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熊被捕到了。
舒貴妃生死未卜,這頭熊自是要被剖腹一看究竟。每個人便都這麽等著,盼著那被急召而來的仵作能瞧出個好消息,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終於,仵作在外戰栗著開了口:“……皇上。”
皇帝倏然扭頭,雙目都是猩紅的:“進來!”
仵作幾是連滾帶爬地進了屋,瑟縮著叩首:“皇……皇上……”
皇帝眸光一沉:“說。”
仵作吞了口口水:“熊……熊腹中碎肉很多,難以分辨。但但但……但臣挑揀了些許大塊的骸骨辨認,都不太像女子的骸骨……”
這話其實模棱兩可得很——“難以分辨”“不太像”,沒有哪句說得實在。
皇帝卻目光一亮:“也就是說貴妃或許無恙?”
仵作更艱難地吞了口口水:“或許……或許是吧。”
事情似乎至此就突然起了奇妙的轉機,這話剛說完,又有宦官跌跌撞撞地奔進屋來:“皇上!”
皇帝抬眼,那宦官叩首道:“東邊……東邊現了些煙霧,許是貴妃娘娘!”
“你這混帳!”樊應德心驚肉跳地一巴掌抽過去,“什麽‘許是’!不探清楚就敢來稟!
耳邊卻疾風一劃——皇帝已大步流星地向外去了。
是以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策馬東行,天色正迅速地由暗轉明,那抹煙霧也在晨光熹微中愈發清晰。
在日頭完全頂至不遠處的山峰上時,煙霧的起點終於也進入了視線。
皇帝匆匆下馬,篝火前坐著的人已有些疲憊了,剛遲鈍地抬頭,已被他拎起來:“徐將軍!”
徐明義驀地回神,忙退開半步,抱拳跪地:“皇上。”
接著便聽皇帝聲音帶了輕顫:“……舒貴妃呢?”
徐明義道:“貴妃娘娘安好。”
說著退開了些,牽引著他的視線看向山洞。
他走進去,怕嚇著她,腳步放得很緩。
走近一些,他看清了她的樣子。
她蜷縮在一塊平地上閉著眼睛,逃命讓她看上去有些狼狽,臉上也掛著淚痕。
她到底還是察覺到了動靜,一下子醒了,警惕地猛看過來。
“阿姒。”他上前兩步,小心地扶起她的肩頭,“你怎麽樣?”
她怔怔的,好似還未從恐懼中緩來。回過神的刹那,她就猛地哭了,不管不顧地撞進他懷裡:“皇上!”
她從不曾哭得這樣厲害過,嚎啕著在他懷中蹭:“臣妾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阿姒……”皇帝就連聲音都顯而易見地帶著心疼,溫柔地抱著她,一下下為她撫著後背,”別怕,別怕。朕來了,朕在這裡。“
徐明義的腳步停在了洞外。
嘖,不愧是四小姐。
如果不是禦前宮人就在周圍,他都想笑一下了。
他太了解她,知道她根本就沒有那麽怕——或許身處熊前時確是怕了的,但她從不是會讓自己沉溺在恐懼中的人,在他帶她逃開時,她就已慢慢緩過來了。
可她的反應偏就這樣快,機敏地抓住一切機會去博聖心。
這女人……
徐明義心下悵然一歎。
皇帝被她吃得死死的,一點也不奇怪。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
第145章 願者
皇帝小心地扶舒貴妃起身, 舒貴妃卻半分使不上力氣, 站不起來。
宮人們剛要上前幫忙, 皇帝已將她抱了起來, 輕輕吻了一吻:“別怕,朕帶你回去。”
她輕輕地嗯了聲,雙臂緊環住皇帝的脖頸。後怕、依戀, 盡在其中。
一時間似乎沒人顧得上徐明義了,終究還是樊應德這掌事宦官做事最周全,上前拱了拱手:“將軍辛苦。”
徐明義頂著兩眼烏青與滿目血絲, 擺著手扯了個哈欠:“先回去睡了,告辭。”端得一副事不關己的平淡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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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舒貴妃回了行宮, 行宮之中便一下熱鬧起來。
與舒貴妃交好的幾位自是都立刻趕去了玉竹軒, 旁的嬪妃也陸陸續續都去了, 一表關心。其中亦不乏有心存嫉妒之人更在意舒貴妃的肚子, 想瞧瞧孩子是不是已然沒了,到了玉竹軒一瞧,卻見舒貴妃安然躺在榻上, 隆起的小腹仍在那裡。
太醫稟話說,舒貴妃雖受了驚, 也確實動了些胎氣, 但無大礙, 讓眾人不必擔心。
可真是好福氣……
不免有人暗地裡咬牙切齒起來, 只是聖駕就在跟前, 她們面上除卻關切與擔憂什麽也不能有。
然聖駕其實也顧不上她們的神情,滿眼都只有舒貴妃一人。
夏雲姒抽噎著,哭得眼眶紅紅的,聲音更是委屈:“臣妾逃出來的時候……不經意瞧了一眼,就見四周圍都是受傷的侍衛。還……還有好多血,斷手斷腿的……”
說著就閉上眼睛,打著寒顫攥緊被子。
“不怕了。”皇帝溫和地擁住她,半開玩笑地寬慰,“那熊已經沒了,不怕了。朕回頭著人將熊皮做個毯子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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