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結束後,雲京似乎醞釀著一場大雨。本站名稱
下午四點,空中烏雲密布,黑壓壓的,預計織出一片雨霧。
秘書長禮貌的送走了喬瑜,順便提醒陸嘉延接下來的行程。
晚上有個法國客戶代表要接見,晚餐安排在了雲水軒,是地道的雲京菜式。
雲水軒位於雲京東區,一片商業廣場的後面,鬧中取靜,私密性強。
客戶代表來了五個人,為首的是個中法混血兒,以及三個翻譯官。陸嘉延法語很好,因此隨行的翻譯助理並沒有太大的用處,愉快的交談之後,便各自落座。
來到國內,入鄉隨俗,免不了飯桌酒局文化。
客戶是中法混血,對兩國文化都十分感興趣,幾杯紅酒下肚,跟個話癆一樣追著陸嘉延問東問西。陸嘉延在生意往來上脾氣不錯,他有過留學經歷,見多識廣,對風土人情,傳統文化信手拈來。
話一多,酒不免就多喝了些。
等陸嘉延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些微醺。
客戶代表意猶未盡,表示想跟陸嘉延隔日再約。
陸嘉延便也用法語口頭上答應了這個約定,當然會不會有私下再約,就另當別論。
畢竟資本家的話術就跟他們的真心一樣,一個都不可信。
從雲水軒公館出來,雲京醞釀了一下午的大雨來勢洶洶,傾盆而下。
雨勢來的太突然,許多人都沒有準備,商業街擠滿了人,連公交站台都不能免俗。
喬瑜剛跟人吃了晚飯,擠在商業街的入口,顧不得砸在水坑裡的雨水打濕了裙擺。
她焦急地看著手機,內心的無語已經到了極致,某地圖軟件打車人數排隊已經到了兩百多人,沒兩個小時根本回不去。
喬瑜再一看手機裡的天氣預報。
好家夥,這場大雨要下到晚上十二點。
正當她煩悶地像熱鍋上的螞蟻時,視線中冷不丁闖入一輛車。
因為堵車,那輛邁巴赫在車流中一動不動,即便是在豪車遍布的商業街也顯得尊貴無比。
更讓喬瑜欣喜的是,她認識這輛車。
今天下午從盛嘉總部出來時,遠遠地看到過車牌號,囂張的一串連號,車內是誰,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情勢逼人,喬瑜必然不會選擇去敲開陸嘉延的車窗。
但要穿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在商業街這個人擠人悶**的地方站三四個小時,她寧願鋌而走險去搭陸嘉延的車!
喬瑜鼓足了勇氣,敲了敲車窗。
幾秒之後,車窗落下,後座果然是陸嘉延那張俊美的臉,即便是下午才見過,如今再見到,依舊讓喬瑜恍惚了一刻。
“陸總,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外面雨大,我打不到車,方便的話能麻煩你送我一程嗎?”
陸嘉延的神態看上去與下午並沒有什麼區別,帶著淡淡的疏離。
喬瑜在等待的過程中,忽然有點後悔自己做的這個沖動的決定。
她哪兒來的自信,覺得陸嘉延會看在外面暴雨的份上,讓她上車?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喬瑜以為自己要被拒絕時,陸嘉延打開了車門。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重重地加速了一下,說了一聲“謝謝”之後,接著便提著裙擺小心翼翼了上了車。
直到落座之後,喬瑜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搭上了陸嘉延的車。
對方似乎有點不太舒服,一直沒什麼表情的沉默著,間或揉著眉心。
喬瑜大氣不敢出,在聊天框裡跟弟弟喬言瘋狂打著感嘆號。
把自己搭到了陸嘉延車的事情從頭到尾復述了一遍。
喬言︰?
姐,什麼霸總小言情的開端?你該不會是墜入愛河了吧?
喬瑜︰……
人家有老婆。
喬瑜懶得理喬言的胡言亂語,大概是她弟當明星演多了什麼霸總言情劇,把現實生活也當成了偶像劇。
只不過視線停留在喬言的最後一行字上面,不免也有些心動。
畢竟陸嘉延居然真的讓她上車了……雖然她剛才的行為,已經接近於道德逼迫,那麼大的雨,陸嘉延總不能真的讓她在雨中一直站著。
只是,喬瑜依舊忍不住發散思維,那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還是有點印象的?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陸嘉延冷淡地聲音響起︰“喬小姐,你有錄音筆嗎。”
做采訪工作的,包裡基本都常備著幾隻錄音筆。
但她不知道陸嘉延這時候問起錄音筆是什麼原因。
喬瑜點了點頭,將錄音筆拿出來︰“陸總,您是要用錄音筆?”
陸嘉延沒什麼表情點頭,指了指筆︰“方便打開嗎。”
喬瑜︰?
陸嘉延慢條斯理道︰“從現在開始,請保持錄音筆打開的狀態,不要關閉。”
他揉了下眉心,朝副駕駛的姚深位置微微仰頭︰“姚深。每隔十分鐘給二少匯報一下路況。”
這一刻,陸嘉延忽然想起了盛明稚那副驕縱又任性的脾氣。
要是被這個小祖宗知道他大半夜的送別的女人回家,就是沒事兒也能被他作點事情出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哂笑一聲,補充道︰
“記得發定位給他。”
一旁的喬瑜已經被這一通騷操作驚呆了。
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陸嘉延在和她說話。
“抱歉。”男人的聲音依舊溫潤,但喬瑜卻感到了一絲絲涼意。
仿佛剛才她從大雨中出來,敲開陸嘉延車窗內心的那一點無法見光的小心思,已經完全被男人看穿。
陸嘉延的音色甚至比窗外的雨水還要清冷︰“我愛人查崗查的嚴,希望你不要介意。”
-
盛明稚剛從錄製棚出來,手機就一連收到了十條消息。
都是姚深給他發過來的定位,十分鐘一條,還盡職盡責地播報了陸嘉延的行程。
盛明稚︰?
想也知道不會是姚深主動發神經,多半是陸嘉延授意的。
他有病?
盛明稚無語︰定位發給**什麼?找不到路麻煩他去高德,除非他現在出車禍需要我親自去醫院現場簽名自願放棄手術,否則我對你老板的行程沒有興趣(黃豆微笑)
大少爺這幾天還沒消氣,姚深的操作無疑加劇了他的怒火。
發完這條消息,盛明稚就直接連坐,把姚深也給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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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愛人查崗嚴就瞬間被打臉。
陸嘉延從姚深處得知對方也被拉黑之後,頓了下。
接著面不改色,神情淡定地開口︰“你看。我就說他會吃醋。”
一副還好我有先見之明的自大狂妄。
姚深︰……
那個,老板,我覺得二少可能,不是在吃醋?
還有,現在我們倆都被二少拉黑了,您想過接下來怎麼聯系二少嗎?
作為下屬,老板的事就是他的事。
老板的私事同理,畢竟每次小公子跟陸總吵架,倒霉的都是他們這些領工資的。
姚深艱難地開口,準備提醒一下陸嘉延認清事實︰“陸總,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陸嘉延挑眉,斜著瞥了姚深一眼,威脅十足,冷颼颼地︰“對著你的年終獎講。”
姚深︰……
我又覺得沒什麼好講的了!
邁巴赫緩緩開進西山壹號的地下車庫,紅酒的後勁上來,陸嘉延微醺的感覺略微強烈些。
姚深將他送到了客廳才走,走之前順便十分體貼的把錄音筆放在了茶幾上。
不間斷錄音了一小時,每隔幾分鐘都伴隨著姚深隆重的語音播報。
可以說是當代賽博男德的另類體現方式。
陸嘉延懶散的倚在沙發上,視線落到了窗外。
傾盆大雨還在繼續,或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陸嘉延今晚想起盛明稚的次數格外的頻繁。
頻繁到甚至讓他自己都感覺到意外。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盛明稚,也是這樣的大雨天。
盛明稚那時候只有十二歲,但體格遠遠比其他同齡的孩子瘦弱。他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瓷器娃娃,漂亮的不像男孩,沉默又內向。
只有那雙小狐狸一般靈動的雙眼,望過來的時候,透露著他心底的情緒。
當“沉默”和“內向”兩個詞從陸嘉延的記憶中浮現出來時,他自己都被逗笑了。
現在盛明稚這小祖宗哪兒還跟這兩個詞靠邊,不知道中間那幾年不見,他去什麼地方進修了一身脾氣,驕縱跋扈的很有水平,活潑的過了頭。
那天小盛老師的萬人演唱會表演又冷不丁的闖入陸嘉延的腦海中。
原本沒有開燈的客廳安靜且孤寂,現在卻響起了陸嘉延低低的悶笑聲。
或許,他一直對盛明稚有點兒誤解?
三年不見,他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
盛明稚回到家中,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陸嘉延半倚在沙發上,不知道是不是睡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周沒見,盛明稚也沒想到回來就看到了自己這位便宜老公。
客廳裡安靜的令人發指,盛明稚靈敏的嗅覺聞到了空氣中一絲酒精味。
他還奇怪陸嘉延對自己一言一行這麼嚴苛的男人,怎麼會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原來是喝了酒。
盛明稚嘀咕了一句難聞**,就想甩了陸嘉延顧自己上樓。
但窗外“轟隆”一聲雷響,閃電落下,空氣中的冷意傳來,勾住了盛明稚的腳步。
十一月降溫的快,西山壹號別墅雖然是恆溫的,但在沙發上晾一晚肯定感冒。
盛明稚還是心軟了一瞬,默默念叨是為了讓狗男人有更好的身體去賺錢讓後養他,為了自己長久的榮華富貴,他才勉強扶陸嘉延回房間的。
只是剛蹲下身,盛明稚的視線就不由自主的落在陸嘉延的臉上。
暖黃的燈光下,男人的皮膚精致到離得這麼近都看不出任何瑕疵,鼻梁高挺,輪廓深刻,睫毛也長的不可思議,落在臉頰上有一片扇形的陰影。
其實陸嘉延不說話的時候,還是長得挺帥的——好好的帥哥,怎麼就長了張嘴?
盛明稚看的出神,心思也活絡,所以絲毫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會被抓包。
直到他的短暫性的放空被陸嘉延的聲音打破。
客廳再一次有了動靜。
男人依舊閉著眼,但語氣懶散,拖腔拉調的欠︰
“都偷看我這麼久了,還不準備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