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小心地試探道︰“小顧哥，你說的是金融？金子的金，融合的融？”

顧茗︰……

“算了，”他忽然改了主意︰“不要找家教了。”

助理剛松了口氣，就聽他又說道︰“最好能聯系上幾個優秀的商業人才，或許你們有這方面的人脈嗎？”

助理︰“這、這……”

他家藝人是不是瘋了。

“你是要轉幕後投資嗎？”助理猜測道︰“小顧哥，這行水太深了，小心翻車啊！”

看他助理憂心忡忡的樣子，顧茗隻好搖搖頭。

唉，這幾天晚上他挑燈夜戰，就連高考的時候都沒這麼拚過。

但還是被金融狠狠地傷害了一把。反正是每個字都認識，加起來做個排列組合，就直接一頭霧水了。

顧茗二十年學習史上從未受過這種挫敗。

現在從入門到精通要多久他是沒概念，但從入門到放棄，卻是穩穩地只需要一晚。

看來親自給白疏寒建言獻策的路是沒辦法走了，他還得思考一下有沒有別的辦法。

下定決心不勉強自己速成為金融專家之後，顧茗自覺又多了許多時間，於是忍不住把白疏寒之前的直播又重溫了好幾遍。

看到《皇圖霸業》裡白疏寒點滿寵愛的兩個嬪妃蓮言蓮語，顧茗腦子裡不免浮現出華丹的影子。

像，真像，太像了。

顧茗一陣心悸。白疏寒是個直男，白疏寒寵幸綠茶嬪妃，白疏寒和華丹炒過cp。

所有的的邏輯現在看來都是那樣的通順。

顧茗在腦中做了一個初級的邏輯推理，得出一個再理所應當不過的答案。

前輩根本就是吃這一套吧！

這……

一套恐怖的計劃忽然在他心中成型。

周五，顧茗的消息準時發到白疏寒手機上。雖然他的心情激蕩，但是凝縮到微信裡，卻還是一句普普通通地想要蹭飯。

白疏寒現在歡迎的很，平時沒了顧茗，他覺得家裡都有點冷清。

好歹這次顧茗的消息來得早，白疏寒特意找到楊嬸，把家裡的蔬菜儲備擴充了一番，又花了一下午，給顧茗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他甚至還花了接近兩小時來擺盤裝飾，這種程度的揮霍時間，是以前工作的時候難以想象的。

因此擺完之後，他還稍微有點擔心。自己這麼奢侈地浪費時間，會讓年紀輕輕就成為社畜的顧茗觸景生情嗎？

白疏寒猶豫了半天，但最後的成品效果還不錯，自己也不是每次都能達到這種效果。

因此他還是保留了下來。算了，顧茗酸就酸吧，年輕人嘛，總是要有點上進心和鬥志的。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顧茗一進門就面露喜色︰“前輩，這難道是專門為我做的嗎？”

白疏寒剛要點頭，就見顧茗用手捂住了嘴︰“不會吧，不會吧，我怎麼配得上前輩這樣用心的對待呢？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憂傷地垂下了頭，但眼神中依舊懷著些微期待。

白疏寒︰“這……確實是給你做的呀，我自己一般都懶得做這麼多。”

“啊！”顧茗一下子抬起了頭，表情是有一點點不自然的受寵若驚︰“前輩，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白疏寒眨了眨眼，總覺得今天的顧茗有點奇怪。

等到兩人坐下，白疏寒隨口說道︰“話說你每周來一次，像不像牛郎織女，一年就見一次。”

顧茗放下筷子，害羞道︰“前輩，你不要這麼說啦……會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白疏寒歪過頭，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顧茗，最後道︰“小顧，你今天怎麼了？”

顧茗心裡一喜，前輩發現他的變化了。

於是他笑得更加靦腆︰“前輩，我和平時哪有什麼不一樣。”

白疏寒這回直接被嚇得站起來了，繞過桌子走到顧茗邊上，一點點俯下身靠近。

顧茗的心砰砰跳，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後仰一點來躲避前輩的注視。

莫非，前輩是真的吃這一套？

直到白疏寒伸出手，用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上感受了下，又放回自己額前，疑惑道︰“這也不燙啊，小顧你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我看黑眼圈都更嚴重了。”

顧茗︰……

是他天真了。就算前輩真吃這一套，也隻吃女生這麼做吧！自己一開始就出局了。

他下意識用手遮了遮黑眼圈，又道︰“沒事，上節目化個妝就能蓋掉。”

“雖然這樣，但工作也不要太拚。”白疏寒覺得見到顧茗後，自己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勸他好好休息。

果然，顧茗就是太年輕，還不知道身體的重要性。

聽了這句話，顧茗照舊點點頭，隨即道︰“哥，這周我是稍微熬了幾天夜，不過這是事出有因。”

“啊，什麼原因？”白疏寒好奇道。

“看這個，哥！”顧茗忽然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張被折疊兩次的紙，小心地遞給白疏寒︰“這就是我一整周的計劃。”

他還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應該可以更加完備……但是經濟學什麼的真的太難了，我沒能在一周內速成，真是太可惜了。”

“一周內、速成、經濟學？”白疏寒目瞪口呆︰“小顧，但凡多幾粒花生米……”

接著他才垂眼去看那張剛拆開的紙，嘴角張開的弧度瞬間成倍擴大。

“入主溫氏反擊戰……初步計劃？”白疏寒一點點念出被加粗的標題，念得回環曲折，仿佛對每個字都充滿了疑惑。

顧茗︰“前輩，這個計劃是我想了一夜，用了一周完善的。接下來我會幫你尋找人脈，一定把這復仇的一仗打得漂漂亮亮！”

“復、仇？”白疏寒茫然道︰“向誰復仇？”

顧茗自然道︰“你的哥哥，現在溫氏集團的總裁啊！根據我的調查，現在公眾普遍認為，溫氏只有獨子，也就是你的哥哥溫鵬，所以他是理所應當的繼承人。這也說明，你的哥哥把你逼到這裡之後，還一直在想辦法抹去你的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前輩，你要崛起啊！”

白疏寒︰……

從來沒見過一段話裡能出現這麼密集的誤會。他竟然一時不知道從那個點開始澄清。

可是顧茗，到底為什麼會往這個方向想啊！

“前輩，你怎麼不說話了？”顧茗疑惑道。

“嗯……是因為，”白疏寒組織了下言語︰“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太感動了嗎？”顧茗道︰“前輩不用擔心，我永遠會站在你身後。”

白疏寒︰“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一點小小的誤會。比如，你有沒有想過，我和我哥關系和睦呢？”

“不可能。”顧茗解讀的角度十分獨特︰“前輩你看，你叫溫紅紅，他叫溫鵬。鯤鵬志遠，說明了你父母對長子寄予的期望。但你叫溫紅紅，這個名字雖然在樸素中帶著雅趣，但終究說明你父母或許……沒有那麼重視你的事業。”

他努力用了不那麼傷害白疏寒的措辭。前輩真是太慘了，想必一直生活在備受冷落的家庭環境中，現在他就要用自己的關懷，彌補前輩前二十五年的缺失。

白疏寒被這一番解釋折服︰“你說的好像很合乎邏輯。”

顧茗心疼道︰“前輩……”

白疏寒緊接道︰“但不太合乎事實。”

顧茗︰“啊？”

白疏寒解釋道︰“其實當初我父親給我取的名字是溫鴻，鴻鵠的鴻。”

顧茗︰“這？”

白疏寒︰“後來登記的時候他一緊張，口吃了，然後就這樣了。”

顧茗︰這他確實萬萬沒想到。但這口吃，也真的足夠草率的！

“而且紅紅有什麼不好嗎？”白疏寒舉了個例子︰“雖然我平時叫你小顧，但我也可以叫你小茗呀，這和小紅本質也沒差吧？”

顧茗想了想︰“我覺得還是有一點點區別的。”

“怎麼會？小紅和小明一直是一對啊。”

顧茗猛然瞪大眼楮。

白疏寒毫無所察，繼續舉例︰“就連小學教材的編纂者都知道這個道理，數學題他們永遠手拉手去買糖，英語題永遠是筆友要寫信……所以本質沒差啊，對吧？”

顧茗渾然把自己原來想好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復讀道︰“對……是一對，是一對。”

念到最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虛了。

果然，自己只會在這種文字的把戲裡尋找一點虛無縹緲的安慰了。

顧茗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不死心地試了試茶言茶語，直接踫壁回來了……自己明明已經決心和前輩做知交，現在為什麼又要抱有這種不可企及的感情呢？

顧茗一陣失落，又忍不住想，前輩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男性，又為什麼總說這樣沒有邊界感的話呢。

他怕自己聽得多了……就再也沒辦法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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