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和想知道遲喻打算怎麼做, 如果不能讓鮑裡斯得到應有的教訓的話,他寧願現在沖過去把鮑裡斯拖到攝像機外暴打一頓。
但遲喻不肯說,只是再三保證一定會幫他出了這口惡氣。
林熙和很不贊同, 什麼叫幫他出氣?他又沒有受鮑裡斯的氣,應該是幫他自己才是。
小島的中央有一處露天網球場, 旁邊還有躺椅和防曬傘, 門雖然開著, 可這麼顯眼的位置根本沒人敢去。
此時日頭西斜, 已經到了下午,終端機上的淘汰人數在下降到100人後就變得非常緩慢, 顯然鮑裡斯和費勞德已經停止了獵殺行為, 而其余選手也變得更加警惕。
網球場外是一片氣生根, 茂密的樹根垂下來, 形成一片縱橫交錯的林,幾人決定先躲進林子裡,這裡樹根繁茂,就算是鷹也很難發現。
幾人架著槍,小心翼翼地進了林子,遲喻走在最前面, 陰玉澤殿後。路過一棵粗壯的大樹時,樹的另一側忽然探過來一個槍口, 林熙和反應極快,一把抓住那人的槍用手指堵住槍口,那人立刻橫掃他的下盤, 但林熙和迅速閃身躲開,還順帶反擰住對方壓在了樹乾上。
看到那金燦燦的後腦杓,林熙和就認出了來人,可對方沒看見他,反手還要打。
林熙和立刻道,“住手,克裡克!”
熟悉的聲音讓克裡克渾身一震,他立刻扭過頭來,卻發現說話的人林熙和。
林熙和也反應過來了,連忙後退兩步擺著手,“呃,克裡克副主席。”
這稱呼真是別扭又拗口。
克裡克看了眼林熙和,又看向他身後渾身冒著冷氣的遲喻,眉毛頓時擰成了八字,“原來你還沒被淘汰。”
遲喻揚起嘴角,“克裡克先生還在苟延殘喘,我怎麼可能先被淘汰呢?”
林熙和哆嗦了一下,克裡克這家夥也就在對待女人時能多些耐心,平時沸點極低,尤其是在面對討厭的人的時候,完全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克裡克也確實挺狼狽的,作戰服上都是土,頭髮也有些凌亂,粗重的□□背在他身後,帶子還斷了,只是在胸前簡單打了個結。看樣子就知道他昨晚一定過得很精彩。
克裡克被說中痛處,“信不信我現在就斃了你!”
“克裡克副主席這是在邀請我PK嗎?”
“你也配!”
林熙和連忙攔在兩人中間,“別打!呃,我的意思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明明可以結盟,為什麼要做敵人呢?”
克裡克立刻撇過頭,“誰要和一個小鬼頭結盟?”
遲喻顯然被“小鬼頭”這個稱呼給刺激到了,“呵,我也沒興趣和一個整晚都沒有拿到子彈的人結盟,非但拿不到什麼好處,反而還要把我們手中的狙擊彈讓給他,一點都不劃算。”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克裡克一晚上都沒拿到子彈的事吸引了去,而克裡克本人卻正好相反,他猛地回過頭,“你們手上有狙擊彈?”
“呵呵,不給你。”
“……”
“不給我就先解決了你,到時候子彈還是我的!”
遲喻調笑地道,“你一個人打我們四個?”
克裡克的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然後把林熙和一把拉到跟前,“他和我一組,我們兩個打你們三個!”
“想的美。”
“……”
楊子忽然喊了一聲,“是那隻鷹!”
接著遲喻立刻壓著林熙和貼在樹乾上,陰玉澤和楊子也配合默契地躲在了樹後。
幾人誰都沒有說話,那是一隻羽毛乾淨而利落的鷹,正是楊子用攝像機拍下的那一隻,那鷹在他們頭頂筆直飛過,然後朝另一側的樹林中飛去。
見鷹飛走了,林熙和低下頭,遲喻也剛好收回視線,兩人的目光毫無征兆地撞在了一起,他們本來就離的很近,遲喻的手壓在林熙和的肩膀上,林熙和的手則穩穩地拖住他的手肘,此時四目相對,彼此都有一瞬間沒能移開眼。
或許是這一天一晚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林熙和看遲喻總覺得已經不能像以往那樣把他當做自己的學生去看待,更像是年紀相仿的朋友,他成熟、冷靜和機敏甚至超過了自己。
“哎,松手!”
從下方傳來的聲音讓林熙和低下頭,這才發現克裡克還蹲在地上,而自己的手正用力壓著他的頭。
“呃,抱歉,一不小心。”
克裡克老大不爽地站起身,林熙和老老實實地縮在一邊,他還記得克裡克最討厭別人踫他的頭髮……
但克裡克沒顧上發火就先問道,“你們為什麼躲那隻鷹?”
遲喻道,“因為那隻鷹會告訴它的主人我們在哪。”
“它的主人?”克裡克琢磨著,仿佛忽然想起來什麼,“它的主人是誰?”
“費勞德,或者是鮑裡斯。”
“該死!我就知道是那兩個家夥!”克裡克抬手錘了一下樹乾,懊惱地說,“難怪不管我去了哪,費勞德總是能找到我,我還在想怎麼會這麼巧,原來是這隻鷹!真是太卑鄙了!”
陰玉澤聽出了端倪,“費勞德在找你?你們用的也不是同一型號的槍吧?”
“鬼知道那家夥為什麼像瘋狗一樣追著我不放,可能是想擊殺了我好回去炫耀吧!想得倒是美,我克裡克還沒差到會輸給一個星販!”
遲喻聽著,微微一笑,“或許是雇傭他的人希望他能追著你不放呢。”
“是鮑裡斯!”克裡克立刻反應過來,看來他也知道鮑裡斯和費勞德結盟的事,“絕對是他,那家夥打不過我,又怕我拿走槍冠之神,所以才讓費勞德盯著我,他真是丟盡了格蘭卡的臉!”
林熙和已經沒太大感受了,或許在外人眼中,鮑裡斯象征著阿爾法戰隊,象征著他格蘭西姆輝煌的前半生,可其實在他心底,鮑裡斯早就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鮑裡斯問清楚,將遲喻扔下海的人是不是他,他又為什麼要對遲喻下毒手。
遲喻看著氣憤不已的克裡克,忽地問道,“克裡克副主席如果拿到槍冠之神想做什麼?將它交給皇家軍團嗎?”
克裡克抿了下唇,“我當然不想把它交給皇家軍團,那是格蘭卡的東西,理應由他來處置!但是,我除了他們別無依靠,我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搭檔和同盟,才有希望拿到槍冠之神。”
“所以,你向皇家軍團借來了他們的王牌槍手莉娜‧貝蒂和自己曾經的配槍宙斯,而當你拿到槍冠之神後就要將它永遠貢獻給皇家軍團。”
“當然不是!”克裡克一口否決,“我要拿到槍冠之神是為了格蘭卡回到賽場上時可以重新使用它,我們約定好了還要再一起打比賽的!我會將槍冠之神交給皇家軍團,但他們同意如果格蘭卡能在一年內復出,就將槍冠之神雙手奉還!”
林熙和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克裡克是個比較單純的人,他出身名門,上面有兩個哥哥,自幼便頗受寵愛,加入皇家軍團後也因為其出眾的天賦很快便成為眾星捧月的代表,所以很多時候他的想法都是非常簡單純粹。
皇家軍團會答應他這個條件,無非是因為他們相信自己不會再回來,而這一年的時間他們也可以說成是紀念格蘭西姆,既可以對外博得好名聲,又盡到了對克裡克的義務,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就算克裡克沒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來找克裡克,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還有誰能比克裡克更有希望贏下這場槍冠之神爭奪賽呢?
但克裡克不會去想這些,他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去爭取了,為了他那個從一開始就打算爽約的好朋友。
遲喻顯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他沒有點破,而是從背包中摸出一個東西丟了過去,“接著。”
克裡克下意識地抓住,手中那物體熟悉的重量和形狀讓他的眼楮瞬間亮起來——.50BGM,12.7mm步槍彈。
這是他這一晚上都沒能拿到的子彈!雖然只有一發,但對於他來說只需要一發就能徹底了結了敵人的性命!
克裡克激動得正要說話,就聽遲喻悠悠地道,“一會麻煩你,把那隻鷹打下來。”
“What?”
克裡克的眼楮差點沒瞪出來,他的宙斯賽場上百發百中、所向披靡,一發子彈就能逆轉戰局,結果這小子讓自己去打鳥?還是整場比賽的第一槍?
其余三人看上去都很平靜,似乎對遲喻時不時的一語驚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遲喻懶懶一笑,還偏偏說的有理有據,“這隻鷹要是一直留著,我們就只有逃跑的份,我們幾人的槍射程和威力都不足以傷到這隻鷹,你使的是巴雷特嘛,當然更方便。”
克裡克居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遲喻又適時補刀,“還是說你打算一直被費勞德追下去?”
克裡克一個激靈,板著臉朝遲喻伸出手,“打也行,子彈都給我,你不可能只有一發狙擊彈吧?”
眾人︰“……”他們還真是只有這一發。
但遲喻偏偏裝出手裡還有不少的模樣,“你打人都只需要一槍,打個鳥難道還需要開第二槍?”
這能一樣嗎!那是人,這是鷹!從體積到反應速度上都不是一個層次!
克裡克明知道遲喻是故意激自己,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往圈裡走,“當然不用!別說是鷹,就是飛碟我也能一槍打下來!”
“OK,那就這麼決定了。”
遲喻轉身招呼楊子和陰玉澤他們,四人湊到一起小聲商量對策,完全把克裡克孤零零地扔在一旁。
克裡克用鞋尖在地上畫著圈,畫了大概五圈半,遲喻才走過來,“一會我們把那隻鷹引過來,鼠哥和楊老板會開槍將鷹逼到這邊,你看準機會開槍。”
克裡克哼了一聲,看都不看遲喻一眼就自顧自地找了一個埋伏點裝彈架槍。
遲喻和陰玉澤他們去找那隻鷹,林熙和被安排躲進了樹洞,理由是遲喻認為費勞德很有可能在訓練鷹時給它看過格蘭西姆的照片,或許會“誤”認為是他,並發出某種特別的信號來。
把鷹引來並不難,因為這鷹本來就是用來發現敵人的,陰玉澤只是連打了幾發12號散彈,那鷹就被散彈槍的聲音吸引了過來,而楊子事先躲在最高的那顆大樹上,見鷹靠近立刻舉起AK朝它瘋狂開槍。
這舉動不僅吸引來了鷹,也引來了無人錄像機,船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納悶。
“他們在做什麼?朝天空開槍?”
“為什麼要爬到樹上去?”
很快一個褐色的影子在攝像機面前一閃而過,立刻有人驚呼,“是鷹!他們在打鷹!”
“用比賽槍打鷹?難道真是食物不夠餓傻了嗎?”
眾人嗤嗤地笑起來,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發現這些人正將那隻鷹逼到林木更稀疏的地方去,而埋伏在那裡的人正是槍王克裡克!
要說這幾人是餓傻了他們倒是信,但總不可能連槍王都跟著把腦子餓壞了吧?連他都想打這隻鷹,難道是這鷹真的有什麼問題?
正在監控室中觀看錄像的裁判師顯然經驗豐富,立刻讓助手調出最近幾個擊殺錄像,所有人都驚訝地發現,這些影像中無一例外都有鷹的身影或是聲音。
“那鷹是選手養的!專門向它的主人報告其他選手的位置!”
“這是作弊!米勒富豪,這您都不管一管嗎?”
“哼,私人賽算什麼生存競技,連最基本的規則都保證不了也敢說是競技嗎?”
結束這陣爭執的是一聲槍響。
轟的一聲如果在所有人耳邊炸開的悶雷,重型巴雷特射出的子彈仿佛冒著白煙,從斑駁的樹影中急速穿過,猛然擊中了那隻鷹的翅膀。
即便是賽級槍,12.7mm口徑的步槍彈也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沒有防護服,甚至有可能將人的骨頭打折,更何況是鷹?
那鷹翅膀中彈直直地撞上了旁邊的無人機,然後連機帶鳥一並砸向地面,無人機被摔斷了螺旋槳,而鷹在地上撲騰了兩下還是沒飛起來。
克裡克一臉得意,“怎麼樣?”
遲喻好不走心地道,“還不錯。”
楊子一把抓住那鷹的翅膀拎在手裡,“我看今天晚上可以吃烤鷹了,在國外吃二級保護動物不犯法吧?”
那鷹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撲騰著翅膀想去叼楊子的手,還好他躲得快,不然非得被叼下一塊肉來。
遲喻則撿起地上壞掉的無人機,在手上仔細把玩。
他和林熙和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因為就算貿然去找鮑裡斯理論,那家夥也不可能承認,而且他的那些惡行應該原原本本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這樣才對得起他做過的那些勾當。
還有就是,之前在船上聽到鮑裡斯給俄羅斯生存競技協會通電話,當時他說這次比賽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那麼他的準備就不應該僅僅只是一個費勞德、一隻鷹而已吧?或許,他還準備了其他東西,而那些就都要靠這個東西來幫忙了。
遲喻將無人機上的攝像頭拆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林熙和︰等比賽結束給華夫做烤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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