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兩重天,說的就是陳安修此時的感覺,身下是冰涼的水,身上是熾熱的吻,「我敢肯定,如果繼續下去,明天我們一定會感冒。」
章時年的手指從他優美的腰線滑到圓潤挺翹的臀部,聽他這句話,笑了一聲問,「所以呢?」
「所以?」陳安修眼睛一轉,突然屈膝,攻他下半身,章時年敏銳躲閃,陳安修趁機扭腰,從他身下逃竄出來。
「所以差不多該停止了。」夜風一來,陳安修一連打了三四個噴嚏,他是真的冷。
章時年隨後起身,略略拍了兩□上的水,「我那裡還有一些你的換洗衣服。」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以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想去住旅館是不可能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三點了,客廳裡的電視機還開著,噸噸手裡握著遙控板,自己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爸爸?」一有動靜,噸噸揉揉眼睛就醒了。
陳安修身上濕噠噠的,也不好去抱他,就揉了揉他的頭髮。
「噸噸,怎麼沒去樓上睡?」這句話是章時年問的,他在樓上有準備噸噸的房間。
噸噸看兩人的這副裝扮,皺皺眉問,「你們兩個去幹什麼了?去打架了嗎?」
確實是打架沒錯,但這種丟臉的事情,又沒法和兒子說,看到噸噸,又想起小舅舅,說是不在乎,又怎麼可能真的一點不在乎,這種亂複雜一把的心情,不是當事人真的很難體會,「噸噸,先去睡吧,爸爸一會去陪你。」
兩人這一架確實打的痛快,但後果也是相當客觀的,洗過澡後,兩人在客廳裡相互抹葯,太嚴重的傷勢是沒有,但大大小小的淤青是少不了的。
陳安修在章時年肩上最後揉一把藥酒,拍一巴掌說,「好了,我去噸噸的房間睡,你也早點睡吧。」
「去吧。」章時年起身到吧台那裡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重新坐回來。
陳安修已經走出兩步了又倒退回來,跪坐他的旁邊,隨意地扶著沙發背,很講義氣的問,「你今天是不是也有事?這麼晚了,還喝酒?大家兄弟一場,你幫我一回,我也幫你一回。心理醫生的級別夠不上,但勉強做個傾聽者還可以。」
兄弟一場?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聽這人說話,心臟承受能力不強的人都不行,「你想知道?」
「你要說,我就聽著,不說就算了。」
章時年仰頭喝了一口酒,在陳安修沒防備的時候,出手壓住他的後頸,強勢地餵了進去。
「咳咳咳……」濃烈的酒液在兩人的唇齒間流淌,然後順著他的喉管滑下去,終於被放開的時候,陳安修掐著喉嚨一陣猛咳,「章時年,你想幹什麼?」
章時年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第二口,第三口,等喂到第五口的時候,陳安修掙扎的力道鬆開,整個人已經是迷迷瞪瞪的,予取予求的狀態了。
兩人額頭相貼,章時年一下下地去吻陳安修的唇,「放心,有了你之後,有些事情已經決定徹底放下了。」
陳安修看他,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一歪頭,靠在他肩上徹底睡過去了。
章時年輕笑,摸摸他的耳朵,「好好睡一覺。」他飲盡杯中的剩下的一點酒,負起把人抗回房間的大任,在噸噸房間和他自己的房間,沒有多做猶豫,他選擇把人抗到自己的房間。
噸噸在房間等了許久,不見他爸爸過來,聽到門外有動靜,悄悄把門打開一道縫隙,就看到這麼一幕,他扁扁嘴,但這次他沒出聲阻止。
第二天陳安修起床的時候,沒看到章時年,反倒是噸噸穿著小睡衣,趴在他胸口上。
陳安修揉著太陽穴,呻吟一聲:「重死了,噸噸。」怪不得他做夢都是自己變成一隻烏龜,背著石頭在爬呢。
噸噸趕緊手腳並用地爬下來,小手在他胸口順了順,擔心的問,「真的很重嗎?」
「也不是那麼重了。」可是他身上真的是又酸又疼,再壓一下就散架了,也不知道昨晚是怎麼睡過去的,竟然一覺睡到現在,床上都是熟悉的味道,昨天晚上旁邊睡的是誰,不用想也知道。他掀開被子看看,好像除了淤青,別的也沒什麼太多痕跡,胸口上,昨晚被章時年咬過的位置還隱隱發疼,「噸噸,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外面天還沒大亮呢。
「爸爸,已經快中午了,我們已經吃過一頓早飯了。」
「這麼晚了?」屋裡沒有鐘錶,陳安修熟練地章時年睡覺那一側的抽屜裡摸出手錶,真的已經十二點多了。
「外面陰天呢,爸爸。」
「章叔叔呢?」
「他上班去了,早上方奶奶有過來做飯,廚房裡還有,爸爸,你要吃嗎?」
「噸噸,你餓了嗎?」
噸噸和他爸爸並排躺在床上,「不餓,早上吃了很多。方奶奶做的八寶飯,很好吃,我吃了有一大碗。」
陳安修笑,抱著他壓在被窩裡,「那噸噸再陪我躺一會。」這真真假假的關係,他都快分不清楚了,但噸噸是他生的,這點總不會錯吧。
*
章時年中午下班回來,拿鑰匙開門,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把打包帶回來的飯菜放在桌上,沙發上有不屬於他的手機鈴聲在響,他拿起來看看名字,稍一猶豫,還是決定把電話接起來。
「壯壯?」林長寧略顯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去。
「林先生,是我,章時年。」
林長寧的聲音很明顯的就冷淡很多,「昨晚和安修一起回來的那個人?」
「是我。」
「安修和噸噸在你那裡?」
「昨晚確實是在我這裡。現在的話,我需要回房間確定一下。」章時年說著話,往樓上去,打開門後,悄悄鬆口氣,父子兩個抱著頭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呢,他壓低聲音道,「他們還在我這裡,已經睡著了。」
電話那頭的林長寧沉默了一會問,「章先生,我能問一下,你和安修什麼關係嗎?」
章時年輕輕帶上門,沒任何迴避的說,「我是噸噸的另一個爸爸。」
「好好照顧他們。」
「我會的。」
講完電話,章時年進了房間,看到床上這一大一小的兩個,真是讓人從心底裡都溫暖起來,「起來吃午飯了。」他俯身下去,親親陳安修,又親親噸噸。
「你怎麼回來了?」
章時年挑眉,「我不能回來?」
陳安修無賴笑道,「你不回來的話,我還準備多霸佔一會的,你回來,我只能選擇讓位了。」無處可去的感覺真不好,他不想去面對小舅,爸媽暫時也不想見。
「先起來吃飯再說。」章時年把房間的窗簾拉開。
陳安修伸個懶腰,爬下床,順便捏捏噸噸的鼻子,「噸噸,起床了。」
臥室裡附帶浴室,浴室的右手邊是走入式的衣櫥,陳安修在他以前常用的那個的櫥子裡面,找到自己原先遺留在這裡的一些衣服,可是除此之外,他發現衣服明顯增加很多,吊牌已經剪掉了,款式相對年輕,明顯不是章時年的一貫穩重的風格。他大體比劃了一下,和他的尺寸竟然相差無幾,想到一種可能,但他還是決定穿他原先的。
陳安修把章時年帶回來的飯菜重新熱過,三個人吃了一頓不算早的午飯。
吃完飯,章時年問,「下午打算去哪裡?」
「可能回家。」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他正在打算,蔣軒和父母一起住,不能過去打擾,樓南現在懷孕了,他去住也不方便,季君恆倒是一個人住,但他又是章時年的侄子,肯定消息都藏不住。
「公司最近事情多,joe一個人忙不過來,有沒有興趣來幫幾天忙?」章時年多少可以猜到一些他的心思。
「有薪水嗎?我不做白工的。」
「薪水沒有,但是提供食宿。」
「這個條件……真難讓人拒絕。」
「那就這麼決定了?」章時年伸出手。
「謝了。」陳安修在他手上拍了一下,他確實需要一個暫時棲身的地方。章時年這份人情,他記住了。
之後,陳安修給爸媽打了電話,說是帶著噸噸在朋友這裡玩兩天,小飯館和山上的事情也一一做了交待,小飯館的運營已經走上正軌,不需要他時時守著,山林那邊,新招來的那對中年夫婦,也應付的來。手指滑到通訊錄的底端,最終在小舅那裡點了一下。
「壯壯。」
「小舅,給我一點時間想想。」
「好。」
「那你照顧好自己,我過兩天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