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惑皇上降罪於本宮,還敢說是為了皇上的清譽?”夏雲姒輕嗤一聲,“你這實是要皇上向天下人承認自己當真受了后宮蠱惑,用了那些不該用的東西。”
“皇上如是聽了你的,一世英名都要毀盡了。”
“動這樣的心思——燕妃,你究竟是為了誰?”
燕妃如何擔得起這樣的罪名,驀然跪地,卻是下意識裡攬去了身後擋著:“皇上,臣妾絕無那樣的意思……”
“行了。”皇帝面上隻余不耐,搖搖頭,“你先回去,朕有話同貴妃說。”
燕妃自有不甘心,可自知這般硬碰硬決計碰不過夏雲姒,再不甘心也隻得忍了。
夏雲姒冷淡地看著她退出去,面色仍不好看。忽而一隻手握過來,在她手上捏了捏,她看過去,見他笑說:“好了,別生氣。”
她輕哼一聲。
“燕妃也著實不是心思那樣深沉的人。”他哄她道,她美眸微翻:“那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你也沒錯。”他失笑搖頭,“不說這個了。”
她卻委委屈屈地倚過去,將他胳膊抱住:“也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不該給皇上喝那鹿血酒。”
“又不曾多用。”他輕吻她的額頭,“和那酒無關。只是尋常生病罷了,你不必掛心,更不必理會那些流言。”
她仍是委屈著,他聽到隱隱的抽噎,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又聽她道:“還是臣妾不好……臣妾一時隻當有趣,卻忘了皇上比臣妾年長近十歲,已不是能受得住這些東西的年紀……”
正說著,她如料感覺他身形一滯。
唇畔勾起禁不住的笑意,可他看不著,她的聲音也還是在抽噎。
賀玄時心頭倏然被一股惱火包裹,卻又無處宣泄。
近來的病症,太醫說只是風寒,但他看出了太醫的欲言又止。
他便也不止一次地想過,是否是因為那些事情?
他又一次次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因為他過了年關才三十四歲,他告訴自己他還沒老,風寒便也只是尋常風寒。
可現下,她也這樣說。
這是什麽意思?是他什麽時候顯出了不支,讓她覺得他不成了麽?
他忽而莫名覺得挫敗,長吸口氣,語氣克制不住地有些冷:“沒有那樣的事,你不要多想。”
縮在懷裡的她滯了滯,驀地肩頭一顫,猛地直起身。
她臉頰上還掛著淚痕,淚痕下掩著失措:“……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有那麽一瞬,他想把那股無名火發出來,發到她頭上。
可看著她順頰而下的淚珠,他又說不出一句重話。
他最終也只是抬手,把她臉上的淚珠擦了:“朕也沒別的意思。”他笑笑,“只是想讓你放心罷了。”
她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這般模樣在他們的相處間已不多見。讓他隻覺得自己錯了,不受控制地去哄她。
夏雲姒享受著他的每一句溫言哄勸,讓他好生費了一番工夫,才終於破泣為笑。
氛圍可算輕松下來,她環顧四周,眼睛一亮:“臣妾陪皇上下盤棋?”轉而又噎聲,自顧自搖頭,“不好,皇上需好生養著精力。臣妾尋本書來讀給皇上聽吧!”
她每一個字都說得情真意切,可正因為這份情真意切,他反被“精力”兩個字刺中。
於是在她欲起身去尋書時,他拉住了她的手:“讀什麽書?朕也想下盤棋。”
說罷就示意宮人去端了棋盤來,與她各自執子,對坐拚殺。
她的棋技,其實原也是極好的。在宮中的這些年可做的事又不多,她平日讀多是讀些史書政書,讀得累了想換一換,便也會看些棋譜,棋藝愈發精進。
只不過平日與他對弈鬥不過玩樂,她也就不多上心。
今日這一場她卻格外費了些神,拿捏著步調,張弛有度,雖做不到勢如破竹,也能讓他明顯覺出不似平常那般贏得輕松,或多或少總有些吃力。
這個時候覺得吃力,會讓他更加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精力不支了。
但一個而立之年、又素來有雄才大略的男人,不會輕易服輸於此。
那便會一步步走進深淵。
第151章 萬花
不知不覺翻過年關, 天氣漸漸暖起來。
皇帝的風寒並不嚴重,早已病愈,平日看著與從前便也沒有什麽不同。
夏雲姒卻最是清楚, 在那翻雲覆雨之時, 他不如從前了。
她倒沒想到會這麽快, 暗道那些東西可真是傷身。
而他, 自不會明著表露什麽,更不會輕易服輸,只在那些時候更為賣力。
她仍自享受著他的“好處”。在暑熱漸濃時, 猶是闔宮都出去避暑, 路上兩天一夜的顛簸下來人人都不免疲憊。
是以往年抵達行宮的這一天, 她都是要好好歇一歇的。這回她卻格外有了“興致”, 自打天黑便纏著他,百般柔情地伴在他身邊, 直磨得他不得不應和她的熱情。
這一晚他便真是顯出了吃力, 她不曾多說什麽,仿佛很滿足於這份歡愉。
可他自己終究是知道的。於是在昏昏入睡時,她隱約聽到些動靜,側耳靜聽,是他吩咐樊應德端一盞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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