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吃了兩個小時, 林熙和也終於被大家灌得醉醺醺的了,但他目光還很清明,看得出心情很好。
在場的大多都是他的朋友, 有闊別已久的老朋友,還有崇敬他很久的粉絲, 遲喻也就沒黏那麼緊, 跟貝爾納多聊天去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貝爾納多說了很多林熙和以前的事情。
“他那個時候人緣沒有現在這麼好, 其實他也沒有變,只是大家的偏見太多。年紀輕, 又有些傲慢的小鬼,還有什麼槍冠之神的預言,都足以讓相當一部分人覺得不爽了。”
遲喻也想起林熙和曾經說過, 他還是格蘭西姆的時候在圈內並不受歡迎,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是成名之後才漸漸好起來的。
“感謝您成為了他的朋友。”
貝爾納多聳了下肩,“我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他的,但是有才能又真誠的人都很吸引人吧?你知道的,他就是有那種魅力。我想, 克裡克和巴裕他們也是一樣, 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克裡克和他可是水火不容。”
“克裡克的脾氣就是那個樣子吧!”
貝爾納多贊同地點頭, “他確實是一個需要時間才能讓人接受的類型。不過這次見面感覺格蘭西姆的性格比原來平和了很多,是你的功勞嗎?”
遲喻頓了頓,隨即低頭抿了下酒,“說來慚愧,恐怕是鮑裡斯的功勞吧。”
貝爾納多懂了,“苦難會讓人蛻變, 有的人變得更加極端,有的人則懂了如何看開,他本來也是個善良寬和的人。”
遲喻對此很贊同,“貝爾納多大神,您會參加明年的個人錦標賽嗎?”
貝爾納多摸了摸鼻子,“我不會再參賽了。”
“為什麼?我覺得您可以再打一年。”
“再打一年我就35歲了,這個年紀上場也太恐怖了,還是給年輕人一些機會吧。”
最重要的是,現在不引退難道還要等遲喻把他打敗後再引退嗎?總決賽最後一場要不是規則限制,輸的人就是他,他可沒有林熙和那份勇氣和熱情,明知道自己會被打敗還要留下來,他可是兩個小女兒的父親,在女兒面前還是丟不起這個人的。
遲喻有些失望,但也不能強人所難,只能祝福道,“那祝您退役後工作順利。”
貝爾納多笑笑,“謝謝。”
那邊忽然吵鬧起來,兩人不約而同望過去,巴裕正有節奏地拍手叫喊,“跳舞!跳舞!跳舞!”
克裡克也在喊,“對啊!這麼高興的日子不來一段嗎?”
又有人開始起哄,但基本都是些老選手。
貝爾納多低低地笑了,他壓住遲喻的肩膀問,“你猜他們要幹什麼?”
遲喻歪頭,“跳舞?”
“你馬上就知道了。”
其他人大多也都是茫然的,不知道這幾人在搞什麼,但起哄的都是老前輩,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跳就跳。”
林熙和忽然放下酒杯,扯開幾粒襯衫的扣子,大步朝前走去,巴裕和克裡克跟著歡呼叫好,阿列克謝嘴角抽搐,低聲念叨著又來了又來了。
可到底沒躲過,林熙和準確地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方位,朝他揮手,“阿裡克!來一首!”
阿裡克謝全當沒聽見,可林熙和不依不饒跳過來摟住他,阿列克謝實在受不了和他一起被當成人群焦點,自暴自棄地上台拿起話筒。
良正豪驚訝地問,“阿列克謝會唱歌嗎?”
阿爾法戰隊隊員一致搖頭,只有格裡戈裡笑了,“會的,不過只有槍神有這項特權了。”
阿列克謝一開口還真是驚到良正豪了,因為實在沒想到平日裡性格暴躁、動不動便扯著嗓子怒吼的阿列克謝唱起歌來聲音居然如此優美細膩,好像他唱歌和說話完全是兩副嗓子一樣,才一開口便讓人無比驚艷。
而那邊,林熙和忽然跺了下腳,小皮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隨著節奏變得漸漸明快,最後就像泉水擊打在石頭上一樣歡快。
格裡戈裡從桌子下面掏出一個手風琴來,跟著上台配樂,阿列克謝看見他時都驚呆了,用眼神詢問他哪來的手風琴,格裡戈裡也用眼神回應了他。
——為了這一天,提前準備好的。
有了音樂,林熙和就跳得更歡快了,小皮鞋噠噠噠地響,他從餐桌後面踩著節拍一直跳到最前面,如同一隻歡快的小羚羊,左手拉起巴裕接著往另一邊跳,右手拉起克裡克繼續跳,好像不知疲憊的發條人偶。
俄羅斯人幾乎都會跳踢踏舞,一種很魔性又很歡快的舞蹈,林熙和則將踢踏舞的精髓展現得淋灕盡致,無論是扭腰、旋轉、擺手、回頭,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張力和活力。
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遲喻靜靜地看著,手指一下下地摩挲著酒杯,他覺得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連接著自己的心臟,隨著林熙和每一個舞步而砰砰亂跳。
那麼張揚快樂而沉浸其中的林熙和,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很多人都被這氣氛帶動起來,阿爾法戰隊的人最先加入進來,接著又有一些人跑進來跳舞。
格裡戈裡彈完一首也沒停,繼續彈起了下一首,同樣是耳熟能詳的旋律。阿列克謝瞪了他一眼,又沒辦法只能繼續唱,現場就像開起了篝火晚會一樣熱鬧非凡,林熙和更是直接跳到桌子上去了!
在水晶吊燈耀眼的光芒下,他的笑容如此明艷,仿佛吸納了全世界的美好和純淨。
貝爾納多道,“這可是例行節目,我當年也是通過這個節目才開始喜歡他的。”
遲喻低聲笑了,他放下酒杯,朝人群大步走去,也跟著跳起來。
巴裕指著他哈哈大笑,林熙和聞聲看過來,目光在觸及他的那一刻忽然變得溫柔起來,隨即將手伸到他面前。
遲喻曾經想過林熙和是不是真的喜歡他這個問題,因為對方很像是那種迫於無奈、出於憐憫就會半推半就地同意某些事的類型,他確實就是這樣的爛好人。雖然後來林熙和也曾向他表露過心意,可多是在自己表白之後。
但那些話語似乎都沒有此刻這個眼神來得真實,遲喻握住他手時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燻燻的酒氣。
他想林熙和此刻的世界一定是模糊不清的,但他能看清自己,就像自己是他的整個世界一樣,因為那雙眼楮無比清晰地映著自己的身影,眼角的笑意仿佛都在對他說——
瞧,這是我愛的人啊。
*
宴會結束之後,遲喻將醉醺醺的林熙和送回房,盡管林熙和酒量很好,也招架不住這些人車輪戰,醉得一塌糊塗。
遲喻就還好,過來和他喝酒的人不多,雖然酒量不如林熙和,但喝得少,還很清醒。
他把林熙和放到床上,林熙和又坐起來,他又把他壓到床上,林熙和又坐起來,像個彈簧一樣非常堅持。
遲喻哭笑不得,“怎麼了?”
林熙和迷茫地看著他,遲喻又問了一遍,他才有些舌頭打結地說了一句話,遲喻仔細聽了一下,是句俄文。
他這才算知道,林熙和是醉得已經不會說中文了。
“ , .”(頭痛)
他就一直重復著這句話,像個小孩子一樣。
遲喻從冰箱裡拿出酸奶,也用俄語說道,“明天還會更痛,先喝點酸奶吧。”
林熙和沒有接,而是直直地望著他,就這麼看了好一會,忽然伸開手臂抱住他,頭在他胸前蹭了蹭,還在有節奏地念叨著,“頭痛、頭痛、頭痛。”
遲喻按住他不停搖晃地小腦袋,“你這樣晃不疼才怪,先把酸奶喝掉。”
林熙和低低地呢喃一聲,“不想動……”
“那我喂你?”
懷裡的小腦袋根本沒有反應,遲喻也就認命地撕開包裝,拍了拍他的腦袋,“把頭抬起來。”
林熙和還抱著他不松手,下頜從他的腹部向上滑到胸口,頭跟著揚起來。
遲喻看到一雙迷離的眼楮,如同黑曜石一般晃著動人的光彩,他皮膚微紅,像是被熱水燻過一樣,粉嫩嫩的,金色的碎發向後自然垂落,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整條眉線。
林熙和張開嘴“啊”了一聲,潔白整齊的牙齒間露出一點粉嫩嫩的小舌頭,眸子因為這個動作微微眯起,因為醉酒的關系呼出的氣息又比平時都要沉重,就像享受著什麼……
享受著什麼……
遲喻手一抖,酸奶便滴到了他的臉上,暈開一片白-濁。
糟……糕。
遲喻的理智有些繃不住了,林熙和懵懵懂懂的感覺到臉上有些不自然的冰涼,於是用手背抹了一下,又放到眼前看了看,慢吞吞的,似乎在確認什麼。
然後,伸出舌頭將手背上的酸奶舔乾淨了。
林熙和有些口渴了,他今天晚上一直在喝酒,都沒有喝過水,此時這點冰涼的酸奶仿佛格外甜美。他將手背上的舔乾淨了還不夠,又朝遲喻張開嘴,求投喂一樣,絲毫沒有意識到他抱著的男人在用多麼危險的目光看他。
遲喻的理智早就已經在遊走的邊緣,卻還沒有動,只是拇指大力地摩挲著他的皮膚,用俄語低聲誘哄著,“你愛我嗎?”
林熙和歪了下頭,仿佛在思考他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又揉了揉眼楮,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心中想的那個。
然後輕聲道,“我愛你。”
又說,“遲喻。”
這話仿佛將遲喻最後一根弦也崩斷了,他猛地將林熙和撲倒,大力吻下去。
頭痛什麼的明天再說吧,這種時候再不禽獸一點就真是禽獸不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熙和︰真不知道是不該喝酒還是不該喝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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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標賽之前當然還是要休息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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