋友失蹤了？她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半年前。”鄭林玨用紙巾擦了臉，兩隻手放在桌面上，緊緊握成拳，手背青筋突起，“那天她說有問題沒聽懂，想問唐教授，就去了唐教授的辦公室，就……就再沒回來過。”

“唐教授……唐文華嗎？”

“是他。”鄭林玨猛地抬眸，“所以老師，你要離唐教授遠點，他肯定有問題，他一定知道晴嵐去了哪裡。”

抱著自己的腦袋，“可他一點破綻都沒有，監控都顯示晴嵐離開時，他沒出過辦公室……”

—

跟鄭林玨在咖啡廳門口分開，遲小圓過馬路，走進對面的寫字樓，刷卡上到30層。

想到陸堯在辦公室等自己，他將一肚子的疑惑暫時壓下，笑容重新回到臉上。

三天不見，他很想很想陸堯。

推開辦公室的門，遲小圓探頭進去。

注意到周航也在裡面，已經到嘴邊的“男朋友”被咽了回去，換成了，“陸堯。”

“進來小圓。”陸堯周身的氣場軟和下來。他起身走到遲小圓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細軟的頭髮，“累了嗎？”

遲小圓搖頭，“不累。”

他仰起頭，“我剛剛跟鄭林玨見了一面。”

“我知道，林秘書有說。”拉著遲小圓在沙發坐下，陸堯說，“正好，別墅著火的調查出結果了。”他示意周航先出去。

周航頷首，放下手裡的文件出了辦公室，又關上了門。

陸堯說︰“那棟別墅的著火點在地下儲藏室，是人為縱火，法醫檢查了屍體，那兩個人在著火前就已經死了，警方已經判定這是一場蓄意謀殺，在追查凶手。”

他的神色肅然起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起火前他們身體的血就流光了，是被抽乾淨的。”

“血被抽乾淨？”遲小圓驚訝。

“嗯。”

遲小圓沉默，也想不出所以然，他所認識的妖怪裡，從來沒有靠吸食人類血液為生的。

“對了，屋主找到了嗎？”他問。

“沒有，”陸堯說，“一家都失蹤了。”

遲小圓皺了皺眉，“又是失蹤？”

“又？”陸堯沉聲，“還有誰失蹤了？”

“鄭林玨的女朋友。”

遲小圓把剛才鄭林玨說的事告訴了陸堯，他的記憶很好，一字不落的復述了一遍。

“肖聰被盛天錄取後死亡，晴嵐也在找了唐文華之後失蹤……”陸堯抓到重點，他說，“我讓人去查一下那名高中生失蹤前，見了什麼人。”

遲小圓抓住陸堯要拿手機的手，十指相扣，“等等。”

“怎麼了？”陸堯垂眸，溫柔地注視遲小圓。

“唐文華很危險，你不要繼續查了。”遲小圓擔心陸堯出事，如果唐文華不是人類，那麼再查他，太容易打草驚蛇了。

他不能讓陸堯陷入危險境地。

知道遲小圓在擔心什麼，陸堯抓起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溫聲說，“相信我，我有分寸。”

他不能不查，唐文華如果有問題，他的目標很可能就是遲小圓。

他要保護他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