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陳天雨看出了溫凱眼中的詢問,可他並不比溫凱多知道什麼,就通過那麼一次電話,別說現在兩人沒什麼關係,就算當年有那麼一丁點關係的時候,人家老大也不需要向他報備你別看行程。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聽不懂。」林海雙快被他們搞糊塗了。
當年向廷名氣正盛的時候,林海雙還是在學校讀書的半大毛孩子,不認識甚至沒聽說過都太正常了。現在當然更沒什麼認識的必要。難道他們沒事還能約著向廷一起出來插科打屁嗎?
「當年我和你凱哥剛畢業出來工作的時候,他是我們的大老闆,我們以前遠遠見過兩次。」
對於陳天雨的話,林海雙並不生疑,「原來這麼回事,不就是以前的老闆嗎?我當年在外面給人打工那會,老闆都不知道換過幾茬了,現在迎面撞上,估計都不認識。不是我說啊,凱哥,你也太激動了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見到舊情人了呢。」
向廷那是一般的老闆嗎?當年在綠島真算得上是響噹噹一號人物,年紀輕輕一手帶著兄弟們打出來的地盤,手段狠,路子野,那會不管服不服氣,誰見到不得恭恭敬敬尊稱一聲向哥,哪是現在的劉勝淮那幫魚蝦可以比的,也就是現在出走國外多年,聽過他名字的人少了。不過溫凱也是個識相的人,見天雨不想多說,他也懂得適可而止。而且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拿別人吹噓也沒什麼意思。心下既定,溫凱誇張地打個哆嗦,連帶著身上的肥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舊情人?你開什麼玩笑,人家就是真好這口,也該看上你二哥這樣的,你是不知道,你二哥當年身邊圍著的男男女女比現在誇張多了,都哭著喊著要和他交朋友。」
「滾。」陳天雨自己都聽不下去了,當年玩的比較開不假,但到溫凱嘴裡誇張到沒邊際了。
林海雙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還有男的?」
溫凱和陳天雨是多年的哥們了,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繼續說,「當然有,不過你二哥對男人向來看不順眼,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打一雙。有次還特有種的將一個不斷糾纏他的大老闆開了瓢,好在那人公司後來出了事,人也跑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最後怎麼收場呢。」
陳年舊事,陳天雨的記憶已經暗淡模糊了,如果不是溫凱舊事重提,他都要忘記了,當時打了人不是沒後怕的,怕自己遭殃也怕給家裡人惹來麻煩,不過那人很快出事消失,事情隨之也就過去了。見溫凱還大有說書的架勢,終於忍不住將一整盤牡丹蝦都倒進溫凱的盤子裡,「快閉嘴吧,吃飯。我都不記得的事情,你怎麼那麼清楚。」
「也是,也是,咱們今天主要是來吃飯的,這麼多好吃的,不多吃點,多浪費。」林海雙也跟著打附和。
如果是事關美女的風流韻事,林海雙肯定是要追問到底的,可牽扯到男人,陳天雨又擺明沒興趣,話題就此打住最好,家裡有陳安修的事情在先,不管長輩明面上多麼看的開,暗地裡少不了長籲短嘆。他多少受到影響,也不太敢和陳天雨開這方面的玩笑,兩個兒子都走上那條路,姑姑和姑父還不得哭死,光想想就替他們難受。
林海雙的女友孟園是個話不多卻很體貼的女孩,之前他們三個聊地起勁,這姑娘已經起身給他們拿過好幾次東西,這會見其他兩人還在吃,孟園一個人端著東西在牛排那裡排隊,陳天雨打算過去幫幫忙。溫凱是客人,海雙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心裡忍不住想,他要是二舅媽,就絕對不會反對這兩人交往,這姑娘他雖然見地不多,但女人他見多了。什麼樣的人是什麼樣的性格品行,他還分地出來。在這段感情中,明顯是女方照顧包容男方更多,海雙孩子心重,吃喝玩樂在行,賺錢夠自己花,論精打細算居家過日子就夠嗆了。這姑娘呢,絕對是個肯好好過日子的賢妻良母。他雖然對這類型不感冒,可他對賢妻良母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對這兩人很樂見其成。
基於這種想法,陳天雨對孟園的態度愈發和氣,在取東西的過程中還主動和女方聊了幾句林海雙和二舅家的事情。孟園對陳天雨的印象也不錯,她和林海雙是奔著結婚的目標去的,對林海雙的這些親戚也是真心想提前打好交道的。有了這種默契,兩人的交談算得上非常愉快。
孟園算不上多漂亮,僅僅屬於端正的級別,但陳安修有一點並沒有亂說,她身材高挑,將近一米七,和一米八多的陳天雨站在一起,兩人俱是身高腿長,從遠處看十分的般配,加上兩人不時地低聲交談,笑語頻頻,更容易讓人加深這種誤會。
「海雙從小不喜歡吃蟹腿,嫌麻煩,他喜歡吃烤鴨,這些新烤的,你幫他拿一點過去。」陳天雨示意孟園將手中的盤子遞過來,加了些烤鴨片在林海雙那一份上。實事求是地說,兩人並沒有什麼太過親密的行為,說話是刻意壓低了一些音量不假,但那也是因為餐廳裡並不喧鬧,他們又是來蹭飯的,總不能高談闊論,喧賓奪主,太過招搖然惹人注目。但是看在別人眼中是怎麼一回事就不是他們能做主的了。
女孩子敏感些,在陳天雨往她手中盤子裡夾菜的那一刻,孟園就感覺後背一涼,她本能地回頭尋找,正對上一個男人冷漠的目光,那人眼中的惡意並不掩飾,甚至,甚至帶了一些不過如此的嘲弄和鄙視。孟園的臉騰地就紅了,她的生活環境相對單純,頭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是他們來蹭飯被人發現了,而且主人的態度擺明非常厭惡他們。她找塊地略顯慌亂地丟下盤子就想走,可亂中出錯,她穿著高跟鞋轉身的時候撞到了桌角,眼看著就要摔倒,陳天雨眼疾手快地從旁邊撈了她一把,她撞到陳天雨身上,很快起身。眼圈一紅,低頭離開了。
這一下來地太突然,陳天雨不明所以,跟著想過去問問,卻被另一道聲音喊住了,「陳天雨。」
陳天雨聞言回頭,看向聲音來處,就見一人正大步地向這邊走過來,這人他認識,是向廷身邊的一員大將,叫楊虎,跟在向廷身邊很多年了,當年向廷受傷,就是他帶人找到他們的,向廷對這人很信任,出國的時候帶著一起走的,說起來也是多年沒見了。當年楊虎三十多歲的正當年,身姿矯健,現在年過四旬,已經養出一些中年男人的富態了。可見這些年應該過地很不錯。
「楊哥。」
楊虎走近了,上下打量一下,拍拍他肩膀,爽朗笑道,「當年的毛頭小子長大了。難為還記得你楊哥,這麼多年也沒打個電話聯繫一下?」
陳天雨知道他是客氣話,當年因為向廷的事情,楊虎對他態度還不錯,但兩人的交情並沒有深厚到什麼程度,這麼多年沒見,楊虎能主動過來打個招呼已經在他的意料之外了。所以他笑笑跟著客套,「楊哥那麼忙,沒好意思打擾。」
見他如此回答,楊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比當年穩重了。」當年跟個小豹子一樣鋒芒畢露,不知道招惹了多少麻煩。接著又問,「結婚了嗎?」
「還沒呢。」
話題到這裡,楊虎便沒有繼續追問了,而是說,「今天向哥也過來了,跟我過去打個招呼吧。」
陳天雨遠遠地看了一眼被眾人簇擁的向廷,他原本是沒有這個打算的,不過楊虎將話說到這裡,他好像也不好拒絕,畢竟也是相識一場,於是點點頭,笑說,「我之前也這麼想,就怕向哥貴人多忘事,早就不記得我是誰了。」
「這倒是不會。向哥這些年一直很惦記你。」
這些話,陳天雨聽聽就算,也不會真的當真,
那邊孟園已經跑到林海雙身邊,林海雙這人雖然粗心大意,但女友眼淚都出來了,他也不瞎,當然能看到,當下就火了,急忙問,「怎麼了,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孟園知道林海雙是好意帶她來玩,也不想說太多掃興,而且她也怕林海雙一衝動跟人動手,這裡這麼多人,剛才那人看著也不是善茬,「沒事,不太舒服,你再吃點,咱們待會走吧。」
「行,行,我不吃了,我先帶你去看醫生。」
林海雙著急孟園,沒注意到陳天雨並沒有回來,但溫凱注意到了,他起身四下望去,看到陳天雨遠遠地朝他打個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楊虎,溫凱也是認識的,料想應該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事,稍稍安心坐下來。可眼睛緊緊盯著那邊沒離開。
這邊楊虎已經帶著陳天雨過來了,那些人並不認識陳天雨,但都認識楊虎,見楊虎帶著過來的,自動就讓開一條路。
人群散開,陳天雨今天第一次近距離看清楚了向廷的相貌,容貌倒是沒太大變化,就是比當年瘦了些,改變最大的是氣質,當年的向廷言談舉止雖然還算溫和,但刻在骨子裡的狠辣,眼睛裡眉宇間根本藏不住,現在的向廷似乎和潤了,比起一個黑道大哥,更像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舉止得體,風度翩然。
陳天雨和楊虎過來的時候,向廷正和旁邊的一個人說話,見他們過來也並沒有停止,楊虎過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向哥,向廷這才迴轉目光,先看了一眼楊虎,接著輕輕掃了一下楊虎身後的陳天雨。
接觸到向廷的目光,陳天雨也跟著喊了一聲,「向哥。」
向廷的目光依舊淡淡的,並不見分毫多年重聚後的喜悅之情,隻說了句,「長大了。」
*
陳安修的蔬果超市開業在即,他現在幾乎馬不停蹄的在忙著這件事,好在新招的店長經驗豐富,著實幫了不少忙。在忙忙碌碌中,樓南將噸噸的體檢報告送過來了。儘管學校裡有例行體檢,陳安修還每年都帶噸噸去寧世去體檢一次。今年也不例外。
樓南將體檢報告送過來的時候,陳安修正在指揮工人安裝貨架,見樓南打手勢出去說話,他讓其他人盯著,邊摘手套邊走了出去。
兩人上了樓南的車,一路開到不遠的海邊停下來,樓南示意陳安修打開副駕駛的置物箱,裡面放著的是噸噸的體檢報告。
在陳安修打開的同時,樓南開口說,「噸噸。」
「恩?」
「噸噸是個正常男孩子。」
陳安修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和我們都不一樣,噸噸是個正常男孩子。」
陳安修恍然記起,他以前問過樓南這個問題,樓南說要等青春期發育後,才能檢查出來,噸噸今年十四歲了。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發現,前台吞字了,再發一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