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雙臂不緊不慢地走來,卻依舊停在了陰影下。
雖然他現在化身為人類的形態,但顯然還帶了夜魔的特征。
“不,”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奈亞饒有興致道,“限制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大。”
“是嗎?”林柚若有所思地說。
“但還會有影響的吧?”她道,“就比如說——”
她望向捧在手上的木盒,正大光明地在陽光下撥弄起盒蓋來。
打開,關上,再打開,再合上……
然後在光暗交錯間看著對面的男人身形跟著若隱若現,若現若隱——
奈亞:“……”
別玩了!!
“我就試試。”
林柚粲然一笑,隨著一聲脆響,她好好地把蓋子給擺了回去。
無論是她還是奈亞,都沒有提起上次分開前的那些話。她照例難以看穿這家夥葫蘆裡又在賣什麽藥,不過嘛,反正她也不著急,現在手上有這個東西,要搞什麽么蛾子,就別怪她找二十四台鐳射燈來圍成一圈對著照。
邊上的耿清河緊張得大氣不敢出,他隻隱隱約約猜出這位怕是來頭不小,但林柚在這表面和諧的對峙裡卻也沒有落得下風。
“讓我猜猜,”她晃晃手裡的盒子,“這個是你放進來的?”
奈亞爽快地承認:“當然。”
他對自己認為有趣的事物一向是相當寬容的。
“那群頭腦發熱到本末倒置的家夥連自己手上有多少信物都沒分清,豈不是個混進來的大好時機?”話裡話外都是乍聽之下要多爽朗有多爽朗的笑意,“本來想看看會是哪個幸運兒撿到,沒想到他還碰到了別的東西。”
林柚:“什麽?”
奈亞側過身。
“一縷尾毛,”他懶洋洋地說,“你們管那個叫什麽——‘獨角獸’?”
雖然已經能猜出大半,林柚還是問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奈亞挑眉,往邊上一指。
樹乾上留著個約莫一半手指長短的圓錐形深洞。
年代久遠的樹皮溝壑交錯,又被層層林蔭覆蓋,也難怪他們剛才匆忙躲避獨角獸的時候沒來得及注意到。這會兒一細瞧,林柚就覺得那形狀看起來十分眼熟,她往另一側望去,果然,那棵樹上也留著相差無二的痕跡。
只是那邊的還要更深,顯然,獨角獸的犄角扎進這棵樹時,有什麽在中間充當了“緩衝”。
有深褐色的液體滲進樹皮的紋理間,又乾涸在表面。
……和她猜的一樣。
有誰被獨角獸追著跑到這裡,最後被刺死在樹乾上後又被幕後的那群人回收了屍體。
他們剛才被逼得那麽緊,把那頭獨角獸也瞧得分明,它犄角上的血肉雖然幹了卻沒有變色,足以證明這也不過是幾分鍾前的事。才沒過多久,就能收拾得這麽快……
林柚開了口:“有一點是確定的——”
興許是上次合作得來的那幾分默契,這才剛剛說到一半,奈亞就完美地接上了她的話。
“出入的通道口就藏在附近不遠的地方。”
“不過,我當時沒來得及完全現身,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什麽位置。”
奈亞饒有興致地托著下巴,“中途倒是發現了別的東西,乾脆動了點手腳。”
“這回就輪到我來提個建議了,”他勾起了那標志性的、近乎惡趣味的笑容,“要聽聽看嗎?”
——
“屏幕怎麽黑了?”
“信號呢?!”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有碰,它自己突然就成那樣了!”
從熱火朝天,到各忙各的,再到整個監控室裡都亂成一團糟也才不過七八分鍾的時間。
就在剛才,那數量繁多得佔據了一整面牆的顯示屏有好幾塊齊齊黑下,讓那塊區域超出了他們的掌控之外。
突然出現故障的攝像頭不是別處的監控,正是獨角獸活動過的一角。
賭局正進行到激烈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猜測它能不能再拿下兩條人命,看見倆人在草叢裡躲過獨角獸時都大呼失望。可下一秒,他們見到那扎著高馬尾的黑發姑娘在草叢裡摸索著,還不等看清楚那是個什麽東西,屏幕就跟斷電了似的直接黑了。
名叫韋恩的研究員還沉浸在鬼娃恰奇竟然受挫的懊喪裡,他入職不久,薪水本就微薄,這下恐怕要輸個精光。
他想象不出還有什麽能比這更糟糕了!
連同事們叫嚷成一團都沒能吸引回他的注意力,直到那幾塊屏幕自己重新亮起才回過神,似乎只是偶然短路造成的故障,大家紛紛松了一口氣,他扶了扶滑到鼻梁上的眼鏡,也抬頭望了過去。
這一下就愣住了。
他總覺得,有那麽一秒對上了視線。
對方似有若無地看了這鏡頭一眼。
不、不可能——
攝像頭藏得很隱蔽,絕對不可能發現——
那視線很快就偏移開,似乎這只是個巧合,還不等韋恩那顆心落下去,就瞧見了對方的神情。
她笑了笑。
不知怎麽……
他的後頸莫名竄上一股涼氣。
第35章 第一滴血
“柚姐……”
耿清河膽戰心驚地把聲音壓得極低。
他偷眼往身後瞟去,“這樣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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