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然後,在他們都回到了武侯府,趕在王舅舅和舅母帶著孩子上門之前,寒江雪眼睜睜地看著他阿娘一鍵切換,從伉儷情深、思念甚深的武侯夫人,變成了像鼓風機一樣,對著寒武侯怒吼咆哮的河東獅。
“寒起,這兩年你長能耐了啊!”
“老三受傷加失憶?”
“當街提刀追殺親兒子?”
“替老二求了一道聖旨賜婚?”
“老大到現在了還沒回京述職,你就沒問問為什麽?”
“……”
“……”
“……”
一樁樁、一件件,寒江雪都已經快要忘記的過去,都隨著他娘的悉數湧上心頭,往事……不堪回首。
寒起蔫噠噠地慫在牆角,不敢反駁,也不敢說話,隻敢在心裡想著,哇,娘子這次好給我哦面子哦,都能忍到回了家才開始罵我。有此賢妻,獅複何求!
寒江雪在情感上是很想替他爹說兩句好話的,但理智卻在瘋狂的提醒他快跑。
寒老夫人也早早抱著聞希聲,擋在了寒江雪眼前半步,不斷地給寒江雪使眼色,讓他快跑。這孩子過去可會跑了,今天是怎麽了?連寒老夫人身邊的一眾侍女,都早早給寒江雪清好了逃跑的通道,保證無人阻攔。
但為時已晚,寒江雪的失憶,還是讓他失去了在一些事情上的敏銳性,寒老夫人已經無力回天。吼完丈夫的寒夫人一轉頭,就看到了她那個倒霉催的小兒子。
“寒江雪,你也厲害了啊。”
“走之前我怎麽和你說的?出門至少要帶多少人?”
“你又是怎麽做的……”
寒江雪那哪怕腦子再不靈活也明白了,他再不應對一下,那在牆角種蘑菇的他爹,就是他的未來。對此,寒江雪雖然沒有記憶也沒有經驗,但至少他看過電視劇。當下就給出了反饋,哭,往死裡的假哭。
他才十九,這麽哭不丟人。
寒夫人果然慌了,她就吼了兩句,還沒動手呢,怎麽就哭了?“怎麽了,江江?難受?”
“嗯,阿娘,我頭疼。”寒江雪努力想要找回當初剛睜開眼,以為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時的那種感覺與演技。甚至還帶了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和撒嬌。還是那句話,他雖然不記得了,但他的身體替他記得。
寒夫人立馬上前,還是哄兒子:“怎麽還疼啊?是不是你爹沒照顧好你?大夫怎麽說的?不疼啊,阿娘給你呼呼。”
母獅子吼老公是日常。
疼孩子也是日常。
寒武侯對此頗為不齒,哼,多少年了,來來回回就這套,就你寒江雪會哭是吧?他……他也想哭啊,但是不能。因為他比他兒子要臉。
寒夫人摟著兒子,心肝寶貝兒地叫了半天。
本來都要蒙混過關了,寒夫人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抬頭,看向寒江雪:“不對吧,這個時間,你不該在國子監上課嗎?還沒到你們休沐吧?”
寒江雪:“……”艸!
親媽分分鍾變臉,親情質變。
手裡不知道從哪裡變成了一根長戒尺,那真的是說抽就抽啊,幸好寒江雪的本能幫他躲過一劫。他一邊抱頭亂竄,一邊替自己狡辯:“是阿爹說今天可以請假的。”
寒武侯立刻跳腳:“我沒有!我不是!你胡說!娘子,他汙蔑我!”
“那你就不問問你兒子今天為什麽在家?”寒夫人也是個邏輯鬼才,思路非常清晰,反手就朝著丈夫抽了過來,“還興衝衝地帶他跑出京城?”
寒武侯:“???”怎麽又變成我了?現在不該是咱倆一起合夥兒罵兒子嗎?
寒江雪趁機想跑,求救祖母。
寒夫人眼觀六路,蛇打七寸,不和寒江雪多嗶嗶,只和寒老夫人攻心:“娘,咱們回來之前可是說好的。”
寒老夫人長歎一聲,給了寒江雪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就:“哎喲,哎喲,希聲是不是困啦?走走走,小乖乖,咱們去睡午覺哦。”
寒江雪:“……”天崩地裂。
這就拋棄我了?說好的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呢?您就,您就,沒打算再為我努努力?
寒老夫人很顯然是努力不起來了,但寒夫人可以啊,聲音吼得震天響:“你逃課逃得挺開心啊,還找人代寫作業是吧?”
別問,問就是國子監的夫子告狀,寒武侯這個坑兒子的特意轉交了評語。
等聞嘲風正式回京,晚上帶著禮物登了寒家的大門時,他收獲的就是一個院子裡扎馬步扎得腿都在抖的愛人,和……不僅扎了馬步、還頂了水缸的未來老丈人。
他未來的丈母娘,就坐在正廳的台階之上,大馬金刀,面容嚴肅。
聞嘲風的腳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邁過那道朱紅色的門檻,是假裝對這場“家暴”一無所知好呢,還是好歹進去替寒江雪求求情呢?
直至他聽到他愛人非常作死地小聲嘟囔:“二姐還突然要成親了呢。”
“你以為她回來我會放過她嗎?!”
Ok,寒江雪心理平衡了。
第99章 開始釣魚的第九十九天:
最終,聞嘲風自然還是進了寒家的,不僅進去了,還被奉為了座上賓。
寒夫人親自開的口:“殿下都來了,緣何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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