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鸞看到寒江雪,也很驚訝:“不是還有半個時辰才入宮嗎?我該早點去等著你的。”
“來早了。”寒江雪錯估了天街今天的擁擠程度,他也是沒想到會這麽順利,能夠一路暢通無阻地就從家裡到了皇宮,他本來是怕堵馬車,又趕上下朝高峰期,這才早早地出了門。沒想到今天下朝的時間比他以為的早很多。
隨著鄭青鸞的話,大公主也一把摘下了鵝黃色的長緞帶,聲音還是如此清脆,一聽就能感覺到那份歡喜:“寒三!”
然後,大公主就看到了寒江雪身後的附帶品——無夷王,不情不願地道了聲:“皇叔安。”
“乖。”聞嘲風的心情別提多好了,他就喜歡別人看不慣他又乾不掉他的樣子,大公主是最捧場的演員,一看她的包子臉就知道,她肯定憋得氣死了。
然後,他們就沉默了下來。
大公主不斷地用眼神示意寒江雪:我皇叔不會留下吧?
寒江雪也不知道啊,他只能用眼神問一旁的聞嘲風:你今天還有其他什麽要在宮裡忙的事情嗎?快去吧。
聞嘲風直接說出了聲:“我今天沒事,可以在這裡陪你們很久、很久。”
大公主:“!!!”心情原地爆炸,她氣得就像個河豚,整個臉都圓了起來,像極了枝頭上炸成了一個彩色球的小鳥,虧她之前還對皇叔改觀了,她錯了,他就是個幼稚鬼!超討厭的!
大公主是什麽心情都沒有了,索性帶著寒江雪……寫起了作業。
寒江雪:“???”我又招誰惹誰了?
昭陽宮裡自然也是有書房的,琴棋書畫,各種陶冶情操的藝術用具都有。不過從落灰程度來看,是基本無人問津的,也看得出來昭陽宮的掃灑太監有點偷懶。
大公主盤腿坐在書案前,身邊依舊是兩個左右護法一樣的伴讀,集三人之力,妄圖看破這世間最“凶殘”的東西。
寒江雪坐在矮幾的對面,生無可戀。
聞嘲風靠在小榻上,說是身體有些不太舒服,但打死不走。堅稱躺在有地龍連著的小榻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大公主今天的作業倒是不需要誰來幫她,準確地說,別人也幫不了。因為今天的作業是背誦。兩個伴讀存在的精神意義遠大於實際價值,她們在陪著大公主一起背誦。鄭青鸞等人則帶著懷南二公主在外面玩,二公主才是最讓人羨慕的年紀,可以整日瘋玩,還不用上學。
不管是大公主還是寒江雪,都發出了羨慕的歎息。
大公主背誦的聲音就和念經似的,因為聞氏皇族相信,背誦的奧義就在於反覆地讀寫,想要背誦一篇文章,就先寫它個三百遍,再讀個三百遍,肯定就會背了。
寒江雪不知道這種理論的支持來源於哪裡,他只知道這聲音真的好催眠。
然後,就在寒江雪的頭一點一點地,真的差點睡過去的時候,大公主拍醒了他,還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沒讓他發出聲音。
寒江雪:“!!!”幹嘛啊?
大公主把食指放在唇瓣上,給寒江雪比了個“噓”,然後又回頭張望、非常做賊心虛地看了眼聞嘲風,見他果然還是蓋著毯子在小榻上睡得香甜,這才小聲在寒江雪耳邊道:“我們別打擾皇叔。”
寒江雪也跟著輕輕的點點頭,然後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書房。
等一出去,大公主就帶著寒江雪從後門離開了昭陽宮,前往了自己母妃的宮殿。外男不能隨意出入后宮,但也不是說就完全不能了。
好比像鄭青鸞這種大公主的伴讀就可以,他們需要每天等公主一起去上學,總不能也不讓進后宮。寒江雪算是大公主邀請的客人,只要在一定的范圍內,也是可以稍稍在后宮裡走動一下的。當然,如果可以不入后宮,那最好還是別去。
寒江雪對於神秘的后宮說不好奇那肯定是騙人的。他在現代倒是參觀過故宮,卻為了效率,隻走過一回中軸線,沒能一睹東西六宮的真實風貌。如今正好給補上了。
不過,真看到了,感覺也就……和前庭沒有太大區別。
都是圍起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小院子,星羅棋布,布置整齊,除了長長的宮道和朱紅色的宮牆,是看不到太多東西的。寒江雪也不好推開宮門,或者扒在宮牆上往裡看,其他宮人也只在規定的范圍內活動,基本不會有什麽相遇。
於是,寒江雪就自己就像是在走一個空無一人的複雜迷宮,沒有人領著的話,分分鍾就要迷失在這種過分相似的朱牆裡。
大公主生於斯長於斯,倒是對每一條道路都很熟稔,甚至可以說是過分熟悉了:“我太無聊了,就會從宮牆的這頭跑到那頭,然後再跑回去。”
宮人們會追在她的身後,既不敢超過她,又很希望她能停下來,萬一摔出個好歹,所有人都要吃瓜落。
很小的時候,大公主覺得這是個有趣的活動,看著別人著急忙慌來追她的樣子。
稍微長大一點,大公主就不這麽覺得了,因為只有她在玩,其他人是真的著急,她跟她父皇一樣,不喜歡這種只有自己快樂,其他人在舍命陪著她的感覺。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這大概就是她會如此快速地和寒江雪玩到一起的原因,她看得出來,寒江雪也是這麽想的。
“我們去我母妃的宮裡,這樣皇叔醒過來,沒有我母妃的允許,他也進不來。”大公主洋洋得意,雖然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但皇叔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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