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上了膛。
那保衛隊員趴伏在地上,喘著粗氣,顯然是才勉強清醒過來。
他努力撐起上半身,在漆黑中將槍口對準站在那邊的幾人。
“你們……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他艱難地說:“否則等祂醒過來,所有人都得跟著一起——”
“所有人都跟著一起玩完?世界都跟著毀滅?”林柚接上他的話,“對不住啊,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我可以選擇死不死,但別人沒資格替我做這個決定。”她挑挑眉,“你們要是有那覺悟獻祭自己而不是拉其他人下水、自己卻在一邊作壁上觀,我還敬你們幾分。”
“你說的那個‘祂’真要醒過來,就等那時候再說,至於現在——”
她兩步走過去,從他旁邊那個已經喪失意識的同事手裡奪過了手中的步槍。
——然後,一槍托敲上了他的腦殼。
這保衛隊員還來不及悶哼一聲,就被這下砸得又暈死過去。
其實看他的樣子,要瞄準已經很困難了,但一旦真開了槍,哪怕只是擦傷誰的腿,影響到之後的行動都是一連串的災難。
林柚倒退一步想轉身,差點撞上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的家夥。
……一直被拽著,她居然都有點習慣了。
但話說回來——
這樣也不是事啊。
“那個……打個商量,我就在這兒,也不會原地蒸發。”
雖然知道SCP-096幾乎不太可能聽得懂,林柚還是好聲好氣地說:“要不,你還是換個方式跟著我?”
真有個什麽跑都跑不動。
SCP-096呆立在原地,半歪著腦袋,倒像是在憑空跟她對視了。
它身上閃爍起白光——
“不不不,你別變!”
林柚立馬打斷道:“現在別急著變!”
親眼見過那麽多鬼怪成卡的過程,她可太清楚這光代表著什麽了。
一進圖鑒還有使用限制,哪有現在方便啊。
“松手,”她眨眨眼,“松手就行。”
SCP-096依舊是那副傻愣愣的模樣,但不知怎的聽了進去,一點點放松了手指的力道。
它還在嗚咽,紙袋濕得都在往下滴水。
林柚的視線飛快地在地上搜尋一圈,最後落在那個散落出資料的黑包上。她飛快撿起來,用包帶往SCP-096的脖子上一掛——長度剛好。
然後就著它的手把那面具往裡一塞。
“看,可以用它來放你拿到的東西。“她誠懇地說。
哭聲驀然止住了。
……好像還挺喜歡的。
“我覺得老這麽光著也不太行,”一認定SCP-096當真成了卡牌預備役,林柚的語氣一下子熱絡了許多,看它的眼神也閃閃發亮起來,“找機會給它弄個什麽披著好了。”
前提是它永遠都別反應過來是誰看了它的臉。
奈亞:“……噗。”
耿清河:“……”
柚姐!冷靜一點啊柚姐!
這特麽是恐怖遊戲不是奇跡096啊!
“放心,”林柚笑眯眯道,“我冷靜得很。”
成功轉移了SCP-096的注意力,她步伐也輕快了很多。
手電筒的燈光在控制室內掃過,林柚一點不落地收拾了恰奇散在角落裡的遺骸。
她捧著那幾樣零件,望向隊友背著的小包。
“越宇,”林柚隨口問道,“你包裡還有空地方嗎?”
任越宇“啊”了聲。
“抱歉啊,沒了,”他為難地說,“我塞的東西有點多……”
“小事。”
林柚當然不在意這個,她解下地上一人的腰包,將那螺絲骨架都好好裝了進去。
“誒,柚姐,”耿清河說,“東西就我來拿吧。”
耿清河接過腰包系在身上,見任越宇不失緊張地望向重新消隱在黑暗裡的褐膚男人,很理解對方的想法地拍拍他肩膀。
他之前也被嚇得不行,現在居然多少適應了點。
……習慣真可怕。
耿清河:“那咱們……?”
不等林柚說話,任越宇先一步攤了手。
“先找找真正的出口在哪兒吧?”他說。
那“巨眼”再怎麽可疑,它做出的承諾還是可以相信的。
一如,無論關卡看上去有多無解,肯定有那麽一點破局的希望。
通關怎麽可能會是以玩家全滅為條件。
林柚的想法也差不多,聞言就點了點頭。
尋找破局的方法是一碼事,提前確認一下能安全出去的地方也未嘗不可。
地上乍看是片空曠的森林,安置在周圍的卻是用來偽裝成外界光景的巨大電子光屏。
那屏幕的強度高到房車撞都撞不破,雖說他們這邊也有力量能強行破壞——
但某位樂得看戲的邪神會出手嗎?
林柚都用不著問就能得出答案。
他不會。
就像現在,盡管不見他的蹤跡,林柚清楚這家夥肯定是在哪看著。等真出什麽事了,再隨心情決定要不要出手。
耿清河:“可是又上哪找出口?”
“我們不知道,但總有人知道,”任越宇說,“只要找個職別高點的——”
此言一出,林柚驀地明白過來什麽。
“不對,”她喃喃道,“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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