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其實年紀並不算太大,人生對她有些殘忍,但歲月待她竟然還算溫柔,皮膚依然紅潤充滿光澤,未曾生育過的身形依然像個小姑娘。
她捂著臉傻想了一會,突然羞愧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瞎想什麽,又在奢望什麽。
她想,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趴在舒服的大床上,打開手機,她看到企鵝裡炸群了。
胡翠花:“清溪你來首都了?來首都了你怎麽不說一聲?”
顧秀雲:“你人生地不熟的,地鐵都沒坐過吧?可惜我今天忙,不然就去接你了。”
顧紅英:“你住哪兒?別太克扣自己,住個好點的地方,不要心疼錢,我家保姆今天正好回家了,有地兒住,你應該住我家這裡啊。”
胡翠花:“這話也是,可惜我先生不太喜歡外人來,不然我就去接你了。”
顧秀雲:“清溪一直沒來過首都,想想真可惜,她當年如果考上大學就好了。”
顧紅英:“是啊,當初還說一起爬長城呢,清溪怎麽就沒考上呢?”
顧清溪躺在豪華舒服的大床上,看著這企鵝群裡的消息,不知為什麽,突然不想說話了。
她不想告訴她們自己住在蕭勝天家裡,這會引來大驚小怪。
而且,她現在犯了疑心病。
看到一個女同學,她就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對方冒名頂替了她,這讓她不能和別人心平氣和地說話了。
所以她只是敷衍地回了幾句。
關上手機後,她下床,打開自己的行李箱。
翻找了很久,她總算找到了那張照片,她高中時候的畢業照。
已經發黃了,但是上面依然可以辨認出那個十八歲姑娘的樣子,柳眉杏眼,笑起來嘴邊淺淺的酒窩,清秀精致。
顧清溪沉默地看著這張照片。
她突然想起來她十八歲那年,那一次她高考落榜,在家悶了一個多月出來後,在林間小道擋住她去路的少年。
那個少年,雙眸黑亮,劍眉張揚,穿著一身粗布褂子,在晨間的風中仿佛要飛起來。
那是十八歲的蕭勝天。
她就那麽盯著這張照片,突然很想問問他,為什麽,為什麽那一天他會擋住她的去路,他是不是特意在等她?
******
豪華的大廳,此時看著有些簡陋。
她並不喜歡太過耀眼的東西,所以他讓人把那些多余的燈飾全都撤走了,就連餐廳的豪華餐桌也換成了一張普通的桌子。
菜色並不會太過奢侈,但清淡宜人,應該符合她的口味。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掏出了錢包。
在他的錢包最裡面那一層,小心地安放著一張照片。
這是顧清溪十八歲那年的參加高考照的照片,當初底片最初洗出來是六張,有一張無意中從紙封中滑落,被他撿到,從此後他就沒再還給她。
之後,這張照片一直跟了他二十多年。
那一年,他當然是特意在那條她必經的鄉間小路上等著她,足足等了十幾天才等到她出現。
他問她為什麽要相親,她說對方可以給彩禮。
他窮,沒有彩禮給她,達不到她的條件,也不可能有臉求她嫁給窮光蛋的自己,所以他轉身走了。
走到了城市裡,打黑工掙錢,他拚命地掙到了彩禮錢,趕回去,卻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三個月,等他終於爬起來趕回去的時候,她已經嫁給別人了。
十年前,她的丈夫去世了,他聽到後,第一時間趕回去。
他試探著問她,她卻心如死灰,說這輩子再也不想結婚了,說她的心跟著丈夫一起死了。
當時她雖然在看他,但是眼睛裡卻沒有他。
他甚至懷疑,她根本忘記了自己是誰。
她說她要為那個男人守一輩子。
十年後的今天,她依然單身,家裡掛著她亡夫的照片。
他確實運氣不夠好,但是他想,他也太過驕傲。
哪怕她依然會把自己的手推開,那又怎麽樣,哪怕她現在是最為無依的時候自己有趁虛而入之嫌,又怎麽樣?
兩個人年紀都不算太大,現在一切都來得及,他為什麽不試著去爭取爭取?
想到這裡,蕭勝天微合起眸子,沉默了很久後,終於將那張照片小心地安放在錢包裡,之後起身。
他要親自請她下樓,和她共用晚餐。
第4章 她重生到了十七歲
顧清溪是被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的。
她心裡有些恍惚,這種鳥叫聲很熟悉,就像她年輕沒嫁人那時候。當時她住在北屋的西耳房,那耳房已經靠近籬笆院牆了,院牆外就是棗樹,早上的時候總有麻雀在那裡叫得歡騰,有時候頭天學了太久兩眼發澀,早上就想多睡會兒,卻根本睡不著。
不過顧清溪清楚地記得,她現在在蕭勝天家的別墅裡。
他家院牆外面竟然也有這種野麻雀?
顧清溪緩慢地睜開眼,看到的卻是蘆葦席子屋頂,還有木頭椽子房梁。
她愣了下,之後猛地坐起來,望著屋頂。
蘆葦席子屋頂是有一些年代的,已經開始發黑了,幾根木頭椽子之下橫著一根大梁,大梁上還貼了那早已經褪去了顏色的紅紙,上面隱約可以辨認是繁體的“喬遷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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