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就給寒江雪寫了一封信,用先帝的筆跡。
——會武婢女,解決所有。
寒武侯的擔心,起源於天香閣宴會那晚的意外,寒江雪因為無人保護才會受傷。寒江雪當時身邊也確實沒人跟著,為什麽呢?一方面可能是寒江雪主動遣散了仆從,另外一方面就是寒江雪的仆從並不適合跟在他身邊。
有些時候,面對一些出其不意的刺殺,並不是保護的人多,就一定能夠高枕無憂。若真是如此,那皇帝才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存在。
但聞雲幛真就安全了嗎?至少聞嘲風並不覺得,不然上輩子的聞雲幛也不會死的那麽簡單。
聞嘲風在信中對寒江雪表示,在他看來,真正厲害的護衛應該像刺客一樣,也是出其不意、讓人料想不到的。一旦刺客注意不到護衛,或者低估了對方的能力,那刺客很可能就會竹籃打水。
而這種時候,女性的優勢不就凸顯出來了嗎?
大部分的婢女給人的印象都很淡,不只是沒有存在感那麽簡單,更多的是一種下意識的輕視,覺得她們不會有什麽大用,就像是一件隨手的配飾。
【但你二姐是大啟唯一一支娘子軍的主帥,你會覺得女性沒用嗎?】
很顯然是不會的。
軍中厲害的女性多了去了,在會武的裡面,一個打十個的也不是沒有。
聞嘲風表示,由寒一世牽線搭橋,請個武藝高強、但退了役的女兵,假扮婢女保護寒江雪,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既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與忌憚,又能隨時跟在寒江雪身邊,哪怕是在宮裡那種地方,婢女都是可以跟著寒江雪同進同出的。
寒江雪茅塞頓開,拿著信去找了他爹。
寒起一拍大腿,感慨無夷王這真的是個主意啊。
他家以前隻給兒子身邊安排仆從,是因為他夫人怕兒子學壞,不管是大兒子還是小兒子,身邊都一律是和尚廟的配置。當然,女兒也一樣,身邊都是小姑娘。寒夫人倒不是怕別人欺負她女兒,而是怕女兒膽大妄為地去欺負別人。
但如今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早就明白了禮義廉恥,公序良俗,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是心志堅定的成年人了,不再會那麽容易被教壞。
他們應該更信任孩子一些的。
在寒起和夫人通了一番信後,他就給兒子帶來了好消息:“你娘同意了。”
都不用寒二出面,寒武侯自己就給兒子找到了一對雙生子。她們是寒武侯當年在邊關的舊部之一,年紀不算大,也就三十出頭,但在大啟卻已經是老姑娘了,她們因在邊關當兵而耽誤了婚嫁,又因為受傷不得不從戰場退下。
幸好她們是一對姐妹,可以始終互相扶持,互相依靠。
她們當年隨寒武侯一同班師回京後,便在京郊的縣城安頓了下來。姐姐傷勢過重,治好後還是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利,便自立了女戶,妹妹則招了個上門女婿一起生活。
可惜,世事無常,寒武侯最近意外從其他舊部口中聽說,妹妹招的上門女婿被人撞死了。姐妹倆因為給家人報仇,得罪了當地宗族。雖有上峰從中斡旋,沒讓她們吃太大的虧,但她們也是無法再在當地待下去了。
就在她們對未來的生計一籌莫展的時候,寒武侯的橄欖枝伸了過來。
本來寒武侯就在想著要幫她們,又正好趕上兒子的事,兩全其美。名義上是給三少爺當婢女,實際上是當護院打手,工錢和一眾黑犬護院一樣,自由身,不簽賣身契,還能在京城就把妹妹幾個孩子的讀書問題給解決了。
姐妹倆自是沒有不答應的,利索地收拾完東西,就舉家搬來了京城,入了侯府。
“老大放心。”
“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三少爺。”
哪怕是拿自己的命。
然後,姐妹倆就一人一手,從袖裡掏出了幾根非常堅硬的肉干,啃了起來,雞肉味,嘎嘣脆。
寒江雪:“???”
寒武侯這才想起來給兒子介紹:“吃得比較斯文的是姐姐薛與爾,更豪爽的是妹妹薛與梵。”當與爾時,與梵功德,是從佛經裡取的名字。“她倆原形都是兔子。”
兔子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磨牙,寒武侯當初寫信時就表示,來幫我保護兒子,別的不好說,但肉干肯定管夠。兔子一般拿來磨牙的是蔬菜杆,但她們畢竟是人,不是真正的兔子,對肉干無比地心動。
寒江雪好奇道:“與梵姐的孩子呢?”
兔子生的小朋友,也是兔子吧?就……明獅不說暗話,他想rua兔子。
薛與梵在百忙之中抬頭,回了句:“哦,我把他們幾個埋起來了。”
寒江雪:“???”他們?幾個?埋起來了?這麽一個簡簡單單的句子裡,卻充滿了他不知道該從哪裡吐起的槽點。
寒武侯給兒子簡單解釋了一下,不同的動物之間,習性很不相同。大家的本質還是人,基本能克服動物的本性,但偶爾也有克服不了的時候。好比兔子遇到了真正的危險,或者她們以為遇到了危險,就會下意識地把孩子“埋”了,用以抵禦天敵。
這是一種防禦機制,不是真的把孩子給埋死。
寒江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表達了尊重。
薛家姐妹在了解過寒武侯的需求後,又完善了一下這個出其不意的保護計劃。她們覺得最好兩人不要同時出現,畢竟雙生子太有特點了,反而容易讓人印象深刻。不如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並對外統稱“與爾”,製造成一個人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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