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來的時候,陳安修他們正在用早飯,只有冒冒早早吃完了,自己坐在寶寶椅上抓草莓吃,陸江遠拿小毛巾給他擦手,聽完曲靖的話就和陳安修說,「我和你們一道過去。」
極少數失控的時候不算,陳安修很少在日常與人相處中顯露負面情緒,從昨晚發生事情到現在,他就是在和章時年獨處時短暫地露出些低落和迷茫,今天早上醒來又跟沒事人一樣,恢復成元氣十足的大好青年一個,所以他此時聽到陸江遠的話就大包大攬說,「不用了,陸叔,這點小事,我自己能搞定。」笑地一派輕鬆,很有信心的樣子。
但他心裏是很明白的,這個時候曲靖過來,肯定是和昨晚的事情有關,對於陸江遠昨晚在陸家人面前的維護,他已經很感激。今天就不想再連累其他的人,怎麼說他也不是三歲的小孩,闖了禍還要父母出面,他已經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林長寧只知道安修昨晚和人動了手,但他不明白怎麼就這麼快被人告到季家去了,季家那樣的人家又不是誰都能說上話的,「壯壯,你昨晚和誰動的手?」他昨晚聽陸江遠輕描淡寫,還以為事情不嚴重。
「兩個不是熟的人,不過沒多大事,爸爸,你別擔心了,老爺子叫我們回去,不一定是為這事。」
章時年放下筷子擦擦手說,「不是安修,應該是我的原因。」他讓陸斐斐見血,陸家豈肯不了了之,他問曲靖,「今天家裏有訪客嗎?」
曲靖只是負責執行命令的,具體情況他也不知道,就照實說,「沒有,就老爺子和老太太在家。」
章時年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心道這陸家手腳還挺快,「那你先回去吧,我和安修隨後就到。」
曲靖略一猶豫,恭恭敬敬地說,「老爺子說讓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陳安修見章時年已經用完,他自己面前還有半碗粥,不過這會也吃不下去了,就起身說,「那別讓老爺子久等了,咱這就走吧。」又和旁邊的噸噸說,「在家看好冒冒,別讓他淘氣。」
冒冒可能聽到爸爸喊他的名字了,就轉過頭來喊,「爸爸。」嘴上手上沾著的全是草莓的汁水。
陳安修探手過去摸摸他圓乎乎的腦袋,「在家聽爺爺的話。」
林長寧總覺得事情不對頭,就提出也想去,陳安修按住他肩膀笑說,「季家又沒搬家,家裏還不是和原來一樣,有什麼好看的,還得全家組團去參觀。」
他越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林長寧就越擔心,他正要繼續,就聽陸江遠說,「上次去見到老爺子的時候,跟他說起得了不錯的棋盤,這次正好拿去給他老人家看看。」
他這是第二次開口,又找了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陳安修倒不好再次拒絕,於是出門的人就順利成章的變成了四個。章時年和曲靖一輛,陳安修則上了陸江遠的車。
陳安修不太習慣說肉麻的話,心裏鼓了好一會的勇氣,面上還笑嘻嘻地說,「陸叔,待會老爺子要打我的時候,你幫我攔著點。」
他這句話裡沒提一句謝謝,但這話裡的親近要比客氣的道謝讓人受用多了,起碼對陸江遠是這樣,他眸色深了深,罵了一句,「臭小子。」一時之間竟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他只是做了每個父親都會做的事情,在孩子受到外人欺負時,站到他這邊,但孩子竟然對他心存感激,他不敢說自己心細如髮,可他還是能感覺出從昨晚開始,安修他態度的輕微變化。
其實想想,他好像確實真的沒為這個孩子做過什麼,和長寧重逢後,除工作之外,他幾乎全部的精力都是放在長寧身上的,對安修,他心裏當然是喜歡的,只是作為父親,他空缺太久,安修又是男孩子,很多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一個做父親的感情,隻好選了個最笨的方法,送錢送股票,他想著,章時年的錢是章時年的,安修身邊有屬於自己的錢,就可以在這段不被外人看好,認為差異巨大的關係中底氣足點。
話題開了頭,下面的就容易點了,陳安修繼續道,「那老頭手勁很大的,我陪他練拳的時候,看他一把老骨頭本想讓讓他,可他還不依不饒的,好幾次差點把我打趴下。」
陸江遠笑道,「老爺子要知道你這麼背後說他,說不定下次下手更重。」
陳安修豎起眼睛說,「陸叔,我可就和就說了,你不會出賣我吧?」
「那可不一定。」
一路上父子兩個隻說些輕鬆的話題,誰也沒提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只是到了季家臨下車的時候,陸江遠說了句,「我跟陸家那邊的事情很複雜,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因為你。」事實上就是沒有昨晚安修那件事,他也是準備去和家裏人說清楚的。
和章時年預料的差不多,陸行遠確實和季仲傑告狀了,不過半字沒提陳安修,隻說章時年一言不和,把陸斐斐打傷了,現在人在醫院裏,希望老爺子能給個說法。
季仲傑多少知道兒子的性子,向來沉穩慣了,不至於當著人家長輩的面就出手傷人,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事關他的大寶貝陳安修了,陸家不打算接受陳安修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他這才讓曲靖去將兩人都喊回來。
陳安修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沒敢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季仲傑聽完沉默片刻,即使當著陸江遠的面也沒怎麼客氣,在陳安修腦袋上拍了兩下,「你啊,你這個暴躁脾氣。」
不過對章時年更不客氣,直接拿了桌上鎮紙丟他,「你多大的人了,做事這麼沒分寸,又不是三十二十的小孩子,不但不勸著點,還動上手了,還把人給弄到醫院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速度太渣了,還以為能有三千,其實只有兩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