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點是陳安修決定的,就在江嶺路和香港東路交接處的一個三星級酒店,他曾經在這裏吃過同事的婚宴,環境和飯菜都是很不錯的,臨街的一面從一樓到三樓都是玻璃牆,視野很開闊。
陳安修一家是先到的,他們來之後直接上的三樓包間,茶壺裏大概續了一次茶水,章時年和韓米就一起到了,韓米是位四十多歲的女律師,削薄的短髮,一身紫色的套裝,臉部的線條有些硬朗,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女強人那一類型的。
陳家早先點了些個菜,先讓廚下做著了,客人來之後,陳安修又把菜單遞了過去,那兩人都很客氣的點了兩個價錢一般的。
「小章,來上面坐吧,你看你,幫了我們家這麼大的忙,都沒說一聲,如果不是壯壯說出來,我們還@黃色小說/class12/1.html都不知道呢。」桌上兩個上位專程空出來的,但章時年進門後執意不坐,反而選了噸噸旁邊的位置坐下,老闆不上座,身為下屬的韓米就更不敢僭越了,挨著章時年就坐下了。
「陳叔別和我這麼客氣,我和安修是朋友,幫這點忙是應該的。」察覺到旁邊有人在拽他的衣角,他不動聲色的伸手下去,抓住那隻正在作怪的小手。噸噸掙了掙,沒掙開,賭氣地抬起的小短腿架在章時年的膝蓋上。
「話是這麼說的,但這次要不是你幫忙,望望就要在裏面受罪了。」
陳媽媽也對章時年笑著點點頭,在家教育自己兒子是一回事,但面對章時年,她是沒法擺臉色,畢竟這人幫了忙是事實,誰也不能否認,「天雨,給章先生和韓律師敬杯酒吧,謝謝人家。」
陳天雨從章時年進門就一直處於震驚的狀態,那天在店外,他只看到過這個男人的背影,但沒看到容貌,現在看清楚了,可這人怎麼和噸噸這麼像?難道這個人……就是噸噸的另一個爸爸嗎?
陳天雨和陳爸爸陳媽媽不同,他只知道噸噸是他哥哥和另外一個男人生的,但至於另外一個男人是誰,他一直不清楚,也無從和父母問起。
「天雨,天雨……」陳媽媽喊他,心道天雨在想什麼,怎麼傻愣愣的。
「媽,什麼事?」陳天雨垂下眼睛,借喝水的動作掩飾了一下剛才的失神。
「敬杯酒,謝謝人家這次給你幫的忙。」
「恩,這是應該的。」天雨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即使心裏有再多的疑惑,也不會選擇在這種場合發作。他起身,親自過來給章時年和韓米倒了一杯酒。
韓米在案子進行中間和他打過幾次交道,在這張桌子上的話,還算是個熟人,笑說了兩句,也就喝了。
章時年起身的動作略慢,陳安修打眼一看,就發現噸噸跟個小螃蟹一樣,鉗在人家身上,噸噸和章時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之前見面還挺冷淡的,但從年後再見面開始,噸噸逮著人就掐,偏偏還不是對手,十次有八次都被章時年壓得牢牢的,偶有兩次成功的,明顯是章時年在放水,就這樣,噸噸對這遊戲還是樂此不疲。
陳天雨和章時年碰杯,話都說的非常客套,本來就是陌生人,要是一上來就親親熱熱的,那陳安修才覺得奇怪呢。
這張桌上,除了噸噸,都不是小孩子,面子功夫大家都會做,所以氣氛看著還是可以的。
噸噸就做在陳安修和章時年中間,左右逢源,整張桌上,吃的最開心的就是他了。章時年給他剝的蝦,他接受地毫無壓力,一邊自己享用,還不讓照顧自己爸爸,「爸爸,吃。」
這樣一來,章時年相當於為他們父子兩個服務了。
陳安修簡直不知道噸噸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對於和章時年作對,他總能得到無窮的樂趣呢?
陳媽媽看到他們三個的相處情形,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什麼。她何嘗不願意兒子和孫子被人疼著寵著,不用受委屈,一輩都開開心心的,可對象是章時年,有可能嗎?
噸噸吃的忘乎所以,一不小心把一碟白灼蝦的蘸料蹭在章時年的衣袖上了。他楞了一下,但很快扁扁嘴道歉說,「對不起。」
章時年給他個安撫的笑容說,「沒事。」又對眾人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幫你。」陳安修跟著站起來。
章時年的聲音裡的笑意很明顯,但語氣還算平和,「不用,你繼續吃。」
韓米心裏大感驚訝,她這老闆雖然一向風度極佳,但像今天這樣寵著大的,溺著小的,還真是不多見。如果不是這位陳安修先生是男的,她會懷疑這個小孩是他和老闆生的,相處起來一家人一樣。
章時年在洗手間了收拾了一下,沒有耽擱太長時間,他推開門出來,就看到陳天雨倚在窗枱邊正在吸煙,這酒店的洗手間設計是在走廊的拐彎處,在這裏談話,從包間探頭出來,根本看不到,「你是在等我嗎?」他直覺這人和他有話說。
「噸噸是你的兒子嗎?」陳天雨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開門見山。
章時年攏了攏眉,「你在說什麼?」噸噸不是安修的孩子嗎?怎麼又會和他扯上關係了?
陳天雨把煙頭掐滅在煙沙裡,這人好像不知情,那他什麼都不想說了,「如果可以的話,請你離我哥哥遠點。我欠你的情我自己來還。」
「這恐怕有點難。」既然大家挑明了說,他也不想隱瞞什麼。
陳天雨可能沒想到他拒絕的如此痛快,臉色一下子繃住變得很難看,「如果哪天你強迫我哥哥的話,我是不會顧及你今天幫我的情分的。」
「你以為憑安修的身手,我真的能強迫他嗎?如果哪天他和我在一起,我相信絕對是他自願的,而不是別的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