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一瞥——
她愣在原地。
耿清河注意到她的異樣,“柚姐?”
“我忘了一件事。”林柚自言自語似的說。
砍繩子的聲音還是太大了。
尹盛:“……誒?”
“如果剛才那棟樓沒有怪物,”她道,“那它去哪兒了?”
其他人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一時都失了語。
相較於光亮走廊而言,略顯昏暗的樓梯間內,出現了一雙巨大的金黃豎瞳。
那雙豎瞳遇到光線變得更細,隨即,它的主人也在燈光下暴露了真容——一隻體型龐大到臥下就足以佔據整條走廊的黑貓不疾不徐地緩步走出來,微微壓低身體,緊緊盯著這邊。
它模樣遠不如尋常貓咪那般可愛,過於凸出的五官反而更顯猙獰,呲出利齒,口涎順著滴落,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獵物逃走。不如說,貓科動物捕食本就享受著這樣的樂趣。
“喵——”
連聲音都是帶著一絲猙獰的低啞,叫人聽了就覺得可怖。
“尤爾貓。”林柚忽然說。
“冰島的民間傳說,”她道,“傳說會在聖誕節捕食衣著很差的人。”
果然是也泛化了嗎……?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傑森似乎已經砍斷了繩索,懸掛在電梯井裡的轎廂轟然落下,叫他來應付也不是不可以,但在那之前還是先攔一下——好在這麽長時間過去,用來召喚特定卡牌的冷卻時間也該到了,雖說不是不能直接召喚攻擊力強的對剛,但最重要的首先是保住這裡,她眼珠一轉,迅速鎖定了其中一張。
就你了!
“怎麽辦,柚姐,”耿清河急道,“先想辦法跑嗎?”
“不——”
打斷林柚話的是一聲自信的招呼。
“嗨!小姑娘!”只剩個腦殼的骷髏頭這下也不用困在玻璃匣子裡了,它快快樂樂地說,“叫我出來是想我了?”
“算是吧。”
林柚敷衍地應付它,轉頭又衝他們道:“旁邊清潔車那個拖把頭拆下來,還有繩子,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骷髏頭:“……????”
骷髏頭:“等等等等,你要做什麽?!”
“哦吼!”話音未落,它扭頭看見還在試圖把獵物逼進死角的黑貓就驚呼出聲,“好大的貓!比我的小可愛蜘蛛還大!”
然後它擰巴回來禮貌地問:“我們現在是不是該逃了?”
林柚:“放心,還不至於。”
這幾番風波下來,雖還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其他人已經下意識地聽了她的吩咐來行動——反正也不會少塊肉。但這對骷髏頭來說就不一樣了,拖把的木杆和細繩很快被遞到林柚手上,它驚恐地“看”著她用繩子來回穿過它眼眶和鼻子上的洞打了個結。
……這真的能放心嗎?!
鼻梁!它引以為傲的鼻梁!
“鼻子!”骷髏頭尖叫起來,“我鼻子要斷了!”
安雨琛:“……”
你本來就沒有那種東西了吧?!
她分明覺得自己本來不是這種會想些亂七八糟事的性格,然而越來越多的槽點簡直要爆棚了。
這邊系好,林柚又飛快地把繩子另一頭綁在木杆上。然後,她舉起木杆,被懸在半空中的骷髏頭蕩起來的那一刻,正預估著距離準備時刻撲過來的尤爾貓眼神忽然就直了。
它的視線隨著骷髏頭轉來轉去,又猛地趴低身體,躍躍欲試地伸出爪子想來抓這個擺來擺去的小物件。
眾人終於意識到了那隱隱約約的既視感究竟來自於何處。
——這特麽不就是逗貓棒嗎!
骷髏頭:“嘔嘔嘔嘔嘔——”
……還是根自帶聲音的逗貓棒。
它這體型,但凡真撲過來就是場災難,幸虧骷髏頭於它而言實在太小,只剩了用爪子耍弄的興致,肉墊拍在牆壁上也造不成多大損害。
也幸虧骷髏頭真的就是塊頭骨,被轉得再暈也只會乾嘔。
“我家貓,”尹盛喃喃道,“好像也是這麽玩小飛蟲的。”
“別管別的了。”
林柚回過頭,“你們誰來接個棒?”
她旋即就“咦”了聲,幫他們開辟出一條逃生通道、本應就在電梯門口的傑森不知何時沒了蹤影……不管了,先逃出去再說。
真依照規則所說,老老實實地一棟樓一棟樓挑戰過去,那是十有八九來不及的。
但如果換個思路,從地面上直達,那就有所不同了。
反正被封住、明令禁止從這裡回到地面的只有樓梯口,不是嗎?
據她剛才用望遠鏡觀察,路況倒是一切正常,除了高樓林立外和尋常都市相差無幾,甚至路旁還停著幾輛老式轎車——估計是連這片空間的主人都沒想到還有人這麽鑽漏子。
尹盛走到電梯井旁邊,打開酒店房間裡摸來的手電筒,向下照了幾圈。
“我看到電梯了,好像是差不多到一樓的距離……”他遲疑著說,“我繩子的長度應該夠,要試試嗎?”
“我來我來,”正在逗貓的耿清河毛遂自薦當了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方面總得出點力嘛。”
他們早在那座旅館裡就見識過尹盛的能力,似乎同樣有所提升的後者此刻將繩索一點點下放,等似乎到底後松了口氣,這才招呼耿清河過來,用另一個繩圈綁在他腰上,一齊看著他叼著手電筒夾著工具箱慢慢爬下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