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回房間。”安雨琛說。
好吧,林柚聳聳肩,其實她預料到這位從在樓上起獨得就那麽明顯,十有八九是不會跟別人一起的。
……雖然她自己也是一樣啦。
更何況……
“不好意思,我也是。”
林柚抬手,“感覺沙發上睡不好。”
所有人:“……”
神特麽睡不好???
命都要沒了你在意的居然是這種問題嗎?!
剛才還準備質疑安雨琛的話頭瞬間被全都堵了回去,照理說她這緊隨其後的表態也值得商榷一番,但林柚說得實在是順暢到理直氣壯,以至於真讓人產生了“她不會是真的這麽想吧”的怔愣感。
特別是她的表情確實很認真。
“不是,”高個兒馬上開口,“這事你得想——”
尹盛:“呃……”
他試探著插話進來。
“那、那既然這樣,”當著這麽多人講話,他緊張得眼神亂瞟,耳根也隱隱發熱,但還是一鼓作氣說了下去,“我也還是回去好了……不太習慣跟太多人待在一起。”
他們三個接連表態,原先提議的幾人也紛紛啞然,連剛才還試圖勸說的高個兒也訕訕放棄了。
“……這樣的話,”本來還熱火朝天的管理室內外一下子靜下來,氣氛多少有些尷尬,余初歎口氣,“還是各回各‘家’吧,晚上不出去至少可以保證最起碼的安全。”
“誰說不是呢……”
矮個子男人摸了摸鼻子,最先轉身,“行吧,還是趁著有限的自由活動時間到處看看得了。”
他打了這個頭,剩下的人也陸續散了,林柚能感覺得到多多少少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但她我行我素慣了,既然目的達成也不會在意這些。
管理室裡隻留了他們仨,安雨琛一時沒急著開口,等到走到旁邊的資料櫃開始挨個抽屜拉出來看的時候才不緊不慢道:“你們是怎麽想的?”
“你是怎麽想的,”林柚笑眯眯地回答,“我們就是怎麽想的。”
她意有所指地往外瞥了一眼,“畢竟只有兩個人知道當時那個房間裡到底是什麽樣的啊。”
“我可沒這麽說,”安雨琛語氣波瀾不驚,“只是覺得該暴露的矛盾早晚都得暴露出來而已。”
就算擔心別人會想辦法進自己房間,他們三個都住在同一層,只要把那一層的樓梯間封住就行,但剛才連提都沒人提。本質上大家都信不過彼此,又不願意說破,這種表面上的平靜又能維持到什麽時候去。
她說著直起身,正好看見林柚從工具櫃裡頭拿出了把羊角錘和一小把釘子。
安雨琛:“……”
這人在做什麽?
但她也不是會評判別人行為的性格,管理室剛被發現的時候就被掃蕩過一圈,有價值的都七七八八地拿走了,也就剩下那麽幾樣。
林柚若無其事地收起新到手的好東西,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前幾關熬得太狠都在到處跑,趁著有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安雨琛:“你不在這再看看了?”
“不用了,”她進來的時候就大略掃視過一圈,陳設明擺著除非把這裡翻個底朝天,不然也沒什麽好看的,林柚衝尹盛使個眼色,後者也會意地頂著滿臉不解眨了下眼,“明天再說吧。”
說完就出了管理室,轉身往樓梯那邊走去。她開了這個頭,其他人想來也不會在大廳裡留太久,但林柚倒懶得管這些,原路回了自己所屬的那層樓那個房間。
她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反鎖上門,新貼在管理室的那條規則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個警告,但對她而言恰恰起了反效果。
“夜間請勿在大廳外四處活動”什麽的……
——那必然是要去啊!!
林柚在冰箱裡隨手找了點熟食填飽肚子,然後打著哈欠走向床邊,臨了前又確認似的抬頭望了一眼天花板上的那塊黑漬。
既然白天有很大的可能平安無事,死人是在晚上,要麽是狼人殺那樣天黑請閉眼的規則,要麽是鬼怪只會在夜晚出沒,而如果是後者……
林柚為自己被封印的圖鑒感到一陣心絞痛。
但既然存在這樣的可能性,那就有必要在這個禁忌的時間段一探究竟,她從來就沒在怕的。只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有些準備還是必要的。
比如說,倒時差。
——
窗邊的窗簾斜斜地拉開一半,映入的陽光也隨之傾斜、不斷變換,午後、黃昏、入夜,當夜色終於漸深。哪怕這極有可能只是提供氛圍感的虛擬景色,依然令人油然而生出一種奇特的靜謐感。
當然,在這遊戲之中,夜晚的靜謐又蘊含著另一種意味。
蟄伏於畫框之下已久的那樣“東西”,終於窺得了再次行動的時機,一點點試探著冒出了頭。
被反扣在牆上的那幅畫輕輕搖晃著,顯然已經對前一晚的貿然之舉所付出的代價有了警惕。先是碰了碰邊框,在確認膠帶經過許久的風乾還是喪失了點原本的粘性後,那隻鬼手才緩慢地向外鑽出,翻開的指甲蓋下滿溢的血汙蹭在牆上,留下一道道瘮人又可怖的痕跡。
但如果拋去這點不提,它蒼白的指腹上顯而易見地……脫了層皮。
……看上去竟然有點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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