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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美人如蜜》40-41
第40章枯枝萌動

顧清溪心情不錯:「霍同志,過年好。」

霍雲燦忙道:「過年好,過年好。」

顧清溪:「來城裡拿成績單,你呢,這是去拜年?」

顧清溪看到霍雲燦車把上掛著一嘟嚕東西,用草紙包著的,上面帶了慣用的福字紅封,看來是去送禮的。

霍雲燦笑著說:「過去我姥姥家,看看老人家,你拿到成績單了,考得怎麼樣?」

顧清溪:「還算滿意。」

霍雲燦:「喔喔,那不錯啊,恭喜恭喜!對了,剛才那個是誰啊?你同學?」

顧清溪:「不是同學,是我學長,高一年級,高三了。」

霍雲燦:「哪個村的,叫啥啊?」

顧清溪挑眉,有些疑惑地看向霍雲燦:「他叫譚樹禮,是高三一班的班長,怎麼了?」

霍雲燦趕緊打哈哈:「沒啥,沒啥,就是看著長得有點像我一個親戚,好奇嘛。」

顧清溪:「額,這樣啊,那沒事的話,我先過去了。」

霍雲燦:「你去哪兒?」

顧清溪:「我坐著村裡的牛車進城的,想著過去後面街上等牛車,等會跟著人家牛車回去。」

霍雲燦猶豫了下:「用我捎你一段嗎?我正好過去後街。」

顧清溪笑了:「不用了,謝謝霍同志,上次你幫了我家大忙,我還沒感謝呢。」

霍玉燦趕緊擺手,說不算啥不算啥。

一直看著顧清溪離開,霍雲燦看著她背影,無奈地搖頭嘆息。

蕭勝天這個人,打小不缺姑娘喜歡的,不說別的,就是自己那表妹,都眼巴巴地看著蕭勝天,但蕭勝天這個人心氣兒也比較高,一般姑娘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也沒想到,人家悶不吭聲,竟然談了一個縣中學的高中女學生。

自己一向看人看得准,像這個姑娘,心思重,心氣也高,儘管他認為蕭勝天將來一定能做一番大事業,但人家姑娘未必能看上現在的蕭勝天。

關鍵是,上次他和人家談了半天蕭勝天,人家感覺根本不怎麼理會,反應冷淡。

而今天看到的這個什麼譚樹禮,他一眼就看出,這位譚樹禮喜歡這姑娘。

霍雲燦搖頭,在心裡嘖嘖嘆息,覺得自己兄弟的路子有些難走了。

***************

顧清溪覺得這位霍雲燦怪怪的,特別是看自己那眼神,像是防賊,她自然是覺得莫名。

不過想想,這位霍雲燦以後也算是一位地方大員,並且為官還算清廉,這樣的人,總不至於對自己有什麼壞心,況且是蕭勝天的朋友。

當下也就不去想了,恰好找到了牛車,牛車正好要出發,她趕緊上車回家了。

回程路上,依然是慢悠悠的,不過心境越發好了,路邊的麥田,近看依然是一片蒼色,但往遠處望,卻能看出一片淡色的綠,像薄薄綠紗一般覆蓋在大地上,這讓她心裡泛起暖意,彷彿可以想象明年秋收時的麥浪。

到了村裡,不見了沒牙老太太,卻有幾個孩子在放鞭炮,還有幾個婦女揣著袖子在那裡說閑話,她們看到顧清溪,知道她是去取成績,都抻過來問考得咋樣。

顧清溪大大方方地把成績給她們看:「第一名。」

幾個婦女都哎呦餵了不得,羨慕得不行,直說顧清溪有出息,將來怕是了不得,誰知道這個時候恰好馬三紅從旁邊路過,被別人看到,就有人問起來馬三紅:「你家閨女考了什麼名次?」

馬三紅笑了笑:「哪有啥好名次呢,前一段身體不好在家裡躺了一周呢,都耽誤了!」

大家聽著,嘴上客套安慰幾句,其實心裡下了斷定:到底是不行吧,才一周,哪裡就耽誤了。

馬三紅尋了個由頭,訕訕地走了,顧清溪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回家了。

這倒不是她想顯擺,這點成績只是一時的,其實也沒什麼好顯擺的,只是村子太小,多少人翹頭等著說閑話,你不去說,人家最後還是打聽,倒不如自己乾脆點,直接說了。

回到家后,家裡人也都盼著,特別是廖金月,從親戚家回來就問顧清溪回來了嗎,等看到顧清溪回來,又聽說考了第一名,把她高興的啊,眉飛色舞,抓起一把爆米花吃著,就要跑到大街上。

可把顧清溪逗笑了,這個時候陳雲霞也回來了,聽說這事,笑著嘆息:「咱娘就盼著你給家裡爭光了!」

顧清溪當然知道娘的期盼,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不過好在,這次的考試成績給她越發篤定的感覺,她隱隱感覺,這一次付出總是會有回報的,而她也不是對高考流程什麼都不懂的了,經過上輩子各部門到處跑,她也想好了,到時候高考完了,她應該怎麼做。

而接下來幾天,除了必要的人情往來,顧清溪大部分時候都在家裡大聲讀英語,她的書上已經做了密密麻麻的筆記,各種詞的含義和用法,動詞不定時,固定搭配短語,例句等,都有註釋,她現在讀英語越來越流利了,可以更加真切地體會小說中的感情和含義。

偶爾間讀書的時候,會想起來蕭勝天。

前幾天去縣中學取成績,不是沒想過順路過去看看,沒準能碰到他,不過到底是忍住了,刻意壓抑的思念讓心口湧起異樣的渴望,但她心裡明白,現在這個時候,刻苦讀書才是正經事。

只有考上大學,才有資格去釋放壓抑的感情,去享受這美好如花的青春。

**************

初九那天,不少村民還沉浸在過年走親戚中,突然大喇叭咔嚓咔嚓響起來了,讓全村男女老幼過去開會。

廖金月一聽,馬上興奮了:「可能是要分地了,我聽說這兩天王支書那裡一直忙著,還叫了幾個人過去幫忙準備,這是要分地了吧!」

這話一出,一家子都激動起來,畢竟過年時候去親戚家去別的村,大家都在談這件事,一個個盼著呢,現在聽到點動靜,就覺得終於到了。

一時大家都跑過去開會,去了后才發現,黑壓壓一片把村口那塊地都佔滿了,好不容易才尋一個落腳的地兒。

有不少村人都跑過去找王支書打聽,倒是弄得王支書被團團圍住,後來讓幾個壯實年輕人把他們分開,王支書又在大喇叭里吆喝了一番,這才算事勉強安靜下來。

接下來就是王支書在大喇叭里講話了,講的話,其實大家之前都聽說了,無非是一些套路話,然後講了這分干到戶的規則。


不過到底是有人確認說:「就是說把地分給我們,就是我們自己種了,以後只需要每年上繳一些公糧給國家?剩下的都歸我們自己?」

王支書點頭:「對,就是這樣。」

一時大家都沸騰起來,議論紛紛的,王支書又開始給大家講這個政策,講這件事怎麼辦,提到了到時候依然過來這個地方,大家抓號來公平分配解決土地的問題。

這會議散了,大家都不捨得走,繼續熱切地討論這事,提起來說是每個人可以分一畝兩分地,小孩女人都算,廖金月趕緊算,她家一共五口人,能分六畝地。


想到自己將有六畝地可以隨便打理,這讓廖金月激動得不知道說啥了,偏生這個時候,馬三紅來了:「要不說咱新中國好呢,像狗蛋這麼屁大一點娃,竟然也能分一畝二分地,真好啊!」

廖金月頓時樂不出來了,馬三紅家,竟然比自己家多分一畝兩分地。

因為人家有個小孫子。

馬三紅眉飛色舞,得意洋洋:「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呢,你說你家要有個孩子多好啊!」

廖金月耷拉著臉,笑不出來了。

顧清溪見了,低聲說:「娘,我剛問了,過幾年還會重新分呢。」

廖金月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鬆了口氣后,那目光就落在她兒媳婦陳雲霞肚子上:「雲霞,咱得加把勁了。」

陳雲霞心裡有些沉甸甸的,不過還是勉強笑著說:「娘,我知道。」

知道歸知道,可是孩子不來,她有什麼辦法?她也想知道為什麼別人結婚就懷上了,她到現在沒動靜。

顧清溪見了,趁機拉著自己嫂子一邊說話:「嫂,我有個女同學,她說她哥哥嫂子也是一直沒有孩子,結果最近懷上了,她挺高興地和我們說,說她要當姑姑了。」

陳雲霞眼睛一亮:「人家咋懷上的?」

不過這話剛問出口,她就覺得不合適了,哪能問沒出嫁的小姑子這個話呢。

顧清溪自然不好表現得太懂,便假裝想了想說:「人家說他哥哥嫂子去醫院檢查了,結果發現是哪裡的一個問題,輕鬆地解決了,之後就懷上了。」

啊?

陳雲霞愣了下,她突然意識到,難道說她和顧建國一直沒孩子,也許也是哪裡的問題?

甚至那個問題,也許去了醫院很容易就解決,她就能生孩子了?

她咬著唇,小聲說:「其實我娘那裡,也找人給我看過,人家給我幾副中藥讓我喝,喝了也沒見有用。」

顧清溪噗嗤一聲笑了:「嫂,這個事,估計也得講究科學,你吃什麼中藥,估計不太頂用吧。」

其實顧清溪倒是相信中醫的,中醫是國粹,博大精深,不過不孕不育這個,如果是器質性哪裡不對,喝中藥顯然是不行的,所以還是得去醫院檢查,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陳雲霞紅了紅臉,扭捏著說:「縣醫院怎麼看啊?」

和小姑子談論這個,她還真有點不自在,不過問別人,還能說啥,無非就是讓墊個枕頭或者吃中藥,那法子都用了,根本不行。

小姑子上高中,文化水平高,見識得也多,聽起來就靠譜,至少她之前沒聽說醫院可以幫助生孩子。

顧清溪:「這就不知道了,人家據說是有機器,往機器前一站,你身體里啥毛病都照得一清二楚。」

她說的是B超,但是不好說那麼地道,怕別人多想,就只好用最樸實誇張的語言解釋下。

陳雲霞聽了自然是驚訝:「這麼厲害,那不成照妖鏡了?」

顧清溪笑了:「是照人身體內部的構造,看看你是這裡那裡有啥問題,一照就清楚,如果沒啥問題,就慢慢等著唄,如果真有問題,咱就這麼傻等不去治也不是辦法。」

她這話說得陳雲霞心動了:「那得多錢啊?」

顧清溪:「這就不知道了,不過咱吃中藥也得錢,幹啥不要錢?你看咱娘為了這事多操心,就算是花點錢怎麼了,咱們先添丁進口才是正經,再說了——」

顧清溪故意道:「我聽城裡人說,過兩三年還會分一次地,但是分了這次后,就再也不分了,咱沒孩子,可就吃大虧了。」


這下子陳雲霞心思徹底活動了,她不能沒有孩子,她得趕緊生個孩子分地,生了孩子也能讓自己更能挺直腰桿說話。

顧清溪趁機勸說陳雲霞,過兩天縣裡醫院開門了,趁著還沒到農忙時候就趕緊去,陳雲霞也覺得這樣,又說要和顧建國還有廖金月商量下。

顧清溪琢磨著,這件事八成是成了。

一時回到家裡,她嫂子進屋和她哥說話去了,她娘一邊做飯,一邊和她爹商量著這分地的事,盼著能多抓到北邊的地。

「北邊種的是麥子,現成的麥子,等咱分了地,到了夏天就能收麥子了,那才是大便宜呢!」

顧清溪想起了上輩子,上輩子她家分到的地並不好,在村北邊犄角旮旯的地方,不說打理莊稼來回跑的功夫,就是澆水都不太方便,地勢高,水引不過去,為了這個,爹娘不知道吵架多少次。

不過這抓鬮,她就算事先知道了也沒辦法,只能是盼著別像上輩子那麼倒霉,萬一還是抓到那樣的地,只能再想別的法子了。

正想著,她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貓叫。

她隨意翻著書,不免想著,沒聽說誰家養貓啊,怎麼會有貓叫。

誰知道過了一會,那貓又叫了兩聲。

廖金月娘在正屋裡喊了:「老頭子,出去看看去,這是哪家的野貓,別把咱家的雞給拽了。」

顧保運正在那裡給雞拌雞食,聽到這個,便要出去,顧清溪心裡卻是一動,忙道:「爹,我看書看多了,眼睛累,正好想出去走走,我去看吧。」

顧保運聽閨女這麼一說,自然是點頭:「你也歇歇,別一天到晚總看書。」

他和廖金月不同,他總覺得閨女太辛苦了,覺得犯不著那麼累,考學這個,考上自然好,考不上就嫁人,犯不著讓孩子背負那麼重的擔子。

一時顧清溪出了院子,院子外是一小片麥地,旁邊則是荒著,春天種些蔬菜瓜果啥的,繞到了房子西邊的時候,便見籬笆外只有冬天枯敗的狗尾巴草,好大一片,另有家裡的柴垛在那裡胡亂堆著,並不見什麼貓兒狗兒的。

顧清溪略看了看,也就打算回家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道:「你不能再多找找嗎?」

顧清溪回頭,便看到蕭勝天正站在柴垛旁,含笑看著她。

其實顧清溪多少猜到了,因為那貓叫的地方,正是上次她回家取蹦棗,讓他等著的地方。

如今打量著他,卻見他理了理頭髮,齊整簡潔,越發凸顯得劍眉墨眸,在這寒風中,冷峻颯爽,看得人心怦然一動。

她抿唇,笑:「我找貓呢,沒貓我可不就回去了。」

蕭勝天邁步走近了。

他長得高,正好站在她太陽的方向,一走近了,便擋住了陽光。

他俯首看她:「這幾天忙什麼了?」

十七八歲的清朗少年,沐陽在冬日的暖陽中,聲音低低的,對著她笑。

這一刻,顧清溪恍惚覺得,冬日裡的冷冽盡數消散,暖意襲來間,一旁籬笆上的枯枝都在萌發。

第41章生氣了

她心神恍惚,微微別過臉去。

他只是那麼一句話,一下子將她刻意壓抑下的心思撩起來,一瞬間幾乎有些無所適從。

「能忙什麼,就是走親戚的事。」顧清溪低聲說.

「你們村今天開會,也說分地的事了?」他的眸光就那麼鎖着她看,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是。我們家五口人,能分六畝地,不過我娘不太高興,她盼著早點抱孫子,還能多分一畝二分。」

說這個,其實也沒什麼意義,實在是他那麼看人,像烈日,燒得人臉上發燙,心裏也發慌,難免沒話找話,故作鎮定。

「六畝地,很好了。」蕭勝天眸中依然帶着笑:「一畝地產三百多斤小麥,就按三百算,減去五十斤公糧,六畝地有一千五百斤,足足夠了。一年種兩季,另一季種花生棒子大豆,還可以榨油賣或者賣錢,好好種地。」

顧清溪聽了,心裏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算。

現在一畝產量也就是二百斤不大,那是因為集體勞作,生產效率低,又沒有化肥,才只能這麼點產量,但是等到包干到戶,再用上化肥,畝產量是一個勁地往上升,再過一些年,一畝地甚至能打下來七八百斤糧食。

本國人口那麼多,耕地就那麼些,其實解決挨餓問題,就是要畝產量高上去才行,畝產量上去,一個靠積極性,另一個主要靠化肥。

只不過她知道這些,是因為她見識了後世的蓬勃發展,見識了國家的繁榮昌盛,知道後來這片土地是以怎麼樣的速度在日新月異地發展,但是他呢,他應該是不知道的,現在竟然能預見接下來的畝產量?

當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蕭勝天卻道:「我是大概估量的,也問過人家別的地區包干到戶以及用了化肥后的產量,咱們縣達到這個水平沒問題,以後說不定還能更高,科技總是在發展,過幾年可能又冒出來新法子。」

顧清溪頓時明白了。

蕭勝天:「你家有了這些糧食,你哥嫂再額外做些編織,日子應該不錯了。」

顧清溪看過去,卻見他已經收起了笑,幽黑的眸子中有着幾分和這個年紀並不相稱的篤定從容。

她輕輕「嗯」了聲:「是,應該可以吧。」

一時不免想起,說是下棋的時候,普通人想一步兩步,高手可能想三步五步甚至想到了整盤棋,可能蕭勝天就是那種,早已經將所有的路數都想明白了,才能幾乎未卜先知。

他連打撲克都能敏銳地體察到別人的牌面,將別人的反應算計在內,想必商場上亦是如此,這樣的人,不是因為時代變革成就了他,而是他無論處於任何時代,都註定是出類拔萃的弄潮兒。


蕭勝天低頭看她,看她安安靜靜地垂着眼睛,一時涼風撲面,他想起前天進城霍玉燦說的話,猶豫了下,到底是道:「這兩天,我一直忙着。」

那話里,多少有些解釋的意思。

顧清溪聽出來了,她隨口這麼問:「忙什麼呢?」

確實是好奇的,這幾天,她沒想找他,他也就沒找自己,難免想多了。

蕭勝天:「這幾天村裏要分地,忙着把地丈量了分成塊編號,還得時不時跑公社裏,他們都忙,我沒親沒故的,又不用做親戚,正好給他們當苦力去。」

顧清溪頓時明白了,敢情這是去村裏幫忙去了。

蕭勝天又說:「對了,開春花生棉花都該種了,到時候肯定需要化肥,你家的化肥,不用操心,到時候我來解決。」

啊?

顧清溪沒想到這一出,忙說:「那,那不用吧。」

地還沒分到呢,再說這是大事,她肯定不能沾這種大便宜。

蕭勝天問:「你家地里不用化肥?」

顧清溪當然知道化肥對於提高產量的重要,她一時噎住,不過到底是道:「那也不行啊……我父母那裏也沒法解釋……」

蕭勝天卻淡淡瞥了一眼:「我能讓你為難這個?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

顧清溪還待要說,蕭勝天卻是已經轉移話題,問道:「這幾天還幹嘛了?」

顧清溪覺得自己腦迴路想貓玩耍過的線團,已經有些打結了,她想了想:「也沒幹什麼,就是走親戚啊,串門啊,在家裏幫着干點活,剩下就是預先下功課,讀讀書了,你之前給我的那些英文書我挺喜歡的,一直在讀。」

蕭勝天:「這次考試怎麼樣?」

顧清溪想起這個,笑了:「考得挺好的,第一名。」

蕭勝天自然是聽說了這個,他望着地上的荒蕪,聲音竟多少有些異樣:「那真好,恭喜你。對了,你什麼時候取的成績?」

顧清溪沒多想:「就初三那天,坐人家牛車過去的。」

寒風輕輕吹起,吹着地上枯草,枯草盡皆倒下。

他望着遠處那不青不黃的大片麥田,淡聲問道:「過年時候,縣城裏挺熱鬧的吧?」

顧清溪:「還好吧,其實我也沒細看,而且好多地方都關門了,畢竟過年。」

蕭勝天聽到這個,卻沒回話。

顧清溪感覺到異樣,想了想,只好問道:「你這幾天一直幫村裏忙?」

他淡聲說:「也不是一直幫村裏忙,前天去了一趟縣裏,籌備着年後化肥的事。」

顧清溪總覺得哪裏好像不對,他好像今天情緒和往日不同,語氣間也有些不咸不淡,一時心裏怪怪的,但要這麼回去,又實在捨不得,便只好硬著頭皮問:「化肥的事,還順利吧?」

蕭勝天:「還好。」

顧清溪:「哦。」

她心裏越發有些失落,更覺得他不對勁。

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位叫秀菊的小姑娘,大過年的,難免走動多,是有什麼事嗎?她相信蕭勝天,不會輕易就那麼變了心思,但是——

她抿唇,看向遠處的方向,遠處的山模糊得彷彿小孩子信手塗鴉的水墨。

他到底是想說什麼?

蕭勝天見顧清溪不說話,沉默了片刻,到底是看向她,一臉淡然地問道:「你去縣裏,碰到霍雲燦了?」

顧清溪點頭:「是。」

蕭勝天:「說什麼了?」

顧清溪越發覺得古怪,那就不是那位秀菊了,是和霍雲燦有關?但自己和霍雲燦統共沒說幾句話,難道是霍雲燦說了什麼?

顧清溪:「也沒說什麼,就街上打了個招呼?」

她打量着他,疑惑地道:「怎麼了,是他說什麼了?」

她的目光如此坦然清澈,猝不及防間,蕭勝天有些狼狽地轉過頭去。

他忙道:「沒什麼,就隨便問問,」

顧清溪挑眉,打量着他。

蕭勝天感覺到她的目光,他抿著下唇,無奈地笑了,之後道:「真得隨便問問,你別多想。」

顧清溪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我和霍雲燦說了幾句話,我記得……他和你是朋友,他還說要送我過去後街,不過我沒應,走幾步路的事,我肯定不至於麻煩人家。」

總覺得他好像有些泛酸,但自己和霍雲燦說話,也是因為人家幫過自己,況且那是他朋友,也沒多說什麼啊!

蕭勝天聽顧清溪解釋這個,自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是想問什麼,又是在意什麼,便忙道:「我和他很熟,麻煩下也沒什麼,你不用在意這個。」

顧清溪越發搞不明白他的心思了。

她覺得蕭勝天分兩種,一個是在她面前略有些拘謹的蕭勝天,心思能讓她輕易看透,那是對她完全不設防的,另一個則是那個理智回籠的蕭勝天,弔兒郎當放蕩不羈,卻又胸有溝壑。

后一個蕭勝天,像一座迷宮,她看不透,也走不出來。

「嗯。」顧清溪輕應了聲,卻是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怎麼了?」蕭勝天低首,看着她垂下的睫毛。

姑娘家濃密烏黑的睫毛輕輕地顫,像春日蝴蝶的翅膀,脆弱撩人。

「沒。」顧清溪輕輕握了下自己略發涼的手指尖:「你過年吃什麼了,吃餃子了嗎?」

「吃了,」蕭勝天:「我還吃了點棗山年饃。」

「你自己做的?」顧清溪心間微動,忍不住問道。

餃子也就罷了,棗山年饃是他們當地年節用來供奉的,就是把麵食弄成花捲,中間按上一顆大棗做成棗花,多個這種棗花花捲黏在一起成為山狀。

這個費事,一般都是需要供奉的人家才特特費心做。

「餃子自己包的,棗山是別人送的。」蕭勝天凝着她:「你吃了棗山了嗎?」

顧清溪心裏更難受了,說不上來的滋味,酸痛得厲害,但是這些話,又不可能說出來。

她知道自己多想了,她並不想做一個猜忌的人,她應該相信他,但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可能是因為別人距離他更近,也可能是因為別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給他送棗山而自己不能。

況且他今天情緒明顯有問題,和自己說話好像隔着一層,她無法觸碰到那個在她面前會有些拘謹的少年,她看不透他到底想說什麼。

冬日的寒風吹着,她鼻子泛酸,竟覺得沒意思極了。

一時勉強忍下那酸意,到底是故作平靜地說:「我先回去了,出來好一會了。」

蕭勝天沉默了下,道:「好,那你趕緊回去吧。」

顧清溪聽到這話,更是心涼了半截,不過她也就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也沒回頭看,走到了家裏,家裏父母都在忙活着,灶房裏冒出炊煙,沖淡了這冬日的寒涼。

她爹她娘好像在說着什麼,時不時拌幾句嘴。

她想着本來今天猜到是他,高高興興地出去,最開始他也高興得很,誰知道後來他卻不咸不淡的模樣。

她要的是他給自己說化肥的事嗎,要的是他給自己展望未來嗎,其實她一點不想聽那個。

顧清溪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明明知道他的心思,但今天他這樣,自己不該惱,應該克制住,但她就是忍不住!

一時眼淚險些落下來,覺得委屈得不行了,又覺得也許他根本就是心思變了。

可是就算心思變了,也應該說清楚,這樣不冷不熱有什麼意思!

顧清溪咬咬牙,覺得不能這樣,她怎麼也得去問清楚,這麼憋著算什麼?

她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出門就往外跑,跑出去后,卻見寒風陣陣,天地茫茫,荒草萋萋,而就在那冬日的荒敗中,他挺拔的身影孤伶伶地立在那裏,微低着頭,看着他眼前的那片枯草。

誰家鞭炮響起,誰家小孩兒在笑鬧,誰家炊煙裊裊升起,唯獨他,無聲地站在這荒野中,好像被這個熱鬧的年遺棄了般。

顧清溪心被狠狠地撅住,這一刻所有的埋怨全都煙消雲散,她紅着眼圈望着他,低聲道:「你傻站這裏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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