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勘查工作有序進行。本站名稱
隨著時間的推移, 天邊逐漸露出了魚肚白。
這邊現場檢查完成,除了那個神秘的腳印,沒有找到其他的明顯線索。
沈君辭和戚一安一起努力,收著屍體。由於被燒過, 屍體硬邦邦的, 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力氣, 才把三具屍體分別放入了裹屍袋。
屍體搬上了運屍車,把後面塞得滿滿當當。
陸英帶著輔警, 在那裡問著附近的鄰居。
“他們家人怎樣”
“這家人都蠻好的,我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紅過臉。”鄰居想了想說, “不過,好像他們曾經在怕什麼人。”
“怕什麼人”陸英急忙順著追問下去,“能具體說說嗎”
“我們也知道得不太清楚, 就高考之前的, 喬思維的爸爸會送她上下學。”
陸英把這條線索記錄了下來,又問︰“他們家經常會來些什麼人”
“好像平時來的人不多,就偶爾會有女孩的同學找過來,一起寫作業。”
問完了鄰居,白夢那裡很快搜出了一家三口人的手機號,這三個手機都已經在火災之中被燒毀, 幾乎沒有復原可能。不過通話記錄得以保存了下來。
她看了一下通話的記錄道︰“今早有兩個電話打入了喬思維的手機。我去查看了,戶主是個叫做秋曉雪的, 今年十八歲。”
陸英道︰“這個年紀,看起來是喬思維的同學了。”
剛說到這裡, 就看到從巷子的一段跑過來了一位年輕女孩子, 女孩子長發梳著馬尾, 一路跑到了樓下,抬頭看了看被燒毀的房屋,眼楮裡就閃了淚光。
她跑到了警戒線外,就被白夢攔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女孩捂著嘴顫聲說著,隨後就哭了出來。她拉著白夢問,“我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喬思維有被救出來嗎她……她們家人難道都……”
白夢道︰“昨晚他們一家三口都已經死於火災。”
陸英問她︰“你叫什麼是喬思維的同學嗎”
女孩的眼淚不停流著,哭了一會才擦了眼淚穩住了聲音︰“我叫做秋曉雪,是她班上的的同學,我早上,給她打電話沒有人接。”
白夢安慰了她幾句,開口問她︰“我們正在調查這一起火災的成因,你是她的同學,知道一些相關信息嗎”
秋曉雪遲疑了一會,點了一下頭︰“我……我知道一些。”
白夢看了看車上還有座位,和顧言琛商量了一下,對女孩道︰“那你能不能跟我去一下市局,我們可能會問你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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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載著秋曉雪還有一隊人回到了市局裡。
沈君辭和戚一安去解剖屍體,顧言琛則是帶著白夢對秋曉雪進行問詢。
白夢掏出了記錄冊,登記完了秋曉雪的年齡籍貫個人信息。
她開口問她︰“她家的鄰居說,喬思維似乎是在怕著什麼人你是否知道相關的情況”
秋曉雪道︰“我只知道,她爸爸接送了她一段時間,大概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說是怕她上下學不安全。具體是什麼原因,我問了她好幾次,她都沒有告訴我。”
白夢具體問了一下喬思維被接送的那段具體的時間,又問秋曉雪︰“她有男朋友嗎”
秋曉雪搖了搖頭︰“我是她的好朋友,她什麼事情都和我說,她絕對沒有交過男朋友。她說既然現在交了朋友也容易分手,不如在大學裡面去找。”
白夢又問︰“那有沒有什麼男人來糾纏過她”
秋曉雪又是搖頭︰“她平時都不打扮,衣著也很樸素,幾乎不和陌生人接觸說話。”
顧言琛問︰“你最後一次見到喬思維是在什麼時候”
秋曉雪低頭︰“就在昨天下午。我們交換了禮物,她要去外地上大學了,我們以後不在一個城市了。見面機會就少了。”
白夢問她︰“你和喬思維是怎麼成為好友的”
秋曉雪詳細道︰“我們兩個人是班上的同學,家又住得近。有一次做集體作業,要求兩人一組,我們班的人數是單數,喬思維看我落了單,就問老師能不能給他們組加一個人,老師同意了,我們從那時候開始做朋友。”
“喬思維是個怎樣的人”
秋曉雪道︰“她……活潑開朗,人緣很好,雖然是復讀生,但是和班上同學的關系都很好,對我也很好。”
隨後,顧言琛又問了她一些有關喬思維家的事,包括家裡經常來什麼人,基本的作息時間。
秋曉雪知道的就一一回答了,她的表情難掩悲傷︰“叔叔阿姨人都挺好的,過去我去他們家的時候還給我做餃子吃。”
顧言琛問︰“你說從哪裡知道的失火消息”
“我住的地方距離這裡不遠,昨天晚上,我在家聽到了消防車的聲音,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我早起下樓,就聽樓下打掃衛生的阿姨說的這一片著火了。我心裡就很害怕,怕是喬思維的家……急急忙忙就跑了過來。”她說道這裡掩面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問詢結束,白夢讓她簽了字,又留好了聯系方式,如果需要再去聯系她。
顧言琛看著喬思維的照片,活潑開朗,社會關系簡單,這樣的一個還在學校的女孩子,怎麼會引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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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秋曉雪,顧言琛就讓白夢這裡調取了昨晚附近的監控錄像。
物證那邊也把留在窗台上的腳印拓印以後拿了過來。腳印大小是42號鞋,花紋和鞋碼都和喬父的不一樣。
這時候,白夢的監控發現了一些線索,她把顧言琛叫到了電腦前︰“昨天凌晨三點前,一個附近的監控拍到了一個男子的身影。”
顧言琛和陸英一起聚集過來,看向電腦的屏幕,那是一個個子不低的男人,帶著帽子口罩,走得速度很快,低著頭在鏡頭之中一閃而過。
隨後不久,另一處攝像頭拍攝的畫面之中,遠遠看到,喬家的房子逐漸燃了起來。
凌晨三點出現在犯罪現場附近,形跡可疑,急匆匆逃走,這個人嫌疑很大。
陸英興奮了起來︰“這應該就是縱火犯!”
顧言琛讓白夢把這個男人的影像拷貝了下來,準備進一步進行排查。
另一邊,喬家的慘劇發生以後,喬思維的一位姑媽來到了市局,給他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
那位姑媽聽他們說了個大概,就馬上道出了真相︰“之前我弟弟是在躲他的小舅子!”
“我弟弟和我抱怨過好幾次了!他那個小舅子,也就是我佷女的舅舅,最喜歡在鄉下賭錢。賭的自己家的房子都沒有了,後來就開始借親戚錢,她姐姐借了他兩次,一共十幾萬吧,後來非但沒有還錢,還想要從她家借更多……”
白夢一邊記錄一邊聽著,這年頭誰家沒有幾個極品親戚感覺就像是要債的餓鬼,一旦借了錢出去,就是有去無回。
“……那個小舅子來她家鬧過兩次,他家忍無可忍就報了警,後來他小舅子說,他姐姐自己過著好日子,不幫助他,就是不給他活路,他活不下去,也不讓他們好過。”
“今年我佷女高考前,他小舅子還來了檳城,就堵在我佷女放學的路上,差點把她拉走。他放話說,如果不給錢就把喬思維賣了換錢花。可憐我佷女嚇得兩天沒有上學,後來就讓我弟弟接送她了。”
白夢對這樣的事情十分感同身受,一個女孩子,忽然在放學路上被自己的舅舅劫持,肯定是惶恐不安的。
“那時候我佷女很害怕她的舅舅,生怕這個舅舅再回來,找他們家麻煩……所以他們家一發生火災,我就想起了這件事。不會是我弟弟的小舅子做了什麼吧”
說到這裡,女人掩面︰“可憐我弟弟啊,我那麼好的佷女,一家人都沒了……”
白夢發了昨晚的監控視頻過去,給那位姑姑辨認,女人認了一會,皺眉道︰“我之前也只是在我弟弟的婚禮上見過他一次,都好幾年沒見了,這錄像太暗了,看不太出來。”
顧言琛道︰“我們會調查清楚。”
送走了那位姑姑,白夢調取出了喬思維舅舅的資料。
他名叫魏應天,看資產果然是負債累累,名下的房子去年賣掉,還借了不少的借貸,所有的親戚都對他避之不及。
而且這位舅舅脾氣暴躁,有一年過年的時候,因為另外一位親戚拒絕了他的要求,差點動了菜刀。
他們也在系統裡查到了喬家的報警記錄。
只是從兩個月前,這位舅舅就由於負債太多,為了躲債已經不知去向,名下的銀行卡也已經停用,最後一次發現他的蹤跡還是在隔壁瑞城。
由於魏應天是個慣犯,有過前科,拘捕的流程走得無比迅速。
顧言琛在警務系統內發出了對魏應天的通緝,希望各個分局的民警幫忙尋找魏應天的蹤跡。
隨後顧言琛開始讓手下警員還原這一家人的手機以及各種網絡帳號,最先調取出來的是喬思維的一些軟件信息。
顧言琛用注冊手機登上了女孩的帳號,一些消息就接連彈出。
比較正常,加了一些班級群,喬思維的話不多,沒有什麼特別的記錄。
微信加的人更是少,在最近通話裡,顧言琛看到互動條數最多的,是一個卡通頭像的帳號。他點開來,對比了一下認證的手機號,那個號碼是秋曉雪的。
翻看著聊天記錄,顧言琛的神情卻越發嚴肅起來。
那是一份有些詭異的聊天記錄,並不像是閨蜜之間的聊天,更像是秋曉雪單方面的傾訴。
“我今天路過那家九月森林麵包店,看到出了你最愛吃的香芋味蛋糕,就給你買了一個。”
“你看這隻貓,我在校門口看到的,特別可愛。”
“今天的數學作業也太難了,這誰能解的出來啊。你周末有空不我去你家做作業。”
“我給你買了奶茶,放在你桌角了。”
今天吃了什麼,去了哪裡,寫作業花了多長時間,事無巨細。
有時候,她還會撒嬌或者是哀求︰“你在做什麼,不要不理我。”
而喬思維的回復則是有點敷衍的,“好的,知道了。”“哦。”“我剛才去洗澡了,沒看到手機。”“知道了。”“謝謝。”
如果說她們是最好的朋友,親近的閨蜜,這樣的聯系顯得有些疏遠。
可是若說她們關系冷漠,也不盡然,她們每天都在這樣聊天,而且看起來她們是復讀班的同學,可能會在學校有更多的接觸。
雲端的聊天記錄存儲有限,只能恢復到六個月前。
顧言琛再拉到了最後,聊天的記錄就到昨天下午。
秋曉雪說︰“我們要上大學了,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給你買了個禮物。”
喬思維回了一個︰“好,你等下過來吧。”
顧言琛指尖滑動,推動鼠標,反復看著這份聊天記錄。最後的對話時間是和之前秋曉雪所說的,見了喬思維,交換了禮物對上了。
在記錄裡,他感覺到了秋曉雪對喬思維的一種依賴。
他又想起了秋曉雪對喬思維的種種描述,也許秋曉雪是把喬思維這個最好的朋友當做了一種精神的寄托。
一切都說得通,可是顧言琛總是覺得其中有說不出的一種古怪。
好像自己是遺漏了什麼細節。
剛看到這裡,白夢過來道︰“陸隊,喬思維之前班裡的老師還有同學都電話尋訪過了,我約了和他們班的學委見面,聊一下詳細的情況。”
顧言琛起身對陸英道︰“陸英,你那邊繼續尋找喬思維的舅舅,另外從一隊調幾個人過來,去喬思維父母的單位去問下情況,我帶著白夢去找她的同學采集信息。”
他走到辦公室門口,頓住了腳步回身道︰“你再查一下秋曉雪的信息。”
陸英問︰“她有問題嗎”
顧言琛道︰“沒什麼,我只是直覺她們之間的關系,不像是秋曉雪說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