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寒江雪:“!!!”
也就是說,聞嘲風等人早就在釣魚了,他們充分吸取了前幾次釣魚一直沒成的經驗,這一回全程謹慎,把能想到的路都給堵死了,算得上是想盡辦法為反派的人保駕護航,就怕那個幕後之人再像個受了驚的魚一樣瘋狂逃竄。
“四一寺的主持在給我來信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了。”去寺裡求簽的貴人不少,但大家這麽有志一同的都是求問說,自己心中一件大事,不知道該不該辦,請佛祖明示,這就很有問題了。
反派謹慎,大概是怕自己突兀地去求問,容易被大師記住,就製造了幾個類似的巧合,妄圖以人海戰術轟炸禪定法師,以求渾水摸魚。
如果禪定法師真的只是個普通高僧,說不定真就被對方這樣蒙混過關了。
但問題是,禪定法師他不是啊,他就是個臥底在四一寺多年、一不小心當上了主持的探子,六根倒也算是清淨,真正地皈依了我佛,但他還是需要時不時地給主子聞嘲風匯報的。這一總結報告,可不就看出問題了嘛。
順著這個線索往下查,聞嘲風就順藤摸瓜到了好幾個可疑的人身上。
之所以沒有告訴寒江雪,是因為聞嘲風先和寒二、寒起商量了一下,這對父女一致認為不用告訴寒江雪,因為他的演技超差的。
而他們分析,對方的目標,第一步應該只是借機接近天子和皇室,那就沒必要太警惕,最好在潛淵節上表現得一切如常,真就當作一個普通的節日來過,這樣才不會驚了魚鉤後面那條滑不留手的大魚。
“就讓江江過一個安心的潛淵節吧。”
“對啊,對啊,這可是他失憶之後的第一個潛淵節呢,江江小時候就超喜歡看群龍歸巢。啊,說起來,您當年也是其中之一吧?有看到江江在我們家房頂上朝你們招手嗎?第一年我記得他興奮得晚上都沒睡著覺,天還沒亮就爬到了屋頂上,把我娘給氣得哦。”
聞嘲風:“……”很努力的去回憶了一下,但真的沒怎麽注意到,他當年滿心都在不能掉了隊伍,甚至想要爭個第一上了。
不過,聞嘲風會想象,小小的寒江雪裹著狐裘,墊著腳尖,在房頂上興奮朝著飛過群龍招手的模樣。一定超可愛。
不,不是他們,只有他,他不管,寒江雪小時候就是為了看他才興奮得睡不著覺的!
但總之:“都是你爹和你二姐不讓我說的。”聞嘲風在撇清自己的同時,開始茶言茶語,“當然,他們也是為了你好,你可千萬別生氣啊。我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寒江雪卻說:“他們說得對,我演技真的不行。”
聞嘲風:“……”你被人瞞著都不生氣的嗎?
雖然聞嘲風沒有問出來,但寒江雪還是看懂了他的表情,就怎麽說呢,他覺得他是該生氣的,任何一個正常人被瞞著大概都會生氣,可是他在知道之後就是不生氣啊,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你們對我真的很重要吧。”寒江雪最後只能這樣道。
因為太重要了,所以真的很難生氣,只要認個錯,甚至有時候都不需要說對不起,只要撒個嬌,這事就過去了。這大概就是一家人吧,糊塗帳太多了。
聞嘲風的重點是,他說“你們欸”,這個你們不就包括了我嗎?四舍五入不就只有我嗎?
我對寒江雪很重要!
沒毛病!
兩人這邊剛說完,大公主那邊就是一聲驚呼:“大哥,我看到大哥了。”
群龍其實離著城樓還很遠,但大公主耳聰目明,眼睛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早早就看到了群龍從是鞍山的水道之上滑下的一幕。其他人順著大公主指的方向看過去,也有視力好的隱隱約約看到了,人形視力不行的,便幻化成了獸形,這樣也容易看到。大家一個個都看了起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
只有寒江雪坐在聞嘲風的身邊有點懵,看到什麽了?看到什麽了?他只能看到藍天白雲,還有陽光普照啊。
無法化形的弊端,在這一刻就體現了出來,平日裡大家看到的都是一樣的就看不太出區別。
聞嘲風早有準備,拿出了寒起早早給兒子準備好、讓聞嘲風幫忙帶上城樓的望遠鏡,據說是寒江雪自己小時候為了看龍搞出來的玩意。
寒江雪第一年入京,年末就趕上了潛淵節,那是真的激動,但在房頂上看到的龍族卻是呼嘯而過,嘩的一下就沒了,並不過癮。龍鳳胎對此表示不能理解,他們哪怕沒有站在房頂上,也早早地就看到了龍族飛過來的畫面,壓迫感十足,但畢竟看了這麽多年,感覺也就那樣吧。
但寒江雪還是在第二年就搞出了望遠鏡,早早準確齊全,就為了能更早地看到龍。並且一用多年,至今寒江雪每年都還保持著潛淵節在家裡房頂看龍的傳統。
沒有去外邊是因為人太多,寒江雪怕擠踏出現危險,可以說是很謹慎了。
寒江雪在一拿到望遠鏡的時候,手上的那種熟悉感就油然而生。
腦海裡跟著便浮現起了他第一年過潛淵節的畫面,那是他長到五六歲第一次入京,很努力地想要和家人親近,但在日常的相處裡又總好像朦朦朧朧地隔著一層什麽。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寒江雪唯一能夠類比的就是他和寒老夫人,他和他的祖母之間就不會有這種好像蒙著一層布的感覺,但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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