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晚宴遲喻拉足了仇恨, 偏偏當事人還毫不自知,一直晃悠到晚宴結束, 林熙和也連帶著挨了不少白眼。陰玉澤早就回房休息去了, 為明天的比賽養精蓄銳,一些和他想法相同的選手也紛紛中途離席。
“我們也回去吧。”林熙和提議, 在注意到參賽選手中有那麼多是舊相識後, 他就迫不及待想離開這。
遲喻也吃的差不多了, 便應了一聲往回走。
路上兩人踫到不少提著手電筒四處尋覓的選手,顯然是在提前熟悉船上的地形,為明天的比賽做準備。但遲喻和林熙和誰都沒有提要探查地形的事,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艘船不會是明天的比賽場地。
兩人早早就上床休息, 第二天還是林熙和先起來的, 急著去看華夫。
這艘船有專門給寵物準備的地下船艙,裡面都是狗狗,雖然是分籠子看管, 但林熙和還是擔心華夫第一次和這麼多狗狗過夜會受欺負。
結果事實證明林熙和想多了, 像阿富汗獵犬這樣極具攻擊性的大型犬又怎麼會受欺負呢?船艙中的小狗狗們都躲他遠遠的。
林熙和把華夫牽出來,揉著他的頭, “讓你受苦了華夫, 等今天打完比賽, 我們就回家。”
華夫精神頗好地叫了一聲, 好像在說自己再呆十天都沒問題。
“嘿, 林老師!”楊子也起來了, 但他似乎沒休息好,臉上帶著黑眼圈,“你們有沒有看過場地?”
林熙和納悶,“比賽場地已經公布了嗎?”
“還用公布嗎?四面都是海,那比賽場地肯定是這艘船啊!沒看見那麼多選手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勘察地形麼。”他說著湊近幾步,小聲道,“我還看到一個男的鬼鬼祟祟地往牆上做標記,你們說舉報他管不管用?”
林熙和無奈地笑笑。
遲喻調侃道,“應該不管用吧,畢竟這裡不是真正的比賽場地。”
“什麼?不是?可這附近都是海啊!”
遲喻拿出手機地圖,“雖然附近都是海,但這艘船的行進方向有一座島嶼,佔地面積大概在60公頃左右,以現在的航行速度今晚就能抵達。”
“今晚?”楊子瞪著眼楮,忽然就明白了,“夜場?!”
也對,格蘭西姆最擅長的就是夜場,爭奪槍冠之神的比賽打夜場也理所應當。
他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懊惱不已,“我說機關鼠那家夥怎麼這麼沉得住氣,任憑外面叮叮 的也不出去看場地,吃過早飯又回去補眠,合著他早就猜到比賽場地不是這艘船了!”
林熙和抽了抽嘴角,委婉地道,“呃,你們是搭檔吧,他沒告訴你嗎?”
楊子臉一黑,“算了算了,我也回去睡覺去,這些人昨天半夜就開始折騰,我一晚上都沒睡好。誒,你們兩個怎麼好像睡得很好似的?沒被考察地形的選手吵到?”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國際賽中夜場是必打項目,野外競技時長也存在不確定性,有時甚至需要選手在野外持續戰鬥36小時,所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都能讓自己的身體快速休息也成了選手的必修課,尤其是經常打私人賽的選手。
林熙和私人賽打得少,讓他在野外保證睡眠恐怕不太行,但他擅長夜場,賽前不分晝夜保持充足睡眠還是能做到的。
遲喻道,“我勸你最好回去好好休息,私人賽的規則向來隨心所欲,這次參賽選手又多,比賽會打很久。”
楊子聽到這話吃了點東西就回房補眠了,遲喻和林熙和也盡量在白天保持休息狀態,到了傍晚才開始熱槍。
船上的很多選手都等了一天,早就不耐煩了,有些人中途意識到恐怕是夜場便趕緊回房休息,還有些人直到晚上宣布比賽規則前都在執著地考察地形。自然不會有人好心提醒他們,連這點遠見都沒有的人也不配繼承槍神的榮耀。
晚上10點,米勒富豪才再次接見他們,此時宴會廳中的人比昨天還要多,有人整裝待發,有人無精打采,還有人懊惱不已。
米勒出現時,四周的門同時落了鎖,數百人被擠在不算寬敞的宴會廳內,一晚上沒能好好休息的人立刻變得焦躁起來,“米勒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米勒只是悠悠地看了他一眼,“郵輪一個小時後將會靠岸,抵達今晚的比賽場地——位於索馬裡海域的南比勒島,每個人的行囊都已經準備好,裡麵包括你們這些天生存所需的一切物品,以及50枚普通手槍子彈和數枚隨機子彈。”
人群立刻炸開了鍋。
“什麼?比賽場地不是這艘船嗎?是誰說的在船上比賽?”
“隨機子彈?意思是我拿到的背囊中的子彈可能並不是我需要的子彈?賽場上有兌換機嗎?難道是物資戰?”
“手槍子彈有什麼用?我連副武器都不是手槍!這讓我怎麼打?”
紀文彥倒是聽出了關鍵,“您說‘這些天’,所以我們要在島上呆幾天?”
這話一出,人群又安靜下來。
米勒緩緩地道,“大約三天吧。”
“三天?!那可是72小時!國際生存競技聯合會規定的最長賽時不得超過48小時!”
“三天的時間就那麼一個小小的行囊?這是讓我們喝海水、吃西北風嗎?!”
“哼,一群天真的家夥。”一個輕蔑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林熙和認出那人正是昨天晚宴上出言不遜的家夥,“這是私人賽,又不是國際職業賽,一點罪都不想受就想拿到槍冠之神?做夢去吧!”
那些和他一樣經常打私人賽的選手也都顯得十分淡定,顯然對於他們來說72小時的賽時完全不算什麼。
林熙和對私人賽的瘋狂也略有耳聞,但他想,規定了這麼長的賽時、又沒有根據選手所使用的槍支型號來分配子彈,就一定還有其他規定。
果然,米勒接下來的話讓大家更加震驚。
“這場比賽的所有子彈全部不區分條碼,你們可以用任何方式去搶奪其他人的子彈、物資,但是,不得惡意進攻致人傷殘。獲勝的唯一條件是存活,比賽將在第三天的24點時結束,屆時唯一存活的隊伍將會獲得槍冠之神。每天我會通過終端機告訴大家今日可存活的目標人數,如果在當天24點之前剩余人數扔高於目標人數,系統將會隨機淘汰數名選手,使剩余人數和目標人數相同。”
子彈不區分條碼、可以用任何方式去搶奪其他人的物資,這也就意味著這場比賽會有更多的意外和更大的危險性,同時如果每天剩余選手過多又會隨機淘汰部分選手,這樣實力強勁的對手為了不讓自己的隊伍被隨機淘汰就會更加努力去擊殺其他選手,從而加快比賽的節奏。
私人賽,果然夠隨心所欲。
“子彈雖然不區分條碼,但有統一編碼,已經使用過的子彈是不可以二次使用的,選手可以通過終端機掃描來判斷該子彈是否被使用過。島嶼上有50台無人錄像機來監測選手的違規行為,你們每個人的背包中裝有緊急求助信號發射器,發生意外時可以使用發射器求救,不過一旦求救成功將被判定為自動棄權。要注意的是,島嶼四周的海域很深,大家要小心落水,同時,雷達探測顯示這座島上有其他生物。”
人群中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非洲南部生物物種豐富,隨隨便便就能看到野豬、黑熊、眼鏡蛇這種極具威脅性的生物,他們帶的都是比賽槍,打人都打不死就更別說是野獸了,這哪裡是生存競技?分明就是貨真價實的野外生存啊!
米勒給了他們幾分鐘消化吸收的時間,然後拋出最後一枚炸彈,“最後一條,本次比賽以小組為單位,搭檔中有一人陣亡,小組所有人均被淘汰。”
“什麼?這不公平!”
這次絕大多數人都坐不住了。
“是你要求我們的搭檔不能超過s級,現在又說以小組為單位,帶著一個連s級都沒有的菜鳥要怎麼打?”
“呵,這樣的規則不就是讓那些在黑市上雇傭散人的隊伍更容易獲勝嗎?還說沒有黑幕,這樣的比賽完全沒有公平性可言!”
黑市上有一部分散人明明有很高的實力卻沒有參加職業資格證考試或者因某種原因被吊銷了資格證書,他們通常以打私人賽為主,比賽成績本就不計算星數,又因為私人賽不限制等級,無等級的選手反而更容易迷惑對手,所以除非打算做星販,否則他們都不會去主動提升自己的等級。
這場比賽就有很多人去黑市雇傭了這種散人。
和現場義憤填膺的選手相比,林熙和很淡定。私人賽本來就是為了滿足富豪們趣味的比賽,說穿了和古羅馬鬥獸場沒什麼區別,從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米勒富豪也沒理睬那些憤憤不平的人,而是指了指唯一出口前的桌子,“願意參加比賽的,簽過免責協議就可以入場了。”
免責協議,這大概是私人賽和職業賽唯一相同的地方,參賽選手都必須簽署免責協議,聲明一切後果由選手個人承擔,考慮到生存競技的危險性,這種免責協議是受國際認可的。
但私人賽的危險性顯然更高,甚至可能會付出生命。
現場一片寂靜,槍冠之神就躺在台上的玻璃展櫃中,金色的槍管仿佛在細數著它的輝煌,也讓前來爭奪它的人望而卻步。這場比賽沒有任何安全保障,選手爭鬥、凶悍的野獸、惡劣的環境,稍有不慎就可能給自己的職業生涯帶來永久的傷害,他們大多都是職業選手,未來的職業生涯還很長,沒必要斷送在這。
更何況,在與低等級搭檔綁定的情況下,獲勝的幾率又有多大呢?就算是sss級高手也不敢保證能在高手如雲的比賽中保護一個菜鳥搭檔的安全,危險的環境、渺茫的獲勝希望,付出與收獲完全不成正比。
一時間居然誰都沒有朝那扇門邁出一步。
就在這時,有人動了。
克裡克拎著槍盒大步走向桌前,唰唰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他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甚至沒有絲毫猶豫,接著拿起旁邊的背包率先走出了門,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鍍上一層淡淡的銀光,消失在一望無垠的海面上。
莉娜跟著也跑過去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的搭檔有些怕,可這種時候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簽下名字。
與現場的大多數選手不同,莉娜不僅是個女生,還是皇家軍團的在役主力選手,是要參加年底的冬季杯的,而其他知名戰隊幾乎都不敢派主力選手在賽前來參加這種危險性極大的私人賽。
現在看到連她都沒有絲毫畏懼,其他選手也不禁蠢蠢欲動起來。
之後去簽名的人是鮑裡斯和他的搭檔,他先是深深地凝視了一眼槍冠之神,然後才提起筆,看上去頗有風度。緊隨其後的是星販費勞德,這家夥向來打比賽不要命,在他手中受傷的選手不勝枚舉。看到他上場,又有選手退縮了。
遲喻道,“我們也走吧。”
林熙和提起槍盒跟在他身後。
楊子還在走神,一根手指忽然懟在了他的腰側,陰玉澤冷冰冰的威脅道,“你要是敢不去……”
“我是那樣的人嗎?”楊子還真有些生氣,他覺得陰玉澤瞧不起自己,“我楊子這輩子還沒怕過什麼,臨場退縮不是我的風格。”
他說著率先朝門口走去,陰玉澤似乎是沒想到他這麼痛快,頓了頓才跟上去。
簽完字的選手都在甲板上等郵輪靠岸,克裡克和鮑裡斯之間有一段5米的真空區,兩人誰都不看誰,也沒有人接近。看到他們走過來,克裡克的目光若有似無的在林熙和身上掃過。
林熙和怕他發現,假裝擺弄自己的槍盒,鮑裡斯卻主動走了過來。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槍嗎?”他找了一個自認很親切的話題,說話的口吻就像一個老前輩在關懷後輩一樣。
林熙和卻不領情,“抱歉,鮑裡斯先生,至少在比賽開始前,槍是我的機密。”
“鮑裡斯先生,”遲喻叫了他一聲,懶散的笑容帶著幾分調侃,鮑裡斯皺了下眉,以為他又要說什麼,結果遲喻只是意味深長的吐出一個單詞。
“加油。”
鮑裡斯臉色發青,想到遲喻昨天當眾嘲諷他的事便氣得發抖,但理智還是讓他鎮定下來,“你也是。”
見鮑裡斯走了,楊子才道,“跟前世界冠軍、現任生存競技聯合會主席說加油,你可真夠囂張的。”
遲喻笑笑,“無論輸贏,氣勢要足嘛。”
楊子豎起大拇指,林熙和也跟著笑了一下。甲板上的人越來越多,最終參賽的大概有400人左右,另外三百余人都棄權了。
船在岸邊靠攏,選手們依次走下甲板,看著熙攘的人群和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林熙和心中有些忐忑。
雖說是要拿到槍冠之神,可這場比賽要怎麼打連他也沒有頭緒。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從兩百位至少s級以上水平的選手中脫穎而出,真的能做到嗎?
正想著,胳膊被撞了一下。遲喻揚眉看他,“怎麼?舍不得華夫?”
林熙和心中倏地輕松了不少,他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是啊,所以這場比賽我們要速戰速決!”
“嗯,只要不是迅速被淘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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