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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法醫》第99章 驅魔
半個小時前,檳城市局。

已經是深夜,今晚月明星稀。

街道上的車輛來來往往,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夜晚。

檳城市局側麵對麵的一家小吃店裡,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店主忙碌完了,開始準備收攤。她的租期快要到了,這是她最後幾天在這裡。

她名叫陳阿苗,已經在這裡十幾年了,市局裡的警員們很多都認識她,叫她阿苗嫂。

從她所在的這個方向,可以看到市局主樓裡麵亮著的燈,一個一個透出光的窗口,代表著有些人在加班。

隻要看著這一幕,陳阿苗就覺得這座城市被人守衛著。

陳阿苗眨了下眼睛,忽然觀察到,今晚的市局好像格外忙碌,有許多窗口的燈都是亮著的。

而且那燈在樓上的形狀有些奇怪,形成了一個“l”形。

她順手拍了下來,發給一位熟客。

那男人過去經常在她的攤位上吃東西,後來還加了她的微信。

幾年前有一天,男人和她說:“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她很好奇:“什麼?”

中年男人道:“你看對麵這棟樓,你每天晚上十點左右撤攤子的時候拍一下,微信發給我,我回頭每個月給你三百塊錢。”

阿苗那時候猶豫了,她覺得眼前的人是個騙子,否則怎麼有人會這麼閒,讓人做這種事。

男人道:“我並不是為了騙你,我現在就先給你付上三百塊錢,作為這個月的定金。你可以先收錢再給我照片。”

說著話,男人真的拿出來三百塊錢,放在桌子上。

“你為什麼要關注對麵的燈?”陳阿苗有些不敢接那錢,她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判斷著他是不是壞人。

男人解釋道:“我真的沒有什麼壞心,我兒子在市局工作,他所在的辦公室,就在三樓,我兒子叛逆,報喜不報憂,我就經常來這裡,看著樓上的燈,想知道他工作忙不忙,是不是在加班。”

原來,隻是一個惦記兒子的父親。

阿苗放心下來,也是啊,就是亮個燈,這也不是什麼機密的事,大街上的人都能看到。

如果是警局機密的事,她也不會知道。

阿苗自己也有個兒子在老家,非常牽掛,她認識很多市局裡麵的警員,看著他們,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也有點感同身受。

她隻是一位四十多歲的普通中年婦女,沒有念過什麼書。

她不答應這件事,對方就會找旁邊賣水果的阿四,後麵開服裝店的小唐。想著她的丈夫生了病,家裡一直缺錢。還不如自己掙這個錢。

於是阿苗就收下了那三百。

從那天起,阿苗就每天拍圖發給男人。

今天,阿苗還特意多說了一句:“今天亮的燈多,是個l形,你兒子應該在加班了。”

男人感謝了她。

阿苗又道:“我要搬走了,以後就不拍圖給你了。”

男人道:“你已經幫過大忙了。”

阿苗欣喜地收了攤子。

然而她和城市裡來來往往路過的普通人並不知道,那些燈代表著什麼。

市局不提倡無效加班,也從來都是人走不留燈。

這些燈像是密碼,有幾個燈亮著代表要緝毒,另外幾個燈亮代表近期要掃黃,有的燈證明刑偵在審問,有的燈說明領導在開會。

這是一種最簡單的觀察方法,可是卻很有效果,警察總不能摸黑乾活。

放進去釘子可能會被揪出來,觀察這些燈卻從不出錯。

人會說謊,燈不會。

今天的l形狀代表著刑警總務室,武警總務室,局長辦公室,指揮中心在同時加班。

隻有在重大聯合行動前,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市局附近不許安裝民用監控,有一段時間保潔公司在對麵租了房子用於觀察,到最後發現,還不如花三百塊錢,就讓人把情況發給他們安全省事。

那些狡猾的人,用了一點點小錢和一個謊言就蒙騙了一個普通人成為了他們的幫凶。

這種事情根本防不可防。

深夜的檳城東。

沐譽為瀏覽著下麵人轉發給他的各種信息,他觀察到了今晚的燈不太一樣,拿起手機發了信息:“警方似乎有大行動,你們最好查一下。是不是有哪裡漏了馬腳。”

霍蕾收到了提醒,發到了河圖商會的小群裡。

“應該不是針對我們吧?”群裡有人道。

“對啊,說不定隻是新領導抽風。在準備什麼專項行動。”

手機前的霍蕾翻了個白眼,她就是看不起那些自負又傲慢的男人,可她又是和他們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她提醒道:“之前特刑科可是在追金悅文還有基金會的案子。”

他們這才重視起來。

過了片刻,小群裡有人發現:“今天基金會有新一期的培訓開展,不會是有人混進來了吧?”

隻有他們這些知曉核心內容的人,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為什麼現在還在招人?你們也真是明目張膽。”

“是韓總說沒事。”

“誰做的審核?”

“培訓都快結束了!”

“那我們怎麼辦?這次是不是要完了?”

“慌什麼?”忽然一個人出現,穩定了眾人的情緒,那人正是基金會的會長韓清逸。

“我現在馬上過去!讓他們打開乾擾器,挨個排查,一定要抓到混進去的人!”

.

指揮室裡的警員們還不知道消息已經通過這種方式被透出。

丁局,特刑科的幾名隊員以及刑偵的業務骨乾、精英隊員都在這裡,眾人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指揮屏上,那是從現場傳回來的實時畫麵。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神色凝重。

白夢的十指在鍵盤上快速按著,獲取出定位:“丁局,查到了,這個莊園位於檳城東北方,莊園是在韓清逸的名下。”

“韓清逸?”丁局似乎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好像在一次什麼會議上見過他。

白夢搜出資料,電腦上出現了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青年男人:“他是檳城市去年的十大傑出企業家,是從a大畢業的金融專業高材生,在投資領域很有知名度。另外,這個人還是檳愛基金會的負責人。”

這樣一來,就把這次所謂的新人培訓和基金會聯係了起來。

丁局皺眉道:“什麼金融專家,我看是洗錢專家吧!”

所謂的養老公司,隻是中間的一個皮包公司,獲利的人披著慈善的外衣,躲在基金會的後麵。現在事件逐漸升級,這已經是惡性、擾亂社會治安的重大事件。

丁局神色凝重:“我們需要派人過去,不過不能打草驚蛇,等裡麵聽培訓的人出來,我們要把培訓人員和他們的工作人員區彆對待。不要搞擴大化。還有,避免對方把培訓人員當做人質。”

雖然他們手頭有了現場的錄像,但是這種事還是講究個人贓並獲,隻有把那些人堵在莊園裡,才是最好的實證,一旦錯過了,想要尋找罪證都會增加難度。

一旁的支隊長邢雲問:“需要告知附近的分局嗎?”

丁局略微思量,搖頭道:“不,分局不行。一個是容易走漏風聲,一個是根本拿捏不住對方。”

就分局的那些人,人微言輕,恐怕幾句話就會被對方給糊弄了。

想到此,丁局起身去給省廳還有市領導那裡打了幾個電話,過了一會,丁局回來,對眾人道:“上特警吧,調派全部人手,出十輛抓捕車,讓王隊那裡準備,邢雲你也跟著,順便去接應一下顧隊。”

邢雲問:“說辭呢?”

丁局道:“就說接到線報,今晚有人進行違法活動,其他的不用和他們多說。先把人都抓了再說。”

邢雲謹小慎微問:“那抓了以後怎麼處理?”

丁局道:“拉到市局,以非法集會為由扣留那些人,找出組織者,隨後進行全麵搜查和詢問。領導的意思是會暫停檳愛基金會的一切行動,吊銷資質,對他們的非法行為進行查處,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特警隊已經出發,陸英也跟隊過去,白夢估計了一下路程:“晚上車不多,他們走近路,趕過去還需要一段時間。”

丁局點頭:“我和顧隊打聲招呼。”

丁局拿起耳麥和顧言琛通話:“從現在起,這一案升級為綜合案件,我已經親自向省廳彙報。你們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培訓結束就儘快隨著那些人迅速從裡麵撤出,我們會派特警接應你們。”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忽然傳來了一陣電流音,屏幕閃爍,監控忽然變成一片黑色,監聽也顯示錯誤。

他們和裡麵的通訊終止了!

丁局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起身道:“情況有變,通知武警,加快速度!”

.

講座現場,氣氛已經達到了頂點。

台上的龐老師還在努力吆喝:“為了讓大家熟悉業務,我們會給大家配備帶你們進門的老師,還有幫助你們完成業績的領導。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戰友,就是家人!”

坐在台下的人們興奮著,很多人輕信了他們的話,生怕錯過這一次的機會。

這時候哪怕說是進入公司需要交保證金隻怕有人都會掏出錢來。

正在這時,站在台子一旁的經理卻忽然接了個電話走了上來,他對著龐老師耳語了幾句,龐老師的臉色一變,伸手又招呼過了其他人過來。

經理和龐老師的臉上有緊張還有惶恐,開始商量應對之策。

留在教室裡的幾十名學員明顯感覺到了事情不對,在台下也開始了竊竊私語。

與此同時,顧言琛的耳麥忽然變成了鳴音,他伸手把微型耳機從耳朵裡摘了出來,對沈君辭道:“通訊斷了。”

這是信號乾擾才會出現的情況,對方顯然是衝著他們來的。

一旁的沈君辭也取下了黑框眼鏡,放入了口袋裡:“他們可能是發現了有警方的人進來。”

今晚的聯合行動,從上到下這麼多人,很難不透出一點風聲。

顧言琛的目光四處看著,尋找退路:“這裡沒有窗,隻有一個出入口,已經被他們關上了。我們坐在後排,找到我們需要一段時間,不過可能拖不了多久。”

眼看著,那些工作人員開始挨個搜身,排查。

找到他們隻是時間問題,最多拖延個三五分鐘,他們很可能等不到市局裡的支援,需要自己應對。

這些工作人員裡除了幾名核心成員,其他的應該是先期被洗腦的人,不過專業打手和保潔公司應該很快就會趕來。

那時候他們如果被困住,十分危險,所以當下需要想辦法突出重圍。

想到這裡,顧言琛歎了口氣:“我應該堅持一下,不帶你來。”

他果然還是冒失了,低估了這次行動的危險性,讓沈君辭跟著他一起涉險。

似是知道他所想,沈君辭輕聲道:“不怪你,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惡毒到了這種程度。”

顧言琛想著對策。

沈君辭低垂著頭,睫毛也垂落下來,他權衡片刻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既然拖不了多久,不如主動站出來,表明我們的身份。”

顧言琛側頭看他,這樣做非常冒險。

眼前的人還真的是把瘋狂壓抑在平靜之下。

沈君辭進一步解釋他想要這麼做的理由:“如果對方已經發現有警方的人混進來,那就隻有現場的普通人不知道我們是警方,可能我們暴露身份反而會安全一些。”

他頓了一下又說。

“還有,今晚現場的這些人都已經受到了洗腦和影響,那麼最好,也是最負責的方式就是反著把他們的腦洗回來。如果有了這些人的幫助,我們也可以趁亂逃出去。”

顧言琛思考了片刻道:“現在沒有更好的突圍方式,我讚成你的觀點。”

主動跳警,這雖然是一步險棋,可是如果成功,可能會扭轉局勢,讓他們更為主動。

他們隻有兩個人,對方有十幾人,敵眾我寡,憑借他們兩個人的實力雖然勝算很大,但是肯定要打一場硬仗,可能還會受傷,如果等到對方的支援趕到,更是凶多吉少。

在現場的普通民眾有五十多人。如果他們能夠爭取到這些人的幫忙,可能能夠搏到更多生機。

顧言琛估算了一下硬衝出去需要花費的時間,又思考了一下用口舌化解爭端的方法。

可能後者還會更安全,更迅速,更省力。

打定了主意,顧言琛小聲道:“等下如果打起來,我擋住那些人,你對他們進行反向洗腦。”

沈君辭說:“放心吧,我比較擅長潑冷水。”

他這麼說著,神情卻異常嚴肅,之前這些人已經被洗腦了幾個小時,留給他的時間卻可能隻有幾分鐘。

如何在幾分鐘之內力挽狂瀾,叫醒這些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段時間,前麵的搜身已經開始。

四五位男性工作人員走上前來,挨個開始搜前排人的書包。

龐老師道:“我們剛剛收到消息,有商業上的競爭對手為了獲取信息,混了進來。”

他們並不敢說是有警察查案混了進來,為了維持形象,說是尋找混進來的“內鬼”。

經理在前麵叉著腰怒道:“今天不查出來是誰,你們也彆想出了這個門。”

這些學員一時被這樣的情況弄懵了,坐在前排的阿姨明顯是不想得罪人,顫顫巍巍地打開了自己的書包,給他們看。

第一個人這麼乖乖做了,後麵的人也就沒了抵抗。

他們很多人都並不富裕,又是來找工作的,一時感覺自己被壓了半頭,竟然都戰戰兢兢地配合檢查,努力辯駁著自己的清白。

這段時間,沈君辭和顧言琛製定好了計劃。

顧言琛為了起哄,帶頭喊了一句:“你們憑什麼扣著我們不能離開?”

一旁的一位女人剛才就在不停看手表,此時也跟著抗議:“這麼晚了,我要回家!”

這幾聲話,驚醒了其他的人,眾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叫著:“對啊,憑什麼?”

“就算是有人混了進來,關我們什麼事。”

“你們根本沒有權力對這裡的人進行搜身!”

雙方的對立情緒被挑動了起來。

其他學員也開始拒絕配合,那位送水工站起身道:“我們就是來應聘兼職,你們扣了手機不說,現在還要搜身,這是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龐老師的臉色變化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緩和了語氣:“我的意思是要把今天的事情查清楚,我們今晚是在進行內部員工培訓,卻有彆有用心的人混了進來,會給公司造成損失。所以今晚,我們必須把有問題的人找出來,這樣才不會連累其他無辜的人,不耽誤你們的發財機會。”

看他還想著蒙騙現場的人,顧言琛站起身,開口質問龐老師:“你們的做法根本就是違法的吧?現在你怕你們做的爛事被人當場揭穿,所以才這麼慌張!”

龐老師沒想到會有人直接站出來挑釁,急忙否認:“你在胡說什麼,我們一直正規合法!我們公司也已經存在多年。

經理指著顧言琛道:“你是不是就是競爭公司派來攪局的?把他給我抓起來!”

“等下,你們說我是競爭公司的,那你倒是說說,哪家公司和你們有競爭關係?”顧言琛麵色從容地問他。

經理語塞:“你……你是……”他當然說不出來。

顧言琛環視四周,打斷了他的話道:“我是警察。”

一時間,這幾個字激起了千層浪。

一旁的經理也沒想到警方的臥底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站出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張著嘴巴愣在當場。

下麵的人雖然經受了一輪洗腦,但是還是有基本的是非觀念的,誰都知道警察才是好人。

那些人在下麵竊竊私語:“這是什麼情況?”

“真的是警察嗎?”

“警察都來了?莫非真有問題?”

沈君辭也站起身道:“我們是檳城市局的警察,今天就是來查基金會洗錢的相關案件的。”

經理反應過來,開口大叫:“彆信他們,他們是假警察!把他們抓住帶走,其他人就可以離開了!”

在他的唆使下,幾名五大三粗的男人衝上前去,顧言琛側身擋在了沈君辭的前麵。

他往前一步,眼神淩厲掃過:“你們誰敢上來?如果動手會按襲警處置。”

看顧言琛一時震懾住了那些人,經理又道:“你們彆聽他胡說,你們不上去,就會被公司除名!我們已經報警了,真的警察馬上就到!你們一定要把這兩個人抓住!”

這一招就是賊喊抓賊。

在他的鼓動下,為首的男人鼓起勇氣衝了上去,顧言琛拉住他的手臂,直接一個背摔。砰的一聲,男人跌倒在地,砸倒了附近座椅,摔了個七葷八素。

顧言琛又補充了一個一記肘擊,男人發出一聲慘叫,在地上打滾。

第二個男人揮過來一拳,顧言琛側身避過,一個側踹,把男人踹得後退了幾步。男人還沒站穩,顧言琛拉過他的衣領,手刀砍在他的後頸,男人頓時也趴倒在地。

一連倒下兩人,眾人看出來顧言琛身手很好,一時不敢上前。

顧言琛掄起一把椅子,呼地一聲,掃了半周,其他人紛紛退後。

隻是那些人靠著人數優勢,依然把他們圍在了當中。

顧言琛沒再動手,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

沈君辭神色從容,邁過躺在地上的人,直接站到前方。他比那位龐老師高上半頭,聲音清亮,吐字清晰:“就算你剛才巧舌如簧,也無法改變你們就是騙子的事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過來,站起身來看向這個方向。

沈君辭轉身麵對其他人道:“天上不會掉餡餅,賺錢也沒有捷徑。不管說得再好聽,餅畫得再圓,基金會洗錢都是非法行為,他們的整個係統運作都是建立在違法的基礎上。”

“而且他們不光自己犯罪,還想要誘騙你們一起犯罪。他們承諾的那些錢,你們根本得不到。”

這些人之前在為之瘋狂,就是因為利益的驅使,所以沈君辭明確告訴下麵的人,那些錢你們拿不到。

有了這個前提,下麵的人才能迅速喚回理性。

果然,聽了他的話,人們安靜了。

那位龐老師還想狡辯:“你是在胡說八道!大家不要聽他胡說。”

沈君辭沒理他,繼續問現場的人,他的聲音冷靜:“大家想一下,如果真的像他們所說,合規合法,回報這麼高。為什麼他們不肯雇傭高學曆的專業人才好好做這件事,而是忽悠你們來做兼職?”

這根本就不符合商業邏輯。

聽了這話,那些人開始思考。

是的,自己學曆不高,平時找個工作都再三碰壁,為什麼會忽然有這麼好的好事等著自己?

幾十萬的收益,足夠聘請專業的銷售人員了。

那龐老師結結巴巴:“我們公司就是願意做慈善,幫助窮苦人,我們找誰,你管得著嗎?”

沈君辭又問:“如果這是件合法的事,他們又為什麼要在深更半夜把你們拉到這裡,扣留手機?現在更是把你們軟禁在這裡?”

又是一處不合常理的情況,剛才人們在被話術控製之中,忽略掉了這些細節。

沈君辭冷笑繼續發問:“如果真的可以掙錢,一定會有很多有背景有實力的公司爭相效仿,你們為什麼沒有聽說過其他地方,其他公司,做類似的事?”

他說的話猶如冷水潑下,台下坐著的眾人都醒悟過來。

反洗腦的第一步,就是讓被洗腦者開始主動質疑。

褪去上頭的熱度。

在人們思考過後,沈君辭說出答案:“他們把你們以兼職的名義騙到這裡洗腦,就是因為他們做的事,見不得光!”

聽了這話,龐老師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

那些台本都是夢師教給他的,一旦脫離了背好的話術,他就根本不是沈君辭的對手。

“給我住嘴!”那名經理忍不住了,上前想要打沈君辭。

他還沒衝到近前,就被顧言琛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隨後顧言琛把他的手臂扭到身後,直接把他扣著壓在地上。那名經理拚命掙紮,可卻動不得分毫。

治住了現場主犯,沈君辭轉身看向眾人。

“你們被他們騙了。”

“那些老人不是你們的獵物,不是你們的銀行,你們也有親人,也有父母,也有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你們自己有一天也終會老去。沒有老人應該被如此對待。你們也不該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有人去死的基礎上。”

沈君辭在努力喚回他們的人性。

那些人被貪婪蒙蔽的雙眼逐漸清明。

“能夠得到彆人的遺產?一夜暴富?那是不可能的事。這些號稱賺到過錢的,都是他們花錢雇傭來的托兒。”

沈君辭說到這裡,那些剛才“傳授經驗”的人就紛紛心虛低頭。

現在,人們終於冷靜下來,可以聽進去正常的分析了。

顧言琛按著那位經理,抬起頭道:“最近檳城裡有很多老人相繼遇害。我們就是順著這些案件查到了這裡。警方接觸過他們以前的學員,他們沒有變得有錢,反而把自己變成了殺人凶手!他們之中,有兩個孩子的媽媽,有重病孩子的爺爺,他們也像是你們一樣,都是普通人,這些壞人就是用這樣的話術誘騙了他們……”

“一旦等到你們開始幫這些人和老人簽署合約,那些承諾的錢就變成了吊在你們前方的紅蘋果。對方會用一切手段,誘導你們殺死那些老人。讓你們變成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這是誘導犯罪,結合洗錢。他們就是在利用普通人去殺人,然後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占有那些遺產!”

這是一場正與邪的對峙。

騙子的畫皮被逐漸揭開。

片刻安靜以後,議論聲驟然響起。

“我也看到,最近有老人被殺的警方通告!”

“現在想想,他們就沒把那些老人當人看!也在把我們當傻子!”

“太可怕了,我剛才也被洗腦了,竟然有一段時間覺得那樣是對的。”

“信了他們最後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操他媽的!敢騙老子!這幫人太無恥,太惡毒了!”

現場一時又沸騰了,這次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憤怒。

聽了他們的話,稍微有點社會常識的人已經意識到了,之前龐老師所說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合法獲利。

他的話說得好聽,極具煽動性,可是那些事就是犯罪。

那些話如果是在一個安靜的環境裡,讓人慢慢想,有的人是可以發現其中的不對的,但是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們都有從眾心理。

龐老師口號似的語氣,具有煽動性。

那一個一個天文數字,給人們打了雞血。

這就像是有人進入傳銷組織會失去自我一樣。

他們剛才一時被現場的氣氛感染,就被洗腦。

一旦上了這些人的賊船,到時候就騎虎難下,在貪念和欲望的趨勢下,走向萬劫不複。

可是沈君辭和顧言琛的話,讓他們清醒了過來。

龐老師的啞口無言更是說明了一切。

猶如一場驅魔儀式。

正義最終壓倒了邪惡。

剛剛萌發的魔性被人性壓製,人們心中的魔障逐漸被祛除。

沈君辭道:“請大家相信我們,稍後外麵會有警員接應你們。”

“相信警察!”

“這些人,就是騙子!”

“把我們的手機還回來,放我們出去!”

台下的十幾名公司員工已經控不住場了,那些工作人員,也都是之前被洗腦的人。他們之所以聽對方的話,是因為被蒙騙在其中。

這時候他們看到現場這種情況,都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甚至他們之中有些人也是一時被那些話術蒙蔽了,覺得自己是受騙上當了,也想要反水。

還有人怕被牽連,打開了關著的房門。

人們紛紛開始和工作人員們推搡。

甚至有人叫嚷著,開始往出衝。

韓清逸還沒趕到,現場負責的就是那名經理。

他被顧言琛壓著手臂,已經鼻青臉腫。

看到這個情形,經理知道大勢已去,呸了一口,憤怒地扯下了最後一片遮羞布。

他衝著幾名核心成員歇斯底裡地喊著:“愣著乾什麼,都他媽上啊!等他們帶了證據出去我們就死定了!你們想要進監獄嗎?!”

他的話打碎了人們貪婪的美夢。

幾名幫凶麵色猙獰地撲了過來。

顧言琛也不再保留,他把那名經理踹倒在一旁,站起身來,直麵幾名狂徒。

他回身對沈君辭道:“等我收拾完這幾個,我們衝出去!”

沈君辭挽起袖子,偏了下頭道:“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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