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修是不知道修路的事情怎麼彎彎繞繞地落到衛林頭上的,但既然是章時年說的,那人又在北京,他就沒多問,衛林來的倒是挺快的,他接到章時年的電話不過兩天,那人就到了,自己開車過來的,身邊也沒帶人。
來的時候快五點了,一進門就嚷嚷著有沒有飯吃。
「沒有。」陳安修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現在小飯館還沒開門,章時年不在家,他也不大自己開火,一般都是直接回家和父母一起吃。
「弄點熱饅頭和小鹹菜也行啊。」衛林一邊解外套,一邊往屋裏走,那隨意自在的樣子就像是回了自己家。
陳安修電視也不看了,丟下遙控器,就這麼雙腿交疊地坐在沙發上看那人從桌上拿個蘋果開始啃,他真的很想提醒衛林,他們好像一點都不熟,但也知道這話說了也白說,衛林這人上來勁,臉皮堪比護城牆,他自認臉皮不薄,所以很少稱讚別人的臉皮厚度,可衛林絕對是個例外,算起來,他和衛林認識一年多,見面的次數不算多,鬧不愉快的次數倒是不算少,有幾次,更是話都說不到一處,他不願意計較,不代表他能忽略這個事實,但衛林愣是能在事後沒事人一樣,該怎樣還怎樣,除了臉皮厚,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人的行為。
衛林三口兩口將一個大蘋果啃完,不用人招呼,又拿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幹掉半杯,接著又去抓桌上的另一個蘋果。
陳安修真沒見過他這吃相,一個好好的富家少爺怎麼就能餓成這副德性。
也許是感受到他的鄙視目光,衛林擦個嘴,抬頭說,「喂,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以為我願意這樣,我也是很忙的好不好,今天從早上十點開會到現在,就中午吃了個點。」忙是一回事,還有一個願意就是最近胃口實在不行,自從那天在章氏的辦公室被迫喝了那幾杯加料的咖啡後,他是吃什麼吐什麼,就今天中午叫的外賣,其中有一份是紅燒海螺肉,送過來的時候有一點涼了,他一聞到那味,當時就差點吐出來,結果弄的一會議室的人都拿怪異的目光掃他,停在他肚子上的時間尤其長,要不是還有點理智,他當場就想掀桌子。
陳安修知道他說的可能是真的,他聽季君恆說,他們公司開發的瑞嶺花園一期已經開售,這是他們進駐綠島後的第一個項目,公司裡挺重視,他最近出門,也經常在路上看到瑞嶺花園的各種廣告牌,他起身從櫥子裏拿包餅乾扔給他,「你先墊著,我去做飯。」看這人的架勢,恐怕一時半會是不會走的,即便不招待他,自己也要吃飯。
「不用做太多,有幾個青菜就行。」他這胃也享受不了太好的東西。
「放心,也沒打算款待你。」陳安修向後揮手示意了一下,接著推門出去。
堂屋裏只剩下衛林一個人,他舒服地半躺在沙發上,抬手捏塊餅乾塞到嘴裏,陳安修這個人,脾氣明明算不上很好,嘴巴壞,又不肯吃虧,但意外的很心軟,心軟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真不是個很好的詞,就連君恆,表面看著與人無害,可真遇到事的時候,也是個能下死手的。陳安修這人真不知道怎麼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
說好的不款待,陳安修還真的就沒下大力氣做,西紅柿做湯底煮了一鍋壓面,紅油拌了個豬耳朵絲,茭瓜炒蛋,芹菜炒肉片,數量不夠分量湊,最關鍵的是這幾道菜都容易熟,下鍋翻炒兩下,幾分鐘就好了。
衛林這會胃口倒是不錯,呼呼啦啦地足足吃了三碗麵條才停手,陳家的碗確實不大,但看到桌上那些菜盤子也差不多都是空的時候,陳安修已經懶得說什麼了。
飯後衛林顯然還沒走的意思,坐在那裏喝著水,怎麼看都像是要長聊的架勢。
陳安修簡單地收拾下桌子,打電話確認噸噸已經你回家後,就打開電腦,搜一些苗木的信息,年後擴大規模後,肯定要再進一些苗木,這次要的數量大,他想多打聽對比一下。可還沒看幾家呢,衛林就耐不住湊過來了,「你還真和這農家樂較上勁了?」
「有事說事。」他說了,衛林也不會懂。
看在這許多天難得一頓飽飯的份上,衛林決定不計較他的態度,「你們村裏修路,現在急不急?」
陳安修見他談正事了,也不和他胡鬧,「怎麼可能不急,村委那些人大概快急瘋了。」挨門挨戶做工作,是比光在喇叭上吆喝效果好,但總有那麼些死活不鬆口的。他看孝禮叔他們這次真是頭髮都要薅光了。
衛林悠悠然說,「還沒瘋就不急。」
「什麼意思你?」這人到底過來做什麼的?
「人大都犯賤,不到最急的時候,他們怎麼能記得你的好。」
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陳安修不是他爸爸,所以也不想過問衛林的。
衛林果然說到做到,直到一星期後,才讓人著手處理此事,要說這人的排場也大,他們公司直接聯繫的市政府,當天來視察的時候,衛林沒親自出面,是他們綠島分公司的經理廖軍和一個副市長一道來的,後面還跟著一堆報社和電視台的記者。年前的那起車禍還沒過去多久,很多人還記得此事,這麼鋪天蓋地的一報道,吸引的目光就格外多,報道中還多次反覆提到這家公司正在東山區開發和銷售的瑞嶺小區的樓盤,趁機大大的做了一把免費的廣告。
修路有人出錢了,不僅是陳家村,就是秋裡鎮上其他村子也很是高興了一把,高興的同時免不得又要談論,怎麼會攤上這樣的好事,以前只見過哪家在外富貴了,有人回來給村裏免費修路的,他們還沒見過外面的人白白出錢,替他們修路的,但不管怎麼樣,高興是真的,這怎麼說都是一件好事。
錢有了,其他的都好說,工程隊都拉了過來,先是開始拆遷,小飯館不在拆遷的範圍之內,但封路之後,往這邊走,也非常不方便,年後兩個月對農家樂來說,基本就是淡季中的淡季,於是陳安修也不怎麼著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淘寶店和承包地的事情上。村子裏解決完修路的事情,對外承包地又提上了日程,這樣忙著忙著,正月就出來了。
二月二這天陳媽媽照例炒了豆子和其子,陳安修又帶著噸噸和冒冒去剪了一次頭髮,時間說快也快,去年這個時候,冒冒還不會走路呢,今年已經連蹦帶跳,還會說幾句簡單的話了。不變的是剪頭髮的時候還是有點害怕,嘴巴嚇得一直就沒合上,還緊緊地攥著爸爸的手不鬆開,不過比起其他的小寶寶他算是好的,一點沒哭鬧。
這天已經入夜了,陳孝禮悄悄來了陳家一趟,告訴他們一個可能不太好的消息,有人也相中陳安修早先看好的那幾塊地了,還給村委的不少人都送了禮,這事他不好到處說,不過想著在修路的事情,陳爸爸那麼痛快,他覺得應該過來知會一聲,讓他們早作準備,「說是對外統一承包,但有關係總是能照顧的。」
陳安修也不是那不通人情世故的人,這地沒簽合同,沒到他手裏,雖然當時去說的時候,村裏口頭答應了,但這沒什麼法律效力,中間會有變故,他早該想到的,是他疏忽大意了,他看好的那幾塊地其實算不上地段特別好,不過是離著現在的地近,統一開出來好管理,但修了路就不一樣了,路修好之後,進出各種大車都非常方便,不怕地裡有點東西運不出去,他當時想修路也有這這方面的考量,沒道理別人就比他傻,看不出這裏面的道道。
「我以為多大的事情呢,不就幾塊破山地嗎?真當稀罕東西。」衛林最近都在綠島,時常的還在陳安修這裏蹭幾頓飯吃,他最近出了血,多少想找補點回來,那天四叔說不到四百米,他還真當是四百米的路,心想不費幾個錢,真到這裏了才發現,操,四百米,那是垂直下來的距離吧。那麼長一段路,加上拆遷,真不是一筆小數目。他自問是個不吃虧的性子,但被那人擺了一道,除了自認倒霉,他還能怎麼著。
等廖軍下次來的時候,陪著的就不是市長了,是秋裡鎮的鎮長,還有附近幾個村的主任和書記,他們的車子經過陳家建材店的時候,廖軍特意停車進去拜訪,還跟人介紹說,陳安修是他們老闆的好友,這次要修路的事情就是老闆聽他說的,他們老闆知道老朋友要在山上搞農業開發,村裏也是同意的,修條路除了確實想為鄉親們做點事,也是給朋友幫忙。
鎮長自然連連說好,問了陳安修接下來的打算,還誇年輕人就是有想法,鎮上很支持。
得,這樣一來,誰還敢說不是,要不然人家一個不高興,把資金撤回去,後續的事情誰兜著,承包地的事情就這麼定了,反正這地就放在那裏,誰包都是包,無非就是自己腰包裡少得點東西罷了,比起陳安修幫他們解決的大麻煩,這算什麼事?所以也沒什麼人特別不情願,當然最後陳安修該給的錢一分沒少給,這讓村委的人更滿意就是了。
這事一旦有了開頭,就包不住了,原先大家就在想,他們怎麼就能攤上這樣的好事,原來裏面還有這層關係,路不是陳家出錢修的,可不管怎麼說,人家也算是給大傢夥做了一件好事。以後再有人拿著陳安修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說嘴,就有人回說,算了,算了,少說兩句,咱鎮上那路還是陳安修找人修的呢。流言是不能完全消失的,但總歸少點是點。
陳安修的計劃書是早就做好的,現在地承包下來,阿joe幫著找的設計師也帶人過來做了各種測量,天氣還沒轉暖,他天天跟著人在山上山下的跑,孫曉和張言他們也沒閑著,各種苗木和生豬市場跑的勤快,劉波兩口子帶著羅芳芳則負責在小飯館裡給工程隊做飯。淘寶店那邊還是吳燕帶著。
這期間還有陳天意的婚事,他們結婚不像陳安修和章時年那麼簡單,婚期定在三月十二,但自從過完年那家開始各種張羅了,房子裏裏外外要休整休整,門窗好歹要再刷一遍新漆,各式的傢具,一應結婚要用到的物品,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準備齊全,結婚當天的婚車司儀都要提前打好招呼,進入三月大家更是忙的腳不沾地,大饅頭,小麻花,還有各種花模子烙出來的小餅,這都是必須有的。親戚前來賀喜的,一般提前三四天就有開始上門的,陳媽媽帶著冒冒天天待在那邊幫忙,陳爸爸跟著大廚出去採買各種東西,陳安修陳天雨還有別家的幾個堂兄弟光家電城和傢具城就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等店家送貨太慢,他們人多,自己裝了自己拉回來。
陳天齊休假的時候也過來,他家就來了這麼一個,陳建浩雖然對哥哥嫂子有意見,但對個小輩侄子,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何況侄子還是來幫忙的。
這是女方家人不在本地,要是本地的,禮節上的東西還要多,不說別的,光新房佈置人家就要來看不止一次。
轉眼忙到三月十一,各家過年的春聯還沒徹底褪色,陳天雨又帶著人給一些很近的親戚家換上結婚用的龍鳳喜聯,陳建浩家除了龍鳳喜聯之外,還有各種喜字,燈籠,彩燈,氣球,都要張貼和掛起來,這些上午就要歸置好,下午就該鋪床了,關於鋪床的習俗很多,有找兒女雙全,父母都在的有福氣之人,還有找家裏日子過得富裕的,無非就是要個好彩頭,秋裡鎮這邊簡單,如果哥哥嫂子家裏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哥哥嫂子鋪床。本家裏,陳天意就陳安修和陳天齊兩個哥哥,陳安修和章時年肯定不能來鋪床,那剩下就是陳天齊和劉雪了。
柴秋霞心裏不太願意劉雪來,其他的不去想,就她和陳天齊是二婚,這就不太吉利,結婚用的東西都很講究,即便平時再好的關係,有些東西該不能碰,還是不能碰。但李文彩說人會來,柴秋霞也就沒做聲,孩子馬上就結婚了,今天再鬧,傳出去也不好聽,李文彩是今天帶著睿哲過來的,一直就在那裏幫著包餃子。
說好的是四點半鋪床,陳天齊三點多就趕回來了,一直等到五點,劉雪還沒影子,打電話過去就說快了,快了,可等到五點半還沒見人,這裏都是晚飯前鋪好床,沒有晚飯後鋪床的說法,見這樣,陳建浩和柴秋霞脾氣再好忍不住了,出門喊了陳天嶺夫妻過來,他們和陳天意是一個太爺爺的堂哥堂嫂,本來就在這裏幫忙,進門也快,這對夫妻下面兒女雙全,上面四個老人都在,家裏做著批發生意,日子也富裕,沒有比他們更合適的。
陳天嶺夫妻以前給家裏的弟弟鋪過床,現在臨時上手,也不慌亂,只是有些說詞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陳媽媽就在邊上提點著,過會陳天藍也來了,她是特地過來當伴娘的,兩個伴娘,男方女方各出一個,李文文那邊找的是他一個同學,陳家這邊就是陳天藍,同來的還有薛冰。
其他人都沒想到薛冰會來,要知道陳天齊結婚的時候,她都是託人帶的紅包,雖然紅包一點都不少,但和親自來到底是有點差別的,陳建浩和柴秋霞見她能來,面子有光,就暫時把劉雪的事情拋到一邊,「怎麼來也沒提前說一聲,也好讓天意和文文去接你。」
薛冰笑著說,「三哥,三嫂,你們這裏已經夠忙的了,我自己也不是不認識路,打個車就過來了。來家裏又不是去別的地方,天意和文文呢?」
柴秋霞就說,「文文去他大姑那裏了,明天去那裏迎親,天意在那屋裏和人說話呢,我去喊他過來。」
薛冰拉住她說,「不用了,三嫂,這不正趕上鋪床,我去給二嫂幫幫忙。」
她上手,柴秋霞自然願意,床墊上鋪上芝麻秸,撒上花生,栗子和紅棗,然後再一層層的鋪上褥子和被子,每放一件東西,都有一大段的講頭,等把這些做完,有人就把睿哲和冒冒抱了過來壓床,睿哲還會蹦蹦,冒冒在這麼多層被褥上,站都站不穩,不過也不用他走,只要會滾就行了,人扶著他,從床頭滾到床尾,又是一大段的說詞。鋪床足足進行了大半個小時,這才結束,睿哲和冒冒都得了一個大紅包。
鋪床的時候冒冒大概覺得很好玩,喜地一直咯咯笑,睿哲也很乖,沒鬧事,這讓陳建浩夫妻倆鬆了一口氣,最怕小孩子壓床的時候哭鬧。
鋪完床,大家退出來,柴秋霞最後帶上門,以防其他人進來弄亂。陳天意他們知道薛冰來了,這時都過來打招呼。劉雪後來也來了,不過是在快七點的時候,大概自覺有錯,也沒怎麼說話。
陳安修這天晚上去火車站接了李文文家裏的人,她家的人來的不多,就李文文的爸爸,還有一個叔叔和一個弟弟。一共就三個人。李文文老家是鹹寧的,她爸爸和叔叔講當地話,陳安修聽地都快哭了,不誇張的說,他真是一個字沒聽懂,總算那個弟弟會說點普通話,雖然不是很標準,但能交流。
回到家,將那三人安置在農家樂裡,給他們弄點吃的,這一收拾就十一點多了,睡覺的時候都凌晨了,早上四點多又爬起來,他不用去迎親,但要早早過去幫忙。
薛冰和陳天藍昨晚也住在這裏,陳安修帶著這些人過去的時候,陳爸陳媽他們都已經到了,天還是黑漆漆的,不過家裏各處都亮著燈,紅彤彤的一片喜慶。陳爸爸他們在屋裏喝水,陳媽媽他們則在廚房裏下餃子,一大盤一大盤熱騰騰的餃子出來,吃了餃子迎親的就該開車出門了。
婚車到衚衕口下車,新郎要一路抱著下車,陳安修和陳天雨看陳天意那把力氣實在很怕半途將人摔了,這一下要摔了,可摔的不只是李文文,還有肚子裏那個小的,聽說快三個月了,陳安修之所以知道,是陳三嬸早早囑咐過,要看著點家裏那幫小的,別鬧太厲害了。
不過陳天意還挺爭氣的,大喘氣,憋地臉都紅了,愣是把媳婦抱緊了,就中間晃了兩下,陳安修從後面不動聲色扯一把也就過去了。
外面的親戚,家裏的親戚,村裏來幫忙的,湊熱鬧的,屋裏是人,院子是人,連衚衕裡都到處是人,林長和林長順今天也來了,陳安修也沒怎麼有時間招呼他們,他們吃過午飯就早早回去了。
從早上一直忙到中午,只有午飯後新娘子出去填枕頭的時候,陳安修他們終於歇了一會,除了陳天晴工作忙回不來,其他的兄妹幾個都到了,連陳天麗也來了。其他人都跑出去看新娘子,他們兄妹幾個就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今天他們都忙壞了。不管平時怎麼鬧,這種關頭還得他們往上頂。這種奇怪的關係。
陳天麗說,「下一個就輪到望望了,你這當哥哥都落到天意後面去了,可得抓緊時間了。」
陳天雨沒什麼形狀的歪在陳安修身上,「抓著呢,抓著呢。」
「是聽說你領了個女孩回來,什麼時候帶給我們看看?」
陳天藍也問,「三哥,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
陳天雨一律笑著應承,「改天請你們出來吃飯。」
他們也沒偷多會懶,出去的人群就回來了,李文文現在有身子,大家都不會鬧得太過,意思一下走走過場就可以了。他們跟著起身,該端茶的端茶,該招呼人的招呼人,陳天齊和陳安修落在最後面,陳天齊就問他,「章時年呢?怎麼沒見他?」
「在北京還沒回來。」度假回來,又快一個月沒見了。
「你也放心?」
陳安修笑說,「不放心怎麼辦,總不能把他抓回來栓在腰帶上吧?」章時年願意,他還嫌礙事呢。
話是這麼說,陳天齊可沒從他的臉上看出半分不放心,他想奶奶有句話可能說錯了,陳安修和章時年不是湊合,他和劉雪才是。
下午依舊是忙忙忙,小孩子沒人照顧,就都放到陳奶奶那屋裏了,睿哲會叫太奶奶,冒冒就只會叫奶奶,陳奶奶答應著,又去摸他的圓腦袋,「哎呀,差輩分了,是太奶奶。」
這一天的陳家,忙碌而熱鬧。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沒寫完,等我寫完,再也進不來後台了,刷啊刷,終於刷進來了,保佑能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