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視頻還在繼續， 許棠舟害羞這一幕讓雪片般的彈幕呼嘯著刷過，一眼望去全是“啊啊啊啊啊”， 而凌澈已經不太想繼續在自己臉上看見那種表情了。

他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麼， 總之不是故意要擺臭臉給許棠舟看，而是真的對此感覺到不耐煩。而許棠舟， 竟然從頭到尾沒對這件事有過意見， 他不禁為對方的柔軟態度有點氣悶， 難道對方在別人面前也這麼忍氣吞聲？

不等他反省兩個月前自己的行為，畫面裡的自己已經轉身邁步︰“那就走快點，不然你就自己去。”

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林間小道上，許棠舟馬上狗腿道︰“不不不，別讓我一個人去，你別走那麼快！”

兩人消失在小木屋外。

[崽崽在害怕！]

[澈神知道的吧，不然怎麼會陪他！！]

[心口不一什麼的【流淚】【流淚】真的太好吃了]

[現實中這樣的人一點也不可愛，但是放哥哥身上就特別好嗑【捂嘴】]

[口嫌體正直！！！]

不一會兒，重點來了。

兩人拎著袋子，從便利店回到了小木屋。

外面沒有攝像頭， 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相處的氣氛比之前僵硬了。

凌澈不再臭著臉，直接換成了冷如冰霜，與許棠舟發自骨子裡的高冷不同，他這樣的反應直接說明了他有意這樣表現。

[怎麼了？？？？]

[路上出事了？啊啊啊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崽崽跟在後面好可憐的樣子]

[是不是吵架了？為什麼沒有剪進去！！剪輯你出來！]

許棠舟回到房間，拿出了一盒腺體貼，原來他們去便利店不僅買了阻斷劑， 還買了腺體貼。

凌澈推門而入︰“給我。”

許棠舟愣住。

凌澈︰“腺體貼。”

[來了來了！前方高能！]

[學者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高能預警！！！！]

[明明就很溫柔啊，剛才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凶]

[口是心非真的太好吃了]

[哥哥主動要的腺體貼幫他貼【檸檬】]

[畫面馬上切斷，我要到了【怪笑】]

許棠舟聽到腺體貼先是怔忡一秒，然後激動地說︰“不難的！你看，貼的時候把中間的部分對齊就可以了，很快很快！”

看他這模樣，像是生怕凌澈反悔不貼，彈幕成堆的“卑微哈哈哈哈”飄過。

明顯還是生手的凌澈拉下臉，看了說明書，淡淡道︰“頭低一點，不要亂動。”

緊接著，他抓起許棠舟從脖子上取下來的衣服對著鏡頭扔了過來。

畫面一片漆黑。

好在節目組十分雞賊。

一片漆黑中，音頻不僅被錄了下來，還配上了字幕。

“嘶啦——”

這是撕開腺體貼包裝的聲音。

[？？？他們在幹什麼？我是不是想歪了？？]

[嗯，戴好了。]

[尺碼有點小。【點煙】]

[網警警告。前面的你家門鈴響了。]

[啊啊啊啊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可是我根本不能住腦]

“好癢。你可以快點嗎？”是許棠舟的聲音。

[男人不能快（啊啊啊啊我不想變顏色的！！！]

[這是什麼神奇的對話【笑哭】]

[等等，我一個凌澈毒唯，為什麼嘴角有微笑弧度？]

[+1]

[毒唯嗑起了cp+1]

[天啊我真的腦補了一百八十種姿勢5555]

“啪！”

一聲脆響。

[我完事了。]

[+1]

[感覺到了身心舒暢，甚至還想再來一發]

[？？？你們？]

[貼好了嗎？好粗魯！]

[直a實錘哈哈哈哈哈]

凌澈冷淡的聲音道︰“好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會讓人去查，你的阻斷劑和頸環總不至於無緣無故失蹤。”

過了幾秒。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好用阻斷劑，不要讓信息素到處都是。”

因為是節目剪輯，畫面再次切換時已經跳轉到了第二天他們騎自行車去人魚礁的場景。

兩人坐上了雙人自行車，許棠舟在前面，凌澈在後面。

因為鏡頭角度的關系，畫面裡清楚拍到，許棠舟後頸赫然出現了一個腺體貼。貼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歪掉的意思，簡直和廣告裡播放的示範一模一樣。

[66666]

[給澈神打call，澈神牛逼]

[天才啊這是！作為一個直a真的很棒了！]

[講真，比我媽還貼得好]

剪輯中，網友還配上了自己的字幕。

【給omega貼腺體貼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澈神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第四期節目還沒播，但預告被剪了進去。

便利店裡新增了攝像頭，許棠舟與凌澈去給ruby買狗糧，凌澈發現他有點不對勁，直接伸手探了他的額頭︰“許棠舟，你在發燒？”

畫面跳轉，直接道了第三天早上集合出發後，許棠舟的脖子上又出現了一個腺體貼。

這次是粉色的兔子圖案，與騎車時貼的那個圖案顏色都完全不同。

自帶放大鏡的網友剪成了慢動作反復對比。

[第二次換腺體貼！！我發現了什麼！]

[不要告訴這是許棠舟自己換的，我不信！]

[粉色兔子……媽耶，太可愛]

[這樣外冷內軟的o可以給我來一打]

[果然貼得超整齊！]

凌澈皺起眉，這是許棠舟假性發情，他第一次在潛水處的更衣室臨時標記了許棠舟以後。他們這種細節也能注意到？

他繼續看下去，預告裡還有一段是他們在陸承安和米非的房子裡，應該是夏月出事的第二天。

許棠舟脖子上的腺體貼又換了。

[？？？又換了？第三次了！]

[一個保養要做這麼久嗎？！阻斷劑都買到了啊]

[為什麼每天都在換腺體貼！]

[555我不聽，他們是不是搞了脖子交易]

節目目前播出的內容只有這麼多，網友就找出了三次更換腺體貼的證據。

緊接著，是一些八卦新聞上的照片。

在米非家參加完聚會並發布微博後，蹲在米非家附近的粉絲偷偷跟蹤了他們的車，將許棠舟到家後的一幕拍了下來。夜色中許棠舟從車上下來，被模糊拍到了背影，領口處隻被找到了一塊疑似腺體貼的東西。

若說這個還不夠佐證的話，隔日錄製的《超級玩咖》節目裡，有大量的素材可以供網友提取，他們在這個節目裡找了好幾處許棠舟露出腺體貼的畫面，並在畫面上配了字︰【眾所舟知，前晚澈神也參加了聚會（微笑）】

[等一下，前面我勉強信了，這裡是不是帶節奏？]

[啊啊啊啊我覺得他們有事]

[話說回來這個腺體貼真的貼得好]

[有一種發現秘密的既視感]

[我真的好像發現了什麼……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在真的，第四次惹]

最後，凌澈探班《禦風》的新聞出現，他走之後第二天，許棠舟拍戲的路透來了。

他的脖子上，有了一個新鮮出現的腺體貼。

[szd，必須是szd，我哭了，第五次了！！！]

[第一次磕到這樣的糖，不敢相信！]

[那麼問題來了，到底為什麼每次兩人踫面後，崽崽就貼腺體貼呢]

[咬了吧！大聲告訴我，是不是咬了！]

[對不起我有點接受不了……【難過】【難過】]

[前一天粉絲探班還沒有腺體貼呢，所以崽崽是難受了嗎！！]

[因為難受，哥哥就千裡迢迢趕去咬了，一定是這樣【吶喊】]

[腺體貼……這是cp粉剪的吧]

[是真的是真的！！零糖我愛了！！請你們今天就給我原地結婚！！]

[凌澈，腺體貼十級學者！！]

[我剛粉上許糖粥，他就被別的a拱了？]

凌澈看完這個剪輯，面無表情。

這些顯微鏡粉絲真的比他想象中還要細致，幾乎全部猜對了，而他並不感到反感。零糖cp，他甚至覺得這個名字還不錯。

原來不知不覺見，他已經臨時標記了三次許棠舟，給他貼了好幾次腺體貼。

當初重逢時他怎麼也想不到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許棠舟昨晚……

躁動不安的心被一聲睡夢中的“哥哥”靜了下來。

他坐了許久，狂喜漸漸褪去，確認了許棠舟只是在做夢。而他冷靜下來以後，卻不敢確定許棠舟是不是在叫他。因為失憶的人在這幾年裡都遇到過誰、認識了誰，他都不一概不知。

凌澈不得不承認，他希望許棠舟想起來，卻也害怕許棠舟想起來。

手機屏幕還沒關掉。

視頻關掉後回到了應宸的信息界面。

想要腺體貼？

凌澈動動手指︰[我看創可貼就挺適合你。]

剛發完這一條，手機便震動了一下，是許棠舟發來的信息。

崽崽︰[突然要和我朋友見一面，晚一點回來鴨【乖巧】]

凌澈的假期還沒修完，新歌也投入了製作階段。他這一上午在家什麼也沒乾，根本靜不下心來做事，乾脆在跑步機上一口氣跑了五公裡，渾身是汗。

他沉默了一瞬，打字回復信息︰哪一個朋友？

字打到一半，許棠舟似乎和他有心靈感應。

許棠舟︰[就是我的學霸朋友，昨晚我和你說的那個，我得去看看他。]

又是那個學醫的alpha，許棠舟就這麼在乎他？還說是什麼很重要的人。

凌澈知道他們一起住了四年，應該不是當初在啟南見過的那一個。

可是許棠舟身邊的alpha為什麼就這麼多？

凌澈把打好的那行字刪除了。

重新發了一條︰[你們在哪裡見面？]

許棠舟現在出門很不方便，他的辨識度太高，總是在不同的場合被認出來。

黃千送他的半途中，仇音給了他回復，對他昨晚的一通疑問簡單回了一句︰[我沒事，反正又不會懷孕。]

許棠舟當機立斷，冒著被認出來的風險，他也必須去找仇音談一談。

仇音的父母都在國外，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家教森嚴。

許棠舟見過他們兩次，對方因為兒子年紀小，都曾經拜托年紀相對大一點的許棠舟，讓許棠舟教仇音通些人情世故。

所以一方面是因為他真的關心仇音，一方面是因為責任心。

許棠舟乾脆讓黃千送他去了仇音工作的醫院。

車子行駛到醫院的地下車庫，許棠舟便走了人少的那邊，直通仇音的研究實驗室。

他去過幾次，已經對路很熟悉了。

路上沒遇見什麼人，倒是一路順利。

仇音見了他，在實驗室裡隔著玻璃打了個手勢。

然後才脫了防塵帽、手套、鞋和口罩出來。

帶著許棠舟去了自己的辦公室，仇音無語地說︰“我又不是未成年，你是不是太誇張了？我懷疑你在懷疑我的智商。”

許棠舟比他高一些，嚴肅起來很像那麼回事︰“我現在的確懷疑你的智商。”

仇音︰“我檢查過了，有179。我還有兩個碩士學位，一個博士在讀。”

許棠舟︰“……”

仇音很渣的說︰“一夜情而已，又不用負責。你不要緊張。”

許棠舟︰“？？？”

許棠舟︰“我不在的時候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仇音說︰“僅限科學研究，你不要多想。”

想到了什麼，仇音補充，“跳出兩性研究範圍內來說，他的技術很不錯，臨時標記也不太疼。所以omega在非發情內得到全身心的滿足不是不可以達到的，很有研究意義。我準備為此寫一個課題，你覺得怎麼樣？”

許棠舟噎住。

天。

天知道他在路上搜刮了應宸的好幾位有實據的前任信息、交往時的照片、非交往期的omega緋聞給仇音看。誰知仇音竟然是這種態度，這麼一來，他真的不知道應該說誰是渣男。

難怪應宸要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許棠舟︰“是在下輸了。”

仇音點點頭︰“你回去吧，身上一股alpha味道，你們娛樂圈的人不是應該很注意被抓到把柄什麼的嗎？”

許棠舟愣了一瞬︰“什麼味道？”

是昨晚相擁而眠後，留下了凌澈的味道？

難怪今天mist的負責人對他的態度很奇怪，原來是他身上有味道。黃千是個beta，聞不到也不能提醒他。

仇音湊近了聞他︰“像是抽象性信息素，與其說是聞到，不如說是一種感覺。灼灼的，很霸道……”

他仔細分辨，“啊，s級信息素，是凌澈，怪好聞的！”

正說著。

有人忽然進了辦公室︰“小朋友。”

兩人一回頭，竟然是應宸。

應大影帝站在門口，吊兒郎當的掛著痞笑︰“你們在幹嘛呢？”

仇音︰“……”

就很煩。

許棠舟滿頭黑線︰“應前輩？你怎麼來了？”

應宸往旁邊讓了讓，他身後走出一個高大的人來。

凌澈語氣如常︰“看病。”

第57章

凌澈也來了？

許棠舟一時有點弄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應宸來纏著仇音就算了，凌澈怎麼也和他一起來？還有,仇音的實驗室和門診並不在一棟大樓,就算要看病他們跑來這裡幹什麼？

是要專門找仇音看病？

可是兩個alpha找omega科的醫生看什麼病？

許棠舟側過身，疑惑道：“誰看病？”

看到眼前的兩人站在一起,姿態親密,凌澈本來已經臉色微沉。

可是許棠舟這麼一動,稍矮一些的仇音便露出臉來，那是一張稚氣中帶著書呆子氣息的臉，黑框眼鏡也不能遮蓋屬於omega的甜美氣質。

凌澈微微緩了神色，沒回答許棠舟的問題，而是淡淡開口道：“崽崽，你那個朋友呢？”

許棠舟：“？？？”

不就在這裡嗎？

仇音對凌澈的出現十分意外，顯然凌澈在他心中才是一位明星，比某位影帝存在感要高多了。

他主動打招呼：“就是我。你好，我叫仇音。”

凌澈面容有一瞬間的凝滯。

過了幾秒，他才眼神複雜的說：“你是一位讀醫學博士的omega？”

所有人頭上都冒出了問號。

這是什麼意思？

仇音首先正色：“我是一位omega。怎麼,你對omega學醫是不是有意見？還是你對omega的能力有什麼誤解？”

凌澈難得有了懟不回去的時候：“…抱歉。”

應宸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

他媽的,他快笑死了。

他好像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難怪凌澈會突然傳訊息給他：[許棠舟的朋友在哪家醫院上班？]

他一頭霧水回覆了地址。

凌澈又說：[帶我過去。]

應宸：[現在？]

凌澈：[現在。]

應宸還真以為出了什麼事呢，原來是這樣。

仇音腦子一根筋，見應宸失笑便升起一股怒意：“你覺得omega學醫很搞笑？”

應宸笑得靠在牆上：“不、不是，不是的寶貝，是有人一直以為你是alpha！吃了一噸的醋！”

凌澈冷冷地甩過來一記眼刀。

他眉目深邃，本身偏俊美的外形,此時站在那裡卻顯得有些陰鬱。

許棠舟也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凌澈以為和他住在一起的仇音是alpha？

難怪每次他提起仇音，凌澈不僅沒有興趣、還有點敵意的樣子，還有昨晚他提起應宸和仇音的事……凌澈表現得很冷淡，說什麼「你的朋友又不會吃虧”，原來凌澈以為應宸在搞同性戀。

那麼問題來了，凌澈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

他想起來……他好像就從來沒跟凌澈提過這件事！！

凌澈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他說要跟仇音見面嗎？

「笑夠​​了沒有？」凌澈冷道。

應宸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是他短時間內第二次看見凌澈吃癟了。

這樣一來，他看許棠舟都有些順眼。

原來不管再驕傲的人，原來談起戀愛都智商為零，他總算有了凌澈出糗的把柄。

凌澈管不了應宸，但是管得了自己的omega。

他對許棠舟道：“走了。”

「喔。」許棠舟點點頭，心臟怦怦的跳。

一時間美得有點暈。

即使秦寶盡量給他描述那些以前和凌澈相處的細節，描述凌澈如何寵他、愛管他，他也沒有哪一刻能像現在這樣真切感受到凌澈的心意。

應宸還沒笑夠：“餵，別走啊，好好聊一聊。”

仇音忙於工作，本來就在趕許棠舟快走，巴不得他們全部消失還以清淨。

聞言十分無情地提醒：“應先生你也該走了，這裡是醫院。”

應宸乾脆往他身上倒：“啊，仇醫生，人家的頭忽然有點暈。”

仇音：“…”

當然，趕不趕得走又是另一回事了。

許棠舟跟在凌澈身後，對方身高腿上，腳步走得很快，看著很是疏離。

可是許棠舟稍微一抬眼，就看見了對方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有消下去過的、泛著紅的耳根。

現在戳穿的話，凌澈會不會翻臉？

像逗貓的人一樣，就特別手賤，非常想找存在感。許棠舟竟有點看到凌澈翻臉的樣子了。

許棠舟忍不住開口：“凌、凌澈。”

凌澈：“什麼？”

許棠舟：“你真的吃醋了嗎？”

凌澈：“……”

許棠舟跟著人到了電梯旁。

凌澈摁了電梯，等待電梯上樓的間隙，他若無其事地抓住了許棠舟的手，這是普通情侶才會有的動作。

許棠舟身上還有凌澈的味道，他心跳如擂，輕輕回握。

猝不及防，凌澈來了句：“嗯。”

許棠舟猛地抬頭，他聽見了什麼？！

凌澈竟然承認了？！

媽耶！

凌澈承認以後耳根更紅，卻面無表情：“那又怎麼樣。”

傲嬌鬼鬧了烏龍，此時要是許棠舟再問一句，他真的會翻臉。

許棠舟臉也紅了：“不怎麼樣。”

才怪！簡直是令人嘆為觀止好嗎！

這件事他可以回味一輩子！！

兩人牽著手進了電梯。

縱容了許棠舟的明知故問以後，凌澈道：“中午想吃什麼？”

他沉著聲音，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想吃一點清淡的。」許棠舟掌心微微冒汗，甜得快拔絲了，「前幾天我拍完戲看了監視器，好像有一點點違和感，宋搖應該再瘦一點的。 」

凌澈的掌心也很燙。

兩人十指緊扣，他甚至沒低頭去看許棠舟一眼，似乎不想承認自己的羞窘，只認真打量電梯顯示屏變化著的數字：“導演說的？”

許棠舟：“導演沒說過，是我自己覺得。”

這是實話。

自從他吐槽了劇組的食物難吃，幾乎每日都會有凌澈安排的食物送上門。再加上這幾天和秦寶在一起，對方像個囤貨的倉鼠，兩人收工就一起聊聊聊、吃吃吃。

凌澈這下看過來了，眸色沉沉：“你是導演，還是他是導演？”

許棠舟：“？？？”

凌澈：“已經夠瘦了。”

話音剛落，電梯門打開，走進來一位醫生。

對方顯然也是不太看綜藝的類型，隻眼前一亮，盯著外形出眾的兩人看了一眼，就按了電梯按鍵背對著他們。

他們還牽著手呢。

這裡是公共場合，許棠舟想抽出手來，凌澈卻任性握緊了，還捏了捏，用行動威脅他不准鬆開。

許棠舟耳旁一熱。

溫熱的鼻息忽然靠近了耳邊，是凌澈在他耳邊接著剛才的話題小聲補了句：“你的腰細得我一條手臂就能環起來。”

許棠舟的臉一下子就更紅了。

昨晚的畫面歷歷在目，凌澈是不是解鎖了什麼新設定！

不管不顧地牽著手順利到達停車場，如果被兩個經紀人知道了一定會把他們氣死。

好在途中沒遇到什麼人，總算是有驚無險。

凌澈等了應宸十分鐘，對方也不見人影，便發動車子帶著許棠舟走了。

許棠舟戴了口罩坐在副駕駛，他本來想上後座的，可是凌澈的表情就很不爽，明擺著不願意充當沒有感情的司機。

他只好硬著頭皮又是口罩又是帽子地坐在副駕駛了。

“我們不等應前輩了？”

“他有病，得治。”凌澈說，“我不是說了我們來看病？”

雖然承認了吃醋，但是他就是死也不會承認明明是他要來「捉姦」。

許棠舟配合他：“什麼病？”

凌澈冷道：“不治之症。”

許棠舟：“…”

兩人去吃了飯。

路上司徒雅給凌澈來了一個電話，說什麼控評，凌澈只回答了「不需要」。

司徒雅不太情願，卻還是說了句：「隨你，只要你不作妖。如果零糖cp真的起來了，就讓他們先玩，慢慢給他們洗洗腦，提高他們的忍耐度，免得以後發生什麼事有人跳樓。”

凌澈：“知道了。”

許棠舟還沒上網，也不知道什麼零糖cp，沒往自己身上想，還以為司徒雅在說別的事。

回到家後，凌澈一邊換鞋一邊問：“今天談的合約談得怎麼樣？”

許棠舟心中咯咯噔一聲。

他要怎麼和凌澈說他拒絕了簽約的事？

這也太容易掉馬了。

他只好黑自己：“他們說，我不太符合他們的要求。”

凌澈轉頭：“不符合？那為什麼找你談？”

許棠舟道：“嗯。”他腦中飛快的想到了一個理由，“是因為我的信息素，今天深度聊了聊，他們還是覺得我的信息素太冷門了。”

凌澈居高臨下，輕輕捏他的後頸，淺棕色的眼眸變得有點深。

他正要開口，許棠舟便繼續說了下去。

未免目前良好的相處被打破，許棠舟繼續“演”：“你還不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麼吧？”

凌澈「嗯」了一聲，聽不見情緒。

「是新雪。」許棠舟心虛描述著凌澈明明就知道的事實，「編號20354，是很冷門的信息素，全世界只有五例。他們說……不僅編號冷，給人的感覺也還是覺得太冷了，不符合品牌形象。”

凌澈問：“你在難過？”

許棠舟搖頭：“沒有，我怎麼會難過？還有很多其它的工作可以接呢。”

凌澈冷哼一聲：“是他們沒有眼光。”

市場就是如此。

他們會偏向更大眾化的omega費洛蒙，偏向軟萌與甜蜜，而非清冷與個性。

許棠舟拍攝的那個mist冰淇淋口味的廣告，已經是眾多omega專用產品廣告中的一股清流。

凌澈對此沒有懷疑。

「有一點……」許棠舟心劇烈地跳了起來，撒謊、套話的感覺讓他緊張無比，“我的信息素好像不太受歡迎……”

他們在一起時他還沒分化，凌澈從來沒聞過他的費洛蒙。

但現在重逢後，都咬過這麼多次了，凌澈也從未對他的費洛蒙表示過評價。

他很想知道，凌澈是怎麼想的，會不會嫌棄？

凌澈皺起了眉：“什麼？”

許棠舟看著他，眼裡一片純淨，瞳孔黑亮：「我腺體受傷修復後，第一次發情期來了，好在那時我正在住院，及時打了抑制劑。可是我聽說那天一層的人都冷到蓋被子，抱怨醫院空調開得太低，後來他們才知道是我的信息素……都挺同情我的，因為我的信息素很難得到契合。”

這些凌澈都已經查到。

當時的情形的確是這樣，醫生對比記憶猶新，說許棠舟未來的人際互動會受影響，情路坎坷。

為此，他猜到許棠舟要說什麼了。

許棠舟接著說：「這就算了，它還屬於抽象化信息素，讓我這個人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我在大學並沒有什麼朋友，也是因為讓人覺得太過冰冷，沒人願意靠近我了解我，總之它不討人喜歡—”

“我喜歡。”

凌澈打斷了他。

許棠舟的話戛然而止。

凌澈低頭，親了親那片讓他肖想了一上午的唇，溫柔道：“我喜歡你的費洛蒙。”

第58章

許棠舟是在回去劇組的路上才知道關於「零糖cp」的資訊的。

和凌澈短暫的相處了兩天,分別時便萬般不捨，簡直有點不想去拍戲了,他覺得就這樣當一條鹹魚也不錯,無奈人​​總是要工作的，只得含恨離開。

某人親自送他到了機場,臉上倒是看不出心情,只是路上一直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因為個子太高腿太長,商務車寬敞的後座也嫌憋屈，這樣做的時候一點也不小鳥依人，反而有種大貓護食的感覺，誰來就給誰一爪子。

兩位助理都不敢往後看，尤其是烏娜娜終於遲鈍的明白了什麼，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問。那後座因為凌澈的存在，就像結界被封閉了。

凌澈沒怎麼說話，像是沒睡醒。

昨晚說過「我喜歡你的費洛蒙」這句話以後，他們接了一個長而溫柔的吻,許棠舟發現凌澈似乎有哪裡變了。凌澈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驕傲還是在的，看著他的時候卻沒有了傲慢。

晚上是許棠舟先睡，凌澈去了另一個平常創作的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床上睡的。

凌澈一上-床，許棠舟就醒了。

昏暗的光線裡，凌澈低頭看著他：“痛不痛？”

許棠舟迷迷糊糊的,沒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

凌澈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出事後從醫院醒來，疼不疼？”

「一點點。」許棠舟帶著睡意回答，「…我醒的時候都昏迷了一周了…」

凌澈沉默了一會兒。

在許棠舟又睡過去的時候，他才躺了下來，將人拉進懷裡：“這裡呢？這裡疼不疼？”

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絲涼意，在後頸柔軟的腺體處輕輕揉捏，是非常令人感到安心的揉法，許棠舟覺得舒服極了，因為神誌不清醒，還以為是在問他平時被咬以後痛不痛。

他說：“嗯……也只有一點點。”

omega真的很容易被自己的alpha拿捏。

在凌澈的費洛蒙包圍中，他被按摩著身為omega最脆弱的後頸，深深的沉入了睡眠中。

這夜他睡得很好，一夜無夢。

不管別人再怎麼不信，兩人真的做到了蓋棉被純粹聊天。

一邊熱血沸騰一邊保持理智，就像他們的費洛蒙一樣，出於兩種極端境地。

他們好像碰到一起，就注定要為彼此而瘋狂。

這種忍耐的後果是什麼，許棠舟不知道。

總之醒來的時候覺得pigu很危險，凌澈黑著臉又去沖了一次冷水澡，時長不比上一次短，他進浴室洗漱時，都還能察覺凌澈四溢的費洛蒙味道，對方這裡做了什麼不言而喻。

應宸一大早來找凌澈時眼神複雜：“要不要叫我的小醫生給你看看？”

凌澈意簡言賅：“說得像你還能見他一樣。”

仇音特別對實驗大樓的保全說明不讓某位影帝進門騷擾他了，昨天還把應宸請了出去，告訴他「你成熟一點，我們都說好了不對彼此負責」。

這些事透過許棠舟，凌澈知道得很清楚。

應宸也不覺得丟臉，笑道：“我是為你xing福著想，作為處男，你可能不知道哪裡會出問題。”

凌澈把門甩在了應宸臉上。

許棠舟在門後聽完了全程：“…”

凌澈只對他道：“早一點拍完，早去早回。”

到了vip候機室，許棠舟還對凌澈那個眼神印象深刻。

他根本沒辦法靜下來休息，乾脆就上網打發時間。

這兩天和凌澈在一起，身為一個重度手機依賴症患者，他竟然沒怎麼玩手機。因此打開flow想刷一刷熱點時，先被未關注人私訊裡塞滿的訊息嚇了一跳。

滿滿的全是網友與粉絲發來的私信，還夾雜有一些行銷號碼、狗仔的套路問題。

有問他是不是和凌澈在一起的、有問他是不是被凌澈臨時標記的，也有一部分從他未出道時就喜歡他的真愛粉和他說不要怕，如果被綁架營銷洗白凌澈就眨眨眼的。

許棠舟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當然，最多的還是罵他的，凌澈的毒唯很多，粉絲中有不少還是學生與未成年人，根本無法接受凌澈談戀愛，更何況凌澈幾乎沒怎麼鬧過緋聞，只要是關於凌澈的緋聞，稍微冒一點苗頭司徒雅就會立刻處理掉。黑子罵人那些用語、辱罵都是粉絲常見，許棠舟看了幾條就徹底關掉了私信。

他只有一個問題，什麼是零糖？他們的cp名不是澈舟嗎？

自從上次烏娜娜告訴許棠舟有個小論壇在偷偷嗑他和凌澈的cp後，他就經常去那個論壇上潛水，順便嗑一下自己的糖，就非常快樂。

這時再登入那個論壇，原本的#澈舟#標籤已經換成了#零糖#，置頂好幾個帖子飄著hot的紅字標誌，許棠舟點進去，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那個#凌澈腺體體貼十級學者#的視頻，他越看越驚訝，原來他們搞、不是，是咬過這麼多次了？

[肯定是真的！我做夢都想不到我居然搞到真的cp了！！]

[這兩人絕逼咬過……媽呀，好赤雞啊【色】]

[我早說他們不對勁了，直a癌怎麼可能會帶一個omega去上節目~~]

[我合理猜測他們真的是以前許棠舟走秀的時候認識的，寶芬尼是重要線索呀姐妹們！]

[甜死了，我反覆看了《我們的完美旅行》，以前不覺得，現在一點醒真的他媽的全是糖，尤其是那一聲崽崽，你們聽過凌澈對誰這麼寵！！！]

[甜甜甜+1！！騎雙人自行車那裡，說的那句「我來就行，你不用費力氣」我腦子裡開過一百輛蘭博基尼！]

[零糖零糖，天天發糖！！真的甜而不膩…我鎖死了]

[講真，如果是假的，司徒雅早就出來撕了好嗎？！【吃瓜】]

[樓上你說得對！你們還記得哥哥剛出道的時候有人炒他熱度嗎？頭天半夜出現的cp話題，隔天一早司徒雅就澄清、律師函、控評三連招了，那個人教啥來著？……現在娛樂圈已經查無此人了。]

[我別的都不管，我這輩子嗑咳這五張腺體體貼就能養老了【指甲油】]

五次。

看到影片裡的自己每次貼著腺體貼出現的模樣，許棠舟有種底褲都被扒光了的錯覺。

尤其是現在烏娜娜偶爾看他一眼，然後欲言又止的樣子。

上飛機後許棠舟稍一抬頭，剛好碰見烏娜娜又在看他。

許棠舟：“…”

烏娜娜努力鎮定，拿了一條短袖襯衣出來：“舟舟，要不你先換這件衣服吧，下飛機的時候方便一點。”

脖子上這個新鮮的腺體貼是在太顯眼了。

他們走的時候許棠舟脖子上還乾乾淨淨，今天早上一接到人，脖子上就多了這個東西，烏娜娜覺得要是被拍到根本沒得洗。

網路上的人怎麼揣測凌澈，凌澈本人都無所謂，當然也輪不到她操心。但在沒戀情沒公開前，她不能接受看見自家藝人老是被路人認為是在炒作蹭熱度，或者被人看輕，這點和黃千不謀而合。

現在已經初夏了。

普通的圓領t卹根本遮不住今早剛貼上的腺體貼，襯衣的領口還能擋一擋。

咬痕是新鮮的，早上出門前凌澈留下的。

牙齒叼著後頸，快而精準地刺穿皮膚。

卻輕而溫柔。

豐富的實戰經驗讓凌澈的臨時標記做得很好，他咬一咬，舔一舔，確認留下了自己的標記，才肯放人走。

烏娜娜進來做事已經穩健許多，許棠舟為此感覺有點抱歉。

對方是他的貼身助理，他不能因為對方好騙就騙人家。

「對不起啊，之前沒有告訴你。」許棠舟拿著襯衣道，「那時候其實我們也還沒有完全確認關係…最近進組之後才…”

「我就該知道什麼腺體貼可以做美容保養是騙我的。」烏娜娜臉紅道，「舟舟你太會騙人了，難怪演技那麼好。我沒有生氣啦，是我舅舅不讓你說的，我知道。我會好好工作，以後爭取你們能信任我一點。”

許棠舟一愣：“我很會騙人嗎？”

烏娜娜點頭：“很會。”

許棠舟：“…”

烏娜娜說：「不熟悉你的人以為你高冷，和你相處以後發現你很軟萌，就會因為這個對你放下防備心，所以你說什麼都會很容易讓人相信。你要是有心騙人，一騙一個準。”

許棠舟開始反省了。

他的確一騙一個準。

他最近好像連續騙了凌澈好幾次。

不只是關於記憶的事，還有關於廣告的事，他不由自主的就會對凌澈說謊。

騙得多了，就會習慣，就會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他真的無計可施。

至少等到標凌澈的初次結合熱過去以後吧……那樣的話，說出真相也能有更大的被原諒的勝算，因為凌澈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可是，這樣算計著對方，好像也是不對的。

許棠舟在想，他怎麼變得有點卑鄙？

烏娜娜卻繼續說：“不過也是我笨啦，上次澈神來探班，我居然真的沒往那邊想。難怪我聽肖揚的助理講你有男朋友了。”

許棠舟：“什麼？”

肖揚和他助理說了？

看他一臉不知情的樣子，烏娜娜道：“難道你沒發現肖揚都不和你單獨對戲了嗎？我們都知道他本來是想追你的。”

許棠舟：“…”

肖揚原本就想追他？？？

行……他以為對方就是人好。

「我太傻了，當時我竟然在想到底誰是你的男朋友。我昨晚才想通，是那次探班時，小安哥去找過肖揚了。」烏娜娜說，「澈神真是個醋王。”

許棠舟：“…”

他心裡甜甜的是怎麼回事。

送走許棠舟以後，凌澈有點自閉。

看什麼都有點不順眼。

他在家走了一圈，司徒雅打電話來：“你知不知道許棠舟拒絕了mist廣告？”

第59章

凌澈：“什麼？”

是許棠舟拒絕了mist廣告？

昨天得知未簽約的消息後,凌澈讓司徒雅去探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徒雅得知消息後也很匪夷所思。

身為圈內金牌經紀人，又是星境的合夥人,這個代言可以說是由司徒雅牽線搭橋費心盡力地拿到手,再叫黃千去跟進的。

凌澈和她說了以後，她震驚之餘,專程去詢問是怎麼回事,怎麼原本十拿九穩的合約會突然黃掉？

那邊的負責人也很無奈,他們對許棠舟很中意，可是藝人本人不能接受合約內容、不願意簽約也沒有辦法。

司徒雅都蒙了，一時之間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麼兒戲的事。

黃千這邊再和她一報告，原本還想遮遮掩掩替許棠舟瞞著。被她罵了一頓，問他到底是當經紀人還是當老父親，到底有沒有一點事業心之後，黃千才幡然醒悟，說出緣由。

「這個小孩讓人嚴厲不起來。」司徒雅嘆口道，「我在考慮要不要給他換一個經紀人，黃千業務能力可以,但是管不了他,又下不了手，總由著他幹自己的事。拍戲也是，拍廣告也是，這樣下去他什麼時候才能火？”

凌澈太了解這樣的許棠舟了。

讓人不知不覺心軟下去，跟著他的路子走，這種虧凌澈不止吃過一次。

每當事後想起來都為上一次的心軟而懊惱,但是看到他那種眼神和乖巧的模樣，就會忍不住想再縱容他一次。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凌澈皺眉。

許棠舟告訴他沒有簽mist的原因是對方對他的費洛蒙不滿意，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這說明許棠舟撒謊了。

司徒雅沉默了一下，才說：「合約內容有一條是，藝人合約期限內不可以被徹底標記，否則視為違約。這種針對omega用品條件一直開得很苛刻，mist這次還算是開得很鬆的…”

司徒雅還在說話，凌澈卻沒有在聽了。

許棠舟因為這個拒絕簽約？

那麼是說明……許棠舟想要被他徹底標記嗎？

想到對方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的樣子，一瞬間，凌澈的心被什麼東西塞滿了。

可是緊接著，它越來越沉，往不可見的深淵裡墜落而去。

許棠舟還不知道，他們根本就是無法徹底標記的。

司徒雅也說到了這一點：「失去這個機會太可惜了。我和對方談過，對方願意再給幾天時限，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之前你們兩個人參加節目，凌總贊助時就有意捧他，誰料你會故意在節目裡放水，把寶芬尼的代言合約拱手讓人。”

凌澈與許棠舟節目官員宣事，寶芬尼正好為了兒子強勢贊助了《我們的完美旅行》。

凌志在這一道上從不手軟，自家的流量不用白不用。

可是凌澈的beta母親時芊宓一直很喜歡許棠舟。

凌澈不是外放的人，對於雙親他從沒提過當初為什麼會與許棠舟分手，就算是他被甩了，也沒有讓許棠舟在雙親的印像中大打折扣，當時他只是覺得既然他已經很不開心了，給長輩們留一點快樂的回憶也不錯。

但知子莫若母，一向桀駿的兒子願意去參加真人秀，因為什麼一目了然，時芊宓與凌志一提，乾脆額外拋出一份所謂「視覺形象代言人」的合約。

凌澈怎麼會不明白。

但當時的他對許棠舟能不能拿到寶芬尼的合約報無所謂態度，直到第一次標記後，才思索起這件事的重要性來。

藝人的成長弧線很重要。

凌澈本身就是寶芬尼代言人，許棠舟再拿到合同，相當於與他綁在了一起，以後不論做出什麼成績都不會真正的被看到，這是他放水讓陸米兩人贏了節目的原因，也是他與司徒雅商議讓許棠舟去接拍男三從頭開始的原因。

沒有人談戀愛是像他們這樣。

凌澈簡直把路都給許棠舟鋪好了。

司徒雅：“既然你為他考慮得那麼遠，這次就應該考慮讓他接受mist。”

她委婉的講，“告訴他，你們之間……沒有徹底標記。”

凌澈沒有說話。

司徒雅道：“早晚都要說的，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可是他失憶了，你沒有，18%的契合度總要讓他知道。”

凌澈只應了一聲：“嗯。”

不確定他有沒有聽進去，司徒雅沒再多言。

上次他們分手就是因為契合度，這次凌澈會有顧忌，不想說也情有可原。

要重新面對一件已經失敗過的事是很難的，司徒雅明白那感受——越是珍視的東西，卻不忍被破壞，哪怕被碰上一點點瑕疵也不可以。

「別擔心，事在人為。」司徒雅難得軟下語氣，「他現在這麼喜歡你，因為想和你在一起都敢拒絕這麼好的機會，一般人還做不到。」她試圖調節凌澈的心情， 「今時不同往日，畢竟你是澈神。」

在司徒雅看不見的地方，凌澈因為這一句話，捏緊了手機。

今時不同往日？

正戳他的軟肋，因為是現在的凌澈嗎？他竟不知道心裡那股翻湧的情緒叫什麼。

「盡量這幾天就處理好，早晚這件事都要面對。」司徒雅又重複了一遍，才說，「這個孩子當時出道就說了是想要賺錢，說要買房子什麼的，mist代言費可不是小數目，公司抽成他也能拿到不少…”

凌澈出聲：“買房子？”

司徒雅說：“是的。好像是他父親的正在經營的商鋪，那塊天價地要拍賣了但是他們家錢不夠，不然他也想不到進娛樂圈。”

凌澈問：“什麼商舖？”

司徒雅：“機車店。幾年前開的，我朋友說在啟南那塊挺有名的，隨便一問就能知道。”

凌澈：“機車店。”

他沒記錯的話，許棠舟的父親許尉因傷退役後顧著酗酒，十分頹廢，否則許棠舟也不會擁有那樣的少年時代了，他見過對方幾次，對方都是醉酒狀態。

如果是幾年前開的機車店，那麼說明是在他們分手以後發生的事，是什麼讓許尉振作了起來？

是因為許棠舟的遭遇，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司徒雅說到這裡，反應過來：“你要幹什麼？你的巡演還沒結束，馬上就是淮市的演唱會了，新歌這幾天也要發——”

“放心。”凌澈沉聲道，“我自有分寸。”

許棠舟一落地，就碰到了接機的粉絲。

這陣仗不同以往，他們太過熱情，害許棠舟都已經上了車，還是搖下窗戶友好地和他們說再見。

“啊啊啊啊！！”

粉絲們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激動得難以自抑，大部分都是稚嫩面孔，不難看出還是學生，有一兩個眼熟的，是許棠舟的老粉。

許棠舟自己不追星，自從進了圈子才知道這些粉絲為了蹲偶像到底會付出些什麼。

“這麼晚了，大家都早點回去吧。”他摘了口罩，又引起一陣叫聲，紅著臉說，“你們等多久了？”

“我等了一個小時！”

“半天！”

“五個小時！”

“兩天了！我知道你請假了！”

粉絲們乖得不得了。

許棠舟說：「我看你們有的人還是學生，這個時段應該在學校上課，怎麼追到影視城來了？要好好學習，另外上班的也要好好工作啊，不要因為來看我就當鴿子精。”

自己就是學渣，還要一本正經地教育別人。

「好！！！」粉絲們笑著回答。

有人說：“崽崽你都好久不發私人flow，也不直播了！你才是鴿子精！”

另一個人也叫道：“想看一點你的日常！！”

許棠舟是真的忙：“我表示不服，我不是鴿子精。作為一個新人演員，我就不配有日常。”

新人就得勤奮，才能笨鳥先飛。

好吧，他承認，他最近就忙著追秦寶後面問東問西，秦寶都煩死了。

粉絲們狂笑。

有人說：“那就發發和澈神一起的日常！”

這玩笑是善意的，可許棠舟沒辦法接。

他們也沒直接問凌澈的事，更沒有提零糖cp，像是默認了偶像在戀愛的事實，甚至是看好他們的。

粉絲太乖了，許棠舟不忍心直接搖上窗戶走掉。

還好烏娜娜反應快，先一步回答：“不好意思啊。舟舟還沒吃飯，晚上還有戲，我們得先走了。你們早點回家不要讓舟舟擔心。”

粉絲們聽說他沒吃飯，自然無不應允，說下次來探班給他帶好吃的，還說：「烏娜娜你好好幹，照顧好我們崽崽，別再讓他感冒了，我們下次也給你帶吃的。”

曾經也是追星女孩的烏娜娜哭笑不得。

許棠舟被粉絲們慰問了一番，心裡暖乎乎的回到了劇組。

他傳訊息給凌澈：[許棠舟走的第一天，想他。]

凌澈：[？]

許棠舟：[我怕你不好意思說，幫你說的。【機智】]

凌澈：[……不用你幫。]

許棠舟還沒回就收到一封語音訊息，他點開拿到耳邊時，耳朵都在癢。

凌澈低沉優美的聲音出現在聽筒裡：“暫時還沒想你。”

什麼啊。

許棠舟氣得想摔手機，但轉念一想，明明他發訊息，凌澈都秒回了！

他又聽了一遍，這才聽出凌澈的語氣好像在磨牙，簡直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感覺。

他的後頸還帶著新鮮咬痕。

所以凌澈那麼口是心非，一定想他想得受不了了才這麼說吧！

果然，凌澈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有空再想。”

淦。

這傲嬌竟該死的甜美。

許棠舟把訊息偷偷收藏了，簡單整理之後便準備去找秦寶，和他聊一聊他與凌澈的進展。

秦寶卻不在房間。

聽劇組的人說他突然被接走了，導演頗有怨言，但還是忍氣吞聲。

許棠舟給秦寶打了兩次電話都沒打通，只好作罷。

到了晚上，秦寶出現了flow熱搜前幾名。

#秦寶隱婚#

#秦寶豐成煜#

#秦寶百合費洛蒙#

三大標籤讓flow的討論熱度異常火熱。

而最熱門的第一名flow熱搜，則是#omega藝人費洛蒙曝光#。

omega最隱密的訊息被公諸於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掀起了狂潮，flow的伺服器簡直又要撐不住了。

許棠舟點進去一看，這條#omega藝人費洛蒙曝光#源自某位駭客。

據稱，他駭進了各大經紀公司的資料庫，每天放出一名omega藝人的檔案。

直到各大經紀公司對他支付巨額報酬為止。

首先倒楣的，恰巧是秦寶。

他的費洛蒙這種關鍵訊息已經不能引起網民多大興趣了，因為他的資料上赫然寫了「已婚，配偶豐成煜」。

豐成煜，三十七歲。

傳說中的前政界大佬，為人低調，背景神秘，常有人腦補他是黑she會。

alpha費洛蒙是公開訊息，豐成煜的身份地位讓他的費洛蒙在百科就可以隨意查到：編號1034，水仙。

有網友用已知的兩人的費洛蒙編號填入了契合度公式，計算出他們的契合度竟然高達70%。

全網震驚。

許棠舟：“…”

所以秦寶是被豐成煜帶回去了嗎？

網路上另一場熱搜引起了許棠舟的注意。

#猜猜明天會曝光誰的費洛蒙#

第60章

爆爆爆。

接連引爆的標籤一個比一個火爆。

這夜,網路似乎迎來了一次狂歡，連國外的媒體都爭相報道這件事,那個不知名的黑客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個人檔案包含了真實的家庭住址、真實的年齡身高、真實的婚姻狀況,屬於個人**，被曝光顯然是犯法的。尤其是omega信息素,它是屬於omega人權的重要保護因素。

百年前出了omega保護法規,才免去了omega被用信息素強製配對,之後研發出信息素阻斷劑，又免去了未婚omega被強制標記且對施暴者產生羈絆的可能性。因此這次發生的事讓o權者、媒體乃至藝人在公開平台上強烈譴責駭客。

秦寶的flow快要被攻陷，路人、粉絲都不斷留言，有懷疑、有質問，也有安慰，他本人卻沒有出來發過聲。

#猜猜明天會曝光誰的費洛蒙#

這句tag裡看熱鬧的不少，但大多數人都在為自己的偶像焦灼。

沒人不想知道自己偶像的費洛蒙，但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一條又一條的討論不斷刷新著，整個圈子的氣氛緊張極了,omega藝人都人人自危。

許棠舟也收到了不少安慰他的評論。

他有點慌。

其實,費洛蒙被曝光不是他最害怕發生的事，而是…有秦寶的事在前，有人會拿他和凌澈的費洛蒙去套入公式計算。

那麼低的契合度，他們會被外界怎麼看待？

他一點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不配這件事。

到時候他們會被怎樣討論？

他們現在的情況經得起那樣的波折嗎？

許棠舟不敢想。

烏娜娜拿著手機刷事態發展：“他們分析說明天肯定會是其它公司的藝人，不會連續曝秦寶公司的藝人，這樣才會引得更多人的注意。”

得知許棠舟以前和秦寶是朋友,烏娜娜已經不討厭秦寶了，當天還氣得把那個曝光秦寶已婚的人咒罵了一頓。

她說，“這種人就應該早點被抓起來關到海洋深處去！我們omega到底和他有什麼仇！是不是心裡變態啊！”

曝光其它公司的藝人？

許棠舟：“…”

晚上黃千和他聯繫，知道他心裡煩這件事，只跟他說警方已經第一時間立案了，叫他先好好拍戲盡量不要被影響。

這麼一說，許棠舟心裡涼了半截。

所以星境的資料庫果然也被駭了嗎…

這一晚許棠舟都睡得不好。

隔天早上一醒來，他第一時間就去看手機，看到被揭露出來的人不是他以後，他竟然很不道德的鬆了一口氣。

這個剛被曝光的藝人也太慘了。

#萬淺榴槤味費洛蒙#

萬淺走的是玉女小清新路線，粉絲叫她小公主，粉絲名就叫千萬寵愛。不排除有許多人喜歡榴槤味，但對很多人來說也實在是有點重口味了。人們紛紛表示收到了欺騙，對方設一夜崩塌，經紀公司怒開記者會。

總之又是一陣新的**。

許棠舟拍完新的一場戲，肖揚和他說：“舟舟，你不用擔心，你又沒有什麼隱瞞的部分，就算真的被曝了也還有澈神在。”

許棠舟快哭了。

媽噠。

還能不能好好談戀愛了，怎麼這麼多阻撓。

肖揚說：“倒是秦寶，我真沒想到他結婚了。”

許棠舟倒是知道真實，可秦寶之前的描述裡豐成煜是男朋友，沒有說過是老公，興許裡面還有內情。他不好談論別人的事，又因為肖揚曾經想追他的事，覺得有點尷尬，扯了個藉口走開了。

可惜了。

肖揚是個好人。

許棠舟回到飯店，發現剛說完秦寶，秦寶就回來了。

“怎麼樣？”秦寶搓手，“睡了嗎？”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說網路上的事，而是先問這個。

許棠舟腦門黑線出現：“沒。”

秦寶扼腕：“許棠舟，你到底有沒有用啊！我借給你的大領口t卹呢？”

許棠舟一下子就想起了在門口時，凌澈把他按進懷裡的情形，那時候應該是成功了的，可惜後面跟了個應宸。

沒有提某人還沒經歷過初次結合熱的事，他一本正經地出賣了應宸：“t卹足夠騷，無奈有燈泡。”

秦寶無語：“應影帝是不是跟屁蟲啊，他本身就是個渣男，還要耽誤朋友談戀愛！”

許棠舟說：“蒼天饒過誰，放心，應前輩現在正在被別人渣。”

說完了這個，兩人才說起網路上那個駭客的事。

「我戲才拍到一半呢！」秦寶氣道，“導演叫我找的那個狀態很難找的好嗎？顧小山差一點點就要誇我了，媽的。”

許棠舟說：“他怎麼突然把你接走？”

知道許棠舟說的是豐成煜，秦寶噎了一下，考慮半晌還是告訴他：“我和你說的事你先不要告訴別人。”

許棠舟：“好。”

秦寶這才說：“這回是有人要搞豐成煜，你們都是躺槍。”

許棠舟：“？？？”

秦寶娓娓道來。

他和豐成煜竟然是娃娃親。

雙方爺爺那一輩有交流，秦寶小時候就見過豐成煜，但是做夢也想不到他一出生就被爺爺指給了已經有十五歲的豐成煜。這是什麼魔幻世界，他不知道，總之他一滿十八歲就被豐成煜乾了。

「一開始我不知道，宴會碰上了，說好就只幹的。」秦寶憤憤然，「我也沒想那麼多，大家各取所需爽了就完事。他居然去揭發我，說我不負責。”

許棠舟瞪圓了眼睛：“…”

秦寶道：“那時候我才知道還有這種交易，他倒成了有理的了。”

豐成煜身份特殊，結婚後家裡施壓讓秦寶退圈。

秦寶偏和家裡對著乾，豐成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家中長輩不允許，所以秦寶資源越來越差，即使豐成煜偶爾還會幫幫他，最近幾年他卻連自己都不想好好拍戲了。

這次終於有人抓住了豐成煜的把柄。

那個把柄就是秦寶。

駭客竊取資料要挾豐成煜說要公開，勒索豐成煜。哪知豐成煜根本不在意，因為不想公開的人從頭到尾就是秦寶，不是他。

駭客沒轍了，資料不拿都拿了，不知道他是天真法盲還是太有自信，乾脆以此生財打起了各大經紀公司的主意，想發一筆橫財。

昨天秦寶被接走就是因為豐成煜擔心他的安危。

今天好說歹說吵了一架，秦寶才回到劇組。

許棠舟：“你為什麼不想公開？他對你不好？”

秦寶眼也不眨地說：“因為我想和他離婚的。”

許棠舟：“……你不喜歡他？”

“以前喜歡過。”秦寶低落地說，“現在不喜歡了。”

兩個o都各有煩惱。

許棠舟道：“道理我都懂，但是82%的契合度，你不覺得可惜嗎？”

這世上平均契合度是65%，82%的契合度簡直是一般人不敢想的，可以說是難得的佳偶，天生一對。

秦寶無謂地說：“你看網上他們算的了？那個不准啦，我們在醫院測的78%。”

網路上的契合度計算表的確有誤差，但總歸差距不大。

“78%也很難得了。”許棠舟想哭，“畢竟有人才18%呢。”

秦寶剛想問是誰，就聽許棠舟又說了一句話。

“我好羨慕你。”

可能是mist合約後黃哥罵他的那些話，可能是網路上這次曝光的費洛蒙事件，許棠舟對費洛蒙契合度忽然變得沒那麼有信心了。

他也想要高高的契合度，他也想能讓大家議論他和凌澈是多麼的契合。

可是並不是這樣。

一直以來埋藏在心裡的話，他還是講出來了。

「我當初會和凌澈分手，是因為我們的費洛蒙契合度只有18%。我那時太懦弱，沒有跟他在一起的勇氣，所以才把他甩了……所以我說很羨慕你。 」

秦寶震驚了半晌：“澈神知道嗎？”

許棠舟點點頭：“但是我失憶了，他不知道我知道。”

秦寶簡直想捶地：“那！那他現在還對你這麼好？！一對比，舟舟你、你太渣了！”

許棠舟摀臉。

他知道自己渣，就很想死。

秦寶緩了半晌，又說：“不太對，我們以前好像討論過這個話題。”

許棠舟抬起臉，眼尾是紅色的。

他皮膚白，這麼一來看著真是傷心極了。

這楚楚動人的模樣難怪凌澈一次一次淪陷，連秦寶都想說「我可以」了。

「以前你沒分化的時候，我們一起幻想過你們的契合度。」秦寶說，「我記得你和我說，如果你們契合度很低，不能產生羈絆，你也不會像你爸媽那樣生活。你會去摘除腺體，做個beta也要和他在一起。”

摘、摘除腺體？

許棠舟愣住，他說過這樣的話？

夢境裡那血淋淋的後頸，那爛掉的腺體，不知怎地一閃而過。

如果……他做個beta？

第三日。

另一位omega藝人的**被曝光了，大批粉絲湧至他的住處，將他困在了家中。

許棠舟收工後與凌澈視頻，不可避免地談論到了這件事。

凌澈那邊是應該是在工作。

他休息了一段時間，馬上要開始巡迴的第二場，因此又開始了排練、回家兩點一線的生活。

天氣越來越熱，凌澈剛跳完舞，汗水從鼻尖滑落，一邊和許棠舟說話，一邊接過了小安遞來的水。

荷爾蒙與費洛蒙似乎透過螢幕都可以讓許棠舟感受到躁動。

快要長好的腺體已經開始思念alpha的味道。

想被他……舔上一舔。

更想被他……從裡到外親一遍。

要喘不過氣來那種。

凌澈說話時氣息還未平穩，聽著很是性感：“你怕嗎？”

對方淺棕色的眼眸和深邃五官，被舞蹈室的燈光照得亮堂堂的，清清楚楚，但許棠舟還是忍不住把手機拿近了一點，好看得更清楚。

「一點點。」許棠舟昧著良心說，“在抓到他之前，不一定會輪到我。”

聽秦寶說豐成煜很有手段，應該很快就會抓到那個喪心病狂的駭客。

許棠舟還穿著戲服。

最近的劇情裡宋搖有所成長，換上了一身月白色衣服，比之前的純白色戲服看起來多了些煙火氣，卻依舊飄飄欲仙。

凌澈道：“真的輪到你怎麼辦？”

他不動聲色地說，“他們會計算我們的契合度。”

mist那邊給的時間不多，凌澈卻遲遲還沒和許棠舟提，這次的事在某種意義上簡直像個契機，世界好像突然間就推著他們往坦白的方向走。

不用司徒雅提醒，凌澈也知道紙裡包不住火。

如果許棠舟的個人資料真的曝光了，那些cp粉不可能不去算，也就說許棠舟必定會知道這件事。由旁人的口中說出，凌澈不想見到那樣的情形。

他只確定了，不管許棠舟會不會因為太低的契合度而退縮，他都要定了許棠舟。

凌澈道：“你算過嗎？”

許棠舟眨眨眼睛，反問：“你算過嗎？”

凌澈：“……沒有。”

許棠舟便說：“我也沒有。我聽說那個表測得不准的，一點意思也沒有，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嘛。”

舞蹈室裡空無一人了，繼伴舞出去後，小安也給他們留了空間。

凌澈仰著頭喝完了最後一口水，喉結上下滑動。

逆著光，鏡頭輕微抖了一下，再「嘩」一聲，是凌澈把捏扁的礦泉水瓶準確無誤地扔進了垃圾桶。

凌澈動作有些暴躁，語氣還算正常：“崽崽，如果測出來我們的契合度很低，你打算怎麼辦？”

許棠舟脫口而出：“我不在意！”

凌澈皺起了眉頭：“不在意？”

許棠舟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了：“…”

救命，他要怎麼答才不會露餡？他思維轉了一圈，硬著頭皮道：“是你的話我可以不在意。”

“為什麼？”

「因為你是凌澈啊。」

許棠舟懷疑自己吹的彩虹屁吹過頭了。

因為凌澈的表情沉了下去，幾乎有了種他面對別人時才慣有的冷淡。

是哪句話說錯了？

電光火石間，許棠舟想起來了什麼，趕緊補救道：“你不是說過嗎，'愛不該只和信息素'有關！”

凌澈的確說過這句話。

許棠舟再接再厲：「我覺得你說得很對，不管契合度是高還是低，真正相愛的人都不會被影響！再說了，就算我們的契合度真的很低，我覺得你還是會一樣的喜歡我！”

話一出口，許棠舟才發現自己嘴瓢了。

果然，凌澈臉色稍霽：“哦？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你。”

許棠舟臉上瞬間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紅了個徹底：“那你幹嘛老是咬我。”

兩人忽然間相顧無言。

一個臉紅得像番茄，另一個耳後悄悄爬上了紅暈。

面對著影片大眼瞪小眼，就像兩個情竇初開的傻瓜。

「許棠舟，不是你先求我咬的？”

凌澈開口。

他說的是在蘇裡蘭那次，他們的第一次咬脖子，第一次臨時標記。

自從有了那次，他們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許棠舟：“…”

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他的心正在瘋狂吐槽：媽噠！！我是求了！但是你不肯！還很過分地讓我回去喝涼茶！最、最後明明是你自己咬上來的好不好！！

凌澈問：“咬你就是喜歡你了？”

許棠舟窘得想掛影片。

忽然，他聽見凌澈硬邦邦補了一句：“那以後讓我多咬幾次。”

什麼意思？！

許棠舟還沒反應過來，畫面就黑了，是凌澈說完話馬上掛了影片。

凌澈從舞蹈室的鏡子裡看見了倚在門口的應宸。

還有應宸身邊的仇音。

兩人表情很精彩。

“咳。”他清了清嗓子，冷淡道，“你什麼時候能學會敲門？”

第61章

“抱歉。”應宸一臉玩味,完全沒抱歉的意思，“我沒想到你工作時也在談情說愛。”

凌澈臉色臭臭的。

仇音露出有些新鮮的表情。

應宸發現了,馬上補了句：“等我也可以隨便咬脖子的時候，我就肯定記得了。”

仇音：“…”

老流氓禍害人實在辣眼。

凌澈沒眼看下去，他排練完一身是汗，便去浴室快速沖了個澡,然後三人才一起去吃飯的地方。

他們選了一家燒烤店,不是仇音想像中的許棠舟愛吃的那種垃圾食品路邊攤,而是一家門頭的裝潢就寫著“我很貴”的店。

仇音作為一個摳到堅持不懈收朋友房租、又特別有骨氣的人,自然不想佔任何人便宜,他在路上就已經決定好了一會兒什麼也不點，那樣便不用付錢了。

下車後身邊站著兩位大明星,都是身高腿長的alpha，還都戴著墨鏡口罩。尤其是凌澈,一米九的個頭,身上又沒有應宸那種流氓氣息,面無表情地那麼一站，就讓人自慚形穢。

仇音不像許棠舟是個模特，身高將將一米七出頭,站在中間就成了一個「凹」字,太格格不入了。

因為個子太高,凌澈簡直是用看地上的角度看著仇音：“他來找你時，也這樣騷擾你？”

這個“他”，當然是指的應宸。

應宸被當著面這樣說,很不服：「能叫騷擾？我是非常禮貌、優雅的替你請來了仇醫生，完全不含任何私人情愫。當然，在我的內心深處，我是非常想念仇醫生，渴望和仇醫生發展一段情的。”

仇音：“…”

凌澈：“……”

兩人沉默了幾秒，冷風吹過。

凌澈似是覺得丟臉，說：“不如我們單獨談談？”

仇音尷尬道：“無比贊同。”

他們徑自去了包廂。

被丟下的應宸：“？？？”

少了一個礙眼的超級障礙物，凌澈表示心情舒緩了許多，一口氣點了許多菜，還破天荒地平易近人，讓仇音不要客氣。

凌澈的態度算不上熱絡，卻也不冷漠，若是有了解他的人在場，便能看出他對仇音有所不同，簡直是很給面子了。

天知道就在幾天前，凌澈還認為對方是個alpha，對仇音這個名字有著敵意。

點完菜，凌澈喝了一口水，直奔主題：“抱歉，最近工作非常多脫不了身，突然把你找來。”

有幾個活動要出席，還有一場頒獎禮、演唱會，凌澈有些分身乏術。

仇音看了看手錶：“沒關係，我的時間也不充裕。我只有三個小時，剛才路上花了一個小時，所以只剩下兩個小時了。”

沒想到對方是這麼直接的人，凌澈微微挑眉。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一點也不累。

“許棠舟說你是他的朋友。”凌澈道，“聽說你們一起住了四年了？”

“三年七個月。”仇音回答得快而清晰，“他搬進來的時候是大一開學。”

許棠舟馬上就要拿畢業證了，算起來時間果然差不多。

這麼一想，許棠舟和仇音住在一起的時間，就比他和凌澈分開的時間少一點點而已。

仇音道：“你為什麼要打聽他的事？”

凌澈思忖一會兒，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遞到仇音面前。

仇音工作忙，許棠舟還來不及和他說與凌澈以前的事，所以一看到手機上的照片，仇音就震驚了。

照片上的許棠舟還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外表要稚嫩很多，也完全沒有現在這種冷冰冰的氣質，可以算得上是軟萌甜美的類型。

讓仇音震驚的是，照片上還有一個人。

眉目深邃，不難看出異國血統，唇角微微含著一個笑意，正是也帶著少年氣的凌澈。

照片的角度從上至下，兩人似乎窩在一個大而軟的沙發裡，許棠舟坐在凌澈懷中，兩人都看著鏡頭，是非常親密的、屬於戀人才會的自拍照。

凌澈前不久打開了塵封已久的雲盤。

那些照片像是記憶的閥門，一時之間將他徹底淹沒。

就在他去了一趟啟南以後。

“他失憶了。”凌澈道，“不知道我是他的前任。”

仇音明白了：“你不問他卻來問我，說明你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進一步推測說明分手分得不情願，你在過去佔被動地位，現在想要掌握主動。”

凌澈知道這位朋友是高智商，卻不料對方猜這麼快。

方才講情話被撞見的一幕，讓他臉上微燙。

略一咬牙，凌澈若無其事道：“沒錯，你會不會告訴我？”

仇音認真思索了片刻：“你問吧，但是我不一定會回答。”

態度這麼明確，凌澈也覺得仇音很有趣了。

言歸正傳，他雲淡風輕道：「他失憶後的生活我都沒有參與，只是想知道他剛來首都時的事。比如，他剛搬到你家時的狀態怎麼樣？我知道他那時候剛失憶不久。”

剛經歷過重傷兩個月就去異地上學，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做出這樣的事，竟放心讓一個失憶的少年獨自去異地。

只要想一想，凌澈就眸色發暗。

他那時也不知道，分手後的許棠舟兀自來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因為他沒想過要去查。

仇音回憶了一下：“是的…”

凌澈：“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仇音順著記憶，講得比較仔細：「他是在一個app上預定的房間，我們還沒見面他就付給我定金了。到了約定的時間他聯絡不上，我就透過那個app的郵箱給他發了郵件。我經常不在家，他還問過我平常能不能住兩個人。”

凌澈沉了嗓音：“兩個人？”

為什麼要問能不能住兩個人？

「嗯。」仇音說，「送他來的還有一個人，我以為就是他們要一起住，結果不是，那個人只是來送他的。他已經忘了提過這個要求，那時我才知道他失憶，郵件還是準備找房子的時候瀏覽器自動登陸才收到的。”

凌澈輕輕捏住了杯子。

許尉退役前受傷了，腿腳不方便，又常常爛醉如泥，這個人不是他。

聽仇音的描述，更不是謝蕤。

alpha的氣息變得濃了些，讓仇音有點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凌澈臉色的神情變得很深沉，隱隱散發出s級費洛蒙的壓迫感，讓人感覺到壓力。

這位大明星，面對戀人和普通人時真是兩副面孔。

凌澈抬眼，淺棕色眸子有些凌厲：“送他的人是不是一個單眼皮，眼下有顆痣，長得挺高的alpha？”

仇音微怔：“你怎麼知道？”

一直以來逃避的現實終於被自己親口提到了嘴邊。

上次去啟南，不僅去了醫院查病歷檔案，凌澈還去找了那個只見過一面的人，但沒找到。

無怪乎應宸說他找虐，非要去了解對方的前任。而是四年前被甩後的那個暑假，他就自我唾棄著去過一次啟南。

他驕傲地站在許家門口，來開門的就是那個人。

對方儼然一副敵視姿態，只是簡單又強硬地以一個主人的身份，讓他不要再打擾許棠舟。

而門裡的許棠舟穿著睡衣，恰巧經過客廳，聽到動靜也只是朝門口看了一眼，好像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凌澈刻骨銘心。

他從沒想過那時許棠舟已經失憶了。

現在想起來，那個眼神分明是陌生的，卻在幾年中成了他的夢魘。

可是，若許棠舟從來沒被標記過，若許棠舟和那個人早已分手，為什麼那個人還會送許棠舟來首都念書？

面對仇音的驚訝反應，凌澈只是蹙著眉，一言不發。

迷霧越來越多的時候，仇音說了一句：“那個人是許棠舟父親以前的下屬，是部隊裡的人，我只見過那一次。”

凌澈猛地僵住了：“部隊裡的人？”

部隊紀律森嚴，非假期不得外出，難怪他上次去啟南沒有找到人。

聽許棠舟說凌澈是醋王。

仇音不願意再說了：“如果你想知道許棠舟有沒有談過戀愛，我只能告訴你，他這幾年都是單身，其它的我無可奉告。”

凌澈神色微變。

如果是部隊裡的人，一定和許尉有關，說不定是舊識，那麼那個人會與許棠舟匹配契合度就不奇怪了。

他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上菜了。

應宸終於跟著服務生混了進來，一進來就不見外的坐在了仇音身側。他附耳過去，讓仇音原本想要挪開的動作頓了頓，氣惱地坐在原地，報復性地開始進食。

他要用花錢來麻痺自己。

凌澈無暇關注他們的互動，心事重重地玩著一隻小酒杯。

他手指長，精緻的小酒杯在他手中就像玩具一樣，他動作懶散，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魅力。

如果不是臉上的不爽太過不加掩飾的話。

喜怒無常似乎是凌澈的標籤。

偏偏他又傲嬌得不行，一般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煩惱，連朋友也不行。

應宸深諳這點，以為他在為許棠舟操心這幾天那個黑客的事，作為好友，他怎麼能不替君解憂呢？

應宸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引了過來。

處在村網通狀態的仇音憤然道：“怎麼會有這種人？”

應宸道：“心理變態？反社會？現在人人都擔心自己的檔案會被洩露，警察的辦事效率可沒有你們醫院那麼高。”

仇音作為o權主義傾向者，難得表情生動地抱不平：“可是omega做錯了什麼？”

應宸說：「像秦寶那樣結過婚的稍微好一點，若是未婚藝人被曝光了信息素，就像生辰八字被曝光一樣，人人都會去算契合度，看和哪位明星更配。 」

仇音正經評論：“不是契合度高了就匹配，不該在一起的還是不會在一起。世界上低契合度的戀人那麼多，是因為人類不是靠契合度戀愛的ai。”

應宸輕笑：“說的對，比如，我就從來沒問過你信息素，也沒算過契合度。”

仇音：“…”

凌澈放下了酒杯：“要是有人的契合度低到只有18%呢？”

仇音想起了什麼：“奇怪了，舟舟也問過我這個問題。”

第62章

「許棠舟也問過？”

凌澈反問出聲,包廂裡安靜得頓時針落可聞。

應宸都微微收斂了神情。

可惜醫生小朋友抬不擅長人情世故，高智商不代表高情商,完全注意到不對勁，更沒把這件事往眼前這位擁有s級信息素的世界知名alpha身上想，還以為凌澈與許棠舟都恰巧說到了哪位朋友的悲慘繼續。

仇音點點頭：“問過。”

應宸：“…”

凌澈：“什麼時候？”

仇音：“有點久了，是他剛去拍戲的時候。”

應宸笑了笑,試圖緩和氣氛：「百年前就可以男人變女人了,現在的醫療手段這麼發達,你們實驗室研發的新技術更是不少,超低的契合度應該算不得什麼大毛病。”

仇音嚴肅道：“你錯了,契合度與信息素基因絲絲相扣，目前人類還沒有任何醫學手段可以修改契合度。”

應宸笑容凝固,笑不出來了。

仇音說起與專業相關的事頭頭是道，難得話也多了一些：「我看過許多資料也問過導師,這麼低的契合度十分罕見。如果是用那個什麼契合度公式算的大可不信,它只是幾十年前人們用來做參考的。信息素基因遠比人們想像得複雜,再加上個體差異，稍不注意就會出現巨大的偏差，應該要去醫院嚴格做檢查才行。 」

凌澈的神情晦暗不明：“要是已經去醫院做過檢查了呢？”

仇音道：「那就沒救了。但是我很好奇,根據ao性別生理構造,如果真的有這麼罕見的契合度,根本無法產生多巴胺等愛情相關的激素分泌，ao兩人對彼此不能吸引，也不可能戀愛。”

凌澈再次開口,聲音喑啞：“要是在omega分化前就互相吸引了呢？”

仇音啞然。

他怎麼一時疏忽了這個可能性。

ao費洛蒙究竟有多少奧秘？為什麼未分化時ao也能像beta一樣對彼此產生愛戀？這正是他們學術界目前無法攻破的研究方向之一。

可是，凌澈這麼問，又拿了以前的照片給他看，難道？

凌澈平靜道：“沒錯，契合度只有18%、沒救的ao是我們。”

仇音一天內就受到了兩次震驚。

他覺得哪裡不對勁。

凌澈是s級費洛蒙，照理說大部分omega的費洛蒙都將為他臣服…就算許棠舟的費洛蒙發現得晚，晚到費洛蒙表上一個版本修正時才納入編號系統，也不該有這麼低的契合度。

再說了，上次許棠舟來醫院找他拿藥，明確提到自己對凌澈的費洛蒙非常敏感，敏感到可以假性發情。

他們的契合度不該這麼低。

可是，凌澈說已經去醫院做過檢查了？

怎麼會這樣？

仇音抬頭時，對面凌澈的座位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一杯酒杯。

凌澈走了。

應宸難得沒有心思開玩笑，喝了一口酒才轉頭對他說：“一個人到底是癡情過得比較容易，還是無情過得比較容易？”

仇音思考了這個問題。

“應該是無情吧。”

黃千在星境工作，他最近手上又新帶了一位小藝人，在許棠舟拍戲的時候他正好可以操心一下這邊。那個小藝人和許棠舟完全不同，不但一點都不冷淡安靜，還是個bb機。他是bb機也就算了，偏偏又不會講話，容易得罪人，黃千給他找了個老師專門教他說話之道。

一邊看小藝人上課，黃千一邊心神不寧。

到了下午，他的眼皮就開始跳了，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就見小安等在外面：“黃哥。”

黃千：“怎麼了？”

小安說：“我哥在裡面等你。”

黃千：“澈神有事找我？等很久了？”

小安只是點頭。

黃千忐忑推開門，見許久不出現在公司的凌澈坐在沙發上，抬眼朝他看來，神色淡然。

黃千跳了一下午的眼皮頓時跳得更厲害了。

影視城。

許棠舟剛看完論壇上最新的一篇#零糖#高甜同人文，現在有得嗑就抓緊時間嗑一嗑，過兩天要是他被曝光了就沒得嗑了。

唯一不好的是大家都把他的費洛蒙寫成什麼冰淇淋、奶油、牛奶等等一切冰冰涼涼又甜膩膩的味道，寫的赤雞情節他都代入不進去，滿篇都是被烈日融化的奶香氣。

這就很令人頭大了。

許棠舟拍完當天的戲份，發現凌澈一整個下午都沒和他聯繫，他發過去的一條訊息凌澈也沒回。

應該是還在排練吧，許棠舟心裡想。

過幾天又是演唱會了，等凌澈開完巡演，差不多他這邊的戲也殺青了。

彼此空出差不多一個禮拜的時間。

去迎接alpha的第一次結合熱。

光是想一想，許棠舟就血脈賁張呼吸困難。

這種事論實戰經驗就只有仇音和秦寶了，他正要和仇音聯繫，烏娜娜就跑來叫他：“舟舟！小米哥來找你啦！”

米非？

許棠舟驚訝去了片場門口，一群粉絲圍在那裡，中間站著一個陽光俊秀的beta，不是米非是誰？

他揮手：“小米哥！”

那些粉絲看見許棠舟又是一陣騷動。

節目播出到第四期，只剩下他們兩組鬥智戰勇，馬上就要進入完結倒數計時。對粉絲來說，沒什麼比見到《我們的完美旅行》中的兩大卡司同時出現更令人驚喜的了。

米非扒拉了一下墨鏡：“舟舟。”

兩人許久未見，卻半點沒有生疏。

說出來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就是奇妙地成為了朋友。

米非不是來玩，而是也進了一組，剛好有一部分戲份也在影視城拍。那是刑偵劇，米非演臥底警察，第一次獨挑大樑。他這上半年收穫頗豐，不僅有了一線大牌的代言，也有了好的劇本，愛情也美滿得讓人艷羨慕，真正的人生贏家。

“我就待幾天。”米非說，“這不趕緊來找你玩？”

許棠舟還穿著戲服呢，兩人站一起風格迥異，卻很亮眼，任由粉絲們拍了照片。

他們一邊說一邊往保母車走。

太陽很大，許棠舟被戲服摀得鼻尖冒汗。

許棠舟問：“陸前輩的傷怎麼樣了？”

米非道：“早好得差不多了，這些alpha恢復能力驚人，大概和你們omega的腺體恢復速度有得一拼。”

許棠舟：“…”

米非揶揄地伸出五根手指道：“咬五次了哦。”

原來不只是八卦的粉絲，全天下都知道他們咬過五次了嗎？

這種沒有證據（不是）的事怎麼都會被當真？明明粉絲做影片就算錯了，那時候沒有五次，只是換了腺體貼，是最近才有五次的。

米非：“哎，他們是不是數少了啊？我們就撞見過兩次澈神對你做臨時標記。”

許棠舟臉色發紅：“？？？”

什麼時候？！

凌澈的佔有欲很強，輕易不讓人談論他的事，自己也不會說。

見許棠舟果然不知道，米非說：「一次是在沙灘的更衣室裡，我撞見的，一次是陸承安在我們家樓道撞見的。」他模仿了一下凌澈的動作和眼神，「我撞見的那次印象深刻。這樣，就像貓科動物進食，死咬著你不放，誰搶誰死。”

許棠舟想不到。

他每次被咬都是脖子，根本沒看看過凌澈當時的表情。

可是他聽完，只覺得更熱了。

“他很重視你。”米非感嘆道，“被標記的感覺……也就這種時候我就羨慕你是個omega了。”

原來他是為網路駭客的事來的。

那件事弄得娛樂圈人心惶惶，身為許棠舟的朋友，米非提早一天到了影視城，就是想來看看他怎麼樣。

許棠舟再怎麼樣，也還是個脆弱的omega。

「那個人惹上了豐成煜，應該不能蹦躂太久。」米非安慰他說，「娛樂圈這麼多omega藝人，一天曝光一個，也不一定會曝光到你。就算真的曝光了你，有澈神在，你也不需要擔心。”

為什麼能拿到寶芬尼的代言，陸承安心里和明鏡似的。

凌澈不是不給，而是以另一種方式打下穩固的基石，讓許棠舟走得順利​​暢通。

因此，陸承安和米非都認為凌澈遲早會徹底標記許棠舟。

許棠舟怎麼能不擔心呢。

要是他真的被曝光了信息素，恐怕連朋友們也不能這樣毫無負擔地安慰他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

米非問：“mist的廣告什麼時候拍？到時候再到我家來吃飯，我新學了一種湯，很滋補的，適合我們這種日夜不分的職業。”

提到這個，許棠舟噎了一下：“不拍了。”

米非奇怪道：“為什麼？”

許棠舟只好說了和對凌澈說過的話：“他們經過研究，還是不太喜歡我的信息素。”

米非以為十拿九穩，沒想到會這樣。

聞言，他也只有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以後還有別的機會啦，有很多代言都和費洛蒙什麼的不沾邊。”

許棠舟聽到這句話，怔忡了一兩秒。

秦寶前一天和他說的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縈繞，那些他夢中的畫面反覆閃現，讓他心裡漸漸有了個不得了的猜測，卻不敢去細想，因為那超過了他的認知。

慌張、惶恐、不安，讓許棠舟有些失眠。

只有如果可以做一個beta──這個念頭在他心裡越來越強烈。

正好米非來了，可以解答他的部分疑慮。

許棠舟開口：“小米哥，我想問你個問題。”

米非隨意道：“你問。”

許棠舟問：“作為beta和alpha談戀愛，會因為感受不到他的信息素而難受嗎？”

米非笑道：“怎麼會呢？我是個beta，從我出生開始就沒聞到過你們說的任何信息素，怎麼可能會難受？”

許棠舟垂下了睫毛。

不知道在想什麼。

米非又問：「吶，我也問你好了，陸承安的費洛蒙他們說是蘭花香，我還是知道蘭花是什麼味道的。但是澈神的，他們說是烈日氣息，我就好奇了，那不是太陽曬死蟎蟲的味道？”

許棠舟：“…”

這是什麼鬼才比喻！簡直掉逼格好嗎！

他如同每一個小行星、每一個飯圈女孩一樣憤憤然吹起了凌澈的彩虹屁：「s級抽象信息素，那隻是一種感覺啦！他溫柔的時候，你可以想像他的信息素是一種被溫暖的陽光包裹感覺，他有情緒波動的時候，你可以想像是一種灼熱的炙烤，反正很不一樣就是了！”

米非被他逗得拍腿發笑，差點錄下來給他。

許棠舟吹完才明白過來：“…”

他根本不想當beta。

他根本捨不得……凌澈的味道。

第63章

送走米非後,許棠舟和《禦風》劇組的人們一起去影視城裡一家飯店，當天導演過生日,晚上請大家吃飯。

在路上他看了手機，凌澈還是沒有回覆他的訊息。

訊息仍停留在凌澈在舞蹈室和他影片突然掛斷時聯繫過的介面。

許棠舟：[怎、怎麼斷掉了？【摀眼睛】]

凌澈：[電燈泡來了。]

許棠舟：[誰？]

凌澈：[你說呢。]

許棠舟：[又是應前輩！！！他不知道我正在實踐嗎！]

凌澈：[？]

許棠舟：[實踐怎麼泡男朋友，水溫多少合適。]

凌澈似乎很無言：[你覺得是你在泡我？]

許棠舟嘴硬人慫，一般只好意思給凌澈發訊息,每次都是凌澈主動給他打視訊通話的。

兩人不常在一起也沒什麼好說的,視訊通話通常都只有幾分鐘而已,每次帶著話題的人也是凌澈。

可許棠舟卻還是知道凌澈跟他有距離。

除非凌澈本人就在他面前,除非真正地觸摸到對方的體溫,除非實實在在地對方被擁抱著，許棠舟還是覺得凌澈是那個只會出現在巨幕廣告上的巨星。

他發給凌澈：[是我先告白的。【驕傲】]

就是這一條為止,凌澈沒有回復了。

之前凌澈有說過排練一整天，還要抽時間去和淮市新換的開場歌手交流,他的每一場演唱會都有不同的花樣,並不是走全套的商業化流水線工作,因此許棠舟知道他忙。

許棠舟想，按照凌澈的性格，一定會回一句「那又怎麼樣」。

想著想著,不禁露出了一點笑意。

晚上主創們坐一張桌子,大部分都是年輕人。

秦寶與豐成煜的事曝光後,他本人不知怎地放鬆了許多，終於不至於太端著了，竟還有說有笑地和肖揚聊了幾句話天,弄得人家有點受寵若驚。

許棠舟只喝了一杯酒，烏娜娜就悄悄進來在他耳旁說：“舟舟，最多只能喝一杯，不然你要醉了。”

他喝的是秦寶點的果酒，酒精含量很低：“這個喝不醉的。”

烏娜娜輕輕道：“不是我不讓你喝。”

聽她意有所指，許棠舟轉頭，見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許棠舟：“…”

現在能管許棠舟的人只有兩個。

烏娜娜不怕她舅舅黃千，那怕的就是另一個了。

許棠舟心裡暖洋洋的，不情不願道：“不喝就不喝吧，管得真寬。”

烏娜娜走了。

編劇顧小山正好坐他旁邊，慈祥地問了一句：“舟舟，經紀人管你啦？”

許棠舟臉上發熱：“不是的顧老師，是我哥哥。”

顧小山點點頭：“有兄長關心是好事，這出門在外，總得讓家裡的人放心不是？演員和家人都是聚少離多，多聽聽他們的話。”

許棠舟沒解釋，還順著說：“嗯！您說得對，我哥哥對我最好了，我就喜歡他管我。”

秦寶坐他另一邊，彷彿重回少年時，雞皮疙瘩掉一地：“……肖揚我們換個位置。”

肖揚：“怎麼？”

明明是已婚的秦寶幽怨地說：“我他喵的要被秀死了。”

被換過去的肖揚也有點幽怨，還沒開始就失敗了的追求對像在秀恩愛，是一種酷刑。

劇組裡沒人問秦寶的事。

一來是他本人和豐成煜的名字還掛在熱搜上，他的經紀公司卻未出具任何正式聲明，大家摸不準態度。二來是豐成煜此人實在不適宜被討論。

大家吃到盡興，挨個給導演敬了酒，便說起了劇的事。

聽導演的意思，這部古偶將會參加今年的金花獎，有意為良好的製作與口碑打下基礎。為此，出品方新得了一筆巨額投資，後期特效可以放心花錢了。

投資？

許棠舟想到了秦寶。

導演卻對他舉了舉杯子：“沒想到我們得了舟舟是得了一個福星啊，星境很有眼光，投資我們不會錯！來，敬舟舟一杯！”

許棠舟：「？？？」他都懵逼了。

黃千怎麼沒跟他說過他是帶資進組？

夜裡十點。

許棠舟回到了已經住習慣的房間裡，自然還是只有他一個人。

他甩掉鞋子趴在床上，凌澈還是沒回覆他的訊息，也沒有打過電話，這和平常太不同了。

他想了想，準備給主動凌澈打一個影片。

「嘟」聲後影片接通了。

凌澈那邊有點暗，似乎也是一個人在家，角落只亮著一盞落地檯燈。

鏡頭裡凌澈背著光，看不出不出情緒。

許棠舟問：“你回家了？”

凌澈應了聲，說：“喝酒了？”

許棠舟心想這眼神也太毒辣了吧，隔著影片也看得出來。

不過他不想讓烏娜娜難做，便沒有承認：“沒有啊。今晚導演大壽，普天同慶，我們在外面吃飯來著。”

凌澈若有所思。

許棠舟把手機拿得很近，飯店裡雪白的床單襯得他臉頰紅潤，膚色白皙、軟萌可愛，在喜歡的人面前一點冷美人的樣子都沒有了。

他和凌澈說起了今天米非來看他的事。

凌澈忽然開口打斷了他：“許棠舟。”

許棠舟：“在！”

凌澈：“你有沒有對我撒過謊？”

凌澈的語氣不太尋常，聲音也很沉。

許棠舟這才發現他的姿勢一點都沒變過，甚至沒有移動到光線好的那一面去，以至於他都看不清他的模樣。

許棠舟焉了：“這麼容易就發現了嗎。”

凌澈在等著他繼續。

許棠舟只得交待：“好吧，我承認我今晚喝酒了，但是只喝了一點點，其實我酒量挺好的。”

他還補了一句，“真的。導演人很好，經常給我講戲，我還是要給面子的吧。”

凌澈破天荒不在意這些小事，看了他幾秒鐘才再次開口：“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其它的事對我撒了謊？”

怎麼這麼問？

許棠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下意識搖頭：“沒有了啊。”

凌澈說：“你再想一想。”

凌澈說得很慢，語氣也很平淡，甚至絲毫沒有帶上質問的口吻，只是平淡地在敘述這樣一件事。

許棠舟莫​​名就覺得背後發涼，是因為他帶著凌澈的臨時標記，所以能被他的alpha的情緒輕易影響，還是因為他本來就心虛？

許棠舟不知道怎麼回答。

氣氛不知不覺就變得很緊張。

就在這時，有一條新訊息的通知視窗彈到視訊畫面頂部，許棠舟看到了。

仇音救他狗命。

日理萬機的仇音竟在這時恰好發了一條訊息：[今天應宸接我與凌澈見面，他和你一樣擔心關於低契合度的問題，我有一點疑慮，你收工後回電。]

心裡咯噔一聲，許棠舟弄明白了！

是契合度！

仇音肯定不知道他瞞著凌澈的事，所以和凌澈談論過了！

那表示他對凌澈說沒算過契合度的事情前後對不上，穿幫了！

一瞬間，許棠舟頭髮都炸起來了，臉頰爆紅，吞吞吐吐地想辦法回答：“對不起，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撒謊了。”

凌澈瞇了瞇眼睛：“還有一件？”

凌澈語氣專注於「一」字上，許棠舟並沒有註意：「我說我沒算過我們的契合度，這件事對你撒謊了。其實我偷偷用那個測驗表算過了…我還問過仇音應該要怎麼辦？”

話一出口，許棠舟自己都沒想過說謊這麼容易。他竟然不知不覺間又說謊了。

一個謊用另一個謊去圓，只會越來越深陷其中。

凌澈沒說話。

許棠舟以為凌澈在生氣，急著告訴他：「我只是好奇才測的，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契合度多低我都不介意，真的！我發四！就算他們明天要曝光我也沒關係，只要是你就可以。”

凌澈：“只要是我？”

許棠舟緊緊看著他，不要臉地強調：“只要是你，只因為是你。”

凌澈這回沉默了很久。

許棠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了。

凌澈的反應好像不只是因為契合度的事，而像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不只這一件。

看不清凌澈的表情，他開始慌張起來：“我、我……我可以解釋——”

凌澈打斷了他：“不用解釋了。”

影片突然被凌澈掛斷了。

這是第一次凌澈這麼生氣，語氣也很冷，冷到許棠舟確定了事情不妙，這情形分明不是只關於這個謊言的節奏。

許棠舟從床上坐起來，微醺時的放鬆心情全無，整個人如墜冰窖。

是哪裡出問題了？！

怎麼會突然這樣？

他要怎麼辦？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猛地抓起了手機，再次撥了過去。

他不信，就因為這件事凌澈就會不理他！

短暫的嘟聲後。

畫面重新亮了起來，凌澈還是接了。

鏡頭裡的許棠舟眼眶已經迅速紅了，沒哭，卻顯得慌張：「你不要生氣，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信息素！你看，米非哥和陸前輩不是也很好嗎？我只是問了問仇音……而且，萬一可以呢？”

凌澈咬牙：“因為是我，所以只要能在一起，明知不可能被徹底標記，放棄大好事業也沒關係？許棠舟，你喜歡我什麼？”

什麼都喜歡。

凌澈的什麼他都喜歡。

可是這種情況下，他竟然說不出口。

凌澈好像拒絕mist的事都知道了，這件事也是騙了他的。

凌澈證實了他的猜測，再開口時嗓音喑啞：“你還有什麼騙我？”

兩人對視著。

許棠舟啞口無聲。

alpha緩緩地重複了最後一個問題：“你還有什麼騙我？”

許棠舟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真的完了。

今天是他的末日嗎？

難怪凌澈一下午都沒回他的訊息。他知道凌澈應該是很生氣的，可是他一句都辯解不出來。

他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以前分手是他提的，現在想和凌澈在一起的人也是他。他仍羞於面對，因此撒了一個又一個的謊，。

可是，他明明是打算、打算等關係再進一步就和盤托出！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凌澈忽然就知道了？

半晌，他才顫抖著說：“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凌澈沒回答，看了他片刻反而輕笑了聲，不帶感情地說：「兩件事需要你做，一，黃千明天把mist的合約寄過來，你乖乖簽了。二，好好拍戲，一殺青就訂機票回來，中間沒事不要找我，我很忙，沒空陪你玩。”

許棠舟傻了：“什麼意思？”

凌澈道：“這段期間，你好好想清楚還有什麼事對我撒了謊，前因後果寫下來，一條一條寫清楚。”

許棠舟：“？”

什麼？

他沒聽懂！

「照格式來。」說完，凌澈就掛斷了影片。

許棠舟拿著手機，比得知自己是帶資進組的時候還要懵逼。

到底什麼意思？！

那為什麼還要讓他把mist的合約簽了？他不是拒絕了嗎？

另外，把撒謊的事一條一條寫下來，還要按格式來，這又是什麼意思？！

黃千！

既然提起合約的事，肯定和黃千有關，許棠舟馬上打電話給黃千。

黃千接電話的第一句就是崩潰的：“你們明天就結婚！”

騙男友被排得底褲都沒有了是什麼體驗？

接完經紀人的電話，許棠舟可以就這個問題寫出洋洋灑灑一萬字。

他太傻太天真了，原來他的經紀人資源並沒有那麼好，從他一拒絕mist起，就注定要在凌澈面前掉馬。就連劇組的新投資，也是司徒雅弄的。

mist、仇音、黃千，三管齊下。

那層本來就薄得不行的底褲瞬間被扯得乾乾淨淨。

黃千說，凌澈昨天找到他的時候幾乎沒怎麼問，很快就確定事實了。

順便，黃千把自己什麼時候出賣凌澈給許棠舟的、許棠舟又是什麼時候搞清楚這件事的、什麼時候搞清楚契合度的時間線都交待得明明白白。

許棠舟有點絕望。

也就是說，他知道凌澈還喜歡他，還在凌澈面前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小伎倆都被凌澈搞清楚了。

許棠舟幻想過許多被凌澈知道後的情景，無一都以翻臉分手告終。

這次凌澈沒有翻臉，已經比他幻想中好很多了！

他卻不知凌澈到底是什麼態度。

是等他交待清楚就要跟他分手，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他甚至不敢去問凌澈。

仇音那頭，聽他訴說了前因後果，一陣無語。

這樣的人憑什麼說他渣？

「我用醫院的演算法初步算了你們的契合度，的確很低。」仇音並沒有帶來好消息，「但是你們的情況太特殊了，我就沒見過這麼低的契合度，有空來實驗室一趟取個樣，我的導師說這是ao史上最低的契合度，他覺得很有研究意義，以後可以寫個論文。”

許棠舟本來是尋求安慰的，頓時更悲傷了，摔了電話：“你們醫生沒有心！！”

這天早上起來，烏娜娜跳起來在房間裡突然跳起來歡呼：“喜大普奔！那個黑客被抓了！！！網上傳聞是豐成煜找人辦的，豐先生牛逼啊！”

許棠舟：“哦。”

烏娜娜繼續興奮道：「新聞說他手上還有一大波藝人資料準備曝光要挾，被警察順著網線破門而入當場抓獲！還說這回他本來打算曝光一個我們星境的藝人！還好沒成功！估計要判幾十年了，真解氣！”

許棠舟心中一驚，終於有了興趣：“曝光我們公司的？”

“嗯！”烏娜娜說，“新聞沒說是誰，但是不用擔心，因為他還沒發出去就被抓了。”

許棠舟鬆了一口氣。

flow上，各家omega藝人的粉絲像過年了一樣高興。許棠舟也收到許多粉絲的安慰和喜報，但他並沒有心情每一件事都去看。

烏娜娜關心道：“舟舟你怎麼了啊？”

許棠舟看著她：“娜娜，年輕人真的不要輕易作死，像我，年經輕輕就玩脫了。”

出來混，遲早要還。

拍戲之餘，許棠舟只顧著咬著筆頭冥思苦想。

顧小山以為他在做劇本筆記，為了更深刻地研究人物，感動得老淚縱橫，叫人千萬不要去打擾他。

許棠舟想死。

一條一條寫？

殺了他吧！

前前後後撒過的謊那麼多，他哪裡可以全部記得起來！！！

秦寶聽說了這件事，對他表示無限的同請，此時正坐在邊上指點：“寫錯字了。”

許棠舟：“？？？你是不是人？”

秦寶鄙視：「你哥哥不是最愛管你錯字了嗎？錯一個就要罰一次，你看，契合度的契，上面的右邊是一個刀字，你寫的是刃，這種低級錯誤你哥哥看了不會更生氣嗎？”

許棠舟把字改了。

就很氣。

寫寫畫畫，塗塗改改，到處都是墨團，寫好了還得謄一遍。

寫了半個小時，許棠舟把筆扔開，紅著眼道：“你說，他會不會和我分手啊。”

秦寶看他寫了那麼多本。

越看越不可思議，心道這傢伙挺厲害，思考了一陣道：“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許棠舟抬頭，墨色眼裡充滿希冀之光。

“我只知道，”秦寶慢悠悠地說，“一殺青就訂機票回去，你會被日得很慘。”

第64章

黃千沒有寄合約過來,而是自己親自跑了一趟。

看到許棠舟有點怨念的臉，他真是一口氣喘不上來：“我早就和你說了,我不是一個能保守秘密的人，能保守這麼久已經不錯了。”

“黃哥……我沒有怪你。”許棠舟幽幽地說，“我就是想問，他當時是不是特別生氣啊？”

按凌澈的性格,應該不會表現得暴跳如雷。

可許棠舟也想像不出凌澈當時的反應,一想就總是代入他們重逢的時候凌澈那張如同面對陌生人的臉,心裡就涼了半截。

不管秦寶怎麼安慰他,他還是拿不准凌澈的想法。他猜分手應該是不會分手的,否則凌澈還叫他寫什麼檢討，但是凌澈也沒說不分手,還說了沒事不准他打擾這樣的話。

等了一天黃千，許棠舟一腔心虛總算是能找到一個切實的落地處了。

黃千不是很明白。

這兩人都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了,談個戀愛怎麼像小學生過家家。

花樣百出的。

「你說呢？」黃千是個beta,卻像是體驗了一把傳說中的alpha信息素壓制,對方還是一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年輕人。

凌澈第一句話只問“你什麼時候告訴他的”，都沒問“是不是你告訴他”，就確定了這件事。

黃千從實招來,把謝蕤來時想接走許棠舟並且試圖解約的事情都說了。

凌澈一直聽著,在聽到許棠舟拒絕mist合約的原因時表情才微微有了變化。

那不是放鬆的表情。

他們徹底標記的幾率幾乎等於零。

可是他聽到在黃千的描述中許棠舟說：幾乎等於零不代表完全等於零,就算抱著買彩票的心態也要試一試，寧願放棄大好的代言也不願意放過這樣的機會。

黃千：「凌澈是個很驕傲的人，哪裡容得了你耍著他玩——別那樣看我,我知道你沒有耍他，但是站在他的角度不是嗎？我看你是狗屎運，如果不是你因為這個原因拒絕了mist的話，你們這次就真的要完蛋了。”

許棠舟頂著一頭的烏雲，低頭看合約。

合約上的字密密麻麻的，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也沒心情。

黃千告訴他：“別看了，公司法務好好給你看過了。和你上次看過的基本不變，加了一條。”

許棠舟眼巴巴地等著他說下去。

說實在的，他還是不想簽。

「你真的是走什麼狗屎運，這種條件雅姐都答應了。」黃千嘆口氣，「加了一條，要是你在合約期限結束三個月前被徹底標記的話，要和澈神一起拍一則新的廣告，作為腺體貼的宣傳。”

許棠舟怔住：“和凌澈一起？”

黃千應了聲，繼續說：“對。往後翻翻，附加協議那裡。”

許棠舟翻到那裡，仔仔細細地看了。

mist簽下他只是做費洛蒙阻斷劑的代言，全線代言人是歐美巨星，還輪不到他。但突然加一條腺體體貼……報酬倒是一分不少地加了，卻額外要求加上一個凌澈。

就算這項協議不一定用得上，有了凌澈一起拍廣告，到時候的轟動效應可想而知，司徒雅竟然真的答應了。

這種事為所未聞，因為涉及的情況很複雜，就連附加協議也有足足三頁，在最後一頁的末尾，已經有了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

那是他無比熟悉的字體。

凌澈本人先一步在那裡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黃千最後用合約敲了敲他的頭：“好好在一起吧。別再辜負了。”

許棠舟蜷縮在沙發上，臉埋進了手臂裡：“嗯。”

許棠舟突然就有勁羅列罪狀了。

一條一條，他列得清清楚楚，心甘情願。

第三天，秦寶他讀了一次，嘖嘖稱奇：“你這個彩虹屁吹得不錯，我看了都想原諒你了。”

許棠舟：“真的？！”

秦寶：“發吧，發過去試試，萬一他就肯讓你聯繫了呢？”

這幾天許棠舟出了拍戲就是吃飯睡覺加寫作業，突然從熱戀狀態恢復到單身狗的狀態，整個人覺得寂寞如雪。

許棠舟不敢聯絡凌澈。

因為凌澈很生氣，還說「沒空陪你玩」。

換位思考，如果他被騙了他也不想和騙子聯繫，還是給了機會坦白都不珍惜的騙子。

秦寶說得對，凌澈跟他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分手的。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怎麼把alpha哄成以前的樣子，想想就很困難。

不能聯絡凌澈，新聞還是可以看的。許棠舟知道凌澈已經出發去淮市了，凌澈明晚有在淮市的演唱會，可惜他沒有時間去看。

這天收工後，他仔仔細細把罪狀看了一遍。

烏娜娜買了新鮮的水果切好送來，見他一臉嚴肅：“舟舟，你在看什麼？”

許棠舟不笑的時候看著就很冷，聞言抬頭動了動唇，那股子冷漠才消失殆盡：“馬上就是決定我xing福的時刻了。”

烏娜娜噗嗤一下：“你已經很幸福了啊！”

許棠舟：“不，你不懂。”

他狠狠心，按下了發送鍵。

凌澈在車上閉目養神。

他這幾天心情不好，小安也不怎麼敢跟他說話。

旁人都說凌澈不好相處，小安不這麼認為，因為凌澈非常直接了當。討厭什麼、喜歡什麼，就如同他本人的交友圈一樣簡單明了且不會輕易改變。

凌澈的內心其實非常好了解，百分之百地對他無所保留，他就能替你考慮到你所需要的一切。

小安昨晚走的時候凌澈在工作的房間寫寫畫畫，早上去接他的時候，他還在原來的位置。要不是他換了睡衣，小安會以為他根本沒睡過。

凌澈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小安跟了凌澈幾年，知道他常常會熬夜或失眠，偶爾還會做惡夢，醫生說是神經衰弱的表現。

身為一個高產量的創作歌手，凌澈的許多音樂都寫在深夜，但最近半年來，這樣的情況已經很少出現了。

是談了戀愛的關係嗎？

小安不知道。

凌澈幾乎不對他說私事。

但他多少猜到一點，這情形應該是和許棠舟吵架了。

凌澈的手機響了一聲。

短而急促，是許棠舟的專屬簡訊鈴聲，凌澈自己錄的。

凌澈似乎沒聽到，眉頭蹙起，眼睛仍舊閉著。

小安拿不准他是不是睡著了，暫時沒開口提醒。

緊接著，手機又響了一兩聲。

依然是許棠舟。

車子到了機場，遇到幾個平時老愛盯著凌澈的私生飯，這次凌澈都懶得懟他們，直接邁步過了安檢進vip候機室。

一進候機室凌澈就有繼續睡的意思。

小安忍不住：“哥，你手機剛才響了，應該是短信來著。”

凌澈：“知道。”

絕逼是吵架了，冷戰呢。

小安納悶，平常寵得跟什麼一樣，別人多看一眼幫忙對幾場戲都不行，真的捨得晾著嗎？

更別提mist那合約了，這位爺把雅姐鼻子都要氣歪了。

手機沒再想過。

凌澈一路到了淮市，又下榻飯店，晚上洗過澡才拿出來看。

他是不想看的。

拿出來也只是看看許棠舟又有什麼膽大包天的新花樣。

一想到對方明明什麼都知道了，還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讓他傻兮兮的像個弱智一樣誤會他們在交往，被甩過還要主動追上去什麼的……他就很暴躁。

更多的，卻還是因為許棠舟對他感情。

他一直以為，許棠舟既然忘了以前的事還對他告白，大不了就是喜歡他現在虛浮的外殼，只要是喜歡他，那麼到底是哪種喜歡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但得知真相的時候，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許棠舟是因為知道了他們曾經交往過的事，才要和他在一起的？那就是說連喜歡他的外在都不是嗎？

alpha膨脹的自尊心在那一秒鐘被秒成了渣渣。

直到得知許棠舟為何拒絕mist，凌澈忽然不能確定了。他只是不想再重複過去的事，也不想繼續深陷進去了。

站在一個高一點的位置，才能看得更清楚。

許棠舟發了三封訊息。

第一條是：[我寫好了。【慫】]

第二條是：[你看看吧，有什麼不對的我再改。【弱小、可憐又無助】]

第三條則是一張圖片。

凌澈粗略地看了一遍，煩躁地回覆：[許棠舟，你沒寫過檢討書？]

打完這幾行字，他就冷著臉把手機丟開了。

不能這樣。

這傢伙還沒成年就會裝可憐，不能那麼容易就原諒。

檢討書什麼的，也不是第一次寫了，就算失憶了也該記得基礎操作吧，最好是邊寫邊哭，他才能稍微滿意。

凌澈抽空複製了公司給他編輯好的演唱會官宣，發佈在自己的flow上，剛點了發送一刷新，評論就肉眼可見地開始增長，然而他並沒有興趣去看。

洗完澡出來不過半小時，手機上就收到了許棠舟發來的新訊息。

這回格式正確了。

[檢討書

本人許棠舟，暱稱崽崽，因為行為惡劣、蓄意欺騙，現向受害者凌澈作出如下檢討：

一、仗著自​​己失憶，對我們有過戀愛關係且作為渣男甩過對方的事實假裝不知情。

這樣做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不敢面對自己的錯誤；次要原因，是因為當時覺得凌澈有點喜歡我，怕凌澈翻臉；最重要的原因，是想和凌澈談戀愛。

二、從經紀人黃千處得知真相後，故意躲著凌澈騙凌澈是不想打擾他準備演唱會，被凌澈逮捕到後拒不承認。

這樣做的原因是心虛。

剛上過表演課，還認為自己演技不錯成功騙了凌澈，就打算繼續騙下去，簡直沒有良心。

三、留著凌澈的衣服，不是忘了，是故意不還。

這樣做的原因是喜歡凌澈的味道，想留著慢慢聞。

四、凌澈易感期，並不是真心想要幫忙才主動要求咬脖子，甚至妄想凌澈天天都易感期。

這樣做的原因是想佔凌澈的便宜。

五、我媽媽回國是專門告訴我契合度報告的事，我欺騙凌澈她是回來處理工作。

這樣做的原因是如果說了實話，第一、二條謊言就會穿幫。

六、拒絕了mist廣告，欺騙凌澈是對方不喜歡我的費洛蒙。

這樣做的原因同第五條。

七、騙凌澈說自己沒算過契合度，假裝不知道契合度的事，抱著僥倖心態，甚至有點希望被那個駭客曝光。

這樣做的原因是想在凌澈面前堅定自己的決心，彌補上一次分手的錯誤，刷一波好感，好讓凌澈更喜歡我。

本人已深刻認識到錯誤，對這種人神共憤的行為進行了深刻的反省，決定坦白從寬，並保證永不再犯，一經發現，願意接受除分手外的任何懲罰。

下不為例。

許棠舟（崽崽）

2208年5月14日]

深夜的飯店房間。

凌澈靠著床坐在地板上。

霎時間，彷彿回到了幾年前。

許棠舟發來了語音，語氣有點慌，都等不及打字了：“還有哪裡需要改嗎？！”

隔著手機，都能想到他急吼的模樣。

凌澈突然覺得，對方到底是為什麼喜歡自己，喜歡的又是哪個自己，好像不太重要了。

他慢吞吞地打字回覆：[確定交待完了？]

這回許棠舟回得也很慢。

許棠舟：[還、還有一條…]

凌澈臉沉下去：“…”

許棠舟：[【大哭】【大哭】【大哭】不是我失憶後幹的，是我以前做的！對不起我真的很混蛋！]

凌澈：[我給過你機會了。]

許棠舟：[……]

凌澈沒回。

過了很久很久，許棠舟發了另一條語音訊息，聲音有點抖：“對不起，我媽媽說我不敢面對我們那麼低的契合度，還編了一個高契合度的alpha來騙你。”

第65章

許棠舟這邊也是一個人待在飯店的房間。

發完這條羞恥、愧疚到想死的訊息後,他握著手機的掌心都出汗了，眼睛死死盯著螢幕,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

差不多整整五分鐘過去。

凌澈都沒有回。

怎麼辦？！

許棠舟這下徹底慌了。

他語無倫次地發了很多語音訊息過去：“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那樣做！我是一個沒有當擔、沒有良心的膽小鬼！”

「難怪你那時候看到我會那麼生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不敢告訴你我知道了，你不要討厭現在的我！”

“我再也、再也不會做那種事了！”

「凌澈…」

一心一意守護的omega，用盡了無限的耐心與愛意。

這個omega一經分化卻因為超低的契合度迫不及待地與自己分手，為了徹底結束,這個omega還編造一個莫須有謊言讓自己忍受長達好幾年的折磨,現在說原諒就原諒嗎？

誰能原諒這樣的戀人。

許棠舟想到這一點,慌忙換了鞋子,電梯都等不及搭,跑樓梯下了一層樓去敲烏娜娜的房間。

烏娜娜正在整理第二天許棠舟要用的東西。

打開門看到他那副樣子嚇一跳：“怎麼了舟舟？！”

許棠舟：“我的身份證卡什麼的都在你那裡，你幫我看看有沒有馬上去淮市的飛機票！”

烏娜娜驚訝：“你去淮市幹什麼？！出什麼事了嗎？”

「凌澈在那裡開演唱會。」許棠舟急道,“我要去找他，現在、馬上！”

烏娜娜懵了,但還是乖乖地用電腦打開網頁幫他看。

一頁一頁翻過去,最早也只有第二天下午的了,她勸道：「不用太急了吧，澈神開完演唱會後天就回首都了，你明天有一場重要的戲,可以先拍了給劇組請個假再直飛首都,我順便也可以和舅舅打個報告。”

許棠舟反覆看了網頁確實沒有票,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只絕望的坐在地上。

“我以前騙了他，他不回我信息,肯定是要和我分手了。”

烏娜娜：“……你叮噹有未讀。”

許棠舟一怔，剛跑下來的時候完全忘了看手機。

他打開叮噹一看，凌澈已經回了訊息。

凌澈：[沒有了？]

凌澈的回覆距離他發送訊息過去，足足過了十幾分鐘。

這？

這回復怎麼會這麼平靜？

許棠舟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為什麼他講了那麼過分的事，凌澈就淡淡地回復了這個而已？

沒有了？

是問他撒的謊都沒有了？問他還有沒有什麼沒交待完的意思？

得到回复，總之許棠舟心裡的絕望終於感稍微一鬆，察覺事情似乎還有餘地，趕緊拼命打字：[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凌澈：[好。]

就一個「好」？？？

幸福來得太突然，許棠舟整個人都有點飄，暈乎乎的不可置信。

雷聲大、雨點小，完全不像是凌澈的風格啊？

凌澈不是應該很小氣，高貴冷氣才對嗎？！

“這是什麼意思啊？”許棠舟問烏娜娜，“你看看，他是回的一個'好'字嗎？”

烏娜娜湊過來看了眼：“…是。”

許棠舟：“啊？”

烏娜娜又幫他確定了一遍：「真的回的是個『好』字，澈神那麼喜歡你，我覺得不管你騙了他什麼，他都選擇會原諒你的。你看，他不是沒生氣嗎？”

許棠舟回房間的時候像在踩棉花，票也不訂了，人也不急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有種頸後一涼的感覺，腺體若有所覺般不由自主地跳了幾下，似乎和他本人一樣驚疑不定。

凌澈真的沒生氣嗎？

他怎麼覺不太像呢？

可是，凌澈沒再傳訊息過來。

許棠舟的忐忑不安持續直到第二晚。

淮市演唱會圓滿結束了。

#凌澈喜歡你#

#凌澈不背著你們談戀愛#

#凌澈新歌首發20日晚間20點#

這幾個新鮮tag空降熱搜，刷爆了粉絲們的flow主頁。

凌澈在演唱會上第一次演唱了他上次提到過的新歌，歌名果然就叫做《喜歡你》，飯拍的演唱會視頻有許多個版本，登上熱門flowd第一名的是最清晰的影片。

場館的舞台和首都的大同小異，和許棠舟上次看過的一樣，都是圓形。

鏡頭裡，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觀眾席在凌澈的身後成了一片璀璨的銀色星海。

似乎剛跳過一段勁舞，粉絲們的尖叫聲還未停歇，凌澈一邊平息著氣息，一邊接過助手拿來的話筒，由著他們幫他暫時摘掉了耳麥。

alpha長得很高，被人圍繞著也比他們都高了一頭，像是被簇擁著一般。

舞台的光打得很妙，他稍微側低著頭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被光照成了淺色，些許妝容上的亮片在眼尾熠熠生輝，更加襯托出他的側面有多完美。

替他摘掉耳麥的禁錮，助手們很快就散去。

凌澈氣息已經完全平定下來，卻看得出熱得不行，皮膚上有明顯的汗珠在反光，性-感極了。

他左手拿著麥克風說話，右手扯開了衣領的釦子。

一點都沒有故意賣弄的意思，連釦子也只解了一顆，可是這動作就立刻引來粉絲們瘋狂的尖叫。

凌澈在尖叫聲中淡淡道：“想聽什麼？抽一個人點歌。”

大螢幕幾經變換，終於隨機到一位男性歌迷，看上去應該是一位beta，長得挺靦腆的，問題卻很奔放：「凌澈！！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在談戀愛？！！ 」

凌澈不緊不慢反問了一句：“我還用得著背著你們？”

“啊！！！！”

“啊啊啊啊啊！！！”

全場的粉絲沸騰了。

那位男性歌迷緊張得不行，咽了嚥口水：“那、那我要點新歌！就點你上次在flow說過的那首！”

凌澈便對樂團做了個手勢。

前奏響起來的時候，他帶上了自己的耳返，說：“幸好樂隊老師臨時練過新歌了，不然你想听也沒有。如你所願，《喜歡你》。”

「這無關乎成長，

都還是過去模樣，

羞澀的臉龐，

撒嬌的伎倆，

換種方式和你開始一場，

把你氣爆炸，再給你吃顆糖…”

凌澈出道以來，就沒寫過這樣令人牙酸的情歌，不僅歌詞很簡單，旋律也很簡單，懂音樂的人都知道這首歌不過就是幾個簡單的和弦重複循環，卻經他手，出人意料的甜美溫柔。

許棠舟看完了整段影片。

忍不住心潮澎湃，雙頰發熱。

真的不是他自作多情，他、他怎麼覺得每一句歌詞都是寫給他的！

他慫得一逼，也不敢問。

處於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況，自己都知道這樣做就很討嫌。

可是……凌澈啊！！！

全世界最好的凌澈！

他好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凌澈是他的！！！

這些熱搜tag他一個個都點了進去，評論五花八門，他就想看看有沒有人猜到凌澈喜歡的人是他，如果有的話，即使不能出來認領，也能得到虛榮心上的滿足。

[前奏啊！！！有沒有人注意到前奏！！跟上次首都演唱會那首即興一模一樣啊小行星們！出來做題了！]

[等等！這麼一說很有料的亞子！！]

[哥哥是不是真的戀愛了！！！是不是！！！他為什麼不否認？！我不聽【爆哭】]

[不是吧，那句話明明就是說如果我談戀愛不會背著你們，不是承認戀愛。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握拳】嗯！！]

[好好聽啊啊啊啊啊啊我已經學會了！]

[喜歡你！喜歡你！崽崽，聽到了嗎哥哥喜歡你！！！]

[零糖黨出沒警告]

[喜歡你啊！5月20日首發！盲生，你發現華點了！！]

[搞siao，歌名就叫《喜歡你》，520發不就是常規操作？司徒雅宣讀合格鑑定完畢]

[本仙女首都那場也在！好像是有點像！【激動】]

[腺體貼情侶szd，我已經說累了，這首歌不是告白應宸的頭擰下來給你當球踢【點煙】]

[我宸哥：？？？不准黑我]

[我空耳聽到一個f，一個升f一個升a？影片太吵了我不能確定，20號買了先發再扒！]

[對、對不起……我不配念音樂學院……我念的假的]

[只有我在意歌詞和曲風變了嗎？？？這明明就是戀愛的酸臭味！！！]

[我不同意談戀愛！！啊啊啊啊！！我要死給哥哥看！！]

[來啊，拖出去，又瘋了一個]

[好好聽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好聽甜死了]

許棠舟看了這些，恨不得創建一個小號把和他有關的評論全部挨個點讚。粉絲們比想像中還要聰明，一些他都看不懂的東西他們都看得出來，他恨不得住在flow上，每天就嗑自己的糖活下去。

《喜歡你》這首歌，真的很洗腦。

許棠舟看了兩三遍視頻，就學會了。

隔天和秦寶一起去吃飯，秦寶驚悚地問：“你在唱什麼？”

許棠舟說：“《喜歡你》啊，我哥哥寫的新歌，你都不上網的？”

天天我哥哥長我哥哥短的，有本事聯絡他當著他的面叫啊。

秦寶聽著都煩死了，翻個白眼故意詆毀道：“哈？這種辣雞口水歌是凌澈寫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級？”

網路上除了誇贊，自然也有罵聲一片。

說凌澈江郎才盡的，說《喜歡你》難聽的，說凌澈寫不出高級作品就炒作的，應有盡有。

別人可以說，但是秦寶不能。

「是對我的告白。」許棠舟拿出手機讓他看評論截圖，“羨慕吧，允許你嫉妒十分鐘，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這樣一段令人艷羨慕的愛情。”

秦寶：“……”

秦寶毒舌道：“我有時候是挺羨慕你的，死到臨頭都還能自娛自樂，心態簡直太好了。”

許棠舟：“？？？”

秦寶：“你還有大半個月才殺青，殺青後才能找他是吧？”

一提這個，許棠舟就有點喪：“我就說說騷話也不行，你是不是我朋友？”

秦寶大概也許可能不想當他的朋友了。

這兩人吵架冷戰都毫無危機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凌澈栽他身上了，偏偏他還傻兮兮不自知，連苦惱都在明喪暗秀。

秦寶好像明白了凌澈的心態，比起讓許棠舟嘚瑟，還是讓許棠舟哭更有意思。

就很變態。

秦寶無情拋出第二個問題：“你被他咬出了信息素依賴是吧。”

許棠舟僵硬回頭：“…”

媽的。

他怎麼忘了。

「你是這樣，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看你是不敢去撩他了。」秦寶提醒，「這麼有空不如好好合計一下，這大半個月你特別想被他咬一口的時候要怎麼死。”

第66章

經秦寶一提醒,許棠舟可愁死了。

劇組的醫生那裡他是真的不好意思去看了，哪有人吃過藥還一直持續信息素依賴的,醫生一看就知道是又咬過了。

破罐子破摔，他只好求助被他說沒有心的仇音。

仇音在電話裡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你竟然還對他有信息素依賴？”

許棠舟放棄了仇音重新長出共感能力的想法，懷疑他根本就是個ai。

這天劇組發了通告，有媒體來採訪劇組進度。

許棠舟先拍完當天第一場戲,第一個接受採訪。他穿著戲服,還是宋搖的模樣,一頭及腰長髮隨著劇情的進展已經束起,露出他光潔飽滿的額頭,眉目間還有一股子冷意。

問題一個接一個，許棠舟有條不紊地回答。

黃千和他透過電話說今天的採訪一定會問到與凌澈相關的問題,叫他不要回應，只圍繞劇集與工作隨便答機體就完事,只要做到積極向上,形象正面就行。

記者道：“舟舟！前些天黑客曝光omega**的事,差一點就曝光到星境的藝人了，你拍戲的狀態有沒有被影響？”

許棠舟站的位置要高一些，因為太吵沒怎麼聽清楚,鳳眼微微垂著看提問者的臉：“嗯？”

那位記者被他看得臉頰有點熱,又問了一遍。

許棠舟聽清楚了,義正言辭：“影響倒是不至於，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是不能被罪惡打到，一定要相信國家,相信法律！”

記者：“……”

另個記者刁鑽道：“這部戲要參選今年的金花獎，看你的狀態不錯，編劇顧老師也對你贊不絕口，最有潛力新人演員你會報名嗎？！”

許棠舟一身正氣：「你提醒了我，是時候去報名參選，讓群眾檢閱一下我的工作了！如果我初選就被刷下來，說明我距離一個真正的演員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大家就當我今天沒說過！”

記者：“……”

有記者終於忍不住刁鑽發問：“澈神上次來探班，有沒有對你的表演做出評價？”

終於提到了凌澈，一聽到有人率先打開話匣子，眾人就開始七嘴八舌。

「澈神昨晚演唱了新歌《喜歡你》，你覺得怎麼樣？私底下有沒有聽過？”

“聽說他默認了戀愛的說法，你會回應嗎？”

「網路上很有粉絲在嗑你們的cp，你們知不知道這件事？凌澈知道嗎？他有什麼看法？」

“他會不會再來探班？”

烏娜娜擠到前面去把那些往許棠舟臉上懟的話筒推開，她是個女孩子，大家也不好推搡，許棠舟面前才稍稍富餘出一點自由呼吸的空間。

“大家一個一個問！”烏娜娜說，“一個一個來，請大家不要問和工作無關的問題！謝謝謝謝！”

許棠舟心裡發顫，臉上倒是一點都沒表現出來：「新歌很好聽，我會蹲首發，第一批買的有親筆簽名！手快有手慢無，各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錯過了下一批要等明年。”

記者懷疑他是個老油條：“…”

公關課上說，遇到不方便回答的問題，只管微笑打太極子就對了。

但第一次面對這種場景，許棠舟除了緊張到四肢發麻生怕被發現端倪，還有一點隱密的高興，來了來了，終於有人發現他們是真的了。

沒錯，他就是在跟凌澈談戀愛！

爾等凡人！

不過探班嘛……應該是不會了。

許棠舟被問到這個問題，心裡還是有點失落的。他知道凌澈今天回首都，明天出席一款香水的活動，後天有個寶芬尼秀場他要去月台，過兩天還有一期雜誌封面加內頁要拍。

不用問小安要行程，他就已經在網路上弄得明明白白的了。

其實凌澈並不是檔期排得很滿的那種藝人，身為創作歌手，凌澈有許多自己的時間可以安排。但這些工作就是在很巧全集中在了一起，恰巧在他去拍戲進組的這段時間。

這不禁令人遐想，凌澈之所以這樣安排，會不會原本就是打算空出更多的時間才這樣做。

心裡酸酸甜甜的。

許棠舟被秦寶說中，在凌澈沒有消氣以前，他真的開不了口和他說一說咬脖子的事。

當天的第二場戲不好拍。

感謝這些不好拍的戲，讓許棠舟晚上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他仔仔細細研究了這一場戲，劇本都翻爛了，一整晚都在為它醞釀情緒。

和記者們開玩笑歸開玩笑，他還是有事業心的。

拍不好的話，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戲中，宋搖終於發現了盧修是陷害他師門的兇手，面對線索，宋搖無法相信一心信任的師兄竟然會是那個幕後主使，更何況，盧修還是他的心上人。

身處關係錯綜複雜的萬山嶺，宋搖孤立無援如履薄冰，苦於手中沒有證據，還不得不與掌握權力的盧修虛與委蛇，笑顏相對。

當盧修推門進來時，宋搖正在銅鏡前解開玉冠梳頭，準備入睡。

盧修拿過梳子，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師弟，你今天看起來沒睡好，可是憂思過重？歇著吧，我來幫你。”

宋搖臉色蒼白：“謝謝師兄。”

他的劍就在身側，只要拿過來，出鞘就在瞬間，雖然盧修功夫修為遠在他之上，可是只要出其不意，一擊將盧修斃命卻也不是不行。

宋搖的指尖在發抖。

銅鏡中，他看見盧修偽裝出萬般溫柔的側臉，竟一時下不了手。

初戀、師門，在少年人稚嫩熾熱的胸膛中互相博弈。

待他從假像中清醒過來，盧修已經給他蓋上了被子，用唇碰了碰他的臉，關上門走了。

片刻，宋搖抓起寒風劍，在被子裡無聲哭泣。

身為小青山如今的唯一的弟子、唯一的掌門繼承人，他深深地自我唾棄，眼淚奔湧，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他的天地俱在這一床素色棉被間，壓制他的是仇恨、是絕望。

這一場戲，是宋搖這個人物情緒爆發最激烈的一場戲。

也是許棠舟最重要的一場戲。

拍了三條，導演都不滿意：“你的情緒不夠，悲傷是有了，但是沒推到**部分。”

對許棠舟來說，掉眼淚不太難，難的是如何掉得更兇。

導演給他仔仔細細又講了一遍，說：「這場戲肖揚台詞不多，情緒都在他走後才爆發，所以沒有人帶著你走入情境，本來就不太好體會。在加上獨角戲沒有激烈衝突要表現得感染人的確比較難，也不是你的鍋。你年紀還小，可能也沒經歷過什麼絕望到這種地步的事，只能自己慢慢試著去找一下感覺。”

許棠舟是個有天賦的演員，其實剛才那幾條放在別的演員身上，可能已經夠用了。

但顧小山特別交代，他不只想要許棠舟而已，這個孩子可以挖掘更多。

更何況，秦寶與肖揚都不是新人，他們《禦風》劇組，的確想要許棠舟去沖金花獎的最具潛力新人獎。如何把男三那當成男一去培養，新加入的投資方星境表示很相信他們。

許棠舟補好了妝，腦中回想導演的話。

如果代入自己的話…

不知怎地，這回在床上抓住宋搖的劍的時候，許棠舟找到了入戲的方法。

收工了。

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許棠舟的話不多，大家都以為他沒齣戲，顧小山還安慰了他一陣：“第一回是這樣的，你知道影帝葉之凡吧？”

許棠舟當然知道，那次他和米非在節目裡玩遊戲，扮演過《暗夜情衷》裡的場景，那時葉之凡的代表作。

顧小山說：“葉之凡拍完這一部戲，從親手殺死戀人的情緒裡走不出來，足足休息了半年。”

許棠舟很驚訝。

“他是我朋友。”顧小山簡單地說，“所以，演員要學會自我調節，知道了嗎？”

秦寶的戲還沒拍完，許棠舟和顧老師告別後，就打算先回飯店房間。臨走前，烏娜娜說在道具組用道具給他煮了兩個雞蛋，要去拿給他敷一敷眼睛。

許棠舟點點頭，站在原地等待。

他的面前停了一輛黑色的小車，前後都是**玻璃。方才他休息時就注意到這輛車在片場，現在竟然還在，看起來應該是沒有人。

人類看見反光的材質，就會忍不住想看看自己的狀況如何。

反正周圍又沒有人在，許棠舟從車窗投影中看見了自己有點紅腫的眼睛，還有紅紅的鼻子，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想凌澈了。

真想快點殺青。

不過，這樣去見凌澈可不行，至少要好看一點。

他對著車窗笑了笑。

好醜。

車窗搖了下來。

許棠舟：“…”

石、化、當、場！

震、撼、全、家！

凌澈膚色白皙，深邃的眉眼略帶冷淡地看著他，也不知道在車裡看傻逼一樣看了多久。

前一天還在演唱會的人，就這樣奇蹟般出現在千里迢迢的影視城，出現在他的片場，這是要來找他算賬了嗎？！

兩人對視著，有點冷場。

凌澈什麼也沒說，只是拉開了車門，還往裡面坐了點，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許棠舟忽然就開始磨蹭了：“我等我助理。”

凌澈坐進去了些，神情就隱沒在了光線裡，只說了三個字：“許棠舟。”

這名字叫得一點也不溫柔。

許棠舟心裡發毛，做賊心虛本來就矮人一截，不得不坐了進去，還老實關上了車門。

“這麼巧。”他瞎幾把找話題，“你又來探班啊。”

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更傻逼了。

凌澈突然伸過來手，許棠舟下意識往後一縮，卻整個人被凌澈輕易地摟了過去。

一米八的個子，就這樣坐在了alpha的大腿上。

他心噗通噗通狂跳，手腳在發顫，臉在發燙，卻因為車頂太低直不起身而不得不佝僂著上半身。

兩人都是身高腿長，這麼一來，他就被迫低頭與凌澈靠近，兩人因此額頭抵著額頭，鼻尖對著鼻尖。

凌澈身上的男香與費洛蒙不要命地往許棠舟的毛孔裡鑽。

幾天來不確定的忐忑不安，內疚心酸，都在此時一瞬間化為被對方觸摸到的悸動，他還沒坐穩，腰就已經軟了。

接下來，凌澈伸手掌住他的後腦勺，極為克制地。

吻了他一下。

唇瓣分離。

兩人都察覺對方的呼吸亂了。

寂靜的車廂裡，伴隨著彼此的狂亂心跳，正快速升溫。

原諒我了吧！！！許棠舟心裡瘋狂吶喊，裝作不想理我還跑這麼遠來親我，這他媽絕逼是原諒我了吧！！

秦寶你不懂！

一下子信心爆棚，人也不慫了。

許棠舟低頭，激動著顫抖著也親了凌澈一下：「澈神，你人真好，不僅有才華又長得帥得一逼，還心底善良，寬容大度。我對你的喜歡不是簡單的喜歡，是超絕無敵死了都要愛的喜歡！”

凌澈眸子裡情緒並不真切，語氣卻冷了：“從我身上下去。”

許棠舟面無表情地滾下去坐好了。

是他太忘形。

駕駛室的小安從後視鏡目睹一切，安靜如雞，盡量當自己不存在。

這一碗一碗的狗糧餵得他好飽，奔波兩個城市的疲憊都不見了。

烏娜娜摀著雞蛋來了，小安終於能正大光明發出聲響了，硬著頭皮拉開車門下了車和烏娜娜說話。兩個助理講的什麼，許棠舟耳中除了自己的心跳什麼也聽不見。

小安重新上車，徑自開車。

不知道他們如何商量的，反正烏娜娜沒上車，應該是自己把車開回飯店了。

「雞蛋。」許棠舟還記得這一點，出聲對凌澈道，“我的眼睛腫了，要敷一下才能看。”

“不用敷。”凌澈道，“反正明天會更腫。”

許棠舟：“？？？”

啥意思？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今夜他就要追上仇音秦寶的腳步，成為一個開過蕎的omega了！

等許棠舟稍微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這不是回劇組飯店的路，車子已經離開了影視城中心區域，往旁邊的開發區走。

許棠舟覺得不對勁了：“我們去哪裡？”

凌澈：“去分屍的時候不太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許棠舟：“…”

下車了。

凌澈帶著他進入了一棟建築，許棠舟進去前抬頭看了看，隱約注意到這是一家高級酒店，英文字母他沒看清，有點眼熟，反正看上去和劇組住的不是一個檔次。

一路上，凌澈都牽著他的手，有監視器什麼的也不遮掩，進電梯刷卡上樓，一氣呵成。

靠近玄關的衣帽間有兩個已經打開過的行李箱，許棠舟知道是凌澈的。看起來凌澈已經先來過一趟這裡了，剛才是去接他。

許棠舟穿了房間裡準備好的拖鞋走進客廳，不禁背後發涼。

凌澈的襯衫釦子已經接了一半，正仰頭喝水。

像澆熄怒火一樣，他一口氣就喝掉了大半瓶，喉結因吞嚥的動作滾動。

等喝完了，凌澈才擰上瓶蓋，不冷不熱說了句：“你有沒有什麼遺言？”

許棠舟這下知道秦寶說的事不是開玩笑了。

他打了退堂鼓，往門口挪動了一小步：“我明天還有戲，顧老師讓我好好演，想讓我去參選比賽。”

「放心。」凌澈道，「你演技那麼好，一定能拿獎。」”

第二天早上，許棠舟真的想死了。

他的眼睛果然更腫了，一百個水煮蛋敷了也沒用，是哭的，連嗓音也啞了。他想，這副樣子一定醜死了，只想躲進枕頭裡。

凌澈卻把他撈了出來繼續。

兩人面對面擁抱著，alpha的俊美面孔在他眼中顯得很深情，是他平常沒有看見過的樣子。

「凌澈…」許棠舟被折磨得咬住唇，「哥哥。」

凌澈身體僵了一瞬。

說開後，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猜忌與阻撓。

該原諒的，不該原諒的，凌澈都早已在這兩天的失聯中被徹底打敗。

“崽崽，想起來了些什麼？”

凌澈一邊輕吻他的唇，一邊捏著他的後頸。

許棠舟沉浸在無法自控的感覺裡回吻：“現在不想說。”

凌澈沒再問，只親了親他的眼睛，然後……再次咬了兀自散發出omega冷冽味道的腺體。

許棠舟在疼痛中意識到。

……

他的alpha正試圖用所有的方式標記他。

第67章

omega的身體構造,決定了他們天生有難以攻破的自我保護屏障。

國民教育中著重提醒，只有兇猛的發情期到來時,omega才會打開脆弱的生歹直月空，否則非暴力行為無法攻破，還常常會留下可能遺留終身的傷痕。

這注定了alpha必須耐心等候，到了那一年一次的珍貴時刻,他們才能層層破開阻礙,徹底標記自己的omega。

於是,盡可能的在非發情期將自己的味道與標記留得更長,是每一位alpha的本能。

可是凌澈還是過分了。

他再次用牙齒刺穿了許棠舟的後頸腺體。

這重複而無用的行為持續了好幾次,弄得兩人其實都有些痛苦，一個是因為後頸被咬得太疼了,一個是因為嫌自己留下的標記不夠深。

偏偏兩人都沒有要停止這種行為的意思。

因為……或許等不等到許棠舟的發情期，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區別,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

他們都想要在這次留下更多。

後頸、手臂、肩膀。

再到大腿。

一口又一口。

——除了狗,就只有吸血鬼才這麼做。

等alpha費洛蒙將omega從頭到尾、從裡到外的標記了個遍,確定短時間內難以消散，他們才終於休息了幾個小時。

許棠舟再次醒來是晚上。

安靜的房間裡開著一盞小燈，兩人蓋著同一床薄被,運作的中央空調發出輕微得令人安心的聲響,凌澈就睡在他右側,將他整個人摟在懷裡。

他稍一抬頭，就看見了凌澈完美的睡臉。

“醒了？”

他一動，凌澈的睫毛就有所察覺地抖了抖,然後睜開了眼睛，似乎本來只是在假寐。

那是一種鶴足的眼神，溫柔藏在裡面，最初的瘋狂與渴求都不見了，裝著綿綿的情意。許棠舟被這樣的眼神弄得心裡沉甸甸，有太多他形容不了的情愫在心中激盪。

或許，這就是標記的意義。

他的新雪味道。

在烈日的包裹下。

終於化成了一灘濕漉漉、甜津津的水窪。

房間裡都瀰漫著這樣的氣息，好像春天的溪流漫過，載著他們互相擁抱的軀體在水波裡輕柔蕩漾。

「餓不餓？」凌澈又問，還在他的額頭親了下。

許棠舟就有點氣。

媽的打樁機，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他餓不餓？

中途他喊餓的時候，就被餵了幾口客房水果，還不太填肚子。

一天一夜啊……他太難了！

等一下。

許棠舟驚悚地想起來一件事：“…糟了。”

話一出口，他才發現他的嗓子更啞了。

慌忙地從凌澈懷裡掙脫，他爬起來找手機。

不知是累還是餓，一下地差點沒站穩，腿軟得幾乎跪在地毯上，被人長臂一伸，整個人重新撞入了寬厚溫暖的胸膛。

兩人都跌在地毯上，凌澈半跪著，從身後將下巴放在他的頭頂：“去哪兒？”

alpha睡飽後慵懶的嗓音讓許棠舟耳朵立刻紅了。

本來也就站不穩，還要靠凌澈從後面抱著他，這下更是走不動，乾脆往後一坐癱軟在對方懷中。

無數的新鮮畫面精彩紛呈，比他那些夢境刺激多了。

他抓住凌澈的手臂，急道：“我今天還有群戲，我不去的話肖揚秦寶他們都沒辦法拍，昨天我就和你說過的。”

凌澈糾正他：“前天。”

許棠舟石化：“？？？”

凌澈：“現在是凌晨四點。”

一天兩夜？！

人幹事？！

初次結合熱，也該放他去拍了當天的戲份再回來繼續淦啊，真當他沒上過生理衛生課嗎？人又不是機器，總不至於二十四小時全天都淦！

許棠舟從來沒幹過這種目無規定、隨意放鴿子的事，心裡慌得不行。可是現在是凌晨，就算他飛回片場，也不可能剛有人還在等他拍戲了。

「給你請過假了。」凌澈逗夠了，才懶洋洋開口，把他翻過來親吻嘴唇，「說你入戲太深，眼睛腫得不能見人，要散散心。”

許棠舟心底鬆了些，又被親得很舒服，勾著凌澈的脖子和他接吻：“好爛的理由，下次我不能這樣了。”

凌澈“嗯”了一聲，精力回籠：“不能。”

新的開拓開始了。

許棠舟瞥眼看見自己的手臂上被咬過的傷痕，有些地方還破了皮。

這讓許棠舟的眼睛有點發熱：「凌澈…”

他咬著唇，說出了想了很久很久的那句話：“……你現在就、就徹底標記我吧。”

破釜沉舟的。

不管什麼生理構造。

不管什麼會不會受傷。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就願意試一試，爭分奪秒，將那可能性提前。

凌澈停住了動作。

許棠舟望進他的眸子，發誓般篤定道：“我不怕痛。”

凌澈頓了好幾秒，才咬著牙，俯身親了親他：“不，我們等到…你的發情期。”

許棠舟消失了三天。

他接的第一通電話是秦寶的，對方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就是：「許棠舟，你去哪裡了？房間裡沒人，電話也不接，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不要跟我說什麼入戲太深，你是不是沒出息地跑去找凌澈了？”

許棠舟：“我沒有。”

秦寶一愣，緊接著說：“你誰？”

許棠舟：“…”

秦寶：“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這麼難聽？”

叫的。

許棠舟在心裡小聲說，然後補了一句：“是他來找我了。”

秦寶：“澈神來找你了？那正好，你順便發揮魅力，讓他咬一口——”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秦寶反應很快，立刻明白了什麼。

電話「嘟」地掛斷了。

許棠舟馬上給他打過去，打了兩遍秦寶都沒接，像是不想听見許棠舟這種「一聽知道他幹了什麼」的聲音，給他回了一封叮信。

秦寶：[打擾了。【禮貌微笑】]

許棠舟：[……]

秦寶：[秀了一臉血【血淚微笑】]

許棠舟：[別，兄弟一生一起走，是兄弟就來砍我。]

許棠舟：[來砍我的時候順便幫我帶幾件衣服，【微弱又小聲】長袖的…]

他請假不在劇組，烏娜娜也不方便出現，否則容易被人問東問西，乾脆去影視城隔壁的城市玩了。

小安則比烏娜娜還要不方便出現在那裡，凌澈的助理簡直比十八線小明星還要有名，粉絲們親切地稱小安為“安哥”，可見其地位之高。

秦寶：[不知道叫澈神買？【鄙視】【鄙視】【鄙視】]

那就更不方便了。

許棠舟知道秦寶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會來，直接把地址發了過去。

秦寶果然回覆：[臥槽，牛逼，在自家的地盤搞翻天都沒人知道，是我太小看你們了。]

許棠舟也是這天自己去浴室，才發現這是哪裡的。

毛巾上繡著的英文字母和這間字母的標誌一樣，他當時匆匆一瞥只覺得眼熟，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應宸一時興起投資的酒店嗎？

應宸在影視城只拍過兩回戲，一回半年，當時嫌棄這裡的條件太差，就隨便選了塊地修了間酒店供自己住，順便也能發展一下劇組中那些演員的生意。當時在圈中還是火過一陣子的，可是這裡奢侈歸奢侈，舒適歸舒適，到底還是位置不便，演員們累得恨不得住在劇組，哪裡還想奔波。漸漸的，這裡就只有一些商務人士來往了。

簡言之……涼。

凌澈正是此飯店的另一個投資人。

難怪當時敢拉著他的手大搖大擺地往裡走。

可能相當於包場了。

「誰的電話？」凌澈問。

兩人坐在沙發上，到處都亂七八糟的不忍直視，人倒是都洗得乾乾淨淨了。剛才一起洗完澡，身上該上藥的地方都被仔細照顧過。

alpha的初次結合熱總算過去了。

許棠舟頭髮沒乾，凌澈親自拿了毛巾給他擦頭髮，自己則只穿了一件白色浴袍，神色很淡。

誰都不知道，在那浴袍下，澈神的後背盡是抓出來的血痕，身上同樣有牙印。

除了他這個始作俑者。

兩人都有輕微的傷，簡直和打了一架差不多。

許棠舟說：“是秦寶，他一會兒要過來接我。”

工作還是得繼續的，並不是完全不管了。

凌澈的工作也翹掉好幾個，司徒雅竟然一個電話也沒打過來催過，可能是知道打也沒用，乾脆放任他度過這幾天，吃飽了再乖乖回去工作——期限便是三天，許棠舟算是知道凌澈為什麼不慢慢來了。

黃千也沒打電話給許棠舟。

兩人這三天都前所未有的清靜，這意味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這三天在做什麼。

許棠舟佯裝平靜，凌澈都不在意，他才不要在意呢。

誰還不談戀愛了。

凌澈是晚上十點的飛機。

從影視城的小機場，趁著夜色走，以免被多事的人拍到。他們現在還在風口浪尖，卻默契的因為某個原因，彼此都暫時沒有打算公開。

聽到秦寶這個名字，凌澈記起了許棠舟上次和他說過的事。

他扔開毛巾：“就是你以前的那個朋友？”

「嗯。」許棠舟乖乖道，“他還給你拍過mv呢，我和你提過的吧，他知道你的事。”

凌澈挑眉：“他知道？”

許棠舟：「嗯……有很多我們以前的事，都是他告訴我的。我那時候總是和他聊這些，他還記得一些，就告訴我了。每次他說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去想，看看能不能記起來。”

終於說到這個話題了。

兩人默契地安靜了一瞬。

他們之間，隔著四年的時間鴻溝。

還隔著許棠舟失去的記憶。

當年許棠舟為什麼那麼懦弱，要因為契合度急不可耐地編造一個alpha來跟他分手？那個在許家出現的alpha又是誰？只有許棠舟想起來才有答案。

凌澈看著他：“崽崽，你記得多少？”

許棠舟眼睛迅速紅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他很想哭。

他太傻了，為什麼不早點和凌澈坦白？

明明，凌澈就在這裡等他。

「我記得你的房間。」他說，「記得那個窗戶、書桌，還有吊扇，我還記得你在那裡教我做作業……”

說到這裡，他突然卡了殼。

接下來的話竟不知道該怎麼講比較好了。

“還有呢？”

凌澈問。

許棠舟說：「還有、你親我，問我什麼時候才長大，還叫我求你，求你你才肯教我做題，一些零碎的畫面會在夢裡出現，有時候沒有什麼邏輯性，一會兒在房間裡，一會兒在路上騎自行車。一開始也是看不清臉，後來慢慢地變成你的樣子。我本來以為是偶像效應，你是我的幻想對象，這些都是假的，所以中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做過這樣的夢，後來遇到你才又…”

凌澈眸色變得深了。

半晌，他才開口道：“遇到我以後？”

許棠舟回憶了下來：“嗯。記得嗎，年會那天晚上我到你的房間借電話，回去之後開始的。”

說到這裡，他補充了一句，“那天剛見面，雅姐讓我們一起上節目，你說下輩子也不可能帶我，我還以為你特別討厭我——”

話音剛落。

他就被凌澈抱進懷裡了。

凌澈太感動了嗎？！

許棠舟突然有點受寵若驚，趕緊趁機小聲bb：「你那時候要是能態度好一點，直接罵我一頓，我們也不會走這麼多彎路了。黃天不負苦心人，我們竟然還成功配對了腦迴路，狗血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一片安靜。

許棠舟做為渣男，還是心虛的：“不過，我知道是我太過分你才會那樣，換了別人早就厚葬了。”

被抱著，他看不見凌澈的臉。

過了很久以後，才聽見凌澈的聲音。

“你知道就好。”

第68章

得知凌澈晚上差不多十點的飛機,最多能待到八點去機場，秦寶非常善解人意的掐著時間才來,還沒帶助理。

許棠舟換了他帶來的衣服，三人便一起去飯店停車場。

時隔兩年，秦寶才又一次近距離的看到這位天王巨星。

對方個頭好像比記憶中還高，一張明顯能看出異國血統的臉神情淡然,深邃的眸子看著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被他的氣質迷惑得大腦當機。

秦寶伶牙俐齒,方才見了凌澈竟也有點局促。

即使早就知道了,可等面對凌澈的時候,他還是真的很難相信，凌澈就是許棠舟口中那個親他親到喘不過氣的alpha!

凌澈不想走。

許棠舟也不想走。

熱戀中又剛經歷過結合熱的情侶,硬生生要分開半個月，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明明三個人一起走,等到了車邊,秦寶就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

回頭一看,那倆人遠遠落後，牽著手不知道在說什麼，根本沒注意到秦寶走遠,總之自帶虐狗氣場就對了。

牽著許棠舟來到車邊,凌澈對秦寶說：“謝謝你,專程跑一趟來接他。”

這麼友善的嗎？

秦寶乾笑：“哈哈，不、不客氣。”

這前後的態度也太不一樣了吧！

兩年前凌澈已經很紅了，雖然沒紅到現在這種程度,但是那時凌澈的確是不太愛理人的，秦寶和他拍完mv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最初常有人黑凌澈，說他甩臉色、耍大牌，漸漸的，人們發現他工作認真、從不遲到、不炒緋聞，最最重要的是他擁有滿身實實在在的卓絕才華，他就成了高冷、遙遠、巨星的代名詞。

可現在…

果然，高冷什麼的，也是分人的。

還有，不客氣個鬼。

秦寶真是槽多無口，他大老遠跑過來送衣服被虐就算了，還親眼見證了人家的戰況有多激烈——許棠舟叫他拿長袖的衣服不是沒有原因的，手臂、手腕上幾個還明顯的牙齒印記混在吻痕裡，他一個老司機都沒這樣玩過！

腺體貼被當成創口貼使，現在許棠舟身上到處都貼著它們，散發出中草藥香味，把與alpha結合後的那股濕漉漉的味道給蓋去了不少。

凌澈身上也給人同樣的感覺。

烈日的氣息減淡些許，與新雪融合後，換成了一種獨有的甘冽。

算不上甜膩，卻像化成了一灘水。

秦寶剛感覺到的時候：“…”

yin蕩！

告別後，凌澈突然開口：“崽崽。”

許棠舟就停住上車的動作：“嗯？”

秦寶等了幾秒沒等到許棠舟上車，回頭一看，差點沒閃瞎眼。

原本已經戴了口罩的凌澈，把口罩扒拉下來露出臉，低頭與許棠舟接吻。

那是一個充滿了佔有欲的姿勢，凌澈眼睫半掩，一手攬著許棠舟的腰，一手掌住他的後腦勺，不緊不慢地親吻他的唇瓣。

後者則臉上發紅，用手攥緊了對方的後腰衣襟，一副乖乖地予取予求的樣子。

凌澈一邊親吻一邊柔聲囑咐：“回去記得要擦藥，今天晚上太晚就不要等我電話了。”

許棠舟：“好。”

凌澈吮了他的下唇：“早點休息，好好睡一覺。”

許棠舟就說：“我會想你的。”

凌澈摸了摸許棠舟的頭。

然後，他伸手摘下自己項鍊，掛到了許棠舟的脖子上：“戴著。”

凌澈在很多場合都戴著這條銀色細鏈，粉絲們都知道他很喜歡它。

項鍊的吊墜是一顆小小的星球，來自寶芬尼名家設計並傾力打造的飾品，當年一經問世，就一度賣斷貨，現在已經買不到了。

許棠舟平時不戴飾品，便道：“我怕弄丟了。”

凌澈不以為意：“不要把自己弄丟就行。”

這舉動意義很明顯，就是表達愛意的意思。

秦寶轉回頭，陷入沉思。

他是誰？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終於告別。

車子都開了停車場，許棠舟都還在回頭看，他知道另一輛車很快也會從那裡出來，開去機場，然後載著他的alpha一路去離他千里之外的城市。

他們明天都有工作。

等車子開入了主路，連飯店都看不見了，許棠舟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捏著那顆項鍊上的吊墜兀自發呆。

剛分開，他就想凌澈了。

凌澈會想他嗎？

這項鏈，似乎還有凌澈的體溫。

秦寶忍不住問：“你在哭嗎？”

許棠舟回神：“我才沒有。”

他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說，「我在想，我接下來的戲應該都沒之前那場難了。再過幾天，我就和盧修撕破臉，他知道我掌握了線索，就一心想要殺我，我發現了這一點就和他鬥智斗勇，最後我證據到手了，卻還是死在他手上。”

秦寶：“？？？”

秦寶不禁有些佩服他：“你這麼敬業，我錯怪你了。”

剛剛才依依不捨和男友告別，幾分鐘後就能馬上投入工作狀態，難怪能得到顧老師青睞。

許棠舟輕鬆道：“哦，你誤會了，我是在算這戲最遲什麼時候能拍完。”

秦寶：“……”

許棠舟：“拍完我就能回去找凌澈啦。”

秦寶：“……”

路上許棠舟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的。

除了在想戲什麼時候可以拍完，他也在想別的事。

凌澈沒有逼他回憶以前的點滴，只說等他回去了，要跟他去一些以前去過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多想起來一些什麼。

時間太緊了，他們這幾天其實來不及怎麼多聊天。

許棠舟很想知道以前的事，從秦寶口中、凌澈口中得知的那些會讓他興奮、激動，但更多的還是無限憧憬。

那些事對他來說，就像是發生在上輩子一樣，他很希望自己能想起來。

凌澈要忙，他自己卻不是只有乾坐著。

突破點不是沒有，可是……他不想跟謝蕤吵架。

許棠舟會入行成為一名模特，是因為謝蕤。

謝蕤是策劃人，最早是做秀場策劃的。

許尉是軍官，幾乎沒有私人生活，所以許棠舟從小就是跟著謝蕤一個人長大的。與許尉關係逐漸破裂後，每逢假期，謝蕤不得不在工作時也把他帶在身邊，許棠舟便從那時開始接觸秀場。因為絕佳的外在條件，他逐漸忙碌得疏於學業，之所以成為一個學渣不是沒有原因。

也就是那時，他認識了凌澈。

之後每一次來首都工作後的閒暇、每一次假期，他都在凌澈的家裡度過。

謝蕤一定知道得比秦寶還要多。

他在想，要怎麼才能讓謝蕤心平氣和地和他講一講以前的事。

要怎麼才能讓謝蕤相信，超低的契合度也能在一起。

凌澈一走，許棠舟就和秦寶吃了一頓燒烤才回去，母胎solo二十二年，對他來說此“蕎”不比彼“蕎”，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凌澈這幾天管著他的飲食，男性omega到底不同女孩子，剛經歷過qing事，凌澈不准他吃重口的食物。

於是點菜的時候他眼冒綠光，餓得能吞下一頭牛。

影視城的燒烤攤晚上挺熱鬧，除了演員、劇組的工作人員會光臨，也有極少數在這裡蹲點的粉絲。

點完菜，秦寶走開去接電話。

許棠舟剛一坐下，就有兩位粉絲悄悄和他們打招呼。

這是一波有素質的粉。

其中那個圓臉粉絲激動道：“崽崽！我竟然真的在這裡蹲到你了！！”

許棠舟猝不及防：“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另一個粉絲興奮又有條理地告訴他：「我在隔壁劇組做群演啦，他們說你常常叫嗚啦啦過來買宵夜，我和我閨蜜就說想在這裡蹲嗚啦啦，問一下你的情況，結果你自己來了！”

嗚啦啦是粉絲對烏娜娜的稱呼。

前段時間有粉絲嫌她照顧不好許棠舟，這個綽號就帶了點惡意，但用久了竟然也就成了愛稱了。

許棠舟有點不好意思：“我有個朋友說他想吃。”

粉絲悶笑：“是秦寶嗎，好了我們都知道是秦寶想吃，不是舟舟想吃的。”

剛才兩人一起來的，不合傳言不攻自破。

她們提出想要合影，許棠舟同意了。

拍完照，粉絲們還說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問他用的什麼香水。

許棠舟臉微微發紅，瞎幾把說了一個牌子，什麼香水，他身上明明就是帶著凌澈的味道。

粉絲也提到了凌澈：「崽崽你慢慢吃，我們不打擾你啦。今晚十二點哥哥的新歌首發，我們要回去把手洗乾淨準備做歐皇蹲點搶首發，一定要搶到哥哥的簽名！”

許棠舟愣了下：“今天19號？”

他知道凌澈的新歌20號首發。

粉絲：“是呀！”

粉絲走了，許棠舟才反應過來他和凌澈到底在飯店待了多久。

明明覺得很短很短，原來真的有三天啊！

回到飯店，許棠舟第一時間為手機充電。

凌澈不久前給他發了叮噹：[上飛機了，早點睡。]

這是沒辦法早點睡了。

他打開音樂app，看到凌澈的《喜歡你》新歌首發宣傳頁面就在廣告頁，點進去便可以看見詳細信息以及倒數計時。

這首歌沒有mv，也沒有宣傳照，性冷淡風的漸層封面上只有三個手寫字：喜歡你。

許棠舟認出來這是凌澈自己寫的。

5月20日。

俗氣的情侶專屬日。

可是凌澈這麼做卻該死的浪漫。

零點一過，許棠舟就瘋狂地點擊購買鍵。

第一批購買的歌迷裡會抽100名得到凌澈的親筆簽名與紀念版禮物，聽過演唱會版本、說這首歌難聽的人紛紛真香，短短十分鐘這首歌就達成了一百萬銷量。

卡出翔的付款頁面好容易才提交成功，彈出了分享連結。

許棠舟輸入幾個字，點了分享才去睡覺。

第二天起來，凌澈轉發了他的分享。

凌澈45361v：說好的早點睡？你簽沒了。許棠舟zzv：我來拉低中獎率！【壞笑】【壞笑】分享歌曲《喜歡你》&網頁鏈接

許棠舟的flow炸了。

第69章

《喜歡你》上線不到七個小時,五大音樂app平台總銷量近千萬張，銷售額達到了恐怖的近四千萬,一躍成為年度電子唱片第五名，並且保持高速增長，有在二十四小時內問頂的趨勢。

星境在官博公佈了中獎粉絲名單，這100名歌迷將獲贈凌澈的親筆to簽,以及凌澈私人品牌的限量版香水and聯名潮牌的棒球帽,可以說為了回饋粉絲支持,星境這次十分有誠意,難怪歌迷們搶破頭。

說來也巧,公佈中獎名單後，歌迷們原本紛紛化身檸檬精在官博底下嚎叫,不知是誰眼尖挨個去看中獎名單，一下子就看見了熟悉的名字：許棠舟zz。

天知道許棠舟懟著按鍵一頓瘋狂亂摁,竟真的被系統抽中了。

[只有我覺得這位中獎者和名單格格不入嗎？]

[我要檢舉,星境暗箱操作！哼！！【狗頭】]

[？？天,這也行？【檸檬】【檸檬】]

[qaq真的被你拉低中獎率了！許棠舟zz你就不能私底下去問澈神要嗎？說不定本來可以抽到我的，1551]

[崽崽好歐啊！！這是什麼神仙抽獎！]

[別問，問就是姨母笑【點煙】。]

公佈這條消息後不久,尚在睡夢中還完全不知情的許棠舟就在官博下瘋狂被。因為有一位歌迷在官博下面發了一條帶圖片的轉發評論,被頂上了熱評。

圓乎乎的小西瓜：嗚嗚嗚我自首,我昨晚深夜在影視城燒烤攤逮捕到舟舟和秦寶吃燒烤，是我提醒他去搶首發的。【圖片】【圖片】【圖片】

這則轉發被讚了3萬多次，回覆也多達九千多條。

[該死的,我竟不知道該嫉妒許棠舟還是嫉妒你？？？]

[破案了，這位粉絲你自己看著辦吧【機智】]

[你怕不是個假歌迷，這種事怎麼能讓他們內部人員知道？！]

[來呀，輪起來，我們將這位姐妹叉出去（我也想和崽崽合影啊啊啊啊啊]

[所以同樣是半夜吃燒烤，明星們卻那麼瘦，胖的還是我們【閉嘴】]

[我家寶寶和舟舟的關係真的很好啊]

[o蜜手牽手一起吃宵夜耶2333]

[兩個人都好好看，舟舟好像有點累啊，眼尾紅紅的，看起來都沒那麼冷了呢【口水】]

早上，凌澈或許是發現了這深夜還在吃燒烤的熱評，並且從中獎名單發現了許棠舟，便轉發了他的flow。

許棠舟懵逼。

第一個念頭是：他中獎了？！

連買一瓶飲料都沒中過再來一瓶的他竟然真的中獎了？！

還有，凌澈這個語氣……為什麼他有種他們已經公開了，並且在秀恩愛的錯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許棠舟看著「說好的早點睡」這幾個字，凌澈從來沒在微博這樣對他親密地喊過話，給他的感覺太過刺激，害他都忽略了「你簽名沒了」這個結果。

[啊啊啊啊啊被管得好舒服！哥哥也管管我！【可憐】]

[這威脅，這語氣，要不是在談戀愛，我把頭扭下來讓你們踢。]

[舟兒子別怕，簽名沒了可以簽身上（不是，別打麻麻]

[早、點、睡？！聽起來嗯，很寵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哈寶寶做夢都想不到一覺醒來簽名沒了]

[啊啊啊啊我剛才專門去看了看，澈神註冊flow以來，好像每一次發flow都和崽崽有關啊！]

可是，害許棠舟的flow下面炸開鍋的原因並不是這個而已。

因為是深夜，粉絲和他在燒烤攤的合影光線條件並不好，有不少噪點，可還是有人發現了盲點，將這張圖放大到了極致。

初夏，許棠舟還穿著一件長袖的寬鬆t卹，脖子搭配了稍顯突兀的薄圍巾，配著他的高級臉，乍一看有些街頭範兒。

而被放大的地方恰巧是圍巾底下，項鍊的吊墜露在外面，即使看不清細節，也能讓熟悉這條項鍊的人一眼就認出來。

[寶芬尼星球001系列，四年前的凌澈同款，買不到的，鑑定完畢]

[以前從沒見戴過，所以是凌澈身上那條嗎！！【尖叫】]

[項鍊誰都可以買，憑什麼一定是哥哥送的啊（無言……能不拉我哥哥嗎？]

[演唱會還見澈神戴過！]

[等等，【摀嘴狂哭】，朋友們，今天是520！【摀嘴狂哭】]

[解碼！！《喜歡你》！所以今天發歌一定是有原因的！！]

[崽崽你們是不是戀愛了！！！是真的對不對！！所以哥哥才管你對不對！！]

[啊啊啊啊啊太好嗑了太甜了！！]

[愛你就送你我的項鍊！我現在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想瘋狂尖叫！我死了啊啊啊]

[我！再！說！一！遍！零糖是真的！！！]

[那哥哥前幾天說身體不適，缺席活動，是不是去影視城了…]

[求高手修復圖片，我想康康糖粥粥脖子上有沒有腺體貼！！！]

許棠舟脖子一涼，下意識用手往後頸的腺體貼摸去，這一下不僅摸到了腺體貼，還摸到了那條被體溫摀熱的項鍊。

這些粉絲是魔鬼嗎！

他們就像長了天眼，什麼都能猜對！許棠舟的私訊都快被塞爆了……很好，這次又一次的，他和凌澈的cp變得越來越好嗑，他的flow就越來越膨脹，搞得在他們公開之前，除了開啟窺屏模式，他都完全不敢再出現在flow了！

裝死是個好選擇。

凌澈的轉發，許棠舟不敢公然回复，只是用叮噹給凌澈發了訊息。

他們偷偷的用私人軟體發，總沒人能發現端倪了吧！

許棠舟：[我的簽名啊啊啊啊【可憐】，我中獎了，你不是官方，不可以取消我的資格。]

凌澈回得挺快：[夢裡什麼都有。]

許棠舟：[我有好好睡覺！精神抖擻！一點也不犯睏！把前幾天都補回來了！]

凌澈：[那不痛了？]

許棠舟：[……]

這位alpha，我要是不假裝喊痛你能停下來嗎？

許棠舟轉移話題：[他們好像發現我們在一起了。]

遲疑了下，他昧著良心補了一則：[要不要黃哥請人刪評論？]

現在他們還沒公開，他就已經得到了褒貶不一的評價。

除了八卦與祝福，也有不少人在嘲諷他抱著凌澈的大腿炒作，要是真的公開，他能想像那勁爆場面。

凌澈：[你怕被發現？]

許棠舟不怕。

和喜歡的人公開戀情，宣布這個人是自己獨佔的，試問誰不想呢？

可祝福往往伴隨著其它​​雜質……整體來說，這個時機並不好，雖然凌澈與他的差距他永遠都追不上，可是他是也是男性，他還是想要以一個更近的距離，在公眾面前與神一般的凌澈並肩出現，而不是現在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小綜藝咖。

許棠舟是有些自卑的。

凌澈沒有追問他，而是發了兩封訊息過來。

凌澈：[不用解釋，順其自然。]

凌澈：[我想讓他們從現在起，就知道你是我的omega。]

許棠舟將這句話看了好幾遍，凌澈的意思他看得很清楚、很明白，凌澈不會迴避、也不會否認他們的在一起的感情。

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的omega。

這句話讓許棠舟心中猛然一陣悸動。

甜、澀交雜在一起，將他的心填得滿滿的，只想立刻就撲到對方懷裡去。

似乎洞悉了他所想的一切。

凌澈發了一條語音：“許棠舟，有我在你不用怕。”

不怕。

許棠舟想。

他只需要全力往凌澈身邊飛去，就好。

最閃亮的那顆星星，一直在等他。

許棠舟重新打開自己的flow，回覆了凌澈的轉發，沒再猶豫。

許棠舟zzv：高價收購《喜歡你》簽名紀念版，出售者可以獲得深夜吃一頓燒烤不被發現buff一份，隔壁孩子都饞哭了【狗頭】

評論區一片哈哈哈哈哈。

［澈神在提刀趕來路上！］

［神操作啊！學習了哈哈哈哈］

［可愛，但是不想給你簽名【傲嬌】］

有人緊追不放，詢問項鍊是不是凌澈送的。

第二天，凌澈出席雜誌拍攝，親自回答了這個問題。

花絮中記者採訪，問凌澈對這次粉絲們的無限猜測和項鍊事件，他只淡淡地回復了四個字，迅速席捲熱搜。

#凌澈：想送就送#

與凌澈分開了大半個月，明明天都度日如年，恨不得馬上就奔回首都。

但真正等到戲份殺青那天，許棠舟又覺得時間簡直是一晃而過，一不留神就沒了。

宋搖死在盧修手中，被下了毒七竅流血而死。

許棠舟躺在地上聽到導演喊了一聲：“卡！”

緊接著場記提示：“宋搖，第一百零三場戲份完，正式殺青！”

許棠舟得了一個死者有份的紅包，哭笑不得。

恭喜聲四面八方而來，他頂著一張滿是血漿的臉，和每個人擁抱，做片場的道別。不知怎地他哭了，眼淚混著血漿，畫面實在是慘不忍睹，拍花絮的攝影師很沒有人性，鏡頭對著他這張醜臉就沒離開過。

離開劇組那天大家都在拍戲，秦寶和肖揚還要拍半個月，他是獨自離開的，大家約好回首都了就聚一聚。

兩個月了，許棠舟的行李比來時多了許多，烏娜娜全都辦了托運。

兩人上飛機後，空服總是來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好像就是為了多看他兩眼一樣。

這段時間許棠舟很少上網，他知道他與凌澈的戀情屬於「全天下都猜測我們在戀愛但是我們還不承認」的狀態，所以不太願意去看一些外界的干擾。

黃千與司徒雅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讓片約雪花般飛來，挑了好幾個劇本讓他看。

那位空服是為人很禮貌，許棠舟對她也很客氣。

她自稱是凌澈的粉絲，還詢問許棠舟和凌澈是不是真的。

許棠舟：“你不要告訴別人。”

空乘猛點頭：“嗯嗯。”

那感覺很奇妙。

反正沒鏡頭不會留下證據，就忍不住想炫。

他承認有點飄。

許棠舟第一次對著陌生人承認這件事，小聲道：“是真的，凌澈……是我的alpha。我們在認真交往。”

空乘忽然摀嘴低笑起來，肩膀抽搐。

許棠舟：“…”

他說的不像實話嗎？

有點尷尬地，他自打圓場：“哈哈哈哈我只是開個玩笑！”

忽然頭頂一重，被人用大手按了下。

許棠舟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alpha出現了在他身後的位置，難怪他總覺得這裡的氣息有點熟悉！

當著外人在，凌澈只是挑眉：“傻了？正好沒事，來接你。”

許棠舟：“！！！”

這可是飛機上！！

這人從天而降嗎？！

許棠舟的眼神太亮了。

接他？專程坐過來，再坐回去嗎？！

凌澈淡淡道：“喜歡坐飛機不行？”

如果不是坐過去和坐回去都遇到同一位空乘的話，就更好了。

第70章

這班航班人少,商務艙都沒幾個人，幾名乘客不是老頭子就是外國人,聽到他們這裡的動靜也只是看了過來，再因為兩人出色的容貌多看了兩眼而已。

公共場合不適宜喧嘩，凌澈很快換到許棠舟的鄰座坐下。

方才登機時，許棠舟並未註意到凌澈也在,所以這人一定是故意在他之後登機的。

這天一早,烏娜娜就神神秘秘,辦托運什麼的也不要許棠舟幫忙,似乎力大無窮,原來是因為早就和某人串通好了要給他一個驚喜。

凌澈最近都出於工作活動期，時間寶貴到都不用粉絲羅列出他的行程。

在這麼忙的情況下,凌澈還要浪費一整天的時間花在飛機上，就為了來接自己,許棠舟都快幸福得暈過去了。

半個月不見的人就在眼前,思念早就細細密密疊加,遍布到每一根頭髮、每一個毛孔，每一根指尖，全都在說出對面前人的渴望。

許棠舟發現自己連感受到他的氣息,都興奮得身體發顫。

剎那間,這兩張座位像有了結界,他只能感覺到灼熱的信息素席捲而來將他包裹，如同他思念對方一樣，它也在迫不及待地汲取他的味道。

凌澈坐下後,側過頭來看許棠舟的臉，不怎麼滿意道：“上一句還是認真交往，下一句就只是開個玩笑？許演員，做得不錯。”

這是要當場算帳了？

還有，許演員是什麼稱呼？怎麼像遊戲噴子？

許棠舟吐槽歸吐槽，哪知道他本人就在這裡，還聽了個清清楚楚，囧道：“因為她笑我，我才那麼說的。”

“她笑你你就不敢承認了？”凌澈道，“膽小鬼。”

雲層背後最後一束夕陽光線照進了機艙，橘光將凌澈淺棕色的眸子照得格外清晰，他的睫毛長而分明，面容冷峻，既疏離，又冷淡。

許棠舟這回才不相信這種虛張聲勢的冷淡呢。

因為凌澈一邊說，就一邊抓住了他的手。

不動聲色地，相握的手就悄悄放到了蓋著的毯子下面，一起藏了起來。

然後，在毯子的遮蓋下，許棠舟感覺到那寬大的手掌和修長手指與他的緊貼，指縫被一根根的手指嵌入，兩人十指緊扣。

凌澈表情不變，但他差距凌澈的掌心很燙。

和他的一樣。

他們都在微微出汗。

許棠舟回握住那隻大一號的手，說了句什麼。

凌澈沒聽清，低頭靠過去了些：“嗯？說的什麼？”

淡淡的男性香水與烈日氣息因為這個舉動更近了。

許棠舟心跳加速，視線落到了凌澈的耳垂上，那裡有一顆方形耳環。

前不久，在昏暗的光線與一汪甜津津的水窪氣息中，他被迫不斷上上下蕩漾著，不知看過它多少次。

他湊到凌澈耳旁小聲重複剛才的話：“我說，我好想你。”

凌澈微怔兩秒，轉過頭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兩人只是牽手坐著，直到經過小小的氣流，飛機安全提示燈熄滅了，凌澈才忽地說：“崽崽，你和我過來一下。”

許棠舟：“？？？”

毯子滑落，兩人的牽著的手就暴露了。

可是凌澈就那樣大喇喇地拉著他走過走廊，根本不顧別人的眼光。

等門「喀擦」一聲關上，整個人被推在門板上，不太好聞的消毒液味道進入鼻腔，許棠舟才反應過來，他被凌澈拖進了飛機上的洗手間。

兩個身高腿長的男生同時待在裡面，還算寬敞的洗手間一下子就變得狹小了。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

吻到對方的一剎那，費洛蒙就在狹小的空間裡暴動。

凌澈睫毛半掩著淺棕色的眸子，幾乎壓在他身上，與此同時，他的一把細腰也被掐住，凌澈沒控制好力道，讓他有點疼。

呼吸急促。

心跳劇烈。

被說出口的想念是導-火-索，將理智完全點燃燒毀。

許棠舟仰著頭，有點喘不過氣，腦子裡無暇顧及其它，這樣做會怎麼樣，後果是什麼他都沒想。只有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這個念頭掌握這他的行為，激動得後頸的腺體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兀自急速跳動著。

凌澈卻沒有急著咬他。

t卹被推得很高。

他抱住了凌澈的頭。

上一次結合熱時留下的所有幾乎都不見了，到處都乾乾淨淨的，只剩下腰腹一圈圓形的暗棕褐色痕跡，隱約能看見是被牙齒光臨過。

這是咬得最狠的一個咬痕，凌澈當時失控了。

兩人甚麼也沒說，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安慰，因為誰也不知道下次會不會更狠。

近二十天前狠狠留下的標記即將消失殆盡，人類生理懂得循環，屬於alpha的一切都會被排空，除非重灌滿。

一次標記，就是一次圓滿。

牙齒刺入肌膚的時刻，是他們最有安全感的時刻。

慌亂又激烈的，凌亂給了。

十幾分鐘後，凌澈摸著他汗濕的額頭：“好了沒？要不要再待一會兒？”

許棠舟搖頭，頭皮的麻癢尚存，人還站不穩，只能死死掛在凌澈身上：“……不行，再待下去，他們會以為我們在做奇怪的事。”

同時在座位上消失這麼久，別人就是瞎了也能發現吧！

凌澈倒是想做點奇怪的事，但不能在這種地方，聞言不爽：“我有那麼快？”

許棠舟沒忍住：“噗。”

這位alpha你真是角度清奇。

見他笑了，凌澈也忍不住勾唇。

兩人對視而笑。

凌澈親了親眼前人的額頭，自嘲：“這他媽的……好傻逼。”

急到這種程度是他人生沒有過的，能上人生做過的蠢事前三名了。

許棠舟說的對，在這種地方標記自己的omega已經很搞笑，這種事絕對不能被放上新聞。

但不管怎麼樣，不用假裝淡定，不用等到下飛機，而是在見面後的第一時間就標記了許棠舟，讓凌澈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很愉悅。

直到兩個多小時的航程結束，下了飛機，又坐上了小安開著來接他們回去的車，凌澈還是難得地保持了一個唇角的弧度，惹得怕他的烏娜娜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幾次。

烏娜娜不敢問凌澈，就問自家藝人：“舟舟，我們現在要回家嗎？”

還是許棠舟要去凌澈那裡？

她內心在咆哮，就一會兒沒看住人，許棠舟就又貼上了一個腺體體貼，這兩人也太不管不顧了吧！這件事得給黃千報備才行！

凌澈今天本來該飛去另一個城市。

於是許棠舟原計畫是先回去黃千幫他租下的新公寓，將東西都整理好住一晚再去找凌澈。那公寓租下來以後他就進組了，基本上還沒住過，這就有點不像話。

可是凌澈來了，現在他竟然連回去放東西都不想：“我——”

凌澈先於許棠舟開口：“先去放東西。”

然後人兩手空空地到他那裡去就行了，缺什麼就買。

開車的小安接著說：「有我在，一趟就搬完了。娜娜你放心，媒體都以為哥走了，在那邊蹲，也沒人知道舟舟今天回來。你一會兒可以先回家，舟舟去哥那裡，後天早上你再來接他。”

烏娜娜便點點頭。

談戀愛的藝人一見面，她就有種他們在做什麼秘密特工的感覺。

一落地，重新看到首都的繁華夜景，許棠舟才有種回歸生活的感覺。

他殺青後能休息一天，馬上就要去拍msit阻斷劑的廣告。

要不了多久，他的廣告將出現在網路上、電視上、包括首都在內的各大城市的實體商店裡，再過一段時間，他的第一部戲《禦風》也將全國上映。

除了這些不止，最重要的是喜歡的人就在身邊。

一切都在步入正軌。

他的人生就要正式掀開新篇章了。

車子行駛過中央大街，凌澈的巨幅全息電子海報投映在大廈上空，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與那個巨大的人影交相輝映，凡塵彷彿盡是他的陪襯。

「那是什麼？」許棠舟問。

誰能想到，空中那個需要人們抬頭才能仰望的人，此時就在自己身邊呢？

這感覺很奇妙。

凌澈懶洋洋地把他圈在懷中，朝外面看了眼：“寶芬尼的廣告。”

許棠舟奇怪道：“是什麼新款嗎？”

他沒看出來那個全息廣告上有什麼新的奢侈品。

凌澈道：“不是。是馬上就要換成陸承安他們了，他們把我弄出來刷刷存在感，資本主義家。”

《我們的完美旅行》節目已經播完，陸承安和米非作為最後的贏家，寶芬尼合約早就簽了，廣告也即將進入全線投放。

凌澈雖然還是自家寶芬尼的代言人，但他已經打算隻掛著名頭意思就行了。

司徒雅認為這對他的個人形象經營有好處，商業價值不能只是體現給寶芬尼看。凌澈清楚這一點，但身為藝人，他會配合。

正說著，凌澈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螢幕，沒有接聽，而是掛斷後回了一封訊息過去，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許棠舟沒問這個，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我以前走過寶芬尼的秀，是不是？”

他剛出道的時候，網路上有一些真愛粉的剪輯，他看過，但不記得。

凌澈知道他在想什麼，告訴他：“是。不過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你太小了。”

這許棠舟聽秦寶說過，他們認識的時候是他十四歲。

他腦中一片空白，想聽凌澈親口說一遍：“那，你認識我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

凌澈：“沒什麼感覺。”

許棠舟：「？？？一點感覺都沒有？」說好的一見鍾情呢？！

凌澈卻平淡道：“就還好，一個小鬼。”

許棠舟：“還好？！一個小鬼？就這樣而已嗎？”

凌澈：“那不然？”

前座兩聲隱密的笑聲傳來，是兩個助理憋得太辛苦終於笑出聲。

許棠舟差點忘了助理們的存在：“…”

他不要面子的？

他豁出去：“我不信！秦寶說你那時候就喜歡我喜歡得要死。”

凌澈瞥他一眼：“哦，原來你那時候就在朋友面前吹牛。”

許棠舟大窘：“…我沒有！”

凌澈輕哼一聲，語氣一如既往的臭屁：「你又不記得，你怎麼知道你沒有。那就是秦寶騙你了。其實是你死皮賴臉的天天來蹭飯，不然我都對你沒印象。 」

說完凌澈很自然地別過臉去繼續發訊息。

若不是離得太近，真叫人差點就錯過他耳根處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泛紅。

明明就是要面子，才死不承認的！

失憶的許棠舟嘆口氣，語重心長：“澈神，我勸你善良。”

凌澈關掉手機螢幕：“想知道真假很簡單。”

他重新握住許棠舟的手，聞著對方身上屬於自己的味道，似笑非笑，“求我。”

第71章

對白畫風突變,是因為凌澈真的沒打算在車上說。

他不是一個外放的人，應宸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他連和許棠舟分手前的過往，也是前段時間才說出來的。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好與壞他都不想讓別人知道。

所以他故意要結束這個話題。

聽到這對話，兩位助理一個偷偷從後視鏡往後看去,一個悄悄回頭,都想要看看許棠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凌澈又會是什麼反應。

這兩人戀愛後還是第一次在他們面前相處,不怪助理們萬分好奇。

原來凌澈談起戀愛也這麼惡劣,簡直是明擺著欺負人。

許棠舟舟會放下面子求他嗎？

依照凌澈的性格，又會不會告訴許棠舟呢？

只見不甚明亮的車廂裡,許棠舟一手攥著凌澈的衣服，精緻的皮囊看上去還有幾分與信息素俱來的冷意。

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求求你。”

凌澈：“……”

許棠舟等了幾秒沒得到答案,又說了一遍：“求求你！”

凌澈似乎咬了咬牙，竟然拿開了那隻攥著自己衣服的手，無情拒絕：“你求得太容易了,毫無內心掙扎,不合格。”

許棠舟：“？？？”

凌澈拍拍他頭：“下次求我,記得不要求這麼快。”

許棠舟驚呆了，眼神像在說：澈神，你做個人吧。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許棠舟的新公寓。

大家幫手把東西拿了上去。家裡已經打掃過了,雖然沒有凌澈的豪宅好看，但還是寬敞明亮。不過，房子始終是租來的，這裡凌澈還沒來過，他也沒必要對這裡投入太多感情就是了。

許棠舟剛收拾好第二天要準備穿的衣服，凌澈就走進房間。

和這房子格格不入的alpha靠在門框上，催促：“好了沒。”

許棠舟道：“這是我第二次搬家，沒了仇音的東西，全是我一個人的地盤，真不習慣。”

凌澈問：“第一次呢？”

許棠舟：“第一次搬家就是去仇音那裡呀。我那時候一看到他的房子就嚇了一跳，怎麼會有人有那麼多書。”

凌澈記起了仇音說過的話。

他上前一步，長臂一伸就從後面攬住許棠舟的脖子：“仇音說你以前問過他能不能兩個人一起住，為什麼？”

為什麼要兩個人住？

許棠舟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他停住動作，想了想說：“我真的不記得了。”

凌澈彷彿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再提。

分手再複合。

對許棠舟來說，這和第一次戀愛差不多。

但對凌澈來說，這四年分別與以往種種，都是他一個人在承受。

會喊疼的孩子有糖吃，凌澈卻偏偏是個不示弱的，不僅從未用「以前」來要求過許棠舟，談到這個話題時他臉上也沒有半點憤懣。

許棠舟轉過身，看著他說：“我……對不起，看到我什麼都不記得，你是不是很難受？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我會努力想起來的。”

凌澈頗為淡定地說：“不急。”

他問，“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和你說過，有時間去一些你去過的地方看看，機會來了，你要不要？”

許棠舟眼睛亮了下：“真的？我要！什麼時候去？”

凌澈瞥他：“你想什麼時候去？”

許棠舟：“開玩笑，這種事當然是越快越好。”

凌澈便說：“你在夢裡見過的那個有吊扇有落地窗的房間，就在上次你和黃千送我宓園時的房子裡。”

那、那不就是凌澈的家嗎？

許棠舟興奮之餘沉靜下來，那裡是凌澈的家，這不就是要去見家長的節奏？

凌澈似乎看出來他在想什麼，看了看表：“巧了，這幾天家裡正好沒人，要去的話今晚就行，不過現在過去可能會有點晚了，你去不去？”

沒人？！太好了！

許棠舟再次點頭：“我要去！”

一行人重新下樓。

路上小安把烏娜娜送回家，這才往首都有名的別墅區開。

那裡住的人都非富即貴，路上講起來閒話，許棠舟才知道宓園兩字的來歷。凌澈的媽媽時芊宓家境顯赫，這宓園是凌澈的母親凌志送給妻子的結婚禮物，所以叫宓園。

小安講完，許棠舟暗自讚嘆，他有些羨慕這種和睦恩愛的-家庭。

在他所有的記憶裡，許尉與謝蕤都是貌合神離。明明是一對ao夫妻，卻輸給了毫無羈絆的ab。

愛不該和費洛蒙有關。

就是這樣的美滿家庭，才教出來一個凌澈吧。

許棠舟想。

能去那棟房子，許棠舟很興奮。

而凌澈還在發訊息，從下飛機起就這樣，這晚他好像有點忙。

時芊宓：[終於改主意了？現在走到哪裡了？！]

一整晚都在拒絕這麼快帶人回去的凌澈：[在路上。]

時芊宓：[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在？我想看看他！]

凌澈：[會嚇到。]

時芊宓：[……真的失憶了？]

凌澈：[。]

時芊宓：[好吧。]

時芊宓叮囑：[那你注意一點，不要把人逼得太急。]

車子駛入別墅區，路燈照得兩旁樹影綽綽，一片漆黑的步道什麼也看不清，許棠舟趴在玻璃上往外看，卻不能像上次一樣分辨出有在小路上騎過自行車的回憶。

等開進了車庫停好，途經花園與小噴泉，許棠舟依然覺得一切都很陌生。

凌澈到了自己家，恣意的態度更甚，連牽手的動作都是倨傲的。

進了房子富麗堂皇又不顯得庸俗的大廳，凌家的長輩果然都不在，這讓許棠舟稍微鬆了一口氣，但那些留下來照顧他們的傭人著他，搞得他有些不自在。

這裡會不會有人認識他？

見他這麼緊張，凌澈神情不變，確定把長輩叫走是正確決定。

他把許棠舟的手握緊了些，低頭在許棠舟耳旁說：“走你的路，只管當這些人不存在。”

許棠舟點頭，又說：“我沒有緊張。”

凌澈勾唇：“那你在想什麼。”

許棠舟也不想這樣，可是一來到這裡，他整個人就像得了什麼奇怪的debuff，智商—、說話—、勇氣—，秦寶告訴他的那些，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都有點不確定了。

因為他沒找到對這裡的任何印象。

不想讓凌澈擔心，許棠舟正色道：“我在想，你們真是大戶人家。”

而他就像小偷一樣，趁著人家主人不在，就悄悄地闖進來尋找記憶。

凌澈：“過獎。”

許棠舟：“高攀，高攀。”

一旁的小安：「…”

事先打過招呼，家裡是有準備飯菜的，小安留下來吃過晚飯，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凌澈帶許棠舟上了樓，二樓靜悄悄的，他們站在一扇門前。

許棠舟怔愣片刻：“是這裡？”

凌澈推開了門。

許棠舟抬腳邁了進去。

上次凌澈在家裡和他視頻，就是在這個房間裡。

他看見了上次視訊通話時見過的書桌書架、keyboard、吉他、滑板，也看見了落地窗與吊扇。

他在裡面轉了一圈，這一切彷彿是他夢裡見過的，又彷彿只是來自於那個影片的印象。一時間，他只覺得熟悉又陌生，直到他在書架上看見了一張眼熟的cd。

《tearsthephone》，灰色的封面，一隻流淚的眼睛，右下角的編號是002。

限量500張的純音樂專輯，內含三首鋼琴曲，許棠舟家裡也有一張，不僅簽名版，編號還是001。

上次錄節目的時候是在懸崖餐廳的老闆家的收藏裡見過，聽說是限量版，那時候許棠舟還以為自己的那張是山寨貨，現在他知道不是了。

難怪他當時一說，凌澈的臉色就很臭。

現在手上這張的簽名比他那張更醜，字跡完全不瀟灑。

灼熱的氣息包裹而來。

是凌澈站在他的身後環過手臂，伸手抽出了那張cd，道：“這個？你不會想回憶這個的。”

這張專輯搶手，上次應宸來，差點被順走。

許棠舟感覺到他說話時的鼻息，忍不住稍微縮了縮脖子：“為什麼？”

凌澈沒回答，只是把cd放到書架上，輕描淡寫：“相信我，你求我我簽這張的時候，哭得很慘。”

許棠舟一頭霧水：“我為什麼要哭？”

他這一回頭，凌澈正垂眸看他，那其中意味很明顯，許棠舟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們那時候怕比他夢裡做過的還要不純潔。

凌澈收起神色：「這張專輯的第一首曲子，是我十八歲那年寫的。你給我打了第一個電話，說你爸醉酒進醫院昏迷，你媽媽聯絡不上，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接到的時候，你在哭。”

許棠舟驚愕抬頭：“我…”

凌澈繼續說：“那時候我人在國外。”

謝蕤與時芊宓是朋友。

許棠舟第一次送了策劃案過來，時芊宓就很喜歡他。

聽說他的成績爛得不行，正好家裡的alpha兒子學業出眾，便讓他們一起學習。

而留給那個小鬼的電話號碼，凌澈本人沒想過會有接到的一天。

時芊宓得了訊息，輾轉找到謝蕤，謝蕤卻只是冷漠地給醫院轉了一筆錢。

時年寒假，許棠舟再次被謝蕤送來凌家，第一件事就是敲響他的房門道謝。少年有些靦腆，眼神真摯，軟糯糯的叫他哥哥。

那是凌澈第一次心疼許棠舟。

許棠舟聽到這裡，知道秦寶也和他說過類似的情節，看來打電話給凌澈什麼的，他以前沒少做過。

他心裡暖洋洋，鼓脹不已。

正要問得更仔細，凌澈掐住了他的腰：“好了，看了這麼久，你都想起來了些什麼？”

恢復記憶什麼的，哪能說有就有。

每多說一點，當年的自己就暴露得更多，只有一個人記得的感覺的確不太好受，簡直和自作多情差不多。

凌澈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許棠舟：“？”

許棠舟欲哭無淚：“我能想起來的，就是夢裡那些了。”

腰側的皮膚迎來熾熱的掌心。

alpha顯然已經沒有了耐性，交纏的費洛蒙在悄無聲息見，野草般瘋長。

“是嗎。”凌澈語氣平淡，“具體說說，我在夢裡都對你做什麼了？”

許棠舟的夢，其實大多數內容都是重複的。它們缺乏邏輯、缺乏因果，很多時候只是一些片段。但那些片段中，也有一些他還沒來得及和凌澈說的：“我……夢見你叫我好好考試，考到首都來。”

他回憶著夢裡的感覺，眼眶發熱，“我看到你送我上了車，我看到你的表情，我的心裡好難過。”

凌澈的身影僵了一瞬。

許棠舟輕顫，勾住了凌澈的脖子：“那是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哥哥。”

第72章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那的確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那時凌澈剛出道，除了《tearsthephone》這張玩票性質的專輯外,他正在籌備第一張正式專輯《行星》。許棠舟正在念高三，漸漸退出了秀場忙著準備高考，一個在首都一個在啟南，本來就是聚少離多。

雖然只要有可能,兩人就會會見縫插針地找時間見面,對凌澈來說還是不夠。因為許棠舟的腺體中遲遲沒有分化出腺ti液,讓他無法標記佔有,放任許棠舟在啟南,這使得他十分難熬。

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許棠舟考來首都念大學。

因此,那個高三的月假，凌澈對他分外嚴格。

再有最後一個月閉關式的衝刺,就會到達人生中最重要的六月。

凌澈不想讓許棠舟分心,少打電話,專心念書，是凌澈對他提出的唯一要求。

如果世上的事可以預知，凌澈知道那次一別就是四年,他絕對不會送許棠舟上車。

事實上,接到分手電話後他去找過許棠舟,卻只見到了一個陌生的alpha，無形中將分手電話的內容坐實。

那個夏季，對凌澈來說是灰色的。

他的omega長大了,卻不再屬於他。

世上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摧毀一個驕傲alpha的自尊心，因此他後來的第二張專輯作品井噴，竟收錄了高達20首歌曲，多以陰鬱的形象帶著頹喪的輕搖滾出現在歌迷面前。

全世界都不知道他那時正被失戀折磨。

“是。”凌澈回答了這個問題，“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許棠舟的心痛得快要裂開了。

那時候對他那麼好、那麼喜歡他的凌澈，接到他懦弱絕情的分手電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他根本不能去細想。

即使他不記得，他仍被這強烈的情感撕碎心臟。

「我真是個王八蛋啊。」許棠舟忽然冒出了這句話。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眼波流動時能讓人感受到十二萬分的真心，像是急著要撫慰過去那個受傷的凌澈，他罵起自己毫不留情，「欺人感情，毀人青春，應該吊起來打。”

凌澈：“這個提議不錯。”

許棠舟不管不顧地把頭埋到凌澈肩膀上：“你捨不得。”

凌澈也是要面子的：“…鬆手。”

許棠舟：“我不。”頓了頓，他說，“對不起。”

與上次說謊被抓包時一股腦兒的老實交待不同，這遲來的道歉是對當年的凌澈，也是對現在的凌澈。

站在他們擁有過無數回憶的房間裡，許棠舟才知道真切感受到他到底錯過了什麼，真切感受到凌澈對他到底多寬容。

半晌，他才聽見凌澈的聲音。

“不是什麼都忘得乾乾淨淨？”凌澈冷道，“耍賴你倒沒忘了。”

許棠舟就耍賴。

他抱著凌澈不放，還要把莫名冒出來的眼淚蹭在凌澈的衣服上。被寵愛的人就該有恃無恐，反正凌澈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可是頸後一涼，是凌澈撕開了他下午在飛機上貼好的腺體貼。

緊接著，那後頸的咬痕上便是一熱。

許棠舟還以為自己又要挨咬了，下意識咬住了唇。

上回經歷了失控的結合熱，就算是有超強修復力的腺體，在凌澈的反覆標記下也足足花了兩三倍的時間才緩過來。

意料中的疼痛卻沒出現，那護理反而讓他漸漸放鬆下來，舒​​服得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是凌澈正在散發甘冽冷意的腺體上溫柔的舔舐，像大貓舌忝弄幼獸的傷口，不含任何澀情意味，只是以alpha的唾液幫助他護理腺體。

“夢裡沒有這個，小崽。你長大了，這是以前沒在這個房間做過的事。”

溫情脈脈的氣氛裡，他聽見凌澈這樣說。

是啊，就算這裡一切還沒變，他也變了。

因為當年那個弄丟的omega不只回來了，也長大了。

那些凌澈一直以來隱忍、堅持的東西，已經可以隨心所欲、肆無忌憚。

完全成熟的omega已經能迎接alpha的一切。

許棠舟覺得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他們好像不只是為了回來尋找記憶。

可是，他只來得及抓住凌澈的衣擺，聲音不穩地顧左右而言他：“有、有人會進來，這樣不太好。”

凌澈無情掐滅他的幻想：“不會。”

他們被長輩得知戀情，就是在這個房間。

那次傭人撞見了他們兩個在這裡接吻，從那時起，就沒人會在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闖進來了。

誰也不能打擾和伴侶在一起的alpha。

…………

不知何時，費洛蒙已無孔不入地佔滿了整個房間。

餘韻中，許棠舟聽見凌澈對他的求饒說不。

他眼前光線稍暗，出現了凌澈輪廓分明的臉，那份深邃俊美一如他的夢境，一如他們重逢那天。那顆耳垂上的方形耳環在發光，比背後那片星河還要閃耀。

這是他的alpha。

一輪烈日。

一席新雪。

他要化了。

mist廣告拍攝現場。

新一任代言人準時到達，被妝造組安排去化妝。

全新的代言人會有三個不同造型，兩個先導宣傳片，和一個第三代mist費洛蒙阻斷劑的廣告片。媒體得了消息，蜂擁而至，卻只在拍攝現場外對許棠舟匆匆一瞥。

模特兒出身的許棠舟身高腿長，站在一群工作人員中也很顯眼。

他膚色冷白，氣質冷淡，戴著口罩與帽子，只微微低頭聽助理說話的時候才有了幾分煙火氣，網傳他與天王凌澈正在熱戀中，記者們卻難以從他身上窺見端倪。

穿得太嚴實，連那條傳說中的項鍊也看不見。

上次《喜歡你》那首歌發佈時，正是零糖cp首次引起全民討論度，許棠舟現在受到的關注空前絕後，竟超過了不少一線明星。

他平常待在劇組，也不愛在網路上找事，星境對他的管理很好，通稿什麼的都沒買過，聽說黃千為他拒絕了不少綜藝節目的通告，看來是想低調到底了。

不少媒體都在猜測，這到底是凌澈的意思還是星境的意思，眾所周知，凌澈是個“直a癌”，或許會限制自己的omega的曝光度也不一定。

為此網路掀起了罵戰，一旦有媒體冒頭想說這件事，就會被cp粉批得體無完膚。cp粉日益壯大堪比邪-教，連凌澈的毒唯小行星也罵不過他們，日常腥風血雨罷了。

兩位當事人對此倒是沒發表任何言論。

既沒否認，也沒炒作，頗有一種「給點空間、慢慢發展」的意思，贏得了許多路人好感。

這天是許棠舟殺青後第一次公開露面。

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平時低調也就罷了，一出手就來了個大的，竟然成了mist華國新一任代言人。

要知道這距離他的第一期綜藝節目播出還不到三個月。

mist華國v：我的人生分為兩半，一半是分化之後，一般是分化之前。許棠舟zzv和mist一起，遇見全新的你，敬請期待。

[啊啊啊啊！！！舟舟！！這是官宣？！！恭喜舟舟！]

[期待！我期待！我就知道糖粥寶貝要成為代言人！&網頁連結【我們的完​​美旅行：情況危急！凌澈許棠舟深夜購買阻斷劑】]

[不錯，那一段真的好嗑！還有，許棠舟上次拍冰淇淋口味的廣告我現在都還在看！]

[合適合適好適合！！最甜的omega非我崽崽莫屬了！]

[終於出現了！！資源開掛了吧！5555媽媽粉好感動！]

[錯怪黃千了，綜藝之後直接一部男三壓我們事業粉臉上，我還以為崽崽真的會糊成十八線呢【爆哭】]

[這是什麼背景啊，真的c位出道了，除了《禦風》都是大招]

[前面的你這就不懂了！《禦風》衝著拿獎去的啊！！]

[這不是更說明了零糖什麼的是炒作？？拉著凌澈上位【鄙視】]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嗑著的糖瞬間更甜了是怎麼回事？就算炒作，你換個人和澈神試試？！司徒雅不錘死得你上西天！這對真的，是真的，啊我死了！]

[啊啊啊啊啊我瘋了這絕了絕了]

[鎖了！鎖了！誰他媽敢解？！還有誰？！]

這條官博一出，很快就引來了一堆藝人按讚評論，許棠舟的好人緣也是讓人嘆為觀止了。

米非、陸承安、肖揚、秦寶，包括應宸，都在下面恭喜。秦寶的粉絲本來不服氣，看到秦寶本人真情實感的上場誇得天花亂墜，紛紛選擇了閉麥。

第一次在拍攝現場被這麼多媒體堵，許棠舟躲進化妝間時還心有餘悸。

早上出門時，凌澈和他提起過可能會遇到這種狀況。

但是他沒想過會有這麼多人。

這就是和凌澈談戀愛的威力嗎？

拉著凌澈“炒熱度”，許棠舟本人也哭笑不得。

另外，做造型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當代言人是這麼不一樣。他上次拍攝mist冰淇淋口味廣告時並沒有這麼多人圍著他轉，這次光是化妝師就有兩個，還有專門的造型師、髮型師，各種助理導演策劃，人人都要綜合他本人的形象和意見，勢必要突顯他的個人特色。

看到第一套要穿的衣服時，許棠舟有點傻眼。

這竟然是一套薄若無物的輕紗。

身體關鍵部位都被遮得好好的，但手臂、腿，都會在他的行走間露出來，策劃人要營造一種縹緲的感覺，貼合mist的中文名：薄霧。

許棠舟的氣質，能適當地完成這個目標。

黃千見他拿著衣服面露難色：“怎麼了？”

作為一個走過各大秀場的模特，應該不會這麼保守才對。

許棠舟一本正經：“你見過斗地主一開始就出王炸的嗎？我建議這麼勁爆的衣服應該留著最後一天拍。”

舟言舟語。

黃千馬上明白了什麼，稍微拉開許棠舟的後衣領，黑著臉說：“那個誰，到底知不知道今天的拍攝很重要！就不能晚一兩天再咬？！”

今天就要拍廣告的人貼著一個新鮮的腺體貼。

這就算了。

那段白皙的脖子上粉紅色痕跡點點，比黃千的臉色還精彩。再一擼袖子，手臂上也是什麼痕跡都有，是今天早上有人故意搞出來的，標記所有物一樣，生怕來拍廣告的人被別人覬覦。

黃千自從接手許棠舟就很少有時間和他待在一起，這人一從影視城回來就沒見著。此情此景讓他從沒哪一刻覺得這麼氣血翻湧過，和眼睜睜看著自家上好的大白菜被野獸啃得茬兒都不剩差不多。

偏偏養這顆大白菜的肥料都是那頭野獸給的。

許棠舟：“…有錢難買早知道，現在後悔太遲了。**不能放在一起的道理，應該寫進消防知識。”

我不能生氣。

黃千沉著的想。

現在就這種程度，等到了許棠舟的發情期，他們還有更多的花樣可以氣死我。

運氣一番，黃千招來策劃：“那套衣服，我們舟舟不能穿，能不能換一套差不多的，但是不透的。”

策劃正在興奮自己的大作，懵了：“為什麼不能穿啊？”

黃千：“看新聞了嗎？”

策劃：“啊？”

黃千理直氣壯：“有一位alpha不允許。”

許棠舟：“？？？”

人來人往中，只見策劃看了下許棠舟，猛地反應過來：“！！！好！馬上換！”

黃千使用完“不用白不用”卡，身心舒適，教訓他：“看什麼看，我又沒說是哪位alpha，你們下次少給我找麻煩。”

許棠舟：“？？？”

這世界太魔幻！

比最近網路上寫他有七種味道、彩虹顏色費洛蒙的零糖同人文還魔幻！

凌澈這天也有工作，在鄰市出席慈善活動，教小朋友彈琴，一天才回來。許棠舟收工後打算回去看粉絲們對這項慈善活動的錄播，卻接到了仇音的電話。

許棠舟：“音音！”

聽出他的心情很好，仇音問：“許棠舟，你都殺青了，什麼時候有空？”

許棠舟：“想我了？”

仇音：“還好。”

許棠舟倒是有點想仇音：“這樣，你今晚回家別住醫院，我一會兒買吃的回來！”

仇音卡殼，半晌道：“家裡不方便。”

許棠舟：“？？？”

許棠舟：“過河拆橋，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ai。”

仇音一板一眼道：“我這樣的ai已經半個月沒怎麼睡覺了，經過我負責任的研究，我覺得你和凌澈很有問題。”

第73章

仇音有智商沒情商,是個直來直去不會拐著彎思考的人，上次就是他在不經意間把許棠舟賣了個乾乾淨淨。

許棠舟聽他這麼說,知道他說的肯定不是感情方面的事，一愣：“我們有問題？”

仇音平鋪直敘地和他講：「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麼你們那麼低的契合度，你會對他產生信息素敏感。這種情況太少見了,可也不是沒有。但是你上次又和我說,你還對他有信息素依賴,這就太奇怪了。我在系統中模擬了你和他的信息素進入契合度匹配,結果顯示卻和你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要是前半句話還能讓人能產生什麼意外之喜的幻想的話,後半句就叫人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許棠舟沉靜下來，「喔」了一聲。

聽他和凌澈的契合度,他已經聽到麻木了。

低、非常低、反常的低。

總之就是世界上像他們這麼低的契合度，基本上也找不到。

仇音卻又道：“皇天不負有心人,我有了別的方向,或許可以解謎。”

許棠舟：“…”

他一點也不想解謎,為科學做貢獻什麼的，他還沒那麼偉大。

「我在電話里和你說不清，說了你也聽不懂。」仇音道,「你能不能抽個時間和凌澈一起過來我取個樣？我的課題已經做完了,但是我想再做一下你這個,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仇音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高智商的父母遺傳出天賦異禀的孩子，仇音從小就一心撲在學業上。

不到二十歲的年紀，他對醫學就有了一生的追求。

身為朋友,許棠舟當然是想支持仇音的，但再去看一次殘酷事實，他真的不想。

晚上，許棠舟回家了。

從宓園離開後他和凌澈已經回到了凌澈在城南的房子裡，這天凌澈不在，他一個人在家，正好按照黃千說的，是時候為下次的營業準備一下了。

《禦風》這齣戲是根據遊戲改編的，戲外和遊戲也有連動。

遊戲即將迎來重大改版，由鍵盤網遊變為全息，每位主角都會根據戲中的角色出一套npc限量皮膚，為了宣傳全新的遊戲，到時候還會安排他們開一場線上pk。

這遊戲操作難度大，秦寶他們還沒殺青，許棠舟就準備先練一練。

他戴著頭盔進入了測試服，登入公司給的內測號創建人物時眼前一亮。

遊戲裡的宋搖已經穿上了他的限定皮膚，他挨個選了一遍，也看見了秦寶和肖揚的，看起來就像縮小版的他們一樣，讓他驚奇。

每位主演在劇中的形像都會對應該npc，發售限量1000套的訂製皮膚。未來玩家進入遊戲後，可以創造自己的人物，也可以直接選擇喜歡的npc、選擇npc相關皮膚，進行劇情線遊戲與即時對戰模式。

更令人驚嘆的是，這個遊戲開啟了戀愛系統。

宋搖作為一個omega，有青草味的費洛蒙，在遊戲裡和盧修的費洛蒙是最匹配的，而不同的匹配度有不同的玩法。

許棠舟篩選了一遍，沒選擇宋搖。

這種大好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

他瞬間對pk什麼的沒興趣了，一心只想談戀愛。平時費洛蒙契合度低就算了，在遊戲他可想感受一把高契合度的感覺，反正是內測服，也沒人會發現他做什麼。

切出遊戲畫面，他在瀏覽器中找到契合度公式表，先輸入凌澈的信息素編號與宋搖匹配，結果只有30%，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簡單粗暴地計算出一個檸檬味的alpha，與宋搖的契合度達到了84%，比秦寶和豐成煜還高。

創建人物：【凌大貓aaa】

人物外形，反正往某人身上靠就對了。

許棠舟戴上頭盔，操縱者這個檸檬味的alpha直奔穿著「許棠舟·限定版」宋搖皮膚的npc走去。

可惜失算了。

無人操縱的npc不能與玩家談戀愛。

這怎麼能難倒許棠舟呢？

他往影視城打了一通電話。

十幾分鐘後，秦寶上線了：“……我想睡覺。”

許棠舟：“不，你不想。”

秦寶打了個呵欠：“你幹嘛？你今天拍了一天廣告不累的嗎？要玩內測不找你哥哥找我？我把號給你。”

「凌澈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在家。」許棠舟比他精神多了，指揮道，“看見我的皮膚了嗎？你創建人物的時候選擇宋搖，然後穿上我的皮膚。”

秦寶懶洋洋的劃過他自己的人物，找到宋搖，然後穿上了許棠舟的皮膚。

空蕩蕩的出生地除了【凌大貓aaa】，很快多出來一個頂著【狗崽子】稱號的縮小版許棠舟。

許棠舟：“…我合理懷疑你在罵我？”

“貓貓狗狗的，這樣和你更配呀。”秦寶興趣缺缺，“再說我陪你玩一會兒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兩人提著劍，不走劇情不進入pk場，秦寶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麼。

【凌大貓aaa】向你問好。【接受拒絕】

【凌大貓aaa】想成為你的朋友。【接受拒絕】

【凌大貓aaa】對你表示了好感。【接受拒絕】

【凌大貓aaa】對你提出了一個擁抱。【接受拒絕】

秦寶一股腦選了「接受」。

【系統提示：天賜良緣！恭喜！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對彼此有著致命吸引力，完美契合！】

秦寶：“？？？”

【凌大貓aaa】對你提出來臨時標記請求。【接受拒絕】

這什麼鬼？

秦寶猶豫著點了拒絕。

接下來一幕讓兩人都驚呆了。

【系統提示：因不可抗力因素，狗崽子對凌大貓aaa的標記請求拒絕失敗。】

【是否】

秦寶不信邪地點否。

【系統提示：拒絕失敗。】

【系統提示：拒絕失敗。】

……

【系統提示：恭喜！超高契合度使狗崽子提前進入發情期，凌大貓aaa正在進行終身標記！】

彼此都從全像影像中看見了對方xx焚身的眼神。

許棠舟從【凌大貓aaa】的視角，看見了縮小版的自己驟然臉上染上紅暈，緊接著脖子露出來的那一部分一片馬賽克襲來。

這是什麼h色遊戲？！

秦寶日了狗了。

從他的視角，看到的可是相似度六七成以上的凌澈正在咬自己，驚恐程度可想而知！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

秦寶怒摔頭盔：“許棠舟，你變態啊？！”

許棠舟：“…”

秦寶：“秀恩愛死遠點啊！”

許棠舟：“？？？”

秦寶下線了。

許棠舟對遊戲裡這麼高契合度下的情侶反應表示震驚，原來契合度足夠高的情況下，連在遊戲裡也拒絕不了自己的alpha嗎？

他暫時沒退出遊戲，操縱著【凌大貓aaa】在一動不動的【狗崽子】身邊繞了一圈，因為秦寶下線，人物還留在原地，臉上染著兩片緋色，終身標記被中斷了。

幾秒後，【狗崽子】系統快取消失，完全不見了。

秦寶肯定不願意陪他玩了。

許棠舟傳訊息給他：[在？處對象嗎？這次換我，我扮豐成煜。]

秦寶：[滾吶！檢舉了！]

許棠舟依依不捨地又在原地轉了一圈，才準備去找npc打pk。

他連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眼睛有些睜不開，眼前竟然出現了凌澈的臉。

他是在做夢嗎？

很明顯不是的。

凌澈連夜趕了回來，身上還穿著出席活動那套衣服，輕輕替他把還戴在頭上的遊戲頭盔取下放到一旁。

許棠舟人坐在地毯上，靠在沙發前，一副網路成癮少年的樣子睡著了。

花了好幾秒的時間勉強看清凌澈，他就把手臂環上alpha的脖子，睡意濃重嘟囔：“…凌澈。”

白天，凌澈聽小安說了mist現場和flow上的情況，知道許棠舟從劇組回來後第一次受到這麼高的關注度，他有些不放心。

另外……他自己也很難相信，只要想到這個人在他的地盤，他就控制不住腿。

凌澈冷靜道：“地上髒，起來。”

司徒雅上樓來拿了文件還沒走。

她站在沙發不遠處，看好戲似的，就想看看凌澈是怎麼談戀愛的，黃千在她耳朵旁抱怨一百回了。

許棠舟是真累。

剛被摁著做了整晚，又拍了一天的廣告，他也不知道哪來的精神打遊戲。

這一睡，就發現自己困得不行，好像身體的疲勞都在alpha靠近時湧了上來，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

他短暫地又睡過去一秒，聽到凌澈又喊了他一聲起來才勉強。

“抱。”他沒怎麼思考，“哥哥。”

凌澈：“……”

媽的，撒嬌。

這幾天，有人叫哥哥已經叫得很順口了。

新聞上冷情冷意的一個人，彷彿對旁人的一個微笑就已經是恩賜，此時卻這麼軟地依靠在alpha懷裡，讓凌澈表情逐漸深沉。

當經紀人不存在，他打橫把人抱了起來，看著門口說：“明天見。”

司徒雅笑：“喲，逐客令呢。”

許棠舟這時才反應過來家裡還有一個人，轉頭看見司徒雅，一下子就從頭到腳紅了個透徹，要不是凌澈把他抱得很穩他就要跳下來了。

他在alpha好聞的氣息包裹下，聲若蚊吶地打招呼：“雅姐……”

對不起，辣到您的眼睛了！

司徒雅不像應宸，她不說騷話，臨走前只提醒道：“好好休息，舟舟明天還有一天的工作，別老不干人事。”

免得黃千又來告狀！

對方一走，被放上床的許棠舟反而徹底清醒了：“你怎麼回來了？”

“有事。”凌澈垂眸看他，“一個人在玩什麼？”

許棠舟躺在床上，膚色比燈光還要瑩潤，這個角度隱隱能看見領口下的痕跡。

白天的媒體拍的照片上他都遮得很嚴實，網友評價說他差點就要穿防護服了，只有凌澈知道都遮著什麼，全是他留下的標記。

“禦風。”許棠舟說，“和秦寶一起的。”

具體在玩什麼，他就不說了。

他也覺得自己挺變態的，秦寶的心靈太脆弱，這種事就該和仇音一起玩，仇音一定能用科學的態度和他一起探險。

許棠舟忽然想到了仇音的話。

如果仇音真的能做些什麼研究，造福ao人群，也算是他和凌澈的契合度沒白低一場。

他對凌澈說了這件事：“仇音只是想做課題，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們可以不去。”

凌澈考慮了幾分鐘，很快就同意了：“可以。”

許棠舟有些意外：“真的？”

他以為凌澈和他一樣，不太想再經歷一次這件事。

失憶前明明已經得知了結果，已經難過了一次，去還要再去進行一場注定讓人失望的過程，這麼一來，許棠舟反而有些猶豫了。

「崽崽。」凌澈只對他道，“檢查契合度不會改變我們現在的關係，沒什麼可怕。”

第74章

mist廣告拍完以後,兩人抽了同一天閒暇時間去仇音所在的醫院。

兩人同時出現目標太明顯，因此他們選擇了晚上九點以後,低調地從停車場直接到了仇音所在的樓層。

即使是華國頂級的醫院，也依舊到處都是一股消毒水味道。

仇音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醫生，他不坐診也不開藥，除了跟著導師輪班學習,大多數時候都在這醫院與他的學校聯合開啟的實驗室裡搞研究。

凌澈先消完毒,然後轉身過來給許棠舟穿防護服。

對方低著頭的樣子很乖順,後頸的咬痕已經痊癒了,平滑的腺體一會兒將被扎上一針,以便抽取腺ti液。

“我不記得上次檢查時是怎麼做的了。”許棠舟有點緊張，“他們也是從這裡抽的腺ti液嗎？”

凌澈輕輕捏了下他的後頸：“嗯。”

上一次檢查已經是四年前了。

許棠舟分化得很突然,兩人又是異地，凌澈忙於出道的重要通告不得脫身,是謝蕤連夜打電話來要了他的腺ti液做檢查,以便於許棠舟進入發情期時有所準備。

結果當然是非常不盡人意。

許棠舟回頭,伸手觸摸到凌澈的頸側：“那你呢？是從這裡抽？”

alpha的腺體長在頸側，牙齒刺破omega的腺體時，alpha會釋放足夠的腺ti液混合在唾液中,以便他們將其深深地註入omega的腺體,完成標記。

凌澈感覺到他的手指很涼,知道他是真的對來這裡有抵觸，便握住他的手：“不然？我又不是毒蛇，還能摁住頭從牙齒處擠壓。”

那畫面也太滑稽了吧！

許棠舟噗嗤笑出聲,差點沒樂死，連緊張都忘了。

凌澈就那麼看著他發笑，語氣輕鬆：“你說，如果我們一起來醫院被拍到，八卦新聞會寫什麼？”

許棠舟笑著問：“什麼？孤a寡o深夜醫院約會嗎？我才不信他們會猜到我們是在為科學做奉獻。”

“錯了。”凌澈微挑著眉，輕聲提醒，“他們會寫你懷孕。”

許棠舟：“？？？”

wtf？

好像是哦，緋聞情侶深夜出現在醫院，的確會給人那樣的錯覺！

凌澈不知道自己是有什麼毛病。

眼前這個人不高興他就想哄，哄高興了他又想欺負。

例如此時，看到許棠舟笑意凝固，他還惡劣地湊過去用食指點了下對方的小腹：“餵，做了那麼多次，這裡會不會已經有了？”

許棠舟：“！！！”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臉就在一兩秒之內迅速變紅，成功完成了「許棠舟式變臉絕技」。

不可能！！！

不要欺負他讀書少！

男性omega非發情期不可能懷孕的！！

凌澈倨傲道：“有了就生下來，我不嫌棄。”

許棠舟：「………………」

隔離門後，仇音的臉出現在玻璃框，面無表情：“你們到底要不要進來？”

他等在門後已經夠了。

凌澈自然地推一把許棠舟：“走了。”

許棠舟真是想原地爆炸！

他才是勉為其難的那個好嗎！！生孩子又不是下蛋！有那麼容易嗎？！

還有他們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

仇音的檢查並不常規，或許是為了他的課題能有更多的研究依據，他抽取了他們的腺ti液之後，還提取了血液樣本、空腔黏膜等。

抽取腺ti液時，個子過於高的凌澈坐在椅子上，得偏著頭，仇音才能順利取樣。

即使做坐著，凌澈身上也是掩不住的盛氣凌人，冷淡的淺棕色眸子看著仇音，讓仇音有點不敢下手。

反倒是凌澈催促了一聲。

針扎去的時候，凌澈咬著牙，額頭起了青筋。

alpha的腺體其實比omega的還要脆弱，有複雜的神經脈絡覆蓋其上，與alpha的各項身體機能都息息相關，因此alpha的腺體是不可剝離的。

這一針紮下去，疼痛感可想而知，偏偏還不可能打麻藥。

許棠舟脫口而出：“是不是很痛？！”

凌澈一聲不吭，抽完後額頭起了細汗：“還好。”

連腰受了傷還能撐著完成節目錄製的人，這一時的劇痛算不得什麼。

許棠舟這才反應過來，凌澈應該是比他更不想來做檢查的才對。

他失憶了，但凌澈沒有，凌澈之所以任由殘忍的結果在身上疊加，是因為他的反應過於懦弱，顯得不想接受，所以凌澈才陪他再來走一次這過程。

實驗室裡有了淡淡的費洛蒙味道，烈日新雪，因為沒有融合而顯得格格不入，它們是一種極端。

仇音把完成的取樣都做好標識再放進冷藏櫃：「16和20354，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罕見的費洛蒙。凌澈的就不說了，編號16，上次人口普查，華國十幾億人口中擁有這個編號的不足一百名，比編號更靠前的稀有信息素人口還要少。”

s級之所以稱為s級不是沒有道理的，它代表了過人的天賦、生理條件，必要時還有一定的攻擊性，擁有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的人鳳毛麟角。

說到這裡，仇音正色道：「但是舟舟你的，目前世界人口中不足五例。費洛蒙百科是四十年前出了第一版正式版，依照稀有度從少到多的排行編號，排在越前面的說明人口數量越稀少，可是那年你的信息素還沒被發現，信息素百科根本就沒有你。十幾年前更新第二版的時候，人們也只是在以第一版的基礎上添加了新發現的信息素。如果按照第一版來編號，你排個前三不是問題。”

仇音又說，“意思是舟舟你就算沒遇到凌澈，這世界上要找到一個和你有及格契合度的alpha，也幾乎是難上加難的事。”

許棠舟：“……仇音你不用說得這麼詳細。”

這是處刑。

他當年就是用這個，編造出了一個80%契合度的alpha來和凌澈分手，讓凌澈知道「那個alpha」對他來說有多難得，這一招太狠了。

提起這個，他都不敢回頭去看凌澈的臉。

仇音認真工作的時候很嚴肅：“我是想說，按理說那麼低的契合度你們不會對對方產生吸引，可是你們卻戀愛了。”

凌澈靠在身後的工作台上，神態淡然。

他長臂一伸，將人拉近了些，鬆鬆地攬著許棠舟的肩膀：“這是你要研究的方向？”

「沒錯。」仇音推了一下眼鏡，「我本來在想，是不是因為你們上次分手前許棠舟還沒分化，那時候產生的愛的感覺維持到現在，但這說不通，分化後你們的費洛蒙應該互相排斥才對。更別提他失憶後第一次見你，就偏偏對你產生了信息素敏感。”

說完，他平靜地說出下一句：“我有理由認為你們的契合度不止18%。”

兩人俱是一怔。

不止18%？！

這句話就像是丟下了一顆深水炸-彈。

仇音陳述得平淡，兩人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卻唯恐空歡喜一場，只得齊齊看向這個少年。

實驗室突然凝滯的空氣中，凌澈說：“你的意思是目前我們使用的科學理論出錯了。”

仇音想了想：“不是出錯，是偏差。”

凌澈問：“這種推測的可能性有多大？”

許棠舟身體僵硬了。

他發現凌澈的嗓音變得很沉，語氣中也沒了輕鬆意味。

一回頭，只見凌澈也在看他，眼眸裡有他看得懂、卻重得讓他有些害怕的情緒。

仇音一無所覺：“我就是不知道，才叫你們來取樣。我正在寫一個新的模擬公式，要是我的思路沒錯，明年我會邀請你們和我一起去m國拿獎。”

聽起來很自大的一席話，熟悉仇音的人都知道他沒在開玩笑。

要是成功了，他就拿獎，沒成功，他也不會覺得丟臉。

雖然身為天才，仇音缺乏了一點必要的人情味，從朋友情誼上來說，他想要幫助許棠舟的意願還不如他想要突破醫學研究的意願大，但就是有他這種精神，才帶來了這樣令人震驚的一席話。

十九歲的天才有不自知的狂妄，他能研究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來？

回去的路上許棠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不是輕看仇音，而是他不覺得事情會這麼容易就解決，適用近百年的一套理論，真的會到了他身上就那麼巧出錯了嗎？

可是，他無法遏制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恨不得時光飛逝，按下快轉鍵，或者是把仇音抓來摁頭寫公式，直到把這件突然變得有希望的事情塵埃落定為止。

“崽崽。”

凌澈忽然叫了他。

許棠舟回過神，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在等紅燈。

深夜的這條路上並沒有什麼車，路面空曠，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和凌澈兩個人。

下雨了。

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由小小的水珠迅速匯聚成一片雨幕。

和那個消息一樣突如其來。

凌澈握著方向盤，俊美的臉龐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猶如神祇：“你第一次見我，就對我產生了信息素敏感？”

他竟然提的是這個。

仇音的那些話，似乎沒有帶給他什麼心境上的變化，心態穩得一逼。

凌澈的沉穩讓許棠舟逐漸找到了主心骨，沒那麼浮躁了。他遲鈍地應了一聲，補充道：“那天我在車上，還流鼻血了。”

在車上、當著凌澈的面，對凌澈的費洛蒙敏感到腺體狂跳，鼻腔充血。

凌澈記起了什麼，唇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很快綠燈亮了，他將車子開過路口，停在無車經過的路旁熄了火：“所以……你只對我一個人的信息素敏感？”

許棠舟點點頭：“…是。”

心裡不自覺用了凌澈的口頭禪：不然呢。

因為只對你一個人敏感，所以錄製節目時弄丟了藥，才會一直、一直害怕被你發現，才會在你靠近時想要躲開，才會被你的信息素刺激得整夜難眠，才會高燒難退，對你腿軟。

所以才會瘋狂的，渴望你，想要被你標記。

凌澈好像聽懂了這份內心獨白。

雨幕中他側身，手捧住眼前人的臉，就這樣深深地吻了下來。

許棠舟過了好幾天，才知道他說要去仇音家裡，為什麼仇音說不方便。

應宸已經搬去他以前的房間住了。

至於他怎麼知道的，是有天應宸來凌澈這裡，問他：“舟舟，對了，你以前住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空調有問題？”

許棠舟：“？？？”

應宸說：“我們睡到半夜總是很熱。我說空調不製冷，得換一個，音音非說你住的時候就沒問題，我看他就是捨不得錢。”

許棠舟：“？？？”

許棠舟剛起床，從房間踩著滑板一路滑到客廳，還不大清醒。

看到出現在客廳的男人，猶如看見了一隻開屏的公孔雀，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這孔雀的毛大概是五顏六色的，還說：“做學術研究真不容易，天天泡在實驗室，還要抽空回來陪我，我們音音都累瘦了。”

許棠舟：“…”

他覺得他好像弄清楚為什麼仇音拼命想要搞清楚他和凌澈的契合度命題。

因為這樣就可以不回家了。

「心靜自然涼。」凌澈單腳踩下去收了滑板。

走過來摟著許棠舟的肩膀，對某人冷道，“門在那邊。”

應宸癱在沙發上，懶散得像在自己家，心情似乎非常棒，竟紋絲不動：“我有正事。舟舟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許棠舟回憶了下黃千給他的通告，有包含《禦風》全息遊戲、mist發布會的幾個活動要參加，有電視劇路演，還有一個護膚品廣告和時裝週看秀邀請。

他大概講了下來，應宸卻問：“有在接觸的劇本嗎？”

凌澈：“你有推薦？”

許棠舟說：“手上有幾個劇本，但都還沒定下來。”

應宸說：“你應該知道葉之凡吧？他是我的老師。”

老牌影帝葉之凡，許棠舟當然知道他。

原來葉之凡手上有一部自編自導的電影籌備得差不多了，正在為男二號尋找演員，恰好在電視上去見了許棠舟。那是一部非傳統意義上的警匪片，男二號是一名omega臥底，戰鬥力爆棚，需要利落犀利的外形，許棠舟很符合條件。

更重要的是，這部戲的男一號便是大滿貫影帝應宸。

許棠舟意外道：“我這是靠裙帶關係不經意間成為了人生贏家？！”

這是什麼神仙資源。

果然，他才是演藝圈第一小白臉。

應宸笑：“你誤會了，他只是讓我帶來了試鏡通知，去不去看你的意向。不過你不要妄自菲薄，你還真不是靠關係，是顧小山嚮他推薦了你。”

顧老師？

許棠舟真的驚了。

對了，他聽顧老師說過葉之凡是他的朋友。

「顧小山平常不推新人，你在他這部戲的戲份也不多。」應宸道，「他就是看上了你，花了整晚去和葉之凡安利，還帶去片花給老師看。顧小山也不收錢，我不知道他對你哪來的信心，只能說明——你很厲害。”

應宸走後，許棠舟兀自還在被天大的機會砸暈的夢中。

雖然他知道只是試鏡，有許多演員包括新人在內都能得到試鏡的機會，可是得到顧老師的肯定對他來說意義很不一樣。

連得知要代言mist的時候他都沒這麼興奮過，他真的很喜歡演戲。

凌澈問許棠舟是怎麼想的。

這部戲的難度挺大，葉之凡這個人也很嚴格，以前還在做演員時就有過他把對手戲的演員罵哭的新聞。

許棠舟的眼睛很亮：“我要去試一試。”

凌澈被這眼神看得心中微動。

這眼神讓他心中產生自私念頭、惡意翻湧，恨不得這人立刻進入發情期，他會將這人從頭到尾沾染上自己的味道，根本不用去管那該死的契合度。

凌澈知道，如果許棠舟試鏡成功，將會和應宸有不少對手戲，一想到這種眼神在戲裡會放在應宸身上，會被更多的人看到，會被更多的人喜愛，他就忽然不想讓許棠舟去了。

就算應宸是他的好朋友也不行。

許棠舟奇怪他的反應：“怎麼了？”

凌澈忽然伸手，把這雙亮晶晶的眼睛摀住了。

壓下那股壞情緒，他的語氣很漫不經心：“那我們就很可能要合作了。”

“？？？”

凌澈是什麼意思？

許棠舟眨眼，睫毛在凌澈手心掃過。

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看不見。

殊不知凌澈的視線正落在他唇上。

半晌，好像現場做了一個決定，凌澈臭屁道：“本人剛接下了整部電影的音樂製作。”

第75章

葉之凡導演的新片叫做《白色高塔》,主人公與過去的警匪片不同，並不是警察,而是一名徹頭徹尾的反派，這樣突出的角色給應宸，可以說他幾乎又預定了來年的各大電影獎項。而男二號則是臥底，足足跟在反派身邊五年,與應宸有不少愛恨糾葛。

這樣的戲許棠舟沒演過,他目前的經驗知識在本色演出的基礎上稍稍開竅了,所以拿到試鏡通知後,每個晚上閒暇時他都會在家琢磨那一小段劇本。

劇本的戲份是男二剛成功混入反派阻止,面對面與反派的第一次見面。

台詞毫無波瀾，卻每一句都暗藏殺機,男二號的機智自若的對答看上去很平淡，如何在平平無奇中表現齣戲劇的張力,想必大部分試鏡的演員都會絞盡腦汁。

應宸偶爾過來,和許棠舟對了兩場,算是私底下給他開了兩場影帝級的小灶。

但去試鏡的前一晚，許棠舟還是很緊張。

凌澈難得大發慈悲，竟主動說要幫他對一場戲。

許棠舟當然樂意,趕緊獻上了劇本。

凌澈粗略掃了一遍：“碼頭的那批貨是你帶人去撤的？”

猝不及防的開始,卻並沒有讓許棠舟措手不及。

他已經把台詞與心境揣摩得滾瓜爛熟了,無縫進入了狀態：“是。”

這一個字，就已經不是平常的許棠舟了。

他答得平靜，眼神也很沉著,那是一種帶著幾分敬仰、幾分畏懼的眼神，是忠心小弟看大哥的模樣。

凌澈念了下一句：“幹得不錯，消息很靈通。”

許棠舟鳳眼薄唇，帶著冷意，微微垂下眼睫，細微的神情變化讓人察覺到他的些微緊張，卻只是因為太乖，而不是心虛：「我發現輪班的人不對，本該兩個小時一換，四點的時候卻少了一個。那人不是新人了，聽他們說。那人已經跟了您三年，不至於節骨眼上犯這種錯誤，便擅自作主把貨撤了。”

凌澈注意到，他的睫毛一直在顫抖，卻強裝鎮定。

劇本中提到年紀輕輕的臥底因為這種脆弱又恭順的神情，因為這張無害的精緻的臉，引起了反派的憐愛。

反派說：“要是因為你的擅自作主​​估計錯誤，生意黃了，你就不怕我罰你？”

許棠舟快速地咬了下唇，抬眼看來，眼神裡變得委屈，卻藏了倔強。

這裡他的台詞有些露骨——“對不起，我當時只想到了要保護您……要是錯了，隨您怎麼罰我，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讓您出事。”

可是許棠舟還沒說，凌澈就把劇本毫不客氣地蓋他臉上了。

情緒冷不防被打斷，許棠舟：“？？？”

“怎麼了？！”許棠舟拿開劇本，神情恢復了平日的樣子，急道，“我是不是哪裡出錯了？”

只見凌澈眸色沉沉看了他兩秒，啟唇道：“不想對了，很無聊。”

曾經有人找過凌澈演戲，他給拒絕了。後來又有人退而求其次讓他客串，他也給拒了。果然演戲什麼的，就不適合他，真的非常無聊。

許棠舟急切地說：“還沒對完啊！”

凌澈無情拒絕了繼續對戲的邀請：“應宸教的，要是你明天過不了，就是他的鍋。”

男友說翻臉就翻臉怎麼破？

許棠舟只好收拾收拾緊張心情，早早地爬上床睡了。

凌澈長臂一伸，將他摟進懷裡，親了他的發頂：“崽崽，買了房子以後，你還想不想拍戲？”

許棠舟做藝人是因為想賺錢給許尉買下鋪面，等這年結束，他就百分之百能賺到足夠的錢了。聽到凌澈這麼問，許棠舟回抱住他的腰：“想，我喜歡做演員。”

黑暗中，凌澈壓下自私的想法，應了一聲：“好。”

試鏡那天黃千接許棠舟去了考場，和許多來試鏡的人一樣，他分到了一個號碼牌。

男一號已經定了應宸，現場的人比想像中多，除了來試男二的，還要其它重要或不重要的配角。一眼望去，能看見不少熟悉的面孔，演技派與偶像派混雜，更有不少透過報名的素人在場。

這些人有不少都是互相認識的，三三兩兩站在一起小聲聊天。

許棠舟一進去，就迎來了大家的目光。

這場試鏡是非公開的，媒體都沒報導。

看到許棠舟出現在這裡，還沒見過他作品的人們都在暗中觀察他。

許棠舟發現沒什麼人是和他認識的，現在的身份與場合，他又不好意思忽然衝過去與叫得出名字的演員打招呼，便選了個位置坐下。

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遇見了路嘉。

黃千看到路嘉才想起這一茬：「對了，試鏡通知也發給路嘉了，我們公司就你和他來。不過他半年空窗期，之前的小火一把的作品也是前年的事了。說到底葉影帝還是只看實力，你不一定會輸給他。”

許棠舟看到路嘉走了過來：“我們這算不算是爭資源？”

黃千說：“公平競爭吧，算不上爭資源。”

路嘉還是和上次在公司年會遇到那天一樣的有朝氣，圓臉黑髮，看著叫人沒防備心。

“舟舟！”路嘉笑瞇瞇的，露出可愛的虎牙，“好久不見啊。”

說起來也奇怪，許棠舟簽到星境後和他竟然只見過一次面，兩人卻不見得多陌生，全是因為平時在flow上有互動的緣故。

因為路嘉在，許棠舟才覺得他在這裡沒那麼突兀了，回以笑容：「是啊，我錄完節目就拍戲去了，都沒在公司碰見你。我不知道你今天也回來，不然該和你討論一下劇情的。”

路嘉說：“劇情台詞這種事，還是要自己把握比較好。”

看到黃千，路嘉又說，“對了黃哥，我聽說澈神接了這部戲的音樂製作，是不是真的？”

這種事在公司傳開也不是沒可能。

黃千隻模稜兩可的回答：“應該是有接觸，雅姐那邊我沒有去打聽。”

路嘉也在桌前坐下，似乎想起了什麼，小聲道：“哎，舟舟應該知道的，我還問什麼黃哥。”

還沒正式公佈，許棠舟不知道談論這件事合不合適，便道：“他沒和我說呀。”

路嘉神秘一笑，講給許棠舟聽：「聽說澈神本來不想接的，應宸的面子都沒給。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接了，是因為你吧？果然是美色令人盲目。 」

路嘉講得可愛，不知怎地，許棠舟聽了這句話卻有些不舒服。

路嘉還是那個路嘉，說話的語氣卻不像上次那個人了。

許棠舟忽然想起了秦寶上次和他說的話，讓他少和路嘉接觸，還說了一點路嘉的黑歷史。不管秦寶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究其根本還是他根本不了解過對方。

許棠舟一本正經道：“這個我就也不知道了。”

什麼都不說，總不會得罪人，也不會錯。

路嘉卻不追問，只說了句：“真羨慕你的好運氣。”

許棠舟順著他的眼神低頭，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鍊，路嘉這是什麼意思？是羨慕他跟凌澈在一起了嗎？

這感覺就更怪了。

黃千不太喜歡路嘉，便出聲給許棠舟解了圍：“舟舟，那邊有一位我認識的朋友，我帶你去打個招呼。”

兩人便點點頭和路嘉告別了。

足足等了三個小時，這場戲才輪到許棠舟。

葉之凡坐在中間的考官位，鬢發一有一縷發白，面容英俊，看起來卻意外的嚴肅。他右邊坐的人赫然就是應宸，許棠舟差點嚇一跳。

應宸百無聊賴地轉著筆，看他那副樣子就笑道：“你不要緊張，只管當我不存在，不然我回去得吃不了兜著走。”

凌懟神給應影帝留下的陰影太深了。

在場知情的幾位考官都忍不住發出笑聲，氣氛陡然輕鬆了些許。

葉之凡卻沒有感情地出聲提醒：“開始吧，應宸你和他搭一下。”

應宸站起身，恭敬不如從命。

許棠舟掌心開始流汗。

一場戲直到搭完，他都還在恍惚中。黃千問他怎麼樣，完全答不出來，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

幾天后，他得到了試鏡通過的通知。

一經確定人選，《白色高塔》劇組終於對媒體放出了確切消息，確定許棠舟聯袂應宸出演男二號。

那天晚上，正好是mist產品全面更新，放出他的第一支廣告的官方宣布。

#許棠舟白色高塔#

#許棠舟mist#

#許棠舟人生贏家#

許棠舟的mist廣告被轉發了好幾萬次，好幾個關於許棠舟的tag登上了熱搜，粉絲們喜大普奔，紛紛送上祝福，而路人們再一次驚掉了下巴，說許棠舟不聲不響，看似低調，其實悶聲發大財。

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滿了許棠舟的耳朵，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好像真的有點火了。

[媽耶！！恭喜小崽出演《白色高塔》！！！愛粥們一個接一個炸吧！]

[小崽的mist廣告，我吹爆！！！真的絕了啊！這個男的絕了！]

[55555認真做事的舟舟我愛了，不搞怪不作妖，太乖了【可憐】【可憐】]

[求你們去看《禦風》的片花啊，真的好看到爆啊！我崽和秦寶飆戲，把秦寶完全碾壓啊！！太好吃了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應宸！！應宸你一定要照顧好我們崽崽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應宸表示他不敢]

[哥哥：這種事讓我來就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磕，姊妹多來點]

[葉之凡的要求那麼嚴格，小崽一定很辛苦吧【心疼】媽媽支持你]

[媽媽粉別走，來嗑零糖cp，見見小寶寶的辣個男人]

[【微笑】擁有凌澈，你就擁有直升機【微笑】，白蹭不要錢哦]

[前方毒唯小行星出沒警告]

[抱走我家哥哥。ps：不要欺負他的老婆]

[搞siao，二月綜藝，三月拍戲到五月，然後代言，六月還參加了很多活動，根本沒有休息過，接個電影也被嘲？什麼時候勤奮的人不配得到掌聲了？]

[排前面的，有資源也得有能力才行，以為葉之凡死的誰都肯接嗎，換你家真主試試。]

[鎖死，零糖就給我鎖死，略略略]

[講真，就是資源全是凌澈給的才好嗑好嗎？什麼絕美愛情…]

這天《白色高塔》所有的主創約在一起吃完晚飯，出門時發現了不少狗仔，有蹲葉之凡的、蹲應宸的，更多的便是蹲凌澈與許棠舟。

有緋聞的藝人總是比單身的藝人更容易蹲出博眼球的新聞。

兩人來時沒想到這麼多，從同一個家裡出來便只開了一輛車，開了沒多遠就發現被狗仔跟了。

司徒雅說：“先送舟舟回去吧。今晚暫時分開住一下，不要影響了舟舟的形象。”

凌澈不太樂意的樣子：“和我一起影響形象？”

許棠舟：“…”

司徒雅沒好氣：“未婚同居很有面子？年代變了，他們的亂寫不會變，你這不是明著給機會？”

許棠舟便說：“我今晚回公寓吧，黃哥一會兒還要過來給我準備進組要用的東西，就不用跑兩趟了。”

他的東西都在公寓裡，這是早晚要回去收拾的。

凌澈看著窗外，沒有反對，手卻還是牽著人的：“嗯。”

未免許棠舟的公寓地址曝光，車子在路上亂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回到公寓樓下的隱密處停了。

許棠舟下車走了幾步，忽然被凌澈叫住了：“崽崽。”

兩人住了大半個月都沒分開過。

許棠舟回頭，看見凌澈已經搖下了窗戶玻璃，深邃的面龐倚在車窗旁，好像一副老電影裡的海報，又給了他一種貴族吸血鬼般的感覺。

他的後頸總是在這種時刻莫名躁動──當凌澈有負面的情緒的時候，或是當凌澈感覺到不安的時候。

許棠舟幾乎立刻應道：“在！”

凌澈：“你過來點。”

許棠舟便走過去了：“怎麼——唔。”

保母車底盤夠高。

許棠舟站在車外，凌澈只是伸手微微把他往下一拉，便輕而易舉隔著車窗吻到了他的唇。

一觸即收的一個吻。

令人臉紅心跳，也令人慌張。

許棠舟來不及環顧四周有沒有狗仔，當著小安和司徒雅的面有些結巴了：“會、會被拍到！”

凌澈鬆開他，心情稍微好點了：“讓他們拍。”

就是拍到才好。

坐在車裡的司徒雅想掐死他們。

一天沒公開，她就每一天都感覺這件事紙不包住火，何況那紙本來就薄的一逼，眼看馬上就要被這火燒穿了。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們所想像的公開比預料中來的更快，來得更超乎想像。

夜裡十二點零幾分，有人把一段影片悄悄放上了網，掀起了滔天波浪。

【許棠舟飯店走廊浴衣誘-惑，零糖cp到底是炒作還是交易？】

影片裡。

許棠舟站在走廊外，徑自敲開了一扇門。

角度取得很好，能清晰看見許棠舟的臉，也能看到他身上穿著一件鬆垮的浴衣，更能看見他平直的鎖骨和小塊白皙胸膛，長而直的光-裸小腿則預示著他浴衣裡什麼也沒穿。

那扇門開了，穿著黑色衛衣的明顯是一臉不耐的凌澈，那神情和看陌生人差不多。

兩人說了什麼，許棠舟指了指另一扇門，然後走開了。

緊接著，他又掉頭，跟在凌澈身後進了凌澈的房間。

如果說這段影片說服力還不夠的話，網路上同時曝光的另一樣東西就讓最近嗑零糖cp的粉絲們徹底凌亂了。

許棠舟，擁有異常少見信息素，編號20354，名為新雪。

全世界只有五例。

他與凌澈的費洛蒙被放入費洛蒙契合度測算公式。

契合度低於18%。

這樣的兩個人，相愛的幾率幾乎是零。

第76章

許棠舟凌晨兩點被黃千打電話叫醒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黃千一邊在電話裡對他講會馬上趕過來,一邊叫他現在不要下樓。許棠舟掛了電話，從窗戶往樓下看,從他的角度恰巧能看見樓下的盛況：平時冷清的公寓樓門口停著幾輛車，路燈下記者們長焦短-炮，把他的出口圍了個嚴實。

凌澈的電話打不通，一直處於佔線狀態。

黃千來時看起來並不怎麼著急,表示事情還在可控範圍內：“那個視頻裡的畫面,是不是年會那天晚上的事？”

“是。”許棠舟說,“那天晚上我去幫路嘉拿解酒藥,回去的時候被關在門外面了。”

因為那天是媒體圍堵凌澈的日子,他不方便穿著浴衣去找總台，便敲了房間對面那扇門準備借電話一用,裡面住的正好是凌澈。那個影片取巧的是，只放出來了他進凌澈房間的部分,他很快就從房間裡出來的畫面卻被剪掉了,看起來就像他在凌澈房間待了整晚一樣。

黃千點點頭：“已經安排人去酒店看是怎麼回事了,另外，公司現在正在找路嘉問話。”

許棠舟不解：“找路嘉？”

找路嘉幹什麼？

黃千：「沒錯。你說得對，他就是把《白色高塔》當成了和你爭資源。試鏡通知下來後他在公司和我手下那個新人內涵你,那小孩轉頭就告訴我了。”

黃千之前就說他手上那個新人是個bb機,卻沒想到八卦也有好處。路嘉這個人被半雪藏了將近一年了,他和凌澈同年，雖然長得面嫩，但作為一個黃金時期馬上就要過去的omega,難免會心浮氣躁動了歪心思。

路嘉是唯一有動機做這件事的人，即使他從中根本得不到好處。

許棠舟怔忡，這一路走來太順利，就算經歷過夏月的事，他也不算是有目的地被針對。不管是陸承安米非、肖揚秦寶，他遇到的每個人基本上都是好人。現在他終於遇到娛樂圈傳說中的勾心鬥角了嗎？

許棠舟不太擔心那個帶節奏的影片。

而是他的費洛蒙。

他最害怕的情況終於發生了，所謂墨菲定律，原來是真的。

上次那個駭客在網路上興風作浪的時候，他就特別擔心他的費洛蒙曝光，擔心大家知道他和凌澈有多不配。可是駭客已經被抓起來了，這種機密的私人檔案怎麼還會曝光？

剛才黃千還沒來的時候，許棠舟上了網，看到那些營銷號為他的視頻和信息素寫起了小作文，內容有理有據，看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演藝圈瓜農：隨著零糖cp逐漸火熱，粉絲們發現了凌澈從未正面回應過這段緋聞，不管是承認也好，否認也罷，這段新鮮視頻可以說是給這緋聞徹底定型— —教科書式的雙贏炒作。

之前有網友說，凌澈的omega歧視論一出，便催生了《我們的完美旅行》洗白之旅，冒出一個從未聽說過的omega朋友許棠舟。

許棠舟先前是位小有名氣的模特，是十七歲便已經退圈，元旦節前一天晚上進行生日直播時還說自己是凌澈的顏粉[&網頁鏈接]，試問，朋友之間會用這樣的語氣嗎？據悉，他們應該是不認識的。

而元旦節當晚，正好是許棠舟第一次在星境年會露面。這麼巧，這段走廊浴衣誘-惑的影片日期就是年會結束後。網友們大膽猜測，是不是因為這個「特殊」夜晚，許棠舟才藉由凌澈，成功搭上了《我們的完美旅行》這趟雲霄飛車呢？

凌澈不只一次表示不會與omega過多交集，還說過一輩子只談一次戀愛這種話，眾所周知，他是有過前男友的，真的會再談戀愛嗎？難怪並未正面回應。而司徒雅的手段粉絲們人盡皆知，是不是因為低於18%的契合度保證了凌澈與許棠舟不會有真正的感情糾葛，才默認了這次炒作？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凌澈與許棠舟公開露面時不時互動以後，幾乎已經沒有人記得他的omega歧視論了，許棠舟功不可沒，那麼出道後一飛沖天，也就說得過去了。

什麼？有人問許棠舟是不是有什麼背景，所以星境才這樣捧他？看看他的資料，父親一欄搜尋有驚喜，妥妥的x二代。

以上是網友猜測，不代表本皮下立場【吃瓜】】】】】

這小作文下配圖九張，有許棠舟十幾歲時的t台照，有他新年夜直播的視頻截圖，也有他站在走廊上穿著浴衣的截圖，更多的是他與凌澈在節目裡的照片。

[哭了。]

[hhhh你們不是零糖cp粉嗎？現在是真正的零、糖！！wtmxs，你們嗑的都是假的！！]

[新雪，太稀少了吧，難怪崽崽看起來那麼冷。【哭】]

[我的心碎了。]

[第一次真情實感嗑cp，累了，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居然背景那麼硬，我再也不相信娛樂圈了【微笑】]

[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信我不相信！！！！]

[呵呵，我就從來沒信過。前段時間什麼腺體貼我就覺得搞笑，像你們親眼看見咬痕了似的。]

[司徒雅正常操作罷了]

[x二代，惹不起惹不起]

[這明顯有人黑他們，等一個反轉，哥哥沒說話之前我什麼也不聽]

[黑他們？哈，出來反駁啊，說費洛蒙不是新雪，我就繼續當腦殘cp粉]

[啊啊啊啊哥哥的那一聲崽崽，是我淪陷零糖的原因！！！我不能接受這是炒作！我不能接受他們的契合度那麼低，啊啊啊我死吧！把我的糖還給我！！]

[18這個數字把我的世界幻滅了。【我的氧氣呢】]

[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我沒瘋]

……

許棠舟沒繼續看下去。

他的費洛蒙他反駁不了，的確就是那麼冷僻，那麼難以契合。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因為被駭而難過，因為他與凌澈是真的，遠遠不是人們猜測的那樣。潛意識裡……做錯事的人是他，是凌澈的縱容讓他安心投入這段感情，他更害怕的是讓大眾知道過去那個被外界因素輕易左右、因為契合度低就和凌澈分手的自己。

黃千問：“和凌澈聯絡了嗎？”

許棠舟搖頭：“他的電話打不通。”

黃千說：「他那邊住得遠，雅姐在趕去的路上，應該是在和雅姐通電話。我剛問了一個媒體朋友，他家比你這邊情況嚴重，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可能一時半會兒出不來的。”

誰也沒想到只分開一個晚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先找到酒店監控的完整視頻，找到始作俑者，然​​後發出去以證清白，然後……就要看下一步是不是要正式公開了。

那麼低的契合度擺在大眾眼前，說他們不是炒作，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買單。

秦寶給許棠舟來了電話：“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站出來打他們的臉。”

許棠舟：“寶寶真朋友。”

秦寶氣得都沒意識到許棠舟叫了他最討厭的小名：「媽的，我就跟你說了路嘉那個逼不是什麼好人，你還和他互關呢，現在就快去取消了！”

許棠舟幽怨地蹲在沙發上畫圈圈：“黃哥說現在我得裝死，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在看flow，這樣他們才會可憐我。”

秦寶：“……”

許棠舟問：“這是不是叫虐粉？”

他真想立刻就去跟粉絲說清楚，一點也不想讓他們擔心。

掛了電話以後，米非也來打過來了，說了和秦寶差不多的話。

朋友們的安慰讓許棠舟心裡一下子就變得安穩。

距離視頻與信息素被曝光七個小時後，星境出手快準狠，直接放出了酒店完整視頻，許棠舟從進入凌澈的房間到出來，前後沒超過十分鐘。

聲明寫得很清楚：【許棠舟為了給路嘉找解酒藥被關在門外，只好藉電話打給總台取房卡。這次事件是有人惡意詆毀，故意洩漏藝人**，已採取法律手段。】

下附與路嘉的解約公告、律師函，一頓操作猛如虎，直接把路嘉給釘死了。

網路上已經熱鬧得不成樣子。

但星境的這條聲明一出，吃瓜網友們紛紛表示驚呆了。

討論都變了方向。

[震驚我媽？！！意思是，幹這事的是路嘉？]

[他不是好久沒冒過泡了？]

[太蠢了吧？！！又蠢又毒，許棠舟還給他拿解酒藥？？理性討論，什麼怨什麼仇？]

[這是我看過史上最快的破案]

[知情人士透露，路嘉被雪藏半年了]

[難怪好久沒看見他了，可是害許棠舟對他沒有好處啊，今日迷惑行為大賞]

[路嘉：我不管，幹死許棠舟我就是公司要捧的幼崽]

[好噁心了，先不管零糖是不是真的，路嘉之前一直在許棠舟flow下面互動來著]

[他是不是喜歡澈神啊]

[emmm樓上的想法很危險，但是我還是認為他不那麼沒有自知之明]

[撲朔迷離，看不懂了。那信息素也是路嘉洩漏的？這總是事實吧，怎麼洗？]

[+1，看不懂了，所以這到底是不是繼續炒啊？]

[上次駭客就說要曝光星境的資料，是不是也跟路嘉有關？]

[我還要考試呢！一個又一個的瓜真好吃！]

路嘉請了律師，在律師來之前他表示什麼也不會說。司徒雅給路嘉理得很清楚，他不只要吃官司，還要賠星境違約的錢，他這次算是什麼都沒有了。

見到許棠舟，路嘉表情絲毫未變，連眼神都沒有一點異樣。

許棠舟打算單獨和他談談。

等人都走了，房間裡只剩他們兩個人，沒人記錄他們的談話，路嘉才說：“是我幹的。”

許棠舟：“？？？”

許棠舟真的不明白：“就是為了《白色高塔》？”

這不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真的挺蠢的了。

路嘉緩緩搖了搖頭，伸出手指：“不是一個，是三個。你知不知道，你出道時拍的那個mist冰淇淋口味廣告，本來是我的？”

許棠舟滿腦子的問號：“那是海選的啊？我把視頻資料填到報名郵箱，和大家都一樣，怎麼會是你的？”

路嘉說：「那時候我拍了小爆一把的網劇，本來這個廣告已經定了我了。有一天黃千跑去和對方談，說發現了一個你，他極力推薦你，我眼睜睜看著他把我等了很久的機會拿走。”

許棠舟：“…”

難怪他們第一次在年會時碰見，路嘉就提到這個廣告，原來是這樣的。

「第二次，是《我們的完美旅行》。」路嘉道，「我知道有這個機會，經紀人那晚也和我說了，澈神不喜歡你，雅姐有意要讓我上，如果我能把握住機會，雪藏的事就不作數了。可是你晚上出去了一趟，第二天人選就又成了你。”

許棠舟微怔：“講道理，那天晚上你真的喝醉了嗎？”

路嘉輕笑了一下：「當然沒有。你搶了我的廣告，我只是想戲弄一下你，讓你自己去想辦法拿房卡而已。誰知道你會有那種手段，竟然搭上了凌澈。”

許棠舟現在覺得蠢的是自己了。

他當時是腦子有問題才沒覺得被關在門外是因為路嘉不對勁吧。

路嘉忽然紅了眼睛：“電影是第三次！”

他的語氣有些激動，「你是不是來克我的！我剛拿到試鏡​​通知，就聽說試鏡的人也有你，再一打聽，凌澈接了音樂製作，你還有什麼理由不通過！我已經快二十七歲了，卻從來沒有真正起步過，為什麼我的機會都被你拿走？！我怎麼那麼倒霉？憑什麼你明明什麼也不做，就因為搭上了凌澈，就能輕易被人喜歡，星途坦蕩，我不服！”

許棠舟徹底無語。

路嘉看起來就沒想放過他自己。

圈子裡走極端的人很多，但極端到在得不到好處的情況下還把自己搭進去的人就太少見了。

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勸勸路嘉？

可以，但沒必要。

許棠舟問：“我的信息素是你洩漏的嗎？”

路嘉擦了眼淚，並不打算回答：“反正我不好，你也別想好。”

許棠舟沒再追問，他跟不上路嘉的腦迴路。

太迷幻了。

走出警局，許棠舟就把路嘉取關了。

司徒雅留下來處理事情，黃千則開車送許棠舟回去。這天過得刺激又忙碌，人的精神很難從緊繃狀態鬆懈下來，許棠舟忙得幾乎沒看手機。

但取關路嘉的時候，他被自己flow上暴漲的粉絲數、留言、未讀和消息嚇得一下子清醒了。

[那麼低的契合度，炒作不臉紅嗎？]

[吸cp粉的血，我對你很失望]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真的很後悔真情實感的喜歡過你]

[放過我們哥哥]

……

這些評論和私訊，是許棠舟早上看過的內容。

現在後台一片9999+的紅色數字，讓他直覺有大事發生，難道是有更多的人來罵他了？

「公開的事情你不用去考慮。」黃千一邊開車一邊說，“現在其實公不公開就都是那麼回事了，澈神那邊可能有打算。”

許棠舟聽到凌澈的名字，就在後台看見設為特別關注的凌澈了他。

凌澈這天寸步難行，他家外面聚集了大批粉絲，包含毒唯、記者，報警驅逐也無濟於事，被圍得水洩不通。

發生了這樣的事，人們都想從這位巨星身上挖到更多的料，不管是黑料也好、駭人聽聞的秘辛也好，在這種時候他沒有了私人生活。

凌澈只和許棠舟聯繫了一次，說得很簡單：“沒事，不用擔心。”

他表現得很淡定，就像陪許棠舟去仇音那裡為他們超低的契合度取樣時一樣淡定。

不管是未知的、已知的。

都沒有讓凌澈表現動搖。

許棠舟沒法回答。

「崽崽。」凌澈似乎有話要和他說，「你…」

許棠舟剛「嗯」了一聲，凌澈那邊就響起別人說話的聲音，他被叫走了。

兩人的電話便掛斷。

許棠舟一邊想凌澈到底是想跟他說什麼，一邊點開了那條，看清內容的瞬間，他怔在當場，終於明白了凌澈要跟他說什麼，黃哥為什麼說凌澈有打算。

他的手在發抖，眼淚一下子就湧上了眼眶。

掉在螢幕上了。

凌澈45361v：我這顆小行星，只圍繞著你轉動。許棠舟zz【影片】

畫面裡是一個晴天的傍晚。

騎在自行車上的少年身長玉立，單腳撐地，看起來不過只有十四五歲。大概是因為剛騎過車的緣故，他臉上有一層紅暈，頭髮也汗濕了，無一處不露出少年人的朝氣。

那是少年時代的許棠舟。

是許棠舟記憶裡沒有的自己。

只見少年微喘著氣抱怨：“你騎得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你！”

錄影的人發出笑聲，卻是一個成熟女聲，還把鏡頭稍微移了移：「崽崽有怨念了，兒子，你這個alpha是怎麼回事？人家還沒分化呢，就不知道等等。”

十七八歲的凌澈便同時出現在了畫面裡，面容深邃，似笑非笑。

凌澈也騎了一輛自行車，同樣單腳撐地。

他居高臨下伸過手去，把許棠舟車籃裡的一把雛菊拿到他的車框裡：“幫你減輕重量了，不用謝。”

鏡頭轉得快，凌澈已經把車騎遠了。

鏡頭又移動回去，錄影的人瞬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許棠舟的臉已經氣得鼓了起來。

少年一鼓作氣把車子蹬了出去：“哥哥！”

夏日的風吹起他們的衣服，衣擺在風中飛揚。

他們逆風而行。

第77章

少年時代開始的愛情。

有義無反顧。

有塵埃落定。

凌澈的回應是公開,也是官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真的！！零糖是真的！！啊啊啊啊我愛豆正面剛了！！我死了！！]

[崽崽叫的哥哥！！啊啊啊！！！！那麼早！！！]

[我炸了我炸了我炸成一朵夜空的煙火亮瞎億萬人家！！啊啊啊！！]

[我的媽！！！黑粉出來挨打！]

[我這顆小行星，只圍繞著你轉動！！！這是告白！！！]

[啊啊啊啊啊哥哥戀愛了！崽崽戀愛了！！他們是一對！！]

[我搞到真的了我真的搞到真的了！！！我就知道不會是炒作！！！我旋轉三百六十度空中劈個叉！]

[還沒分化就在一起了！！！啊啊啊啊這還需要什麼契合度！]

[我好激動啊啊啊天啊啊啊我眼淚掉出來了啊]

[我不能接受啊啊啊我不能接受！！！為什麼為什麼！]

[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公開了啊！！！凌澈他！竟然！直接！公開了！]

[路嘉的瓜一下子就不甜了！！我現在只想嗑糖！！讓糖來得更猛烈一點吧！]

[我好了！昨晚死去的我又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復活來的這麼快！]

[我好了+1000000000]

[太甜了太甜了哥哥真的好蘇一男的5555]

[aaaawsl啊啊啊啊太上頭了啊啊啊啊kswl]

[啊啊啊啊啊啊]

……

flow的伺服器癱瘓了。

許棠舟才看了一遍那條他的flow,淚眼婆娑中還來不及再好好回味一次那個視頻，flow的頁面就崩潰了。

黃千忙著專心開車，還不知道這件事。

發現許棠舟看手機看哭了，黃千著急道：“怎麼了？網上的人又罵你了？你不用在意——”

話還沒說完,他的兩部手機就響了起來,媒體打來的電話一個接一個,黃千手忙腳亂。

這麼大的爆-炸性新聞,許棠舟的公寓現在是徹底回不去了。

別說在圈子裡有眾多人際關係的黃千被電話轟炸得還不了手,就是許棠舟的私人叮噹、短信也被許□□-番追問。有恭喜的、有詢問真假的，有震驚的,這一番操作下來他是一條都沒回。

他現在只想見到凌澈。

而即使flow癱瘓，還有各大app、社群軟體,乃至電視新聞,都在鋪天蓋地地討論這件事。人們終於從爆-炸式的消息裡得知,那位藝人中最具影響力的alpha真的陷入了戀愛中。

黃千將車子開上高架橋，路上許棠舟都覺得還在做夢。

一路經過有凌澈廣告的高樓大廈、車內播放著凌澈音樂的收音機，這個世界霎時間好像處處都是凌澈的痕跡。

而凌澈,是他的了。

車子停在一個安靜的地方。

這裡臨江,夜風徐徐。

江邊別墅的庭院裡停著一輛黑色跑車,在夜色中好似一頭黑豹，而靠著它的那個人，是足以馴服天下所有猛獸的神。

黃千開口道：“舟舟,我就不進去了。你們在這邊住一晚，公司那邊會盡快準備通稿，過了今晚就沒人堵你們了。”

許棠舟下了車。

當黃千倒車調頭時，車燈照亮了凌澈的臉。

那張稍微冷淡又俊美的臉龐，和那個影片裡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alpha成年後出落得更身高腿長，那副寬闊的肩膀能托起一個世界，能承載一份深情，縱然叛逆、狂妄、傲慢，不改的卻還是那顆溫柔的心。

黃千把車開走了。

夜風吹亂了許棠舟的頭髮。

凌澈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走得很近時，因為身高差距，凌澈微微低頭，看著他問：“怎麼了？”

許棠舟如墨般的眼眸裡有什麼在閃耀。

半晌，他一頭撲進了那寬厚的胸膛裡，緊緊抱著對方的腰，還蹭了蹭：“我好喜歡你啊。”

凌澈被他撲得身形不穩，退了一步，輕笑：“許棠舟，你又在賣乖？”

許棠舟悶聲道：“就是好喜歡你，特別喜歡你，比以前喜歡你，比你想的還要喜歡你。”

他真的真的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當初會走得那麼乾脆。

為什麼會不要這麼好的凌澈。

一面想哭，一面後怕，如果他們沒再遇見，他要到哪裡去把他的alpha找回來。

「新年年會那天晚上，我就喜歡你。」這些話許棠舟還沒對凌澈說過，卻沒有什麼時候能比此時更讓他想剖白，「就算沒有'以前'，你也一樣吸引我，好像一見面……我們就注定了。我才是你的行星，我才是只圍繞你而轉動。”

本該屬於他的台詞被凌澈先用了，作為學渣他沒有凌澈那份文藝細胞，也講不出那麼優美的句子，只能笨笨地重複一遍，好讓凌澈知道他的心情。

沒想過以這麼匆忙的方式公開，凌澈料想到許棠舟會激動。

這不在他們的計畫中，因此凌澈對「被迫公開」感到敷衍了許棠舟，也感到不滿意，卻沒想到自己還會得到這樣一番告白。

凌澈垂下眼睫，就這樣任人抱了幾分鐘：“已經晚了，許棠舟。你現在只能做一顆恆星，靜靜的，就很好。”

許棠舟抬起頭來，眼眶還是紅的。

凌澈便吻了下去。

兩人接了一個溫柔又綿長的吻，吻得許棠舟輕輕喘息，渾身軟得只能靠著凌澈才能站好。

凌澈先到這裡一步，小安已經提早點了常去的餐廳做的外帶。

他方才在外面就是等著許棠舟過來，好一起吃飯。

這房子是凌澈家裡的，不是他的私人所有，附近環境一目了然，沒有媒體也沒有粉絲。

平時凌志與時芊宓會到這裡小住兩天，脫離繁重的公事、家務回歸二人世界，因此這房子除了有人按時打掃以外，更沒有閒雜人等。

這裡就剩他們兩個人。

許棠舟像打遊擊戰一樣在外面遊蕩了一天，路上黃千也只來得及給他買了點三明治什麼的，他是真的餓了。

分開不過才一天，兩人的關係有了大大的變化。

那是一種特別讓人安心的感覺，紛擾再與他們無關，誰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飯後，洗完澡的許棠舟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由凌澈公佈戀情而宕機的flow終於恢復正常，能打開了。身為華國最大的社群媒體經驗崩潰宕機，網路上又一片心疼flow程式設計師的，笑稱讓他們放心，只有凌澈有這種威力。

許棠舟的後台依舊顯示著9999+的紅色數字，想也知道評論關注等都還在可怕的增加，只是到達了一個上限無法準確顯示計數而已。

許棠舟沒急著點開，他更想再看一遍那個讓粉絲們嗑死了的影片。

別說，這糖許棠舟自己看了都覺得好嗑。

影片裡的他們看起來很快樂，原來他們以前那麼甜。

這回許棠舟發現了更多細節，讓試圖拼湊出一些回憶的他如獲至寶。

他注意到他騎的那輛車自行車的車籃、車把，款式都和他在夢裡的一模一樣，甚至他腳上也穿著和夢裡一樣的帆布鞋、車筐裡放著一把雛菊。再一看影片拍攝的地點，那條自行車道正是去宓園的那條半山小徑，兩旁的柳樹也和夢裡重合了。

他們這是在幹嘛？

比賽誰騎得快嗎？

那拍影片的人是誰，是不是凌澈的媽媽？

隱約的，許棠舟腦中浮現了一點東西，有超市的畫面出現，有狗糧貨架，有幾隻流浪狗……這些記憶一晃而過，腦仁一陣劇痛，害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疼痛讓記憶戛然而止。

柔軟的沙發忽然下陷一塊。

是凌澈從背後攬住了他的腰，還將頭放在他頸側：“在幹什麼？”

聽到凌澈的聲音，許棠舟劇烈碰撞的心跳才緩下來：“我在看你發的視頻，我們是不是一起去買狗糧餵流浪狗了啊？”

「是。」凌澈僵了一瞬，將人翻過來，“崽崽，你記起了什麼？”

許棠舟摟著他的脖子，慢慢地回憶著說：“一些零散的畫面，我好像趴在地上了，那個視野很低，有一隻狗在很黑的地方。”

凌澈說：“是有一隻狗藏在車子底下，你喊了半天它也沒出來。”

兩人在錄節目的時候，房主留下ruby讓他們照顧，當時凌澈就提到過許棠舟很喜歡狗，原來他們還有這樣一段曾經。

聽凌澈的語氣都變了，許棠舟卻沒想起來什麼有用的東西，怕凌澈失望，便轉而問：“你之前為什麼沒給我看視頻？”

“今天這個視頻不是我的。”凌澈道，“是我媽發過來的存貨。”

時芊宓很喜歡許棠舟。

過去她記錄過一些孩子們的成長，那時她就希望兩個孩子長大了能走在一起。後來如了她的願，卻也讓她的願望破滅了。兩人分手後，凌澈很長一段時間不樂意提起這段過往，時芊宓便未再提起過。

直到這次兩人的事引起了這麼大反響，那麼巧，她有許棠舟還未分化時的視頻，足以證明18%的契合度不構成兩人無法在一起的證猜想，她才把這一段視頻發了過來。

「阿姨還喜歡拍這個啊。」許棠舟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羨慕。

謝蕤可從來沒有這樣溫情的一面。

母子倆甚至連張合照都沒有。

許棠舟：“我覺得我在視頻裡好蠢好開心。”

說到這裡，許棠舟才想起一些他之前沒有想到過的突破口：“你呢？你還有沒有我們以前在一起的照片什麼的，可以給我看嗎？”

分手後刪光關於前任的所有，是絕大部分人都會做的事。

他不確定凌澈是不是也這樣做了。

凌澈：“或許有吧，沒找過。”

許棠舟真以為會沒有，急切提議道：“那你找找？看看網頁相冊、舊手機，雲盤什麼的？”

凌澈挑眉：“我不一定記得密碼。”

許棠舟：“…那怎麼辦。”

留著前任的照片自虐，的確沒人會承那麼傻逼。

凌澈捏著他的後頸，勉為其難道：“密碼是我們一起想的，或許你可以幫忙。”

許棠舟：“！！！”

他馬上爬到對方大腿上，鳳眼含情，乖巧道，“好呀！”

凌澈公開後第二天，星境官博發了公告，表示兩位藝人自小相識並正在戀愛中，一段感情要重新開始不易，期望大眾給點空間，不要過多打擾兩位藝人的私生活。

[啊啊啊啊所以那個傳說中的前男友也是小鬼嗎！！！]

[重新開始？！！姐妹們！！重新開始的意思是前任也是許棠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忽然一起和omega上節目不會那麼簡單！！]

[崽崽啊啊啊啊媽媽的崽崽！！你和哥哥竟然還有這段過往！！]

[wtm以為我嗑到真cp已經很幸福了，還tm是個破鏡重圓，這狗糧更香了是這麼回事]

[對不起我更香了！！大膽猜測錄節目的時候還沒複合…所以那時候哥哥腰傷還非要上節目，是不是為了追人【摀嘴哭】【摀嘴哭】]

[艹！你點醒我了！！太好嗑了！！！]

[竟然那麼早就有端倪了！！！等等我要去把節目重新看一次！！]

[等等，我回想澈神寫過的那些歌……媽耶《喜歡你》果然是寫給崽崽的！！！]

[所以為什麼粉絲？？？媽噠前一天還在跟同學討論是炒作的我，現在臉真的好痛啊【跪】]

[這兩天的糧太香了，我吃到停不下來現在只想看見他們結婚]

[毒唯表示契合度那麼低早晚會再分手]

[樓上有毒？？？？]

[呵呵，本毒唯表示已經對凌澈脫粉了。]

另外，沉寂近一天的許棠舟終於回應了凌澈。

許棠舟zzv：我哪都不去，靜靜的，就很好。凌澈45361

天知道，為了回應凌澈那條蘇到死的flow，許棠舟耗費了多少腦細胞，想到頭禿才想出這條！

說“我愛你”，太土，不足以配上凌澈的浪漫，也不足以表達他對凌澈的感情。

好不容易，他才根據凌澈說的「你現在只能做一顆恆星，靜靜的，就很好」這句話，想出了能匹配的示愛。

原本還有些擔心發出去後會像前天被抨擊時一樣，得到不和諧的聲音，可是情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真不敢相信，他許棠舟也有在社群媒體上隔空秀恩愛的一天！

這感覺，有點爽啊！

最初的網路震驚已經過去了，大家剛剛接受凌澈公開戀情的事實，另一位主人公許棠舟一出現，戰火立即轉移到了他這邊。

無數cp粉、小行星、路人還有他的真愛粉都開啟了瘋狂嗑糖模式。

網路上有人竟然寫起了小論文。

【論低於18%的契合度是否能產生愛情】

小論文表示：經世界研究表明，擁有s級費洛蒙的alpha會比大部分alpha更為專情，其中有十分之一的s級alpha會一生只愛一位伴侶，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響。因此，他喜歡上還未分化時的許棠舟，並在對方分化後也繼續愛著對方，是因為骨子裡那份天生的專一。

粉絲們不停地轉發這篇小論文。

[哥哥年紀不小了555有個暖心的omega也挺好的]

[一生愛一次，錯過了哥哥就要孤獨終老了]

[看看這個a吧，談戀愛不容易]

[契合度低了就低了吧，當成ab戀也沒啥不好【哭】]

[所以真愛無敵！！就算是超低的契合度也有真愛！！你告訴我，這樣不甜還要怎麼樣才甜！！]

[路轉粉！！零糖真好嗑！]

[太甜了好蘇我也想要哥哥這樣的alpha，雖然我是個beta（對不起]

他們還p出了凌澈的表情包，圖片上的凌澈看起來有些冷淡，是個倨傲的姿勢。他的左邊寫著【我，凌澈，s級alpha】，右邊寫著【蘇，冷漠，一輩子愛一次】。

這個表情包病毒一樣席捲了整個網絡，同時，許棠舟在節目錄影棚第一次見到凌澈時的【一秒臉紅】表情包也重出江湖，被不少人換成了情侶頭像。

只要官方一承認，糖在粉絲們的手中只會越來越多。

過去兩人在節目中相處的畫面被再次翻了出來，那個【凌澈，腺體貼十級學者】的影片片段也被翻了出來。

他們彷彿有無窮精力去發現寶藏。

直到有人終於發現盲點了。

這回新**掀起了。

《我們的完美旅行》倒數第三期節目中，有一段凌澈的個人採訪，當時並未引起多大的注意，現在卻再次被頂上了熱搜。

椰樹小徑上，夕陽透過樹稍形成斑駁的光影。

凌澈頓住腳步，聽聽看助理茉莉對先前發表不當言論的事進行提問，凌澈做了一番解釋。

茉莉問：“那、您覺得在一段戀愛中，alpha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凌澈有些漫不經心：“一旦確定，我就會先徹底標記我的omega。”

茉莉激動道：“這麼快就徹底標記嗎？那如果你們以後想分手了呢？或者說澈神你遇到更心動的人怎麼辦？”

“不可能。”凌澈手插在褲子兜里，懶散地往前走去，“我只談一次戀愛。”

[啊啊啊天啊啊啊啊啊果然是這樣！！我當時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我瘋了我他媽覺得又甜又虐！！]

[許棠舟何德何能要哥哥這麼對他！！！s級alpha那麼好欺負嗎！]

[我翻譯澈神的話：前任是崽崽，現在想要的還是崽崽，所以才說只談一次戀愛！！！]

[哥哥說只談一次戀愛就真的只談了一次！]

[

[好虐啊我哭了]

[？？？哪裡虐了？]

[哥哥說一旦確定就會徹底標記他的omega，可是因為標記不了崽崽，所以才咬了那麼多次嗎！！！我心好痛！！]

[發現盲點的是魔鬼嗎！！我的糖嗑得正起勁你跟我說裡面有刀啊！！！]

[晴天霹靂我死了！！！！！]

[心臟中了一刀]

[等一下，我還有一塊刀，你們記不記得《行星》的歌詞？？？？]

[我不聽！！]

[星河中渺小的碎片，碰撞間火花一閃。你的背影在數光年之間，我的靈魂因此死灰復燃。環繞一個星河內的圓，軌道固定為億萬年。無法阻止想再靠近你一點，越衝動，卻離你越遠…………啊啊啊啊啊救命！！我瘋了！！]

[曝光費洛蒙的路嘉出來挨打！！！]

[55555]

[媽的，我的眼淚不值錢]

[一直標記卻標記不上的心情，我真的想撞牆]

晚上，【凌澈許棠舟18%契合度】取代其它標籤登上了熱搜，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一對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徹底標記，實打實地成了虐粉。

一時間，粉絲們為這件事操碎了心。

哀嚎中，不甘心的粉絲們因為鈸而不捨地找了新的糖。

凌澈在演唱會上說，他在寫《行星》的時候，就幻想過有一天要在演唱會上做一件這樣的事，彈完幾枚音符之後，他卻什麼也沒說。

光線照著他的側臉，他只是靠近話筒，淡淡地問：“好不好聽？”

大家都以為那是凌澈彈的即興曲。

可是，他隨意彈奏的六枚音符和《喜歡你》的前奏重疊了。

經過粉絲們的扒譜和比對，這六枚音符在如果鋼琴琴鍵上彈出來的話，聽起來無限趨近於六個字：

許棠舟，我愛你。

第78章

許棠舟豁然開朗,難怪看演唱會時，應宸會恨鐵不成鋼般笑罵「求不搞演唱會告白那一套」,原來是這樣。

從粉絲摳出來的糖中得知真相，許棠舟被甜到要和太陽肩並肩，但凌澈本人對此並不承認。

“粉絲腦補的而已。”凌澈說，“以後他們再發現點更離譜的也不奇怪。”

那時兩人並沒有說開,他就一廂情願地在演唱會隱晦告白,這種事凌澈才不會親口承認。

許棠舟就很急：“我明明記得,你以前彈過琴罵我,還學我說話的音調。”

所以彈琴來告白一定是凌澈會做的事。

許棠舟能記起來的事情很少,都交待得差不多了。

凌澈有些欠揍地說：“那你就都想起來。”

許棠舟洩氣：“我一想就頭痛。”

“不想了。”凌澈把人攬在懷中，親他髮頂,“笨蛋，以前並不重要。”

身處於熱戀中,有時候許棠舟卻覺得凌澈沒那麼希望他想起以前,凌澈似乎更希望他把現在當成第一次戀愛。

以前怎麼會不重要呢？

他很想記起以前和凌澈在一起的點滴,記起他們更多的甜蜜回憶，記起過去的凌澈到底是怎麼樣的。

兩人都暫時推掉工作，休息了兩天,直到這場轟動娛樂圈的新聞稍稍降低了熱度,《禦風》這部戲也正式全劇組殺青。

許棠舟不得不出席活動了。

《禦風》新版全息遊戲上線前一周,遊戲方展開了大型發布會，邀請了劇中角色的演員們站台宣傳。

遊戲方與劇方是做夢也沒想到，當初定下來的新人演員許棠舟作為男三號,憑一己之力將這場發布會造勢得如火中天。

活動正式開始前三小時，場館就被蜂擁而至的各家粉絲、玩家及媒體們滿滿的佔據了。

時隔大半個月再次穿上宋搖的衣服，即使遊戲中的扮相與戲中扮相有所不同你那個，許棠舟還是有一種回歸到劇組的感覺。尤其是秦寶與肖揚都在他旁邊，還都有角色扮相，讓他想起了在劇組的美好時光。

肖揚還笑他：“舟舟，這回好了，化妝師不會再問你脖子上的腺體貼是怎麼回事了。”

許棠舟的脖子上赫然一張腺體體貼：“這麼明顯嗎？”

這是昨天凌澈咬的。

肖揚：“還好，和在劇組的時候差不多，一會兒戴了頭套，假髮就能擋住。”

許棠舟才鬆了口氣。

烏娜娜方才去前面看了一眼，給後台的許棠舟拍了照片回來，只見場館裡有舉著秦寶牌子的粉絲、也有應援肖揚的、應援那位唱遊戲主題曲歌手的粉絲，但更多的是【零糖】【崽崽】這樣的燈牌與橫幅。

只是一個遊戲宣傳而已，黃千也跟來了，就怕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出點什麼事，和主辦方溝通後加強了現場安保。

這是許棠舟與凌澈公開戀情後的第一次露面，使他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凌澈的影響力。

凌澈不是愛豆，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王者，早已站在演藝圈的最頂端。他的低調與驕傲使得他幾乎沒有緋聞，唯一一次曝光戀情就來得這麼迅速而直接，因此他的另一半人氣暴漲是必然，別說許棠舟也是個明星，就算他是個素人現在應該也紅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許棠舟這次真的是蹭到了凌澈的熱度。

出門前，凌澈和他說過：“今天人肯定很多，完成你的工作就好，不用管和工作無關的事。”

凌澈講得很隨意，許棠舟卻看得出來那份無微不至。

凌澈懂他的緊張。

明明公開爆-炸性消息的人是兩個人，首次公開露面的卻只有許棠舟獨自一個，偏偏凌澈還不可能一起參加活動，那也太喧賓奪主了。

全天下都知道他們沒能徹底標記。

公開後，零糖cp超話下面的小h文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無法徹底標記的ao情侶讓粉絲們刀尖舔糖不亦樂乎，紛紛瘋狂產糧。

這腺體貼一會兒要是被粉絲們看見了，他們怕是要用尖叫聲嗨翻場館，然後去超話下面化悲憤為力量，瘋狂產出更多的糧。

這就很尷尬了。

#今天零糖標記上了嗎#and#崽崽什麼時候發情期#，被粉絲提上了議程。

成了全天下都在操心的事。

秦寶穿了顏星淵的衣服，看起來劍眉星目，頗有幾分倜儻意味，但他現在沒進入角色，一開口就破功：“我們現在都是要被關注後頸的男人了，這和脫了衣服走秀有什麼區別。”

秦寶的語氣充滿怨念。

可不是嗎，一個想離婚，一個標記不上，咬痕什麼的還老是被圍觀。

許棠舟欲言又止：“…”

秦寶伸手摀住他的嘴，嚴肅道：“……我知道了，我們不一樣。”

太不一樣了。

許棠舟看起來特別喜歡被凌澈咬，隨便咬哪裡都可以的那種。

秦寶對上次去飯店接人時看到的一身咬痕印象深刻，許棠舟那身痕跡紅白交錯斑駁，看了就赤雞，搞得他都想回去打一場分手砲。

思想很危險，秦寶轉移話題：“所以說，路嘉那個傻逼還和上回曝光我資料的黑客認識？”

許棠舟被放開了，一說起這個就不可置信：“是！我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了，沒想到作死不能看表面，作死還有無極限。”

經過警方調查，許棠舟的個人資料的確是由路嘉曝光的，再順藤摸瓜，路嘉的前任金主與豐成煜的圈子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那位想要拉豐成煜下馬的黑客竟然還和路嘉認識。

路嘉之所以會有許棠舟的資料，是因為駭客黑入星境資料庫的時候有他幫忙，他提供給了對方他經紀人的二級權限。

這就牛逼了。

駭客被抓後路嘉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拷貝了許棠舟的資料，再用來進行報復，這場操作連最後要給他洗地的粉絲都看不懂，紛紛表示粉轉黑，路嘉這回是要進去了。

三人準備得差不多，各自提了劍準備上台。

主持人剛介紹完，場館就掀起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啊啊啊啊啊啊！！”

主演們一個接一個的走出去，尖叫聲愈來愈烈。

許棠舟最後一個出場。

冷白膚色的omega身著白色長袍，領口與袖口都滾了金邊，烏發如瀑，還佩戴了特別造型的玉冠與鎧甲，手提寒風劍。

和秦寶、肖揚一樣，許棠舟也穿上了代表限量版皮膚的鎧甲，但與他們的意氣風發不同，這身扮相在他身上不顯隆重，反而翩若諦仙。

“許棠舟！我愛你！”

突然整齊起來的呼喊讓許棠舟為之一怔。

這兩天火熱起來的六個音符，被粉絲們做成了一種鼓勵式的應援，傳入耳中，讓那冷淡的外表皸裂，許棠舟還提著劍，臉卻慢慢紅了。

主辦單位的主持人隨機應變，很快地安撫粉絲們並圓了場，將話題拖回了這部戲與遊戲本身。

做過一些特定環節後，安排的遊戲pk環節開始了。

這幾年去全像遊戲崛起，多是闖關或射擊類遊戲，古風競技類遊戲很少。

幾位嘉賓兩兩一組，許棠舟剛好抽到肖揚。

他們剛戴上環形頭盔，台下的觀眾們就沸騰了，實時屏幕上出現的兩人都穿了限量版皮膚，在遊戲特效中看起來與劇中的真人無異。

兩人經過認真排練，招式使用、動作皆是行雲流水，堪稱視覺​​饗宴。

盧修倒地，宋搖獲勝後負劍而立，微微喘息，白皙的臉上浮起了紅暈。

冷漠美人形成的反差萌讓現場一片尖叫。

當晚，《禦風》戀愛模式就徹底火了。

每位角色限定1000組的皮膚，讓開放註冊預定的通道非常火爆，一度衝上了遊戲榜第一名。

許棠舟的訪談影片裡，第一次回答了和凌澈有關的問題。

記者問：“舟舟！！你和澈神平時在家玩遊戲嗎？！”

許棠舟被一堆話筒包圍著，看上去很淡定：“玩，有時間的話就會玩玩。”

彈幕劃過。

[哈哈哈哈崽崽緊張了！！！你們看他的手，攥得多緊！！]

[啊啊啊啊啊啊這樣的對話，我也覺得好激動！！]

[cue到哥哥了耶！！]

[好甜啊啊啊啊啊兩個人是住一起的意思嗎！！淦！！我要腦補了！！]

記者問是什麼遊戲，許棠舟舉例了幾個。

記者逗他：“那會不會玩澈神在節目上說的那種，兩個人的遊戲呢？！”

[哈哈哈哈哈記者也嗑糖實錘了！！]

[會問就多問點！！]

[我也想知道！！ps：糖粥粥這個扮相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雞籠警告！！成人向預警！！]

[人家那麼單純，你讓人家怎麼答！！]

[前面的怕不是對幼崽有什麼誤解233333]

果不其然，許棠舟瞥那個記者一眼，眨眨眼道：“既然是兩個人的遊戲，肯定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呀。”

記者們一陣哄笑。

彈幕也狂笑，一片哈哈哈哈飄過。

原以為他好“欺負”的記者們改觀了，覺得他很好玩，故意問：“那你們上一次玩遊戲是什麼時候呢？”

許棠舟說：“今早。”

記者：“！！！！今天早上？！！”

[！！！！]

[啊啊啊！！！！]

[我今天就是零糖cp養的雞！]

[！！！大清早來一發太真實了！]

許棠舟點點頭：“今早我在後台和他一起連線玩《禦風》的鍵盤網遊了啊，因為全息競技場的招式和鍵盤網遊一樣。”

記者：“……算了，這個話題好像在這裡問不太合適。”

許棠舟贊同，欣慰道：“對，這裡是遊戲發布會，你應該問我和遊戲有關的問題。”

記者：“那我們重新找個時機吧。”

許棠舟：“去掉吧字。”

記者：“？”

許棠舟指了指鏡頭，看起來冷漠的臉上一本正經：“《禦風》的玩家有小朋友。”

彈幕又是一片狂笑飄過。

應宸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笑到肚子痛：“你這是找了個什麼寶貝？！”

許棠舟人還沒回來。

凌澈在家看舊電影，為《白色高塔》的電影譜曲找靈感，公開之後他們也得恢復正常的生活。說是給譜曲找靈感，凌澈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刷一刷新聞，看看許棠舟的動向。

應宸來的時候，凌澈正在網頁上查詢什麼。

但應宸一來，他就合上了筆記本：“葉導今天沒找你談分鏡？”

應宸說葉之凡身體不舒服在住院，電影沒開機，他最近閒得慌。

凌澈表示懷疑：“你是不是被甩了？”

“沒。”應宸好笑，“餵，我就打算蹭頓飯再走，你不用趕得那麼明顯吧。再說你崽崽現在不是還沒回來嗎？”

兩人聊了一會兒電影的構思，凌澈也看到了訪談。

應宸笑完，問他：“你有沒有發現許棠舟在你面前特別乖，和在別人面前完全不一樣？”

凌澈：“怎麼說？”

許棠舟平時在他面前確實乖得不行，沒想到應宸也看出來了這一點。

相較於失憶前，許棠舟反而是那時候會鬧一些小脾氣，現在則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乖得讓他忍不住想欺負。

應宸了想，收起笑容，隱晦道：“就是……你們這幾天熱搜上那個話題，可能不用擔心了。”

不用擔心了？

戀情曝光後，這幾天的flow熱搜都和他們低得可憐的契合度有關。

凌澈心思敏捷，很快就知道應宸說的是什麼。

他正色：“仇音那邊怎麼了？”

自從上次取樣後，凌澈就一直在等仇音的消息。

他知道許棠舟也在等，但是他得比許棠舟更能沉得住氣，不能表現出激動，否則一旦失望，許棠舟會比他更難過。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過這件事，像真的只是去為科學獻身做了個案例。

“我不確定現在能不能跟你說，小朋友還沒搞定，這幾天都夜宿實驗室，沒日沒夜的反覆論證。”

應宸說完，忽然有些後悔。

凌澈太認真了，他知道這件事對凌澈來說多重要，他不該在不確定的時候提起。

但作為好友，他實在不忍心看到對方因此而煎熬。

凌澈揉了揉太陽穴，反而勾起唇，問他：“應宸，你覺得還有什麼18%更糟？”

就算不確定，就算會失望，也不會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了。

希望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就算沒有也沒關係。

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應宸：“這餅畫得太大了。”

凌澈眸色深沉：“多大？”

應宸：“100%。”

室內一片安靜。

應宸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如果我說，你們有100%的契合度，是只在傳說中才會有的……完美契合呢。”

第79章

所謂ao兩性完美契合,對世人來說是傳說般的存在，它只存在於理論中。

100%的契合度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們對彼此有致命吸引力,意味著他們對彼此絕對熱愛，意味著他們對彼此有最深的羈絆。

因為ao兩性天生在生理層面的不平等，完美契合更意味著omega會沒有自我，他不僅會對他的alpha一見鍾情,會無法抗拒他的alpha提出的一切要求,也會極度想要被他的alpha標記佔有。

這種標記,是靈魂上的烙印。

在這樣的契合度下,ao都不能失去彼此,否則他們會像面臨寒冬的草一樣迅速衰竭。

“太誇張了是吧。”應宸笑了笑，“所以我說這餅畫得太大了,小朋友苦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件事說出去都沒人信,簡直有點駭人聽聞。”

凌澈半晌才開口：“你在玩我？”

應宸舉手做投降狀：“你覺得我敢嗎！”

見凌澈神色不虞,應宸明白過來是哪裡不對了：“不是吧,連100%你也不想要？”

凌澈抬起眼皮，冷淡吐出兩個字：“不想。”

愛不該和費洛蒙有關。

這是凌澈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

兩人都久久沒有說話。

世界上還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房子裡討論一個會震驚全世界的話題，做一個推翻目前已知理論知識的假設。

應宸先打破沉默：“凌澈,你不能太較真,很有可能是仇音搞錯。再說了,就算是完美契合，愛也是真的。”

凌澈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思索中。

許棠舟的發情期就在下個月,不管契合度到底有沒有問題，經過發情期後都會有個答案。

於是直到許棠舟回來，凌澈都沒再提起過這個話題。應宸便也什麼都沒說，聊了一會兒天便說要走了。

許棠舟很意外：“應前輩，你不留下來吃飯？”

應宸風流一笑：“你當我什麼人了，我是那種每次來了都要蹭完飯才走的人？”

許棠舟：“…”

你是。

超無敵電燈泡，5000w的那種。

眼看應宸進電梯，許棠舟忍不住追上去，小聲問：“應前輩，仇音最近怎麼樣？”

應宸演技一流，完全看不出異樣：“忙啊，見天待在實驗室，不然我哪有空過來和你們玩？怎麼，你找他有事？”

許棠舟趕緊搖頭：“沒事。”

應宸便又說：“放心。音音那麼可愛，我不會欺負音音。”

電梯門合上，應宸走了。

許棠舟一回頭，就看見凌澈倚在門口。

alpha個子很高，神態不如以往懶散，但那凌人的氣勢不經意透露出來，不論看多少次，都讓人為此感到腿軟。

凌澈：“走了？”

許棠舟知道他說的是應宸，便點點頭。

凌澈轉身進門，然後不冷不熱道：“過來。”

許棠舟關門後跟上去。

凌澈便將他摟住，低頭吻了他的唇。

好像是嫌電燈泡待太久了，這個吻被壓抑的時間太長，因此凌澈吻得有些有力。

alpha的佔有欲明確而又強烈，不僅表現在生活裡，也表現在對他的每一次渴求裡。這愛很深，即使凌澈不願意說，許棠舟也能完全懂。

許棠舟身上還有出席過活動後殘留的香水味，更多卻是掩蓋不住的烈日氣息。

明明使用了omega的費洛蒙阻斷劑，可這天見他的每一個人，不用看到他的腺體貼，就知道他被凌澈好好地寵愛過了。

從前凌澈就不打算遮掩，公開後更沒想過要遮掩。

這個吻結束後他也沒放過懷裡的人，而將人抵在牆邊，揭開後頸的腺體貼，慢慢舌忝舐他留下來的咬痕。

alpha的唾液能快速地修復這咬痕。

許棠舟喘息有些急促。

黑髮下，白玉般的耳垂變紅了。

光滑細膩的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銀鍊，垂到平直的鎖骨之下，掛著一顆星球狀的吊墜。

粉絲們說，連這吊墜都凌澈為了許棠舟設計的，所以寶芬尼才限量那麼少。

沒人出來解釋，也沒有人出來闢謠，像是默認了這一點，因此它本來就讓人望而卻步的價格再次水漲船高。

此時許棠舟像被人掐住後頸的貓，乖乖地任人宰割，嘴裡只能含著那顆項鍊上的珠子才能不咬到自己的舌尖，他嗚咽出聲，全靠撈著他腰的那條堅實手臂才能站穩。

“崽崽。”

凌澈叫他的小名。

許棠舟勉強「嗯」了一聲，舒服得說不出話，前面是冰涼的牆壁，後面卻又是炙熱的懷抱。

他聽見凌澈問：“被我咬脖子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許棠舟：“？？？”

他腦子還沒轉過來。

凌澈停止了舌忝舐，把他翻過來困在臂彎之間，

兩人靠近極近，稍微一動就能再次親到，凌澈似乎很喜歡這樣的距離。

許棠舟鳳眼黑白分明，水光盈盈，羞澀反問：“為什麼問這個？”

這是做什麼？

怎麼alpha還對這個好奇起來了。

凌澈說：“想知道。”

許棠舟便老實說：“感覺很麻。”

凌澈垂著眼，目光落在許棠舟那張微微紅腫的唇上，長睫毛蓋住了他淺棕色的眸子，叫人看不出情緒，語氣卻微變：“具體一點。”

說都說了，許棠舟乾脆摟住凌澈的腰，不要面子地敘述：「嗯，就是又酥又麻的感覺。剛被咬到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疼，然後那感覺從背脊竄起，腦子也不清楚了，身體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凌澈還嫌不夠，要知道更多：“那我要是不咬呢？”

許棠舟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放到後頸上，告訴他：“那這裡就會突突的跳，會癢，會難受。”

上次在劇組，許棠舟就是因為這個跡象得不到緩解，產生了費洛蒙依賴後遺症，發燒了。

“你捨不得我難受。”許棠舟篤定地說，“所以你不會不咬我。”

這晚凌澈有些奇怪。

許棠舟正要詢問，就見凌澈似笑非笑地調侃他：“這麼自信？”

許棠舟：“…”

所以這又是玩哪樣？

凌澈恢復了平常才會有的樣子：“我喜歡你這種自信。”

許棠舟這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凌澈打開放在客廳茶几上的筆電給許棠舟看，這天下午公司收到了一份來自粉絲的郵件。

自稱白芍的唯粉在郵件裡稱：他與凌澈的費洛蒙契合度能達到65%，遠超過了及格線。

原本他覺得自己配不上s級的凌澈，只想要靜靜地做凌澈的粉絲，就這樣默默喜歡凌澈一輩子，可現在他看到契合度只有18%的許棠舟，表示不能接受。

他的原話是：「哥哥，我喜歡你整整四年半，從你《tearsthephone》的時候就喜歡你，更從沒想過要離開你。許棠舟和你分過手，算起來喜歡你時間還沒有我長，他算什麼？他根本沒有我百分之一的愛你！如果你執意要被他蒙蔽，我會讓你清醒過來。三天后中午十二點，若是你沒跟他分手，我就從這座城市的最高點奔向你。”

這是一份死亡威脅。

許棠舟看完，震驚道：“他會不會真的去跳樓？！”

凌澈在他身後坐下，淡淡地回答：“不知道。”

公開戀情後幾經波折，現在正是最火熱的時候。

凌澈太紅了，喜歡他的人中除了大部分嗑糖嗑得痛哭流涕表示支持的粉絲，自然也有一部分反對的聲音，然而多數只是言辭激烈，少數極端的一點的言​​論也不過宣稱要脫粉。

一件事情總有正反兩面，身為公眾人物，他們沒辦法像錢一樣做到所有人都喜歡。

許棠舟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我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麼？”

凌澈反問：“做什麼？和他談判，我們分手？”

許棠舟說：“那當然不可能，只是他、他應該真的很喜歡你吧。”

畢竟是凌澈的粉絲，做法的確極端了，但許棠舟還是不希望那個粉絲做傻事。

凌澈顯得很不滿意：“你剛才的自信呢？”

「……」

許棠舟get到了凌澈的不爽，勉強轉動腦筋：「這會不會是惡作劇啊？如果真的想要逼你的話，他應該會把郵件公佈給媒體引起關注，而不是默不作聲地私底下發到公司來。”

凌澈：“你總算聰明一點了。”

他把下午的發現說給許棠舟聽，「但不管是惡作劇，還是這個人根本不想炒作只想走極端，這種涉及到死亡威脅的事，公司發現後已經第一時間報警了。可惜他使用的是匿名郵箱，查不到ip訊息。這麼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有收到類似的要挾，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收到。」許棠舟點點頭，明白凌澈在擔心他。

兩人總有不在一起的時候，凌澈無法時時刻地關注他的安危，哪怕不是實質上的傷害，是口頭上的，也不想讓他受到一絲一毫。

見許棠舟這麼乖，凌澈沉默了一瞬，便把人撈了過去。

正要再色厲內荏地叮囑兩句，許棠舟便靠在他肩膀說：“如果我們的契合度能高一點就好了。”

凌澈：“……”

許棠舟抓住凌澈的手指玩。

凌澈戴了左手戴了兩枚不同款式的戒指，一枚黑色素戒，一枚銀色關節戒，在他修長的手指上顯得很漂亮。

許棠舟將自己的手塞進對方指縫，差不多小了一圈的手與那漂亮的手指十指扣。

「對不起啊。」許棠舟緩緩地說，「其實我剛才想問應前輩，仇音研究得怎麼樣了，我總是想高一點，那怕高10%也不錯，那我們標記上的幾率就大一些了，我好想……被你徹底標記，再也不分開。”

他抬頭看著凌澈的臉，“哥哥。”

十六歲那年。

許棠舟坐家裡的車來到大學門口。

凌澈走出校門的第一時間便看見了他，年少的omega被曬得狠了，皮膚發紅，正躲在陰涼處吃棒冰：“哥哥！”

“不知道在車上等，許棠舟你是白痴？”凌澈把他弄上車，叫司機開冷氣，“太陽曬得很舒服？”

許棠舟無所謂道：“舒服啊。”

對方臉上曬得通紅，應該是受不了了才去陰涼處的。

凌澈沒好氣：“傻逼。”

許棠舟舔一口棒冰，接著說：“我聽他們說，你的信息素和今天的太陽差不多，我曬了曬，果然特別喜歡。”

凌澈看著還沒分化、所以感覺不到費洛蒙的少年omega，只覺得心臟中了一槍。

又甜，又痛。

許棠舟對自己說了什麼樣的情話渾然不覺，還將棒冰遞過去讓凌澈也嚐嚐，無意間道：“提前感受一下嘛，以後你的信息素遲早都是我的啊。”

當時他們都沒想到。

有一天，那個說很喜歡他費洛蒙的omega打電話來。

“哥哥，我們的契合度太低了，是不可能繼續在一起的。”

“我不喜歡你了。”

“我們分手吧。”

凌澈心臟鈍痛。

應宸的話在他腦中翻滾，讓他有些喘不過氣，另一手緊握成拳。這命運就像在跟他開玩笑，不是最低，就是最高。

從頭到尾沉淪的卻只有他一個。

足足過了十幾秒。

這鈍痛才開始緩解，他問懷中人：“崽崽，你喜歡我什麼？”

許棠舟沒發現異樣，還反問：“你在擔心契合度嗎？”

凌澈的眼神太深了。

「別擔心，仇音沒解出來也沒關係。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什麼也不能改變這一點。」許棠舟主動親了他一下，「大不了，我們就假裝我是一個beta啊，ab戀也很不錯的呢。”

第80章

許棠舟收到了秦寶寄來的同城快遞。

箱子裡是一個環形的全息頭盔。

禦風全息遊戲上線正式開服,當晚八點準備開搶三大主演的1000套限量皮膚。遊戲方將先前用來內測的頭盔與遊戲帳號都作為禮物送給了他們，免去了他們與玩家們搶注的困擾。

秦寶表示他不愛玩遊戲,更不想披著許棠舟的皮在遊戲裡走來走去，便把頭盔寄了過來。

秦寶的原話是這樣的：“反正你喜歡在遊戲裡亂搞，不如給你哥哥也弄一個，以後你們分開工作的時候就可以一起在遊戲裡隨便亂搞了。”

但是為了秦寶的形象,許棠舟沒有這樣說。

他把頭盔從箱子裡拿出來,對凌澈道：「你看介紹了嗎？這個遊戲不是一定要打怪、pk的,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它有戀愛系統,可以組建家庭、裝修房子,還能雲養崽。等我去拍戲的時候，我們可以在遊戲裡見面！”

凌澈興致缺缺。

與網路成癮少年許棠舟不同,比起遊戲，閒暇時他更喜歡運動,如打網球、滑滑板、跑步等。

他懶懶應了聲：“嗯。”

許棠舟把頭盔開機,有些興奮道：“我用秦寶送我這個,你用我的吧。”

上次他用自己的帳號在遊戲裡捏了一個和凌澈有六七分相像的角色，凌澈正好可以使用，在遊戲裡不用擔心太顯眼,旁人遇見了最多以為是粉絲而已。

秦寶的帳號上則已經選定了許棠舟的限量皮膚,兩個人可以放心在遊戲裡談戀愛。

兩人坐在沙發上剛準備好,戴著頭盔的凌澈輕笑出聲：“這是我？”

許棠舟：“對。”

凌澈：“好醜。”

許棠舟：“……一點都不醜好嗎？！哪裡醜了！我都很努力把人捏得像你了！”

凌澈：“是嗎，你開心就好。”

媽噠。

一進遊戲，許棠舟就驚呆了。

這內測轉公測,遊戲方的程式設計師竟然把他們所有的數據都保留了下來！

只見兩人同時出現在了出生地，空中顯示了一行大字：【系統提示：檢測到您與【凌大貓aaa】的終身標記已中斷，請問是否要繼續標記。是否】

許棠舟：“…”

這遊戲還能不能好了？

凌澈那邊想來是看見了差不多的提示。

登入時他已經發現了這兩個帳號有些微妙，這是再結合系統提示，他便沒有急著做選擇。

“崽崽。”凌澈稍微來了些興趣，“你在遊戲裡幹什麼了？”

許棠舟：“…我說只是想測試一下戀愛系統你信嗎？”

遊戲並不是成人向，當然不會出現任何限制場景。可是一來就進行什麼終身標記，這也太刺激了點。

依照凌澈的毒舌，應當會吐槽幾句才對，但他好像有心事，懶得多說，只點了否。

【系統提示：偵測到【狗崽子】處於發情期，因不可抗力因素，請先渡過發情期或終身標記後再進行遊戲。】

凌澈：“……”

許棠舟：“…”

凌澈切到人物介面，看了下許棠舟使用的宋搖本身是青草味，而自己的費洛蒙被設定為檸檬味，看來是許棠舟經過測算過才輸入了高契合度費洛蒙。

他記起那晚參加活動後回來，看到許棠舟玩遊戲玩到睡著，就是在玩這個？

許棠舟臉在發燒，還好彼此都這遮住了眼睛，看不見對方。

否則在遊戲裡把自己搞成發情期什麼的……這種公開處刑的感覺，當真會讓他在凌澈面前鑽進地縫，他勉強開口提示：“要不，就點標記吧。”

凌澈「嗯」了聲，【凌大貓aaa】終於將【狗崽子】徹底標記了。

動畫做得很好，兩個角色都站在原地，脖子以下全是馬賽克，能看見【許棠舟·限量版】宋搖羞紅的臉，待【凌大貓aaa】咬上他的脖子，一片金光閃過，夾雜著即可粉紅色愛心飄到半空中。

【恭喜，您已完成終身標記！快去看看您和伴侶的契約buff加成吧！】

在個人資料提示中，因為終身標記的羈絆，雙方的力量、敏捷、回覆都有不同程度的加成，在競技場或pk模式下大有裨益。

許棠舟摩拳擦掌：“太爽了吧！。”

凌澈忽然摘了頭盔：“無聊。”

許棠舟也摘了頭盔，疑惑道：“怎麼了？我們還沒開始啊！”

凌亂的幾縷髮絲凌亂地搭在額頭，口吻隨意：“我是說這個遊戲做的發情期很無聊。你這麼想玩，等下個月我們慢慢玩。”

許棠舟：“……幹嘛突然說這個？”

下個月就是他的發情期，工作時間已經空出來了，七天不出門什麼的，想起來就很羞恥。他前幾天看到凌澈貌似在網路上訂購了一些發情期專用物品，他不確定，也不敢問。

不過，現在開始準備是不是太早了點？

凌澈站起來走開了。

許棠舟：“你真的不陪我玩了嗎？！”

凌澈：“嗯，你自己玩。”

許棠舟後知後覺，他好像不該拉著凌澈來玩虛擬的高契合度遊戲。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果然不該告訴凌澈，他想追問仇音研究得怎麼樣了吧？

說起來，仇音那邊一直都沒有回覆。明明他很想問仇音，卻又害怕得知答案。

所以……凌澈現在應該是同樣的心情。

烏娜娜來接許棠舟時，發現了兩人的氛圍有些奇怪。

她都不記得多少次進來撞見許棠舟被凌澈摟在懷中了，網路上說的凌澈高冷什麼的，不存在的。但這次一個在客廳看電視，一個在書房寫歌，竟然破天荒地沒有黏在一起。

「我走啦。」許棠舟推開書房門，“九點就結束，但十一點才能回來。”

說完這句話，許棠舟就沒聲音了。

烏娜娜走了幾步沒看見人，好奇地朝門裡看了一眼。

凌澈戴著耳機，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有外人在房子裡。

書房裡透著下午的陽光，許棠舟坐在桌沿，被凌澈圈在懷中親吻，兩人都被光線打上了金邊，溫柔的吻中能看見兩人不時微微探出去深入對方的舌尖。

一吻結束，凌澈竟然什麼也沒說，坐下滑動椅子繼續工作了，臉色臭臭的，連耳機也沒摘。

許棠舟上車後說：“我覺得他好像在生氣，你覺得呢？”

單身狗烏娜娜：“…”

做這兩人的助理可太難了。

當晚八點，限量版造型開搶。

調查結果顯示，1000套許棠舟的限量版皮膚竟然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售罄了，售罄時間遠遠領先與秦寶與肖揚，導致蹲點搶皮膚的人還提前在網上做好了攻略也什麼都沒搶到。

有人反映給遊戲方，遊戲方表示也很無奈，只說有一批新玩家在同一時間拍下了這1000套皮膚。

許棠舟zzv：我這麼搶手？【攤手】

誰料不過兩小時，星境官博忽然發了通知，說要分批次捐1000個遊戲頭盔給不同大學，還附贈帳號內融（xiao）合（hui）皮膚時留下的精粹，同樣價值不菲。

是誰買的皮膚不言而喻，震驚全網。

許棠舟的那條flow下面全是新一波粉絲留言，撒潑打滾。

[嗷嗷嗷甜死我啦！！！哥哥：你最搶手你最搶手【愛心】]

[哥哥：你最搶手【愛心】]

[哥哥：你最搶手【愛心】]

[+1哥哥：你最搶手【愛心】]

[前面的注意隊形！！！哥哥：你最搶手【愛心】]

許棠舟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做msit在大型商場的線下活動，這是當天的第二場了。

休息的間隙他看見了新聞，第一個反應是1000套皮膚加1000個頭盔，那是多大錢？！許棠舟徹底凌亂了。

凌澈沒有發言，只是給了一個留言讚。

[凌澈：我不允許你跟別人談戀愛，在遊戲裡用你的皮膚也不行]

旁人在說什麼，他有些聽不清，看到凌澈的動態只是心一下子就跳得這麼快。

所以傲嬌都是這麼會撩人的嗎？

許棠舟真的被這套吃得死死的！

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在戀愛的感覺真好，即使偶爾有什麼不愉快的聲音和極端的粉絲出現，總體來說還是兩個字：快樂。

活動進行了兩個小時，閃光燈不斷，許棠舟拿著小小的mist阻斷劑站在他的人形立牌旁擺了許多pose也不嫌累。

模特兒出身的人上鏡總是不太吃虧的，一波一波的生圖返到網路上，讓粉絲開始雲吸崽。

[太好看了555這顏真的會打]

[不說別的，衝這頭身比我就很服氣，不是cp粉，專注舔顏]

[什麼時候能兩個人同框一下啊啊啊啊啊想看親親抱抱]

[騎腳踏車叫哥哥那個影片我都看多好多遍了！！]

[所以小崽今天被標記了嗎【狗頭】]

[小聲，我有許棠舟以前的睡衣秀視頻，真絲、貼身、露腿，需要的+我d訊【愛心】]

[連遊戲皮膚都不讓凡人擁有的澈神出沒警告！！]

[除了臉，也沒什麼出眾的了，許棠舟除了廣告綜藝還有什麼作品？配得上凌澈？連費洛蒙都不配！]

[呵呵，你連臉都沒有。]

[毒唯gun]

因為是mist的費洛蒙阻斷劑活動，當天記者的提問大多與此相關。

記者問：“舟舟！作為一個omeg，你現在是很多年輕omega喜歡的偶像，那麼你在分化前和分化後，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可不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呢？”

許棠舟額發朝後梳起，露出飽滿的額頭，看著少了幾分冷漠，很是精神。

其實那幾年他並沒有記憶，但結合以前的情況來看，他思考了一下說：「應該是性別感更為突出了。以前我更多的感受是作為一個男孩子，在認知上我不覺得我是omega，但也不覺得我是一個beta。分化後會對性別感更強烈一點。”

另一位記者問：“這麼罕見的信息素，你自己會喜歡嗎？”

有記者附和：“戀愛時會不會因為契合度太低不喜歡呢？！”

許棠舟大方答：「我分化得比較晚，當時被告知費洛蒙這麼罕見的時候，其實我也有點不喜歡，但現在我覺得，我的費洛蒙就是我的一部分。我之所以是我，之所以是現在的我，跟我的費洛蒙是無法分割的，所以我現在很喜歡。”

記者：“很多omega會選擇晚上不使用信息素阻斷劑，順其自然，或者是不去公共場合的時候也不會用，保留自我。你會這樣做嗎？”

許棠舟想了想：「不會。我的費洛蒙並不讓人覺得那麼舒服，嗯，就算是我不在公共場合，只要有家人或其他人在的時候，我就會把信息素收斂起來。所以，信息素阻斷劑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以至於我大學畢業以後，還是有很多同學不知道我的信息素到底是什麼。”

“那平時和澈神在一起，會使用阻斷劑嗎？他喜歡你的信息素嗎？”

商場一到五層都站滿了來看許棠舟的人，這個問題一出，一提到凌澈，尖叫聲就從四面八方呈立體聲將他環繞。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粉絲們激動的叫聲許棠舟弄明白了問題，他不動聲色回答：“你問得有點賊哦，我很眼熟你，你是不是前幾天採訪我開車的那個？”

記者們一直笑，那個被點名的記者說：“因為你的粉絲們都說你們兩個人的信息素融合在一起應該會有一點奇妙的化學反應。一個是烈日，一個是新雪嘛。”

許棠舟臉微紅：“是很奇妙。”

又是一陣尖叫聲。

記者問：“是像雪融化變成水一樣，濕噠噠的感覺嗎？”

這個問題太出格了，大家都以為他不會回答。

許棠舟卻還是開口了。

只見他非常誠懇地疑惑道：“對不起，你說的濕噠噠是誰？”

一群笑聲中，忽然有人在樓上大叫他的名字：“許棠舟！！！”

許棠舟抬頭一看，只見高空中有人將一個大紙箱扔下來，直擲他的面門。

周圍站的記者太多，人們驚叫著呈波浪狀閃避。

可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紙箱中的磚塊墜地迸裂開來。

深夜。

首都人民醫院外圍滿了記者，【許棠舟mist活動現場遭私生襲擊】這則新聞牢牢佔據了頭條地位，讓粉絲們感到憤怒、震驚。

當晚，凌澈趕到醫院。

經過醫生檢查，許棠舟被濺射的石塊彈到額頭，只是受了輕傷，可人卻陷入了昏迷中，整個人不斷地出冷汗，似乎受到了驚嚇在做噩夢。

醫生給他輸了鎮定劑，現在已經睡著了。

「人抓到了。」司徒雅接了電話進病房，神色凝重。

凌澈站在床前，冷冷道：“是發郵件那個？”

死亡威脅中所提到的中午十二點要跳樓的事情沒有發生，下午公司收到了新郵件，發信人稱不想死了，公司所有人都以為對方惡作劇想通，沒想到對方竟這麼變態，直接對許棠舟下手。

“是。”司徒雅說，“他跑不掉的。”

看凌澈的表情，她又說，「你不要想太多，這樣的事誰能想到？再說了，他用的是mist的包裝箱，都以為他是一個顧客。那還是公開場合，安保也那麼多。”

凌澈沒說話。

在病房守了整整一夜，外面的事他都沒去理。

中途許棠舟醒過來一次，時間很短暫，看清了是他就睡了過去，只是一直抓著他的手沒有放。

第二天早上，許棠舟的父親許尉連夜從啟南趕來了。

先前凌澈兩次去啟南想要見面，都被許尉婉拒，這次許尉見了他，第一句話便是：「凌澈，你知不知道崽崽不是第一次因為你受傷？”

第81章

盛夏。

日頭升到了頭頂,抬頭看的時候會被光線刺得睜不開眼。

許棠舟站在空地抬頭看了一會兒，有路過的同學問他：“許棠舟,你不覺得曬？小心曬黑了！”

「曬不黑！」許棠舟收回視線，眼前白花花一片，是看太陽看得太久了。

許棠舟喜歡曬太陽。

尤其是入夏後，他幾乎有些魔怔了,同學們經常發些他一動也不動站在日頭裡,也不說話,就那麼發呆。

許棠舟分化後像換了一個人。

他發呆的時候會莫名透露出一絲冷意來,叫人看了不敢接近,頗有些高冷意味。但若是有人叫他，他回過頭來說話的樣子,又和過去分毫不差，還是那麼軟。

下午是最後一場考試,考完高中生涯便要結束了。

謝蕤開車來接時,看到許棠舟站在樹蔭下,百無賴聊地摳樹皮。

那樹生了蟲子，外面看著還是好好的，內裡卻已經被鑽了個大洞,他來了興致,乾脆將外層的樹皮都扒了。

謝蕤讓他上了車：“今天中午想吃什麼？”

許棠舟問：“我們不回家？我爸說中午做飯等我的,吃完飯我還想睡一覺。”

謝蕤目視前方專心開車：“不回。一會兒你在車上睡，我不吵你。你睡醒我正好送你。”

許棠舟就「嗯」了聲，也不再做多餘的問話了。

謝蕤對此也更不想多提。

不是她有意不讓許棠舟回家吃飯,而是許尉哪裡還記得對兒子許諾過什麼，早已酩酊大醉。謝蕤方才回到家中，只見到一地狼藉。

她帶許棠舟去了一家高檔餐廳，母子倆點了些清淡食物。

謝螢說：「考試放輕鬆一點就好，考不上就算了，你沒有必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暑假我工作就帶著你，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要學習的專業，成績下來我就給你報個國外的學校。”

許棠舟說：“好。”

最近許棠舟都很乖。

好像檢查報告出來那天哭得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吵過、鬧過，家裡天翻地覆過，謝蕤發了狠，說他要是一意孤行就是逼她去死。

「你別考試了，我明天就帶你走！」謝蕤發著抖大吼，「你還沒見夠我們的悲劇？！你到底還想讓我怎麼樣？我這輩子到底是要多慘你們才會滿意？！”

那段灰暗的時光已經過去了。

謝蕤用餐巾優雅地擦了嘴角，溫和地問：“你心裡是不是在怨媽媽？”

許棠舟搖頭：“沒有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會怨你的。”

謝蕤滿意：“乖。那，考完試還是把身份證給媽媽，你年紀小，媽媽不放心。”

許棠舟一雙鳳眼黑白分明。

他的雙眼皮前窄後寬，眼尾微微上挑，未分化前只覺得很有神，分化後卻帶了一絲涼薄。這雙眼和謝蕤長得極為相似，可少年人的眼神不摻任何雜質，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此時，許棠舟的眼神裡只有「聽話」兩個字。

「好的。」他說，“媽，我今晚真的不想在外面吃飯了。你能不能給我做火鍋，我想吃火鍋喝冰汽水。”

頓了頓他還補充，“要橘子味的。”

謝蕤無不應允。

最後一場考試，許棠舟寫得飛快。

他是考場第三個提前交卷的，考場外的一群翹首以盼的家長中並沒有謝蕤的身影，準備食材需要一點時間，謝蕤沒有想過他會提前交卷。

天色陰沉，天邊烏雲滾滾，六月天氣說變就變，馬上就要下大雨了。

許棠舟走得很快。

昨晚在家裡偷偷拿到的現金就藏在襪子裡。

他打了個車直奔火車站，拿著身分證詢問最近一班車是去哪裡，他擔心謝蕤會追來，連水也沒有去買。

隨便上了一輛即時開走的列車，他才鬆了口氣，笑起來。

等到了下一個城市，他就可以轉車去首都了。

好想那個人啊。

只要稍微想想那個人的臉，那個人的聲音，就連肺都在痛。

可是他身上沒有手機。

身邊坐了個六七十歲的老奶奶，慈祥地給他遞來手紙：“孩子，你怎麼哭了？擦擦眼淚。”

許棠舟這時才發現自己在哭，在火車上當著別人的面又笑又哭，真的很丟臉。

「謝謝。」他擦乾淨眼淚，紅著眼睛問，“奶奶，我能不能藉一下你的手機？我想給我哥哥打電話，他不知道我要去找他。”

老奶奶同意了。

許棠舟打過去卻沒有打通。

凌澈從來不會關機的。

他不死心地繼續撥打了好幾遍，聽筒裡傳來的卻都是「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這樣的冰冷女聲。

沒關係。他想，我可以直接去哥哥的家。

家總不會不見了的。

他想睡那張很軟的床，想喝那個家裡的阿姨做的甜湯，想聽那個家外面池塘裡的蛙叫聲、蟬鳴。

想一轉身，就撞入永遠屬於他的懷抱裡。

可是…

忽然就好難過。

火車滑過鐵軌，整齊劃一地發出聲音，尚在耳邊。

許棠舟在夢中輾轉失落。

他感覺到，他好像錯過了很多很多。

醫院僻靜處。

昨晚星境已經發了通知，說藝人尚未清醒，請粉絲們放心，讓藝人好生休養。mist官方也對私生進行了嚴厲譴責，表示安保不當，會全力負責藝人所需。

但當時事發現場的那段影片被放上了網，能清楚看見碎磚塊擊中許棠舟前額的一剎那，有鮮血迸出，隨後許棠舟倒地，這讓粉絲們根本無法冷靜。

此時，隔著柵欄與樹林，能隱約聽見警笛聲，是警察在醫院外驅散那些仍不肯離開的媒體和粉絲。

“您說的，是什麼意思？崽崽之前還為我受傷過？”

凌澈個子太高，與許尉隔了好幾步的距離，以此來緩解同為alpha而無形中散發的壓迫感。

許尉與許棠舟不太相似。

許尉的長相是屬於很酷的那種類型，前些年退役前因某次事故失去了一條右腿，加上那時候酗酒，在凌澈的印像中，許尉這個人非常頹廢。而此時他已經適應了義肢，屬於軍人的挺拔猶在，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硬朗颯爽。

上次和許尉見面，是凌澈第二次去啟南找許棠舟。

沒有再見到別的alpha，也沒見到想見的人。

彼時坐在輪椅上的許尉和他說，許棠舟不和他在一起會過得更好。

那麼這一次，許尉也是來阻止他們的呢？

凌澈毫無懼意。

司徒雅站在不遠處，病房交給了烏娜娜。

唯恐一言不合兩人就出手。

許尉卻不是來找凌澈興師問罪的。

到了這一步，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身上有一些他沒堅持的東西。

“沒錯。”許尉道，“幾年前那次事故，他受傷，是為了你。”

凌澈神色一怔。

幾年前？

說的是那次山崩造成的泥石流？

許棠舟失憶那一次？

「他身上什麼都沒帶，高考完當天就跑了。」許尉繼續道，「知道他沒可能買機票，那天謝蕤找他找得發了瘋，回來和我大吵一架。第二天晚上暴雨，我們接到警方電話，他人剛出新良沒多遠，遇上山體滑坡，一節車廂死了五六個。”

死神曾與許棠舟擦肩而過。

凌澈不由自主捏住了拳頭，掌心被自己掐得生疼：“他去新良幹什麼？”

那是另一個小城市，他們都沒有來自那裡的朋友。

許尉嘆口氣：“他不是去新良，只是急著離開啟南，就隨便買了張票。繞了一個大圈子，第二天才買到轉車的票來首都。你猜，他來首都幹什麼？”

凌澈渾身僵硬，臉上漸漸失了血色：“…他來找我？”

「當然是找你。」許尉神色肅穆，「凌澈，他就從來沒想過要真的和你分手。」

凌澈緊抿著唇，眼眸裡深得像看不清的深淵。

這個消息像暴風雨一樣席捲了他的認知，那些惡夢、不甘心、憤怒都在剎那間支離破碎了。

「先穩住家裡，再認認真真考完試，最後才是想要逃跑，我猜他就沒有放棄過要考到首都來的願望。」許尉道，「唯一沒做好的就是先和你分手，他傷害了你沒錯，這樣的處理方式或許不夠成熟，可謝蕤威脅他要跳樓——我們都知道那肯定是嚇他的，可他那時候還不到十八歲，你讓他怎麼辦。

「他住了半個月院，腦後有重傷，把什麼都忘了，只記得差不多十二三歲以前的事，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現在的生活。因為這件事，我沒有一天看好你們在一起。謝蕤的確太極端了，但我也有很大責任，我不該袖手旁觀。崽崽失憶後我和謝蕤終於離了婚，他還是來了首都念書，這幾年他過得很好，首都這麼大，我也不願意他再記起你。誰知道過了幾年他會進娛樂圈，你們契合度那麼低，竟然還是走到了一起。”

「你們一起上了節目後，謝蕤那次氣得很厲害。謝蕤回來找過他，他就打了電話回來，很堅決地告訴我他的態度，讓我不要和他媽媽一樣，總之他不會和你分手。他還讓我告訴他你們以前的事，我能說的卻寥寥可數，說到底，我還是不看好你們。直到現在，到了這一步，我看見了你們的堅持…… 」

凌澈聽著許尉的敘述，每一個字都能聽懂，那些話卻全都從耳旁略過了。

此刻，他腦海裡浮現的是那個他並不在場的暴雨夜，那傾覆的列車，垂死掙扎的手臂，鮮血斑駁的一張臉，還有那揮之不去的眼淚。

他記起重逢後的第一次見面。

許棠舟伸出手，紅著臉對他說：“你好，初次見面，我叫許棠舟。”

而他竟然無視了那隻停留在半空中許久的手。

差一點，就錯過了。

“失陪。”

凌澈的聲音一出，竟然是嘶啞的，像湮了血，經過近五年的摩擦，終於徹底滲了出來。

他到底憑什麼認為分手前許棠舟就真的不愛他。

自以為是的驕傲、自以為是的深情，全都在公頃間粉碎乾淨，他根本不該以一個高高在上的態度去給予許棠舟愛。

凌澈轉身要走，想去哪裡不言而喻。

許尉卻叫住他：“凌澈。”

凌澈頓住腳步。

「我還沒說完。」許尉這次沉默了很久，才道，“現在的醫療手段很發達，讓他做個beta吧。”

無法被終身標記omega永遠都有發情期，像謝蕤一樣，他們終究會對抑制劑產生抗藥性。omega特殊的生理構造使他們骨子裡就渴望有費洛蒙的羈絆，直到被標記為止。

作為一個父親，許尉終於做出了決定。

讓擁有罕見費洛蒙、或許一輩子無法被標記的許棠舟做個beta，遠遠比讓他當個omega好得多。

凌澈還沒開口，只聽許尉沉聲說：“崽崽出事後醫生檢查過，他出事前發情期來了，應該是想自己摳掉腺體。”

第82章

司徒雅一直站在不遠處,看凌澈與許棠舟的父親談話。他們講了很久，凌澈才大步朝這邊走來,神色可。

司徒雅心道不好，怕不是許棠舟的父親對他們在一起有意見，正要開口，凌澈已經在她面前站定。

「雅姐,下午的工作取消吧。」凌澈語氣涼涼的,情緒洩露得併不明顯,“我先上去了。”

「哎－－」司徒雅一驚,卻沒能叫住人,凌澈已經進入樓道了。

許棠舟昨晚是額頭受了輕傷，破了大約1.5厘米的口子,昏迷時醫生稱他有輕微的腦震​​盪，但均不嚴重,好好休息即可,還告知他們上午就可以出院回家靜養。

凌澈下午則有約好的電台專訪,來回不過三小時，原本也沒打算要鴿，怎麼這麼突然就鴿了？

許尉走得慢一些,也到了司徒雅面前：“您是許棠舟的經紀人？”

許尉身上有一種老派的帥氣,問話時莫名讓人想立正。

司徒雅不杵這一點,不管怎麼樣，誰要是想給凌澈使絆子她都不會同意，便笑笑說：「算是半個吧,我是公司的藝人總監，您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

許尉卻說：「哦，是這樣，我聽許棠舟說公司的人都對他很照顧，想對你們表示感謝。我來得匆忙，什麼也沒帶，家裡的小輩帶了些特產，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對方既沒有要刁難，也沒有要討好的意思，不卑不亢的態度讓司徒雅一句話噎在嗓子裡。

玩公關那一套在對方眼前顯然行不通，司徒雅敗下陣來，繼續笑道：“您有心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先不管兩人在樓下說什麼，凌澈一路未作停留，回到病房。

路上撞見幾位盯著他看的醫患，可能是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醫院，竟然都沒有出聲喊他的名字。

到了單人病房門口，凌澈推開門，三雙眼睛齊刷刷盯著他。

坐在窗邊沙發上的應宸，坐在床邊的仇音，還有半靠在床頭喝粥的許棠舟──他醒了。

“回來了？見岳父見得怎麼樣？”

應宸神態閒適，這話帶著有一種看好戲的玩味感。

陽光照進了病房裡，所見之處一片明亮溫暖。

許棠舟白淨的額頭上包著一塊紗布，透著隱隱血跡，一雙眼睛水潤通透，就那麼端著碗看向了門口。

看到這一幕，凌澈彷若回到了現實，從那山崩地裂般的情緒中抽身開來，將他拉回了正常的時間線，告訴他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凌澈臉上神情微斂，心中縱有一萬句話想對許棠舟說，此時也硬生壓了下去。

「什麼時候來的？」凌澈問應宸。

明眼人都看得出，澈神渾身都展露出「不歡迎」、「你們什麼時候走」、「打擾到我們了」等等潛台詞，勉強沒有口吐芬芳。

應宸只是勾唇，沒有要識趣的意思：“有一會兒了。”

只見許棠舟放下碗，附耳到仇音身邊說了句什麼。

仇音點點頭說：“對，他就是那個凌澈。”

許棠舟便朝他看來：“凌、凌澈你好，我叫許棠舟。”

那副緊張中帶著掩蓋不住的激動，還有點怯生生的模樣，活像是第一次看到凌澈本人。

凌澈表情一下子就黑了：“崽崽，你說什麼？”

許棠舟不知所措，滿臉疑惑：“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叫小崽。”

仇音好心告訴他：“舟舟，他是你的男朋友。”

應宸附和：“沒錯，如假包換。愛你愛得不行，前不久才公開的那種，不信你上網查一查，全世界都知道凌澈是你男朋友。”

許棠舟震驚，好像難以置信自己居然在和大明星談戀愛。

足足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連連說：“不好意思，我失憶了，差不多這一年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凌澈站在原地。

足足過了十幾秒，病房裡都沒人再說話，只見他臉上漸漸恢復了冰冷，嘴唇緊抿，眼底深得可怕，一言不發轉身要走。

應宸喊：“你去哪兒？！”

凌澈冷道：“叫醫生。”

三人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澈頓住：“…”

應宸看完一場戲，心滿意足，多年受到懟神制裁的心理陰影得到了滿足，站起身來整理了下並不需要整理的袖口：“整蠱死傲嬌，成功。”

仇音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對不起，真的好好笑！怎麼會有人這麼容易就相信！”

許棠舟歪在仇音身上捶床，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不能怪他，是、是我演得太好了！！”

凌澈握緊拳，神色未變，三兩步便走到床前。

他居高臨下地，低著頭看床上人：“許棠舟。”

許棠舟大笑過後的臉還是紅的，不知死活地抬頭看他：“嗯？”

陽光透過窗戶，剛好照進凌澈淺棕色的眼眸裡，像一對澄澈的琥珀。

他高鼻深目，有一種優雅的慵懶感，嘴唇偏薄，憑添幾分冷淡，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能讓他多看一眼。

驕傲如凌澈，上一次這樣整他的人，現在墳頭草已經有三尺高了。

許棠舟被看得收起了笑意，心裡咯噔一聲，心虛地和他對視，手卻一指指向了應宸：「是應前輩說要整你的，還說要看我的演技合不合格，不然和他拍對手戲他會吃虧。”

應宸：“？？？不是，這位男二號，你賣我是不是賣得太快了點？你自己也樂在其中，到底有沒有良心？”

許棠舟頭也不回：“沒有。”

應宸：“…”

凌澈忽地上前一步，屬於他身上好聞的烈日氣息襲來，許棠舟來不及反應，就一把被俯下-身的凌澈抱了個滿懷。

「你再敢失憶試試看。」凌澈說。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個擁抱。

凌澈竟然沒翻臉。

許棠舟愣住了。

是他這次受傷害凌澈擔心了嗎？

他後知後覺，發現這個玩笑開得太過分，無論怎麼樣，他也不該裝作再次失憶來嚇對方。

這個懷抱很重、很緊。

好像下一秒，他就要被對方徹底箍進身體，完全合而為一，直到無法分離。

“我錯了。”他示弱，“一點都不好笑，我是看你太嚴肅了。”

仇音就是情商再低，也感覺到了他不該繼續待下去了，不聲不響地跳下了床。

應宸倒是覺得饒有興趣，可惜作為好友，他是時候識趣了，便意興闌珊地拉著仇音：“走了，這裡兒童不宜，你不適合觀看。”

仇音：“？”

出去時，門被輕輕帶上了。

「疼不痛？」凌澈問。

alpha的費洛蒙悄無聲息地將許棠舟包裹，他在這alphad獨有的佔有欲中趕緊開口安撫對方：「我沒事，不太疼的。還好那個箱子扔下來的時候我眼疾手快迅速閃開，不然就慘了，至少得上個頭條。”

“已經上頭條了。”凌澈說話時，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嘶啞，“醫院外面都是等你的粉絲。”

許棠舟：“…”

他還沒意識到這是嚴重的事故，只覺得不過是在醫院睡了一覺，粉絲們怎麼就把他想得那麼嬌弱。

“我一會兒就發個flow報平安。”許棠舟說，“不能讓他們一直在外面等。”

凌澈：“不用管。你應該自私一點，少去管別人的感受。”

許棠舟：“？”

凌澈又說：“沒有什麼比你自己更重要。”

許棠舟感覺到對方的手撫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極致溫柔，語氣也和過去有所不同。他隱隱覺得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還來不及問，許尉就和司徒雅一起回來了。

推開病房，許尉正巧撞見兒子被alpha摟在懷裡：“…”

許棠舟長相冷，又分化得晚，很多時候許尉都下意識沒把他當個omega，這一幕終於提醒了他，他的兒子是個嬌軟的o。

凌澈個子很高，青年alpha的肩膀寬闊，襯得許棠舟小了一圈。

許棠舟從對方懷中探出頭，紅著臉道：“爸？”

司徒雅表情鎮定。

日常操作罷遼。

許尉來了，兩人就沒有獨處時間了。

許棠舟察覺到許尉和凌澈之間的氛圍很奇怪，似乎他們談過了什麼，但兩人都沒有提。許棠舟複查後辦理了當天下午出院，大批媒體與粉絲就候著這一刻，分外激動。

這天許棠舟佔據了傍晚時分的娛樂新聞頭條，引發了全網對私生飯的抵制和辱罵，好些明星在flow表示曾經不甚其擾，呼籲大家理智追星，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住院部樓下並無停車場，方便了媒體們堵在側門拍攝。

直播中，凌澈先從側門出來，因為不想面對閃光燈也不想說話，戴著一副墨鏡，表情不太友善。他推開門，身後便是保全助理。

凌澈出門後沒急著上車，而是站在原地伸出手去，另一隻手便回握住了他，從門後出現的另一個人是許棠舟。

[啊啊啊我的小崽！！！]

[同框了5555同框了！！！]

[好激動啊啊好甜！！對不起我知道這種時候不該高興，可是真的好甜！！【愛心】]

[舟舟包裹得好嚴實！！看不到！]

[畢竟是藝人，傷在臉部，他也不想讓大家看吧！]

[好心疼啊，那個丟紙箱的視頻，看了我想辱罵私生全家【大罵】]

[講真，這種不算私生了，是罪犯【鄙視】]

[應該是哥哥不想讓那個他被別人看吧！鴨舌帽是哥哥的！！]

[對！！！帽子是哥哥的！！啊！我死了！]

[cp粉還是理智一點好吧，私生都知道他們不配…不管是地位還是契合度…]

[呵呵，前面的裝什麼理中客？配不配你說了不算，祝你全家都被私生喜歡【可愛】]

[嗚嗚嗚所以到底要怎麼樣才可以標記]

[啊啊啊十指緊扣誒，我好了~]

[我又可以了！【色】【色】]

許棠舟戴了口罩墨鏡不算，頭上還戴了鴨舌帽，全副武裝得完全看不到正臉。

人們蜂擁上前，無數手臂、麥克風都伸上前來，被凌澈一一擋開了。

粉絲們眼中高不可攀的alpha，向他們完全展示了對自己omega的佔有欲，正如他寫的歌一樣，他的軌道早已固定，無論何時都守護著他的恆星。

許棠舟在擁擠中，被凌澈護送先上了車。

隨即凌澈也上來了。

兩人一坐定，粉絲們就大喊他們的名字，尤其是許棠舟的粉絲們。

“舟舟！！”

“舟舟！！！”

凌澈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想和他們說話？”

許棠舟點點頭。

凌澈便傾身過來，按下了窗戶。

看到他的臉，外面又是一陣尖叫：“啊啊啊啊啊！”

然而凌澈什麼也沒說就退了回去。

窗邊的許棠舟摘下口罩，他們就安靜下來了，因為許棠舟說：“謝謝大家來看我，我沒事，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粉絲：“舟舟你才要好好休息！”

“你不要吃辛辣重口！對傷口不好！”

“多喝點補身體的湯！”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了一大串，凌澈又湊過來了一點：“知道了。”

粉絲們：“啊啊啊啊！！”

烏娜娜忍不住摀臉，只要澈神想，撒起狗糧來真的是不要錢。

她以前怎麼會覺得凌澈高冷的，根本不是嘛。

車子開了不遠，許棠舟便問：“我爸呢？”

他還以為許尉先上車了。

烏娜娜說：“叔叔人真好，他說請人帶了一批你們啟南特產過來送給公司的同事，和雅姐過去了，晚上他們會和舅舅一起過來的。”

許棠舟便點點頭，長輩就愛搞這套。

烏娜娜又把許棠舟的手機遞過來說：“對了，舟舟，你媽媽剛才給你打了電話，我沒有幫你接。”

出事後許棠舟就沒看過手機，聽到謝蕤打過電話，他一怔，怎麼父母雙方都驚動了。

凌澈接過手機：“要不要回一個電話？”

他問是這麼問，卻把手機裝進了口袋裡，完全沒有要在意許棠舟回不回電話的意思。

對謝蕤這個人，他不想多做評價。

提到謝蕤，許棠舟想起來了什麼。

車上講不太方便，兩人回了家，凌澈便親了親他，說要幫他洗澡，在醫院待了一晚，兩人都很不舒服。

許棠舟眼下卻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傷不是白受的，他拉住凌澈：“哥哥！”

除了示弱的時候、在床上的時候，失憶後的許棠舟很少會這麼叫凌澈。

這一喊出來，他還是覺得有些羞恥，咬了咬唇：“我有話要跟你說。”

凌澈微微挑眉：“怎麼了？”

許棠舟：“我好像…記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許棠舟做了整晚的夢，光怪陸離，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在火車上哭。他拿了身分證，買了一張車票，想要去找凌澈，這行動好像已經籌劃很久了。

導致醒來時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床邊沒有整晚都夢到的那個人，讓他因此而惶恐：他明明記得半夜醒來時看見守在床邊的凌澈了，怎麼會不見了？

剎那間，許棠舟開始懷疑這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他其實根本沒有在成年後遇見過凌澈。

還好烏娜娜就在門口聽查房醫生的醫囑，很快推門進來了，許棠舟才鬆了一口氣。

這不是他十八歲那年在醫院醒來的那天。

話一起了頭，許棠舟就講得慌亂無章，有些急促地抓住了對方的衣襟：“昨天那個紙箱子扔下來的時候，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遭遇列車傾覆，有大顆的石頭從窗戶墜落。

那畫面他本完全不記得，但昨天事故發生的瞬間，他便想了起來。

知道凌澈耐心地聽著，許棠舟繼續說：「我、我就想起來了一些以前的事，但都是零散的片段。我記得我做題的時候在草稿上寫的都是你的名字，我也記得我問老師借手機，想要給你打電話，你的號碼我背得很熟，但老師不知道為什麼不肯借我……你有雙球鞋是球星簽名版的，我們去參加過音樂節，音樂節上的表演嘉賓有一位是你的製作人…”

有些情景他在夢裡並沒有夢到過，可是此時他一說起來，那些畫面就突兀地出現了，完全沒有前因後果，也沒有邏輯關係。

等他講完，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不知道什麼時候凌澈已經將他抱到了身上，正面對面地抵著他的額頭。

凌澈像是怕打擾了他的回憶，問：“還有呢？”

許棠舟停下來，一時之間回憶靜止了，暫時沒法再想起更多，他搖搖頭：“沒有了，我還沒想起來更多，這是是真的嗎？”

說完這句，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有種悵然若失的不確定性。

“都是真的。”凌澈說，“崽崽，你想起來的，都是發生過的事實。”

許棠舟終於鼓起勇氣問：“那，我覺得我不是真的要和你分手，也是真的嗎？”

會不會是他太想跳過那內疚與自責，記憶混亂自己編出來的呢？

凌澈眸色很深，啟唇道：“是真的。”

兩人靜靜靠在一起。

許棠舟聽到這兩個字，忍不住有些發抖，這遲來的事實讓他體會到了當年的絕望，卻也讓他不可置信。

「你沒有想過要跟我真的分手。」凌澈輕輕摸著他的後頸，「崽崽，你很勇敢，你遠比我想像中要多很多勇氣。可是我不允許你再傷害自己了，不管怎麼樣，我絕對不會再對你放手。”

凌澈靠近那張唇，輕輕地吻，蜻蜓點水般。

他溫柔得不像話，卻狠狠自嘲：“對不起，我才是最傻的傻逼，我怎麼會覺得你不夠愛我。”

許棠舟從這吻中體會到了悲傷。

他猜，凌澈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凌澈為什麼要道歉？

“我不會讓你當一個beta。”凌澈對他說，“你是我的。”

第83章

晚上許尉來時,果然是和相去甚遠的黃千人一起來的，再加上司徒雅、烏娜娜小安等人,家裡難得這麼熱鬧。

許尉身為機車愛好者，上樓時看見了車庫裡那輛魅影，詢問後得知是凌澈定製版，便和凌澈聊起來。面對長輩,凌澈顯得平易近人了許多,渾身鋒芒都很好地收斂起來,讓大家看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晚餐是訂的火鍋,餐廳的人親自到家裡來做的。

許棠舟有傷在身不能吃辛辣,凌澈便給他單獨開小灶，點了個清湯鍋底。

飯後大家離開,許尉也要回飯店了，他準備隔天便回啟南。

許棠舟和凌澈一同送他下樓。

夜色中停著一輛車,似乎是專程等許尉的,他們一走近,駕駛室便走下來一個高挑挺拔的alpha，單眼皮，眼下一顆小痣。

凌澈頓住了腳步。

許棠舟尚未發現他的異常,略微有些激動地走過去：“小文哥,你怎麼來了？”

alpha對他點頭,生疏又不失禮貌：“舟舟，好久不見。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

許棠舟卻表現得很熟稔：“沒事啦,小傷而已。”

許尉這才對兒子解釋道：“我讓非文帶了些特產過來，剛才給你們公司的人都送了一份。他臉皮薄，說不想打擾你們，就在樓下等。”

許棠舟背後一暖，是凌澈走了過來。

面對軍人出身的許非文，凌澈也要高一點。

年輕的alpha面對面站著，自然早已認出了彼此，卻都沒說破。

不知不覺間，空氣中多出了一絲劍拔弩張的意味。

凌澈轉頭對許棠舟勾了勾唇：“不介紹一下？”

「許非文，我爸以前的部下，一個同姓的大哥哥，很多人以為他是我爸的兒子。那年我出事的時候來救援的正好是他們部隊，他是最先認出我的。」許棠舟介紹完許非文，終於察覺了一點不對勁，趕緊對許非文介紹，“這是凌澈。”

介紹凌澈其實有些多餘，應該沒有人不認識他。

可骨子裡的求生欲作祟，許棠舟鬼使神差，強調了一下：“我的alpha。”

凌澈稍顯滿意，對對方點了點頭：“你好。”

許非文也說：“你好。”

雙方道別後，許非文載許尉走了。

看車子遠去，許棠舟把手塞進凌澈掌心，福至心靈地問：“哥哥，你是不是吃醋？”

凌澈懶洋洋看他一眼：“你說呢？”

許棠舟眨眨眼：“我不知道，你告訴我。”

凌澈並不打算承認，拉著他往家裡走：“幾年前我去啟南找你，是他來應的門。”

許棠舟本來只是想皮一下，驚了：“！！！”

什麼？！分手後凌澈去找他？！

凌澈沒什麼感**彩地把當時的情景說了一遍，說到許非文告訴凌澈，以後不要再來打擾許棠舟，而許棠舟朝門外看了一眼的時候，許棠舟的眼睛就紅了。

兩人進了電梯，許棠舟便抱住了凌澈的腰：「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你什麼時候來過。那段時間我的思維很混亂，一片空白，出院後在家里呆了一個星期才試著去外面接觸人，他幫了很多忙，但是我和他沒有超出友誼以外的關係。”

凌澈按了按他後腦勺：“我現在知道了。”

正是因為當年許非文類似主人的語氣，才讓凌澈以為「遇到80%契合度的alpha」是真的。

試問今天見面，怎麼不可能劍拔弩張。

許棠舟：“…”

沒有什麼比傷害自尊更能讓一位alpha覺得痛的了，在他說過那些狠話和謊言以後，那麼驕傲的凌澈，竟然會選擇再次上門來挽回……他們真的錯過了很多。

“本來覺得講出來很丟臉。”凌澈不太自然地剖白，“所以，這件事我沒和任何人說過。”

許棠舟抬頭，發現凌澈也在看他。

許尉的到來讓兩人之間最後一點刺痛也消失無蹤了。

雖然是遲早的事，但許棠舟還是覺得這次受傷的事很值，至少他們早一點得知了真相。

原來，他們都在對方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在努力朝對方靠近了。

黃千走前和許棠舟提了一句，讓他發個動態什麼的，和粉絲報個平安。

身為一個剛起步沒多久的藝人，除了戀情方面日趨火熱，許棠舟的電視劇還沒上星、電影還沒開拍，本人實在是很少營業。

許棠舟受傷後引起了人們對藝人安危、**的關注，現在是時候上線表示態度了。

但他一打開flow的直播，很快就被不相干的事刷了一下。

[媽媽的小崽來了！我就知道今晚蹲得到你！！hhh黃千好評]

[舟舟來報平安啦！]

[死亡角度也這麼好看5555心臟暴擊]

[臉色不太好啊！！好心疼]

許棠舟看到螢幕上自己的大臉也嚇了一跳，他忘記調好角度再開播了，不過沒關係，反正有粉絲已經幫他截了屏，微笑。

他重新放好手機：“大家好。”

這鏡頭角度一調整，就算許棠舟選了一面什麼都沒有的牆，背景還是被秒解碼了。

[啊啊啊啊在哥哥家！！！]

[牆紙花紋出賣了同居的事實哈哈哈哈]

[2333傻fufu]

[？！這是澈神家？！一人血書想看澈神出鏡]

許棠舟沉默了一下：“…”

還好，他很快就找回了狀態：“看什麼澈神，我一個人還不能滿足你們嗎？”

[？？？]

[？？？]

[？？？]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檢舉了]

許棠舟無視了彈幕，努力完成核心指標，硬生生把話題轉了回來：「我今天已經出院了，沒什麼事，上來就是和大家說一下，謝謝大家的關心。你們送的花、果籃還有卡片我都收到了，私訊我也看到了，真的特別感動。”

這些話都是真心的，講著講著他就覺得有點煽情，眼睛熱熱的，趕緊打住：「像大家說的，不理智、惡意的粉絲都是極少數，可是我還是想說，這樣的所謂的'報復'觸犯了法律，除了把自己送進監獄以外並不能改變什麼，世界不是圍繞你轉動的。”

[哈哈哈，可是，是圍繞著你轉動的]

[小崽：抱歉，是圍繞我轉動的呢]

[許棠舟：不好意思，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ps：好心疼崽崽的傷]

[藝人的臉很重要的，私生真的是惡臭]

[我看私生的目的是想殺人，不只是臉那麼簡單]

[小崽不疼，過來我呼呼]

[許棠舟我警告你現在就給我去睡覺，你受傷了ok？]

[傷口大嗎？舟好好好擦藥，千萬不要留疤]

許棠舟湊近了鏡頭，把紗布揭開一角，讓他們看縫合好的傷口：“看，傷口不大，明天就不用紗布了。留疤算什麼，男人不怕留疤。”

他退開遮好傷口，補了一句：“畢竟我又不需要找對象。”

[？？？感覺有被內涵到]

[+1感覺有被傷害到]

[有對象了不起啊，好吧你是了不起，你對像也很了不起]

[先被標記了再說吧…]

[不ky你會死是不是]

話題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歪掉的，眼見有路人要和粉絲吵起來，有人轉移話題刷起了新綜藝節目《coupleday》的話題，這檔節目邀請明星情侶，用情侶手鐲將兩人靠在一起，選擇其中一人的日常鎖定24小時不分離。

許棠舟前不久了解到這檔節目，是因為米非和陸承安參加了，米非邀請許棠舟做他們情侶日的嘉賓。

根據flow調查顯示，目前呼聲最高的幾對明星情侶中，除了陸米cp，秦寶、許棠舟都榜上有名。

[秦寶說了：許棠舟參加，我就參加]

[？前面的等等，我寶真的那麼說了？]

[真的，你看訪談]

[笑死，秦寶好坑啊哈哈哈哈]

[崽崽！！求求你參加吧！！參加！！]

[萬人血書求零糖一起參加！！！參加！]

[上個綜藝節目都很久了，想看澈神同框！！！]

[我也想！！隔壁孩子都饞哭了！]

[我朋友，icu，想看]

彈幕說得對，秦寶就是個坑貨，明明是自己不想參加，還打算拉他們下水，這是篤定主意他們不參加嗎？

算秦寶猜對了。

凌澈沒那麼無聊。

許棠舟本打算過兩天再宣布，此時乾脆一並說了：「這個啊，小米哥邀請我做他們情侶日的嘉賓，錄節目那天晚上要去小米哥家吃飯。雖然只有我一個人參加，但是想想還是很快樂呢。”

彈幕密密麻麻刷過，一片瘋狂的「不快樂」幾乎都要看不清螢幕。

許棠舟正在苦惱怎麼自然又不失體面地下播，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啊，我媽媽來電話了。”許棠舟說，“先下了。”

直播間也聽見了鈴聲，大片的捨不得中出現了「媽媽查崗」這樣的字眼。

關掉直播後，房間裡恢復了安靜，許棠舟的手機上顯示著「謝蕤」這兩個字。

下午許棠舟沒有回她電話，因此這通電話遲早要接。

許棠舟按了接聽鍵：“媽？”

謝蕤第一句話便是：“崽崽，你出院了？之前媽媽打電話你為什麼一直不接？”

謝蕤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那是種很明顯的關心。

許棠舟下意識就想哄哄她，但不知道為什麼從前那些很容易就能將出口的軟話，像卡在了喉嚨裡，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謝螢沒在意他的反應，只說：“你在哪裡？我剛下飛機。”

許棠舟：“…”

通完話，許棠舟一打開房間門，便看見凌澈背靠著牆壁，站在門口。

凌澈知道他在和粉絲報平安，說很無聊，要給他個人空間，這時卻問：“阿姨說什麼了？”

許棠舟：“？”

他反應得很快，“你偷偷看我直播啊？”

凌澈耳根微紅，“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催促道：“講什麼了？”

面對謝蕤，凌澈的態度就像面對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簡直把謝蕤當成了打不得、動不得的敵人來看待。許棠舟理解，卻又覺得好笑。

其實謝蕤只是問了他傷勢，然後得知許尉來過了，問了兩句許尉怎麼樣，但機票已經買了人也已經飛過來了，就打算順便來看看他，母子倆暫時都沒在電話裡提起他和凌澈的事。

許棠舟告訴凌澈謝螢可能會來。

凌澈長臂一伸把他攬過來，圈在懷中：“不怕，她再也不能威脅你了。”

當晚，凌澈睡得不熟。

到了後半夜，他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卻聽見許棠舟輾轉發側，口中不時發出呢喃，似乎有些痛苦。

以為是謝蕤的事讓許棠舟睡得不安穩，凌澈擰開床頭燈，只見明明開著冷氣，許棠舟卻依舊大汗淋漓，臉色通紅。

“崽崽？”他神色一凜，把人撈起來，“崽崽？”

許棠舟身上滾燙，薄毯滑落，連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粉紅色的一片。

被喊醒了，許棠舟睜開眼睛，眼尾也挑著紅，水汪汪的：“凌澈……我好熱，冷氣是不是壞了？”

凌澈將他汗濕的額發撥開，察覺到空氣裡一股冷冽的味道，漸漸地濃鬱，和空調帶出的冷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太熱了。」許棠舟抱怨道，後頸的腺體也在突突地跳，一股焦躁無處發洩，熱得他有些暴躁，“你把冷氣調低一點……”

凌澈想要去拿遙控器，可稍微動了下，就被死死抓住了手臂。

許棠舟發抖，凌澈一離開他的皮膚，他就更難受了。

他咬著唇，艱難地吐出三個字：“不要走。”

凌澈觸摸床單上的大片濕意。

幾秒後，他啞聲道：“許棠舟，你發情期提前了。”

第84章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許棠舟心上，讓他剎那間露出一些惶恐：“我、我…”

omega的發情期週期約為一年左右,時間並不準確，通常是依照打抑制劑的時間來算的。

許棠舟今年沒打算去打抑制劑，可發情期也不該提早這麼多。

但它得那麼急切，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全身。

他恍惚見想起,他好像經過了一次這樣的情景。

許棠舟彷彿看見自己擠進了狹小的盥洗室,鏡子裡,他的臉色潮紅,想要張口呼救,卻一開口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巴，那聲音簡直不像是自己的！不只如此,他後頸的腺體也在狂跳發燙，本能又不要命地散發信息素引起他人注意。

許棠舟知道情況的嚴重性,他也知道oemga的信息素在公共場合洩露,那後果將會無法想像的恐怖。

隔著一扇門,外面的人們好像騷動了起來。

暴雨夜，列車行駛時嘈雜的聲響被掩蓋，他只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感到了絕望。

“我在。”

迷茫中,有熟悉的嗓音在他耳旁低聲喊他的名字。

“崽崽,不要害怕，我在這裡。”

暖色調的光線裡，許棠舟稍微集中意志,在被火炙烤般的燥熱中看清了一雙琥珀色的眸色。

是凌澈啊。

凌澈就在這裡。

他的alpha就在他身邊。

絕望不會再出現第二次，夢魘也將不復存在。

“……哥哥。”

許棠舟無意識地喊，看見凌澈的汗珠掛在睫毛上，眨眨眼，那汗液就墜落了。

它墜落到了他的身上，那感覺是那樣清晰，燙得他猛地拱起了身體，提示他現在是什麼情形。

凌澈額頭隱隱有了青筋，omega卻丟在不受控制地釋放費洛蒙。

這害他僅存的理智在焚燒殆盡的邊緣，不捨得放開許棠舟，他就這樣抱著人大步走向客廳，將大門死死反鎖了——許棠舟的發情期來得突然，所有人都沒有準備，他可不想明早被誰破門而入撞見這一幕。

大門上鎖後，空氣裡屬於許棠舟的冷冽味道越來越濃烈，最後的警醒消失，讓身為alpha的人被動發情了。

……

omega要學會保護自己。

發情期來時，要第一時間遠離不相干的alpha，永遠不要招惹他們，否則被動發情的alpha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征服——這是每一位生理衛生課老師教給omega們的事。

可是凌澈是他的。

他們彼此深愛，恨不得為彼此打上深深的烙印才好，怎麼捨得遠離。

這發情期來得很妙，許棠舟終於有了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伸出酸軟的手，捧著凌澈的臉親吻。

就這樣度過兩個人的七天，是他們將在餘下的人生中，彼此送給對方的每年一次的蜜月。

他們在水的包裹中晃蕩，安心、熾熱。

直至滅頂的劇痛襲來。

兩人都不只一次期盼過的那件事，讓許棠舟猶如被車子碾過身體，從深處被劈成了兩半。

傳說中生孩子的十三級劇痛大概也不過如此。

許棠舟痛得腳趾都在發抖，他掙扎著要爬走，卻被凌澈控制住，絲毫動彈不得。

“好痛！！”

凌澈發了狂。

他理智稍微回籠，卻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能不狠心，因此他硬起心腸來不講半分情面，任憑許棠舟怎麼哭喊求饒都不放開。

許棠舟好似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抓癢、大喊，嗓音都嘶啞了凌澈也沒放手。他太天真了，上回凌澈初次結合熱，他還妄想在非發情期就被凌澈標記。實際上他卻不料到，就算在發情期，這也是他想像不到的痛苦。

痛到僅憑omega本心、本能的愛意，都絕對無法戰勝。

刻骨銘心－－這便是終身標記的意義。

許棠舟在劇痛中幾乎昏厥，可是這無濟於事。同時，後頸傳來一陣新的疼痛──儘管在此時顯得微不足道，可被犬齒刺破腺體的感覺卻還是很清晰。

是凌澈叼著他的後頸，像他重逢時見到凌澈想像過的那樣，以一個霸道又不容反抗的姿勢讓他徹底掙脫不能。

alpha就這樣，完成了絕對佔有。

這樣的強勢足足維持了半小時。

許棠舟已經哭不出聲音了，臉被眼淚打濕，眼眶、鼻尖都是紅彤彤的，看起來十分可憐。

凌澈將人翻過來，摟在懷中不住親吻。

懷中人身上全是屬於他的味道，這讓凌澈終於能找回一絲理智：“…崽崽。”

太久沒有開口，凌澈的聲音喑啞得可怕。

可許棠舟需要休息了，發情期的omega得補充大量的體力。

「好了嗎。」許棠舟帶著鼻音說，成了驚弓之鳥。

「好了。」凌澈親了親他的唇，溫柔至極。

若是許棠舟睜開眼看看，就能看清楚他的alpha眼底那駭人的神色，但他一絲力氣也無，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許棠舟醒了。

新的一輪熱度在折磨他，他一睜開眼，就發現側躺的凌澈正看著他。

天濛濛亮。

凌澈單手撐著頭，側臉被窗外透進來的打出了完美的暈影，比任何廣告、海報上都要好看。

「早。」凌澈道。

「早。」他回應，卻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凌澈將頭埋在肩頸處，輕輕舔舐他被咬破的腺體。

那裡散發了新的味道。

凌澈等了整夜不曾合眼，終於確定，他真的徹底標記了他的omega。

許棠舟再次睡去後，凌澈抽空給兩位經紀人都通了電話。

剛才烏娜娜來敲過門，許棠舟收到了某大牌的邀請，因為受傷不嚴重，今天原本定好了會去看秀。那時兩人正難以分離，沒人應門，烏娜娜空手離開，怕整個人都不好了。

中途做家事的阿姨也來過一次，門被反鎖她也打不開，滿頭霧水地走了。

整整七天，兩人總不可能一直維持人間蒸發的狀態，因此凌澈便報備了一聲。

司徒雅意簡言賅：“知道了，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買點東西什麼的，我送過來。”

凌澈說不用。

倒是黃千倒真的惶恐，他比許尉嘮叨得多，真的像個老父親一樣問東問西：「那舟舟的額頭呢？要換藥的呀，萬一留疤了怎麼辦？”

凌澈說：“先不管，如果有影響，到時候去做個醫美。”

現在的醫療手段發達，一個疤痕而已，難不倒人。

黃千魂遊天外，「喔」了一聲，可能是在想接下來滿噹噹的工作該怎麼辦。

他要怎麼保密又不失禮貌地推掉那些工作？

黃千一個頭兩個大。

掛斷電話，凌澈才回身整理這屋裡的一片狼藉。

從來沒動手做過家事的大少爺，已經不是第一次打理戰場了。上次在自家投資的飯店，他也沒讓客房的人進來一步，作為一名s級alpha，他在各方面都出類拔萃，佔有欲自然也不落下風。

沒人能看到他的omega都留下了什麼，就算是看到凌亂的物品，想像一下也不行。

這種時候，他的貓科動物屬性畢現，誰也不能踏入他與配偶交huan的領地。

收拾乾淨客廳後，凌澈將熟睡的人抱到沙發上打算整理房間。

許棠舟睡得很沉，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對自己被抱來抱去這件事一無所知。

自然，身處混亂的發情期，智商被本能支配，他對自己已經被徹底標記這件事也暫時一無所知。

凌澈換了床單枕套，把窗戶都打開通風，這才把人弄去洗澡。

許棠舟在溫水的環繞中還是睡著的。

他的黑髮被打濕了，濕漉漉地貼在頭皮，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安靜的臉龐。

一張嘴唇有些紅腫，顯得粉嘟嘟的，平日冷得生人勿近的皮囊此時看上去說不出的軟萌，像個漂亮的人形玩偶，隨便怎麼樣都可以。

這樣的許棠舟，和尚未分化時的少年模樣意外重合了。

水聲嘩啦作響，凌澈把人抱出來擦乾，唇角噙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重新把許棠舟放回床上，凌澈去儲藏室找到了上次網購的發情期物品。

電解質水、營養液等，先後用極易吸吮的扁頭吸管餵給了許棠舟。

許棠舟迷迷糊糊半睜著眼睛，乖巧地喝了個飽，最後還嫌棄地說：“不甜。”

凌澈：“？”

不等回話，許棠舟就滾了半圈找到另一個枕頭，抱在懷裡繼續可愛的呼呼大睡。

凌澈：“……”

凌澈做完這些，才準備填飽自己的肚子，下一輪發情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他也得保持體力。

他一邊做吃的，一邊打給了時芊宓。

謝蕤怕是要瘋了。

從早上開始，謝蕤就給許棠舟打了無數個電話，凌澈沒接，只把許棠舟的手機調了靜音。

剛才他看了一眼，許棠舟的手機上多了幾十個未接，都是謝蕤打的。

凌澈這個人睚眥必報。

他一想到當年許棠舟逃走時在火車上發生了什麼，就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謝襤。

怎樣的母親會拿走兒子的手機，收繳現金，扣留身分證，然後以死相逼？

這樣獨斷霸道的人，值得品嚐一下心急的滋味。

時芊宓聽到他說的話，答應了他交待的事：「謝蕤那邊我處理吧，算起來也有好幾年沒見過面了。那你可要好好照顧崽崽，過幾天我們再過來看你。”

凌澈：“謝謝媽媽。”

時芊宓聽到滋啦作響的聲音，問：“什麼聲音？”

凌澈隨意答：“我在煎蛋。”

仔細一聽，除了平底鍋煎蛋發出的聲音，還有輕柔的音樂聲。

時芊宓笑了：“澈兒，你的心情很好。”

凌澈站在廚房裡，臭屁回答：“還可以。”

掛斷電話，他傳了一則訊息給仇音。

陰霾散去，窗外陽光正好。

當晚，網路上出了討論：【許棠舟缺席大牌秀場，疑是身體不適】

原來邀請發了、媒體也通知了，粉絲們蹲點收現場生圖卻沒蹲道，還被告知許棠舟來不了了，一時間紛紛猜測是不是受傷的事發生了什麼問題。

[啊！！昨晚直播的時候，我就覺得崽崽的臉色不太好！！]

[心疼qaq所以說沒事其實是安慰我們的嗎？]

[我朋友在首都醫院上班，聽說那天許棠舟昏迷了整晚的，怕是為了工作才出院]

[啊啊啊我幼崽千萬不要有事]

[請假就請假吧！工作推一推，沒什麼比身體重要]

[+1]

[雖然很失望，但過兩天錄《coupleday》能看見崽崽，想一想就開心了呢！]

過了兩天。

[天啊！！我蹲了一天《coupleday》的陸米直播，也沒蹲到我崽！嘉賓換成了衛如羽！]

[陸承安發flow了，說許棠舟身體不適]

[好奇怪哦，之前說只是作為嘉賓去吃頓飯，就算受傷也不至於不吃飯吧]

[我看了下，前天的《禦風》電視劇上星官宣，大家都轉發了，崽崽沒轉]

[對！！！你們不說我都忘了這一點！！]

[秦寶、肖揚都轉發了！！]

[到底怎麼了？我看官博還許棠舟了]

又過了兩天。

[驚！！！！今晚亞洲音樂節，澈神缺席了！！！]

[！！！！！]

[！！！！！！！！！]

[哥哥很敬業的！！一定是有事耽誤了！不然不會放鴿子]

[今晚《禦風》劇組綜藝宣傳，許棠舟也沒參加！]

[太奇怪了吧！！之前一點消息也沒有，怎麼都突然咕咕咕了？！！]

整整一周。

兩人咕了好幾次工作，從社群軟體上徹底消失。

終於有人後知後覺：【不負責任的大膽猜測一下【喜極而泣】，許棠舟發情期了【喜極而泣】【喜極而泣】】】】

第85章

家裡的餘糧在發情期第三天告罄。

時芊宓送食物來時,謝螢是跟著一起來的。

彼時她並沒有見到許棠舟，只看了站在門口的凌澈。

年輕alpha的這張臉孔謝蕤在世界各地的新聞、廣告與網路上經常見到,甚至她上次回國去接許棠舟，他們還短暫地見過一面。

但這次再見，這張俊美的臉龐卻顯得分外冷漠。

凌澈甚至沒有讓她進門，高大的身軀就那麼懶散地靠著門框,眼神淡淡地在她身上一掃,簡單打了個招呼：“阿姨。”

alpha身上有著強烈的抽象性費洛蒙味道。

冷冽的、灼熱的、甜膩的,都混合在一起,像山間小溪,像林間春水。

兩人在經歷著什麼，不用看,便已足夠說明。

時芊宓親自帶來一大筐東西，都叫人堆在門口了,她知道兒子在這方面的霸道,也沒提出要進去看看的要求,只笑道：「謝阿姨不放心，非說要過來看看。”

謝螢並不打算客套，只道：“你們不能這樣耽誤下去,我有朋友考了醫生執照,我可以叫他現在就開個證明,從醫院帶抑製劑過來。”

謝蕤臨時回國，推掉了許多工作，沒想到又遇到這樣的狀況。

那邊扔不得,這邊也放不下，她和時芊宓待了兩天，饒是時芊宓再怎麼給她做思想工作，她還是焦頭爛額。

謝螢根本不相信所謂的永遠不變的愛，但她也不想再當惡人拆散他們了，等到了愛意逐漸淡去的那一天，時間會證明她說的都是對的。現在這種情況，對謝蕤來說只能從比較現實的角度去考慮，畢竟還是許棠舟的身體比較重要。

凌澈只說：“不用了，崽崽的室友也是醫生，早就準備好了。”

謝螢微怔：“崽崽的室友是醫生？”

時芊宓輕咳一聲，想要凌澈適可而止。

但顯然凌澈不會停止，居高臨下地看著謝蕤：“首都醫科大學博士在讀，首都第一人民醫院實驗室項目負責人，他們一起住了快四年，阿姨不知道？”

謝蕤啞口無言。

氣氛有瞬間凝滯。

女人化著精緻的妝容，得體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縫，很快便收起來：“那，你們為什麼不打抑製劑，非要度過這個發情期？”

18%的契合度，根本無法徹底標記，就算兩人真的要試一試，現在也該差不多了。

沒被標記的發情期對omega來說是一種折磨，謝蕤對此深有體會，她無法想像許棠舟現在正在經歷什麼。

凌澈道：“沒有必要。”

凌澈的語氣很輕鬆，似乎沒有把這當一回事。

謝蕤繃不住了：“凌澈！你不能這麼自私！三天了！你不知道這對omega意味著什麼，你不能仗著他喜歡你，就把他拿捏住——”

“您說反了吧。”凌澈神情裡勉強維持著的尊敬消失了，眸色冰冷，口吻森然，“拿捏住許棠舟的人從來都是您。”

謝蕤也變了臉色。

時芊宓見狀，打了個圓場把人拉走了。

這次見面算得上是不歡而散，晚上凌澈和時芊宓通話，得知謝螢連夜買了機票，一氣之下飛走了。

「我看她氣得不輕，怕是不會再管你們。」時芊宓頓了頓，又道，“不過她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你們……”

“我自有分寸。”凌澈說，“你們放心。”

凌澈不會做傷害自己omega的事，這一點時芊宓很清楚。

但她詢問凌澈所謂的「自有分寸」到底是什麼，凌澈卻又說到時候再告訴他們。

時芊宓只好把電話掛了，發現事情似乎有了轉機。

夢一樣甜蜜的七天過去了。

兩人人間蒸發這麼久，許棠舟開機後接到的第一通電話是秦寶的。

「《禦風》已經播到第三集了，宋搖成了國民心疼對象，你看了沒？」秦寶那邊吵吵鬧鬧的，語氣卻一如既往。

許棠舟有點驚訝：“都播到第三集了？這麼快？”

秦寶這才換了語氣，賤兮兮地說：“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村剛通網。”

許棠舟：“？”

秦寶：“發情期嘛，死去活來，欲xian欲死，我懂的。”

許棠舟這下震驚了：“你怎麼知道我發情期？！”

難道是他睡著的時候，秦寶來過了嗎？！

秦寶在那邊拉長聲音：“哦，這個啊，全網都知道了呀——”

許棠舟：“？？？”

這他媽？

他飛快地打開手邊的電腦瀏覽頁面，果然，不僅全網都知道，而且#零糖cp發情期#竟然還有了超話？

[發情期最後一天，嗚嗚嗚，打卡]

[哥哥辛苦了，小崽辛苦了【捏肩】【捏肩】]

[哥哥一定要溫柔溫柔再溫柔啊，我們小崽看起來很冷，但其實超級軟的，不要欺負他噤嚶]

[沒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能嗑到真的cp，還能跟他們一起度過發情期（不是]

[工作停了這麼久不要緊，doi最重要！！]

[說起工作，我工作的時候一想起他們在瘋​​狂doi，就充滿了幹勁【可愛】]

[？前面的，網路不是法外之地，你在這裡公然開車？麻煩請帶我上車謝謝]

[【圖片】【圖片】【圖片】]

[！！！操！誰畫的同人圖！鼻血止不住了餵！]

[發情期實錘了吧，星境一句話都沒出來]

[一家公司，公費戀愛，他們也太幸福了555]

[想起澈神之前瘋狂給許棠舟貼腺體貼的時期哈哈哈哈哈]

[所以發情期也在試著重複標記嗎【悲傷】]

[搞什麼，我也突然難過了【sad】]

[【sad】+社保卡號]

秦寶聽到那邊久久沒有聲音，出聲道：“餵？”

許棠舟：“…”

秦寶等了幾秒，不可置信地喊：“許棠舟？？？你該不會是在害臊吧？！！”

許棠舟臉已經爆紅，快要煎蛋了！

簡直是老司機生涯滑鐵盧！

搞什麼啊，這屆粉絲的觀察力是不是太敏銳了點！那麼厲害有本事去做福爾摩斯啊！！！他不要面子的嗎！早知道就讓烏娜娜幫忙發一點動態了！

他以後要怎麼出去見人！

秦寶見打電話的目的達成，心情十分愉快。

這麼多年了，不管是許棠舟失憶前還是失憶後，只有他一個人被秀一臉血的寂寞日子終於過去了。

他就知道許棠舟的臉皮薄，隔著手機也能想像對方盯著番茄臉羞憤欲死的模樣，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許棠舟想起了什麼，拿著手機去找凌澈，想要跟他說說現在的狀況。

客廳裡，司徒雅和小安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和凌澈核對接下來的行程。

許棠舟的話掐在嗓子裡：“…”

他差點忘了。

助理們、經紀人們、還有雙方家長，和粉絲們一樣，全知道他們在這七天做了什麼。

凌澈抬起眼皮，看見他來了，便伸出手：“崽崽，過來。”

許棠舟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什麼？”

凌澈叫他過去，卻不是有什麼話要跟他說，而是習慣性地把他摟在懷裡，一邊聽小安說話，一邊無聊地捏他手指。

他們在說凌澈最後一場演唱會的事。

這五場演唱會拖拖拉開了好幾個月，終於還剩最後一次場了，凌澈聽著心情很好。

這情形似曾相識。

許棠舟聽著聽著，記憶驀地閃回，讓他想起，同樣是這樣的姿勢被凌澈摟坐在沙發的畫面，對了，好像連說的話題也有所關聯。

「合約裡面有一條得改改。」大男孩模樣的alpha身上那股傲慢，比起現在也不遑多讓，帶著一股少年意氣，“我不炒緋聞，不管是beta還是omega都不行。”

有人說：“這個，凌總和我們特地交代過……但是剛出道的話，有些情況下不用特意規避——”

「不可以。」凌澈打斷得很堅決。

等那些人走了，凌澈便把厚厚的一疊合約丟在桌上，完全沒有想繼續研究的興致，接下來交給他的律師看就行了。

許棠舟只看到他回了頭，笑容不羈：“要炒也是和你炒。”

畫面更迭。

凌澈的臉離得很近，許棠舟感覺自己像被抱起來了。

只見凌澈不對他：“算了，你這麼笨，做個題都要哭一場，應該不能出道，還是留著煩我一個人好了。”

“在想什麼？”

忽然，思緒被身邊的凌澈打斷了。

許棠舟回過神，看到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提到了他，正等他回答。

“啊？”許棠舟反應過來，“抱歉，我走神了。”

說著，他捏了捏凌澈的指尖。

這個人到底還有幾個「好」等他去發掘，等他全部想起來，他會更愛這個人嗎？可是，他現在已經愛得要死了。

怎麼辦。

凌澈自然察覺到了這個小動作，只彎了彎唇角：「我們在說，要抽時間拍mist的廣告，我覺得在九月之後比較好，我比較有時間。但那時候你應該是要進組拍《白色高塔》，你知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開機？”

“應該是九月下旬。”許棠舟回答，疑惑道，“又要拍mist的廣告了？這應該不會影響你的時間吧。”

司徒雅以拳抵唇，笑了下：“那就定在九月下旬。”

談完了事，司徒雅也該走了。

臨走前突然轉過來和他說：“舟舟，恭喜。”

許棠舟：“？”

小安也嬉皮笑臉地說：“恭喜恭喜，普天同慶！！！零糖牛逼！”

許棠舟：“？？？”

凌澈關門回來，看到他站在原地：“怎麼傻站著？”

許棠舟：“他們為什麼要恭喜我？”

是恭喜他《禦風》正式播出嗎？不太像啊。

發情期這七天一過，許棠舟看起來柔軟了不少，身上那股冷情的氣息悄然收斂，連一雙鳳眼看起來也是水光瀟灩，叫人移不開眼睛。

凌澈走過來，語氣不明：“恭喜你懷孕。”

許棠舟：“？？？！！！”

wtf？！

這驚嚇比全世界都知道他什麼時候度過發情期還恐怖好嗎！！

凌澈眼見這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脖子紅到臉，再次在他面前表現一秒臉紅絕技，他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反而伸出手去，捏著對方那片小而通紅的耳垂道： “你就沒發現你有哪裡不一樣了”

許棠舟猛地抬頭。

是了，他發現了！！

他真的很不一樣，特別奇怪！

自從發情期過去的這天早上，他發現他幾乎聞不到自己的費洛蒙了。

這幾天他當然沒有使用什麼費洛蒙阻斷劑，可那種冷冽的新雪氣息變得十分稀薄，往往要很專心才能分辨，像被什麼東西細細密密地包裹住，掩藏了起來。

另外，他極度迷戀凌澈的費洛蒙味道，這和過去的喜歡不同，現在是只要感覺到凌澈，哪怕隔著幾個房間，他也能察覺凌澈具體從什麼地方在散發信息素。

聽說omega懷孕後會對自己的費洛蒙不敏感，取而代之的，是因為腹中胎兒極度需要父親的alpha費洛蒙用以成長，所以才會發生這些變化！

omega的小腹平柔韌，就算懷孕現在也看不出來。

但凌澈意有所指，講得十分清楚：「這裡，肚皮不久以後就會隆起，變得越來越大。只生一個是不行的，得再生個七八個，我們才可以慢慢玩。”

許棠舟本石化當場，聽到這句話，自帶「喀喀」的機械音效低頭看肚皮，變成了一具驚恐的石雕。

凌澈忽地悶笑。

許棠舟：“？？？”

凌澈捏著他的臉，惡劣道：「騙你的，要說多少次，我最討厭小孩了。」說著，還湊近在他耳旁說，「不要以為弄在裡面就一定會中招，我事後給你做了什麼，你忘了？”

網購的發情期用品不是白買的。

許棠舟明白了，很好，他好像被玩弄了。

他惱羞成怒，吼道：“這位alpha，你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