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亞亞是不是真的死了,在有更確鑿的證據之前,大家暫時誰也無法一口咬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因為陸亞亞的此次意外和顧泉的入獄,季君嚴的案子陷入了更被動的處境。
顧泉隻肯承認他在軟林香膠囊中做過的事情,警方又查出一些他早期架鬥毆之類的小案子,至於和兩起綁架案相關的事情,他一概矢口否認,而季君嚴除了不斷重複說這人就是綁架和威脅自己的陸亞亞之外,也拿不出其他更直接的證據。
不,他曾經提供過一個算是證據的證據,他和警方交待說,陳安修曾經在解救林長寧的過程中,開槍打傷過顧泉,而顧泉又開槍打傷了他,檢查過後,果然在顧泉的手腕部位發現一處未痊癒的槍傷。但顧泉辯稱是自己得罪人被人暗中報復的,至於是誰,仇人太多,他還沒查出來。去調查陳安修違法持槍的人被章時年打發了,唯一在場的秦明峻給出的口供是當時情況太亂,打傷季君嚴的人又用墨鏡遮住了大半的臉,所以他無法確定就是顧泉,至於陳安修是否持槍,他肯定地說沒有,秦明峻的口供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漏洞,但因為他的身份特殊,警方也不好對他深究。舊小區附近的監控設施殘缺不全,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說明顧泉那天就在現場,這樣一來,案子又回到原點。
陳安修知道秦明峻這是在幫他,至於目的他大概也能猜到。感情上他無法原諒季君嚴,但是理智告訴他,季君嚴應該只需要為他所作過的事情承擔責任。而且昨天接到爸爸從綠島打來的電話,聽說老爺子最近身體也不太好,樓南安排著去寧世做了檢查,問題不是很大,就是人老了,這身體怎麼保養,他不能像年輕人了。m4xs.
「壯壯,在想什麼呢?」林長寧抱著冒冒從外面進來,就看到陳安修坐在電腦前面發獃。
「剛聽孫曉在QQ上說,暑假快來了,小飯館裡的房間都預訂光了,看來今天的生意不錯。」陳安修起身把冒冒抱過來,冒冒在他懷裏歡快地蹬蹬腿,他最近好像要學走路,兩條小短腿沒事扒拉的特別快。
「是不是擔心家裏的事情?」林長寧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也沒什麼特別擔心的,爸爸和三爺爺他們都在,孫曉他們現在做事也有分寸,如果有無法決定的,現在聯繫起來也方便。我在這裏多陪你幾天。」爸爸很快就要出國,再見面又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
林長寧笑笑,招手讓他過來,「壯壯,我過來是想問你件事。」
冒冒現在有六顆牙齒了,喜歡咬人,陳安修經常沒防備就被他啃兩口,以至於現在都養成了習慣,只要和冒冒在一起,就在手裏放個東西,給他磨牙,此時就隨手從桌上的果盤裏拿個蘋果塞到他,也不管那個蘋果有小半個冒冒腦袋大了。冒冒想塞到嘴邊都有困難。
林長寧看冒冒兩隻小胖爪子抱著蘋果,翻來覆去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可憐地摸摸他的頭,但知道孩子暫時不能吃這個,也不打算幫他的忙。
「爸爸,你要和我說什麼?」
「我想說季君嚴的事情。」林長寧開門見山。
「他啊……」
「季君嚴是有錯,但沒必要為了他沒做過的事情毀掉一輩子不是嗎?」如果兩起綁架案成立,季君嚴的人生還沒開始就要毀掉了。
陳安修抱著冒冒豎起來,沉默一會問,「陸叔那邊怎麼說?」
「我先來和你通個氣,他那邊我還沒去說。」
「爸爸,我們有必要幫他嗎?」
「沒有必要幫他,但是有必要說出事實真相,這是原則問題。」
陸江遠和陳安修不愧是父子,當林長寧說完想法的時候,他說是,「理他做什麼?他是咎由自取。」綁架冒冒,意圖傷害長寧,無論哪一條都夠季君嚴死一遍了。
「我們和季家如今是這種親戚關係,老爺子明理,不幫季君嚴說情,但是這不代表著他心裏一點不在意,如果這些事全部是季君嚴做的,我們冷眼旁觀也就罷了,但現在的事實是,我們明知道實情卻選擇隱瞞,如果季君嚴因此受到重罰的話,這會成為季家老一輩子人心裏永遠的一塊疙瘩。壯壯雖說是和章時年過日子,但季家那邊的人,他總不能一輩子不見吧?」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情。
陸江遠何嘗不知道他說的在理。站在一個長輩的立場上,他是該對小輩多些寬容,但想想安修和長寧遭遇的事情,實在無法坦然說出諒解。
林長寧拍拍他的手,「我們隻說出自己知道的,其他就交給法律就判吧,我們不是在幫季君嚴,是在幫壯壯,你這麼想,心裏可能會舒服點。這些年我們能為他做的也不多,總不能因為我們,讓他在季家難做人吧?雖然壯壯可能不在意,但我們做父母的,總不能不為他打算吧?」
陸江遠反握住他的手,點點頭,「等這邊的事情一了,我把工作安排一下,我陪你去美國。」
「你工作的事情能脫身?你那麼大的公司,壯壯可擔不起來。」壯壯就是再聰明,也不可能立刻就學會管理一家這麼大的上市集團。底下的人也不可能因為他是董事長的兒子就心悅誠服。
「壯壯擔不起來,不是還有章時年嗎?」陸江遠什麼都打算好了。
「章時年自己還有那麼大一攤子事呢。」
「恩,能者多勞,我看他精力很不錯。」家裏的隔音措施不錯,他是沒見過他們晚上做過什麼,但他可是見過好幾次,壯壯早上是扶著腰從樓上下來的,儘管壯壯一看到他,就儘力裝作沒事的樣子。
林長寧對這兩人的關係簡直無語了,他是不知道章時年在壯壯麵前在怎麼說陸江遠,反正陸江遠在他面前是逮著機會就掐章時年一把,商場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懂,反正他覺得章時年那人應該不會乖乖就範,到頭來,這兩人大概少不得又是一番你來我往,「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和壯壯去做DNA檢測和後來的繼承你爸爸的股份有什麼關係?這件事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這倒是沒有,他用了幾年陸續收購鴻遠的不少股份,劉平本人我見過,當年生意做的還不錯,後來移民了,至於老頭子怎麼聯繫的這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後來拿這10%的股份威脅我結婚生子,直到臨終前都沒死心,不過他在遺囑中加了限制條款,如果我到55歲,還沒有子嗣,這些錢就給陸家幾個小輩分了,展展得兩份。大概怕我從中耍手段,做的親子鑒定還必須要幾個兄弟的簽名確認。他防來防去,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最終會落到咱們壯壯的手上。就是前些年的股利和分紅,壯壯拿不到。按照遺囑的規定,那些錢要用來做陸家的教育基金。他估計是擔心家裏其他人不滿。」
*
「老四……」
章時年接到這通電話的時候,正在下班回家的途中,看到電話所在的地區,他原本不想接的。
那邊可能覺得這邊沒反應,語氣裡就有點尷尬,「我是……」
「我知道,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