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冒冒還太小,不能吃太多甜食,陳安修餵了幾口就主動停下了,拿紙巾給他擦擦嘴說,「冒冒乖,待會回家,爸爸再給你做更好吃的。」
冒冒顯然還有點意猶未盡,張大嘴不閉上,大眼睛盯著蛋糕說,「啊……」
陳安修可不慣他的脾氣,果斷讓服務生把剩下的蛋糕打包起來。
冒冒還算好哄,見蛋糕沒有了也就算了,並不會太鬧,就靠在陳安修懷裏,耷拉著眼皮,小小的打呵欠。
孩子既然找到了,他們也無意在這裏多待,大堂裡人來人往的,什麼人都有,說個話都不方便。他們打算就近先回月塘區那邊,房子沒退,很多東西都在那裏。
他們正要離開的時候,酒店的總經理余俊生帶著一些人從外面進來,他看到章時年就讓其他人先走,自己過來和章時年打了個招呼,和陳安修說話也是極客氣的,他去參加過北京的年會,自然是清楚陳安修如今身份的,他沒有趁此巴結逢迎的意思,但也沒有得罪人的想法,最基本的禮貌和尊重都是有的。
陳安修在君雅工作兩年,但他一個基層小員工,和總經理這樣的人物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所以現在重新遇到也沒太多親近的話可說,不過他心裏一直承著一份情,余總的,韓總監的。
「你剛才說肖飛丟戒指那次?」
「是啊,要是那次沒有餘總和韓總監及時趕來解圍,我和周遠差點就要去警局喝茶了。」即使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沒人喜歡到那裏面閑磕牙吧。
章時年牽著噸噸的手看他一眼,笑了笑,但是什麼都沒說。彼此間這些無傷大雅的小秘密,留待以後慢慢解讀也不失為一種情趣。
何君一直以來都不知道陳安修的身份,隻當他是章時年的朋友,自然而然就歸為頗有來歷的那一檔,所以見到余總和陳安修客氣說話的時候,他還是很淡定的,並不多想。
只是把潘傑嚇壞了,他把大堂的工作交給副理,一直到回到辦公室,腦子還是暈暈然的,他心想陳安修是去山西開煤礦了還是家裏挖到金礦了?怎麼短短的三年,就變成一個連總經理見到都要禮遇三分的人。或者是成了煤老闆的女婿?或者去澳門賭錢,一夜成了千萬富翁?他胡亂地猜測著,但他心裏也知道這些猜測未免有點太不靠譜。如果真是這樣,工程部那邊不肯能一點消息都傳不出來,那些人和陳安修可是沒斷過聯繫的。
其實當時工程部也有人在大堂,他們把見到的這一幕回去一說,聰明點的心裏就多了個心眼,像周遠那些沒心沒肺的,照舊沒往心裏去。
當然這些對陳安修一家來說都是題外話,他們回到月塘區的別墅,冒冒很快就睡著了,陳安修把他放在床上,又輕手輕腳地幫他脫掉小棉襖和棉褲,在此期間,冒冒一直在呼呼睡著,眼睛都沒睜開一下,看來是真的困了。噸噸趴在旁邊,小聲地和他講在他們來之前在大堂裡發生的事情,說到冒冒要當眾脫光衣服睡覺的時候,陳安修笑壞了。輕輕碰碰冒冒粉粉嫩嫩的胖臉,小聲笑說,「怎麼就這麼沒臉沒皮的。」脫衣服睡覺也不看地方。
冒冒被人笑話了也沒反應,肉嘟嘟的小身子在寬大的被子下顯得格外小。
*
冒冒睡地跟小豬一樣,午飯也就沒喊他,媽媽來過電話,陳安修已經知道他昨晚又在家裏鬧騰,沒好好睡覺的事情了。
下午的時候陳安修回山上一趟,打算拿些噸噸和冒冒的日常用品。回去的時候陳媽媽正在建材店裏收拾桌子,桌上零散地放著四五個茶杯,地上還有好些瓜子皮。他起先也沒當回事,以為是街坊鄰居來閑磕牙的。順嘴問了句,才知道是劉雪的娘家人來過。
「他們來咱家幹什麼?」他們和劉雪家雖然彼此也認識,勉強也算沾點親戚關係,但說到底也不算什麼正經親戚,年節上都是不走動的。往常也沒什麼人情往來,怎麼突然就找到家門口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酒店火鍋那件事,「他們是不是來告我狀的?」這是打算倒打一耙?
陳媽媽把用過的茶杯倒掉水,將空杯子放到茶盤子上,店裏這會沒人,就拉他坐下說,「你就是今天不回來,你爸爸還想打電話問你怎麼回事呢?怎麼就把劉雪弄到派出所去了?你就是不喜歡劉雪還得顧著你大伯和天齊他們的面子呢。劉雪她媽媽那個嘴巴從坐下就停過,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陳安修從果盤子抓個獼猴桃捏捏說,「媽,派出所又不是我開的,我哪有那本事,說讓誰進去就讓誰進去啊,是這麼回事。」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原本沒見劉雪上山還以為那事就算過去了,誰想到過這麼多天了又來這麼一出,真是低估她了。
陳媽媽聽完,臉上浮出些怒氣,「既然你給過錢了,她不要,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這事我待會和你爸爸說。」
「不過我說她家也是,就為這麼點事專程老遠跑到咱家來嗎?」
陳媽媽拿抹布吸吸桌上的水漬,「這個倒不是專為你,聽說劉雪和天齊又在鬧離婚,你大伯大娘不管,他們家是過來找你奶奶的。」順道過來告壯壯一狀。
「他們鬧離婚跟和喝白開水一樣。」才結婚三年,早知道鬧過多少次了,最初大家還心急火燎這個勸那個勸的,現在大家都習以為常了,要是哪年沒鬧過那麼幾次,才不算一年呢,光看現在大伯大娘聽到消息這穩如泰山的態度,就知道這事有多平常了。
「這次不一樣,天齊這次好像鐵定了心,家裏的東西都搬出去了,劉雪去醫院,連人都見不到,你大伯大娘撒手不管,劉雪他們家就來找你奶奶,天天來,鬧地你奶奶也不消停,這不,你三嬸剛才打電話來說,你奶奶說是頭疼,眼前發暈,你三叔不在,你爸爸就過去了。」
「我奶奶沒事吧?」
陳媽媽擰擰抹布,搭在桌子下面的橫木上晾著,「她年紀大了,誰知道呢,你爸爸說先帶著去衛生室看看,不行的話,就去市區的醫院裏檢查一下。」
「那我待會去看看。」
陳媽媽阻止說,「別,你這兩天就別往她跟前湊了,劉雪他爸媽說這次離婚都是你惹的,你奶奶正生氣呢,看到你更生氣。等她好點再慢慢和她說吧。」
陳安修一聽這樣,也不好再說去,給陳爸爸打個電話,問了問奶奶的情況,又去小飯館看看江三爺爺他們,就收拾東西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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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樓南聽說冒冒下山來了,就帶著糖球和糖果來玩,不巧他們來的時候冒冒吃完午飯又睡著了,糖果聽大人的話不吵鬧,就靜靜地坐在邊上等他醒過來,但冒冒太能睡了,糖果也沒堅持住,最後鑽到冒冒的被窩裏陪著睡了半下午,一直到樓南將人抱走,他們都沒醒過來。
冒冒是晚上五點多被陳安修強行撥弄醒的,上午睡了一小覺,下午睡了一大覺,多少精神都該補回來了。冒冒起床後,果然活力又充沛了,滿屋子溜達著看,對什麼都好奇地不得了。陳安修也不阻止,他還擔心白天睡地太多,冒冒晚上不睡呢,這會浪費點更好。
晚上章時年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陳安修就帶著兩個孩子先到樓上洗澡,洗完澡陳安修順帶著剪剪指甲,看到噸噸的也有點,就幫著他一起剪了剪,輪到冒冒的時候,他一看到指甲刀撅著屁股掉頭就爬走,但酒店的床要比家裏的炕軟太多,嚴重影響了他爬行的速度,被陳安修抓住胖乎乎的短腿拖了過來。
「爸爸……」冒冒很害怕這個,有次陳安修給他剪指甲,他亂動,結果剪到他的肉肉了,從此他一看到這個就跑。
「你乖一點,不要亂動,就不疼。」陳安修把人塞到噸噸的懷裏,又換個給寶寶用的小指甲刀。
起初冒冒還掙扎了兩下,但指甲刀一碰到他之後,他就不敢動了,但他害怕,嘴巴就一直大大地張開著,眼睛都不敢移開,就怕再次被剪到肉肉。
陳安修和噸噸交換個笑意滿滿的眼神,對欺負家裏最小的這個,毫無心理壓力。
這次冒冒小小的指甲順利被修剪好,不過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後遺症就出現了,冒冒堅決地扒在他大爸爸懷裏,再也不去跟爸爸還有哥哥睡了。
一家人在這裏過了個周末,周一噸噸去上學,陳安修帶著冒冒多住了一天就回山上去了。之後章時年按照既定的行程去了英國。
山上因為陳天齊離婚和老太太生病的事情鬧得一團亂,陳安修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置身之外。但有些事情無法置身事外,那就是秦明峻的婚期馬上就到了。
「出來聚聚怎麼樣?」在離著秦明峻婚期還有兩天的時候,陳安修接到他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是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