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因為心魔影響，記憶錯層，前世與現世的記憶交織重現。

太監醜惡的嘴臉，裴文鈺拿了那雙眼楮之後恬不知恥的稱自己修為精進乃天賦然，太子被仙門中長老收為關門弟子時，失雙眼的裴玄遲正在偏宮之中掙扎求存。

太子愈發風光，好似忘記宮中還有這麼個人。

太監沒了命令也不再踏足此地，裴玄遲靠著宮中野草果腹，一塊破布裹著空『蕩』『蕩』的眼眶。

落魄的模樣與日後魔尊抬手間指點生殺的狠厲交錯現在眼前。

雲洛亭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裴文鈺這畜‧生憑什麼能在原文中佔著主角的位置，裴玄遲何其無辜？

天生靈眼本該有風光的一生，卻因為這些人的惡平白受無妄之災。

交錯的記憶得整個心境識海動『蕩』不已，幽深如墨的天『色』仿佛深海漩渦，稍有不慎都可能被吞噬其中。

眼前的景象變了幾重，渾身浴血的魔尊站在深淵之上，墨『色』的衣衫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雲洛亭想，那應該裴玄遲的神識。

每個人的心魔都不同，但心魔應有凝實的樣子的，一朵花一棵草都可能心魔，但眼下除了裴玄遲就只有深淵，旁的什麼都不見。

裴玄遲應該有在自己壓製心魔，剛才重疊的記憶片段就可證明這一點。

隻……心境神識裡這幅樣子，應還沒有徹底消弭心魔。

找不到心魔，也無法釋放靈力，雲洛亭糾結片刻，散點點靈力纏上裴玄遲的手腕，但下一刻，深淵中墨『色』卷，直接裴玄遲卷曲入其中。

“裴——”雲洛亭腳步一頓，與此同時整個神識心境開始坍塌，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黑。

神識復位間。

雲洛亭緩緩睜開眼楮，許因為神識交融間氣息相纏，靈力恢復了，又化為人形趴在裴玄遲懷裡。

“嘶……”雲洛亭蹙眉頭，抬手低著他想要坐身來。

然而，他剛直身來，又被腰間錮著的手按了回。

雲洛亭抬頭，見裴玄遲未陷入沉睡，而睜著眼楮，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像在分辨什麼。

“玄遲你怎麼……唔！”

猝然靠近的人讓雲洛亭睜大了眼楮，想說的話盡數隱沒在唇齒之間，唇上的暖意與柔軟的觸感讓人心跳加速。

抵在肩上的手驀地抓緊，薄衫滿褶皺。

雲洛亭橫坐在他‧腿上，腰上錮著的手逃不開，避無可避，只能被動的仰頭任由裴玄遲施為。

靈獸受到威脅時化為獸形逃跑本能，但此刻，雲洛亭不知在想些什麼，隻緩緩蜷縮指尖。

唇齒觸踫間，雲洛亭感覺有些無法呼吸，他嗚‧咽著試圖開口，“唔……玄、遲。”

貓耳悄無聲息的冒來，顫粟的趴下想藏於發間。

裴玄遲幽深的眸子一暗，掌心覆在貓耳上，緩緩收攏五指。

“嗚！”唇上還未分開，雲洛亭說不話，眼中驀地騰一層水汽，攥緊五指，還未有所動作，便見裴玄遲放開了他的耳朵。

只見裴玄遲一邊吻著他，一邊用手繞著尾尖慢慢向‧下。

雲洛亭沒由來的打了個哆嗦，忙抬手摟住他，用力吻回，試圖吸引裴玄遲的注意力，放開無辜的尾巴。

裴玄遲垂眸，抬手覆在他的臉頰上，指尖輕撫著吻住淺嘗。

雲洛亭稍稍松了口氣，借著他放開自己時小口呼吸著，而後便感覺尾尖一暖，他驀地怔住。

“等、等……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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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遲睜開眼楮時已經晌午了。

他下意識的收攏手臂，身側的小貓往懷裡攏些，突然指尖一頓，纏在上面的『毛』絨尾巴散著絲絲暖意。

低頭看，一雙貓耳委屈巴巴地趴在發間，眼角隱約還得見淚痕，唇有些紅‧腫，但好在唯有一絲理智尚存，隻吻了許久。

裴玄遲︰“……”

緩慢的手從小貓頸下收回來，動作極輕的坐來，僵硬著身形坐在床榻邊。

正準備身，身後傳來一聲沙啞帶了些許慵懶的聲音，“跑什麼？”

裴玄遲身形一頓，“我……我給你拿些『藥』膏。”

“哼。”

“下次我若再這樣，你便拿刀，或者變了貓跑。”

雲洛亭抿了抿唇，刺痛讓他不禁眯眼楮。

裴玄遲輕聲安慰著，“怕，我不傷害你。”

害怕……我。

裴玄遲微顫的聲音從腦海中浮現，雲洛亭恍然想在裴玄遲識海中見到的那些畫面，身為魔尊時萬人跪伏的場面，見裴玄遲緊張的樣子，隱約明白了什麼。

他的懊惱因為這件事可能造的後果，而不懊惱這件事的本身。

雲洛亭問︰“你的心魔怎麼樣了？”

裴玄遲解釋︰“不貿動修為，心魔便不現。”

怕雲洛亭擔心，又怕雲洛亭再像之間那樣進識海，那樣就太危險了，裴玄遲便多說了句︰“心魔其實沒什麼危險，隻內心的想法與情緒擴大，放空自己冷靜下來，便不有事。”

也可讓小貓安心些。

雲洛亭挑了挑眉，緩緩點了下頭，“懂了。”

對上小貓那意味深長且有些促狹意味的眼眸，裴玄遲站身來︰“我找些活血化瘀的『藥』。”

雲洛亭見他落荒而逃的樣子，頓時笑了聲。

了，裴玄遲端著一托盤的『藥』膏進來，雲洛亭面『色』一怔，有些笑不來。

雲洛亭裹著被子躺下，隻『露』一雙眼楮在外面，“我不要用。”

裴玄遲這些『藥』放在床頭，挑了幾罐來，“有些無『色』無味的，這還有些甜味，不苦，塗上試試？”

雲洛亭抬眸，眼巴巴地看著他。

“……若難受了便用些。”

“好。”雲洛亭一口應下，手上默默眼前的『藥』推遠些。

看著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裴玄遲，雲洛亭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其實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穿書，這本書對他而言個打發時間的話本都不配，但知曉裴玄遲便他在文中唯一注意的人。

雲洛亭倒像明白了自己穿書的意在哪。

我在不知你名字，隻知你身份的時候便注意到了你，穿書後遇到知曉了你的名字，卻仍不知你未來誰。

無論穿書前還穿書後，令我矚目的人，唯有你而已。

雲洛亭彎了彎眼楮，裴玄遲端著熱牛『乳』來，見狀問︰“在想什麼？”

“在想你呀。”雲洛亭接牛『乳』喝了一口，溫熱的，不燙，“有什麼吃的嗎，我有些餓了。”

昨天午後便沒吃東西。

裴玄遲說︰“我叫人送午膳來。”

正午膳的時候，小廚房按時按點都備著膳食，說一聲讓傀儡送進來便可。

雲洛亭聞言掀開被子，身︰“我們直接小廚房吃吧，送來送的麻煩。”

“好。”裴玄遲上前，伸手雲洛亭抱來。

雲洛亭眼底染了些笑意，他又沒有傷到腿，又不影響走路。

雖如此，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讓裴玄遲抱著自己了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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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的存在總歸危險，在弄清楚裴玄遲的心魔究竟什麼之前，還不能放松警惕。

事情壞就壞在，裴玄遲經歷太多，上一世的事與這一世兩世，任何一個人或任意一件事都可能為他的心魔。

雲洛亭坐在秋千上輕搖晃著，那邊裴玄遲正在剝皮靈果。

這還侍衛拍賣行取回來的，段紓凌偶然得了果樹，靈果數量稀，便沒有拿來賣，而分著送人。

裴玄遲見小貓一直看著自己，手上這顆果子剝好，一放在盤子中，把盤子給了雲洛亭。

雲洛亭沒接，用小簽子扎了一塊送到裴玄遲嘴邊，“啊——”

裴玄遲吃下那塊靈果，“很甜，你嘗嘗。”

雲洛亭捏著小簽子，沒忙著吃，漫不經心的問︰“你知你的心魔什麼嗎？”

裴玄遲自己應知的吧，畢竟幾次陷入靈境神識，怎麼說也該見那心魔。

“……等幾日，突破渡劫時便可破除心魔，不用放在心上。”

“我怎麼感覺你有點不想讓我知心魔誰？”雲洛亭遲疑片刻，輕聲︰“我進你的神識中，看見了你的上一世。”

“嗯。”裴玄遲自然知曉，心魔隻讓人喪失理智，不讓人失記憶，更何況，小貓還觸及他掌心時被魔氣卷入。

時氣息雜『亂』，裴玄遲怕小貓有危險，強撐著片刻清明他送來。

雲洛亭說︰“那不你的錯，作惡之人終受到製裁，你隻被迫反抗，在我這，你才那個受害者。”

“我永遠陪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一直在的。”

“所……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心魔什麼嗎？”雲洛亭輕聲︰“我不想你事。”

你上一世已經很難了，這一世我保護好你的。

裴玄遲聞言先一愣。

上一世，他的手上沾滿了血，不堪，不可宣之於口的往，他怕小貓嫌惡自己，所不想提及。

但見小貓如此小心翼翼，他抬手曲指尖蹭蹭他的臉頰。

雲洛亭順勢握住他的手，搭在腿上把玩。

雲洛亭有猜測，心魔可能裴文鈺，亦或者皇帝，國師，淑貴妃都曾想，但因為在裴玄遲的神識中沒有看見，後來的深淵前面，更連個人影都不見，心魔難不裴玄遲自己？

可能『性』有，但不大。

身為魔尊，被自己所困的可能『性』很小，不比一些仙門修者，可能因為一些因果小事，而得自己為自己的心魔。

為魔者豁達不拘小節。

而且，如果心魔自己的話，也沒什麼不好說的，直接告訴他便，解決來也更簡單。

裴玄遲閉口不談，又為何。

雲洛亭吃著靈果，試著排除所有不可能，找可疑的，但想了許久，最可疑的還裴玄遲自己。

“你的很想知？”

“嗯。”

裴玄遲輕嘆了口氣，『揉』著貓耳，“你。”

“嗯……嗯？”雲洛亭咬著靈果，一時間還為自己聽錯了，但見裴玄遲一臉正『色』，沒有開玩笑逗樂的意思，不禁心下疑『惑』。

雲洛亭茫然︰“為什麼我？”

仔細想來，深淵之前的人，除了裴玄遲，不就他？

可……為什麼裴玄遲的心魔他。

雲洛亭想不明白，“我還為裴文鈺他們之中一人呢。”

“他們還沒這個資格。”裴玄遲從未旁人放在眼裡。

於他而言，這些隻彈指間便可消失的灰煙，包括這個天，包括整個修界，皆沒有可入他眼的。

其中唯一的例外，便雲洛亭。

心魔源於內心恐懼，他害怕，他藏了太多事，怕這些事被小貓知，他接受不了選擇離開。

也怕在小貓眼中看見對他的失望，恐懼。

他可無視世間萬物，卻唯獨舍不下雲洛亭。

修為突破時上一世記憶紛至遝來，與這一世記憶交錯間，含有雲洛亭的那部分記憶格外清晰。

裴玄遲從未在意心魔，但這一次，心魔與雲洛亭扯上關系，他便有些束手無策。

他不知該拿雲洛亭怎麼辦。

雲洛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無從開口，神識交融後，他能切感受到裴玄遲此刻的心境。

雖如此，裴玄遲面上卻半點不顯。

雲洛亭抬手抱住裴玄遲，輕拍他的後背，垂眸藏眼底的水汽，輕聲說︰“我不恐懼你，更不離開你，我本就為你而來，又怎麼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